“乔纳森……”玛莎泣不成声，“那孩子，怎么活得下去啊！”离开了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和药物，泰瑞莎能撑多久？她还那么小啊！
“我怎么，怎么跟托尼交代啊？！”她捶着心口，她不敢深想，却又不得不深想，而深想的结果会让她痛彻心扉。
“玛莎，托尼，在阿富汗被恐怖分子袭击了，”这几天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被恐怖分子袭击失踪的新闻在电视上轮流播放，玛莎守着泰瑞莎，所以知道的不清楚，但是乔纳森是知道的。
他联系过托尼，也没有联系上，那个时候乔纳森就有不好的预感了，而现在泰瑞莎被人带走……乔纳森终于明白之前被他忽略的是什么了。
这太巧合了，不，乔纳森从不相信什么巧合，他只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乔纳森闭上眼睛，他恨恨地一拍方向盘，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痛恨。
“玛莎，我们，努力去找泰瑞莎，哪怕去发传单也好，登报纸也好，也要找到泰瑞莎，”乔纳森呼出一口气，他和玛莎，都是非常普通的人，他们没有丰厚的财富，也没有滔天的权势，他们只有自己的双手。
“好……”玛莎含泪点头。
泰瑞莎被丢在车的后座上，闭着眼睛没有知觉的样子。
因为清楚泰瑞莎的伤势，奥巴代亚交代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来绑她的人闯进ICU看了她这副模样干脆连绳子也省去了。就是不用绑她，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死了。
【emmm我们阿泰，这是被人绑架了吗？】
【应该是的，那偷偷摸摸悄悄咪咪的架势，一看就不是干好事啊！】
【是看不起我们死神的修复速度吗？这么心大的吗？】
【算算时间，呆宝差不多也该醒了~】
【其实我打从心底觉得，阿泰是长时间的缺觉，所以困了想多睡会儿，哈哈哈哈~】
这句弹幕才堪堪飘过，泰瑞莎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
“唔？”泰瑞莎发出一声嘤咛，她一偏头，对上了驾驶座上一双震惊的眼睛。
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泰瑞莎会在途中醒过来，不，应该说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她会醒过来，毕竟泰瑞莎在他心里已经跟死人无异了，可是她现在居然醒了！
而且看上去根本不像重伤濒死的模样，被奥巴代亚派来的安德烈心中惊疑不定，但泰瑞莎也只是一个孩子，安德烈又放下心来。
“你是谁啊？”泰瑞莎起身，肚子上被缝合的伤口在轻轻拉扯着，泰瑞莎浑然不觉，她看着安德烈，傻乎乎地问道。
“我……我是斯塔克先生派来接小姐的，”安德烈脑子灵光一闪，将摸出来的麻绳悄悄放下。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眼看着怎么将泰瑞莎糊弄过去。
绑走泰瑞莎这个任务之所以落在安德烈的头上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大众脸，足够平凡，混在人群中认不出的那种，再来，他比较机灵。
“唔？”泰瑞莎眨巴眨巴眼睛，她打了个呵欠，还没有痊愈的身体还是会让她感到倦怠，泰瑞莎耷拉着脑袋，迟钝的大脑竟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啊！她的小背包！她的塔塔！
快要睡着的泰瑞莎猛地一抬头，将前方开车却时时关注着后座的安德烈吓了一大跳，他的心脏再次提起。
泰瑞莎懵懵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条纹“睡衣”，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件衣服？泰瑞莎挠挠后脑勺，妮妮给她新买的吗？
泰瑞莎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正一步一步离纽约远去，她现在正在对肚皮上还没修复的伤口发呆呢，泰瑞莎撩开衣服摸了摸，唔……
不是很疼，就是有点丑，应该是丑，泰瑞莎眨眨眼睛，她对美丑都没什么概念的。不过妮妮说过自己丑，泰瑞莎摸摸肚皮，唔，她更丑了呢。
安德烈看见了泰瑞莎那白嫩嫩肚皮上的伤口不禁背后一凉，再看她那没轻没重的动作情不自禁抖了抖，他忽然觉得，坐在他后面的这个豆丁，大概是个他惹不起的豆丁，他，他就是忽然，没由来的有点害怕。
现在十分庆幸刚才没来硬的，安德烈心虚地低头瞄了一眼脚下的麻绳。
泰瑞莎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看向安德烈，“呆宝饿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她真的饿了，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直都是靠着营养液吊着的，因为是被振金刺穿的肚子，又耽搁了好一会儿，泰瑞莎这次伤的实在不轻，修复速度也慢了许多。
安德烈条件反射地一踩刹车，他去路边的麦当劳买了一个儿童套餐丢给泰瑞莎。
“谢谢，”泰瑞莎很有礼貌地接过，她看见了窗户上贴着的冰淇淋画报，舔了舔唇，“呆宝想吃那个，”豆丁伸出胳膊指了指。
“那个不可以，”安德烈面色复杂地看着泰瑞莎，这么小的孩子啊……将她丢掉，一定是回不去的……已经这么远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回得去呢？
托尼·斯塔克很可能已经死了。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安德烈摇摇头，他不能再想下去了，那些跟他都没有关系，他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哦，”说了不可以，泰瑞莎就乖乖缩回了手。
夜色抓住了夕阳的尾巴，车子不知道行驶到了什么地方，安德烈越发沉默了，他再没和泰瑞莎说一句话，豆丁说饿他也没有再理会，直到小而浅的月亮悬在天上，安德烈踩住了刹车，他沉默地将泰瑞莎拉下车，然后坐上车什么也没说就开车离开了。
泰瑞莎的身影一直在他的后视镜里，然后逐渐被夜色吞没。
泰瑞莎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她眨眨眼睛，觉得这一幕熟悉极了。
唔……妮妮，又把她丢掉了吗？
泰瑞莎捂着心脏，觉得这里有点难受。
呆宝的病……还没有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妮妮：我是无辜的！这次不是我！不对，我什么时候把你丢掉了？
阿泰（蹲墙角）：唔，不和妮妮说话了。
阿悦：阿悦明天早上六点开启清迈之旅，这个更新嘛……嗯，我带着电脑去的清迈，（握拳）大概可能会隔日更（心虚对手指）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别离开我！
第40章 呆宝今天乖不乖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 泰瑞莎这一次，真的是孤零零的了, 她站在路边低垂着脑袋, 整个人在月光里浸了个遍, 长长的头发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睛, 那是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
【阿泰现在要怎么办啊？她又找不到路的……】泰瑞莎频道里的死神已经开始为她感到担忧了。
【塔纳图斯也不在, 呆宝的背包也不在, 完了完了……】
【泰瑞莎的伤还需要点时间才能痊愈呢……她，她她她不会又要睡小巷吧？】
【兄弟姐妹们，话说你们觉得是托尼派人丢掉阿泰的吗？】这可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这关乎死神们以后对托尼下刀时的力度问题。
【难怪我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一样，才想起来……托尼可是有前科的啊。】
【……应该不会是吧, 阿泰可是因为斯塔克夫妇使用了回溯沙漏的啊，托尼·斯塔克按理说是什么都不会记得才对啊。】
【回溯沙漏？等等, 我错过了什么？】这个死神暴露了自己是一个萌新的事实。
【指路032期，泰瑞莎老见习会告诉你回溯沙漏的正确用法！】
【我刚才回放看了一下，人类撒谎的时候眼神会不自在地飘忽，眼珠子会不自觉往左下方看, 我刚才放大了看, 哼哼, 这个送阿泰的人类司机，一定有问题！】
【但，但是阿泰不知道啊……】一条弹幕默默地飘过。
【哇，好害怕呆宝黑化啊！】
黑化吗？
泰瑞莎终于抬起了头, 她卷而长的睫毛在风中轻轻颤了颤，豆丁张开手，一柄小巧的镰刀在她手中慢慢凝聚幻化出，泰瑞莎嘴唇抿紧，抬手一挥镰刀，破风的声音宛如一支呼啸而过的哨曲，杀气凛凛地奏响了黑夜的安魂曲。
泰瑞莎行走在黑暗里，漆黑鬼魅的影子在墙上一晃而过，她其实，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只是依循着本能，本能地去收割魂灵。
她回不去的，因为她找不着路。
泰瑞莎知道。
她是茫然的，她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所以只能去做她能做的，她还不困，也还不饿，所以，所以她可以去收割魂灵。
即使没有塔纳图斯，没有死亡名单，泰瑞莎，还有镰刀，死神的镰刀。
她还是可以收割魂灵，她还是一个见习死神。
【好，好励志啊……】频道里的死神们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泰瑞莎这次会在这种情境下这样迅速地进入死神模式，他们都很习惯泰瑞莎那傻乎乎的样子了。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一种她会一直这样下去，而不会长大的错觉。
【哇，虽然很欣慰我们呆宝这么努力，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这么小可爱的呆宝啊！】
【假如泰瑞莎白天也这么努力……长高变强指日可待啊，虽然，emmm我也舍不得小可爱呆宝，可是，我更期待泰瑞莎长大后的样子。】
【喂……你们谁还记得，阿泰的肚皮上还有伤啊……】
【所以才说啊——好励志啊！】
泰瑞莎是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点疼时才停下的，她眨眨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试探地用手指戳了戳，唔，刺刺的感觉，是有点疼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重重叠叠的天幕下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鱼肚白，泰瑞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唔，呆宝困了。
泰瑞莎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呵欠，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巷子走去，非常自觉的身影让正在看直播的死神们一阵无语。
【阿泰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哪怕去睡屋顶也别认准了巷子啊！】
【呆宝，巷子湿气重，你，你……多垫两层纸板吧。】
【前面的，睡屋顶风险高啊，而且早上被太阳晒得不得不醒啊，这多痛苦啊。】
【诶？阿泰看上的这条巷子有人呢~我们阿泰的眼光真不错啊！】
【拜托，这不是眼光的问题吧，泰瑞莎又要去找一条巷子了啊……等等，她在做什么？】
泰瑞莎怎么会重新找巷子，她已经很辛苦了，但是……她的背包没有了，背包没有了……她的睡袋也没有了，不止睡袋没有了，还有给她叼纸板的小黑狗也没有了，泰瑞莎，泰瑞莎沉默了。
巷子里还躺着其他的人，没有位置了，泰瑞莎抿唇，半睁着眼睛，并不是很开心。
她空茫的眼睛在这个小巷里扫了一圈，忽然目光一顿，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个大的纸箱子，那是多出来没人用的，泰瑞莎走了过去，那是一个比她要矮一点的一个纸箱子，看起来是新丢在这儿的，并不潮湿，里面也只有点小垃圾。
她的运气不错，泰瑞莎踮起脚尖，弯着腰将里面的垃圾刨了出来，然后扑棱着钻进了纸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泰瑞莎抱着胳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困了，觉觉。
【阿泰又睡巷子！】
【这次还直接睡纸箱……她是把自己当小狗了吗？】
【呆宝啊，ball ball你有点追求好不好？！】
【哇，真想把这只无助的小狗领回家呢~】有死神大着胆子暗示。
【前面的是把碧翠丝无视了吗？】
【……我不管嘛，前面还有克拉克和托尼顶着呢，按照顺序……我也在后面嘛。】看样子是计划衡量过的。
【emmm我觉得碧翠丝只会找最后抢走呆宝的人诶~嘿嘿，因为如果我是碧翠丝的话，我大概，会干掉最后的那个人！】
【不对不对，想要抢走呆宝的话，可能需要面对的不止是碧翠丝啊，我觉得托尼和克拉克会统一战线的。】
【那，那岂不是很可怜吗？】他是指最后的那个人。
【有什么可怜的！那谁，我不知道是谁，你最好也别让我知道，还有想法的给我听清楚了，我也要上去砍两刀的！】
有死神已经发出了宣言，也许是追泰瑞莎的频道久了，有的死神渐渐就生出了一种类似大家长的心理，虽然理智上都清楚这其实是个真·老见习，假·豆丁，但是他们的潜意识还是觉得，泰瑞莎是他们云养的崽。
这些泰瑞莎都不知道，她睡的不是很安稳，虽然她很疲惫，但是因为环境因素，泰瑞莎并没有放弃一个死神应该有的警惕性，平常有塔纳图斯守着她，保护她，但现在小黑狗不在。
她只有她自己。
而托尼也是，他正在山洞里叮叮咚咚做着盔甲，哦，也不对，那个物理学家伊森有时候也能帮得上他一点忙的，托尼直起身子往后轻轻瞟了一眼，伊森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图纸，压根儿没察觉到托尼的目光。
勉强能算是他的伙伴吧。
托尼耸耸肩膀，姑且算认可了伊森，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吸弹片的装置，点了点头，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救他的人，也能算得上天才了，就是比他要逊色那么一点点，托尼这样想。
“嘿，伊森，出去后你想做什么？”托尼看着逐渐成型的盔甲，他抬手敲了敲，有些满意和轻松，前些天被恐怖分子恐吓的的憋闷情绪一扫而空，他是托尼·斯塔克，亿万富翁，天才科学家，这点小事都不算什么。
他现在有了心情和伊森说话，前几天的烦躁就像一阵风，全都过去了。
“想回去告诉我的父母，我爱他们，”伊森先是一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垂下眼帘，没让托尼看见他眼底那些复杂的情绪，“你呢？”他随口问道，其实是不想托尼再深入问些什么。
“我？”托尼想了想，“我会马上去医院，”
“因为那个？”伊森目光移向托尼的胸前。
“不是，”托尼低头看了一眼那奇怪的装置，他抬手碰了碰，胸口传来一股细微的疼痛，托尼想到的泰瑞莎，泰莉的伤，肯定会比这个更疼吧，“我妹妹还在医院里，”
“诶？”伊森愣住了，作为斯塔克集团的CEO，托尼·斯塔克的生平早就被媒体先后报道过了，他的家庭更是在霍华德时期就被报道过无数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