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被这声音惊醒，警惕地睁开了眼睛，迅速地拿起武器躲在了门后，像一只灵巧危险的大猫，转动着眼珠子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根据他的猜测，可能是小偷。
“塔塔，笨，”泰瑞莎倒是好意思，先去怪小黑狗笨了，塔纳图斯委屈地呜咽一声，两只小爪子刨着地板，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巴基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奇怪，他怎么听见了小孩儿的声音？巴基皱眉想了想，蹑手蹑脚将抽屉里的手电筒拿了出来，然后打开一照。
一张懵逼的小呆脸。
巴基才是懵了，他的瞌睡全没了，他眯起眼睛，目光从地上装死的小黑狗移到了泰瑞莎的脸上，“泰瑞莎！”
“泰瑞莎在，”泰瑞莎缓了三秒，然后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站着。
“你晚上不睡觉做什么？”难怪她白天总犯困，巴基捏了捏鼻梁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一看见是泰瑞莎，他那警惕心根本升不起来，巴基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她大晚上的爬窗史蒂夫他知道吗？“史蒂夫知道吗？”
“史蒂夫？”泰瑞莎自动忽略了前半句，比起后半句，前半句已经离她太遥远了，她歪头想了一下，把巴基的史蒂夫和泰瑞莎的哥哥画上等号，“哥哥，觉觉。”
好的，史蒂夫不知情，这豆丁可真是长进了，那么，“你来我家做什么？”
“塔塔，笨，错了，回去，”泰瑞莎指着小黑狗一本正经地推卸责任。
装死的塔纳图斯生无可恋，“汪呜~”它只是把味道弄混了嘛~主人别生气，小黑狗讨好似的用脑袋在泰瑞莎的手心里蹭了蹭。
巴基捂脸，他能说不管哪句他根本都没听懂吗？
“要回去的，塔塔笨，呆宝不认路的，”泰瑞莎呐呐道。
巴基一愣，现在听懂了，“你不认路？”所以是走错了？不过深更半夜地在外面瞎溜达什么？嫌布鲁克林不够乱吗？
泰瑞莎迟疑地点了点头。
巴基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虽然泰瑞莎不认路，可这豆丁大晚上在外面乱晃什么，不认路还胆子这么大，想到这儿了，巴基皱眉，“你晚上跑去哪儿了？”一边这样说，一边还嫌弃地看了一眼泰瑞莎小短腿。
“珍妮说，”泰瑞莎努力地组织语言，“珍妮想见爸爸妈妈，”
巴基一挑眉，“珍妮想见爸爸妈妈跟你有什么关系？”巴基自动脑补了这个珍妮是泰瑞莎的玩伴，倒是没有怀疑更多了，因为他不是史蒂夫，并不知道白天补觉的泰瑞莎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玩伴。
“我带她去。”泰瑞莎板着小脸，小拳头在心口上敲了敲，虽然很社会但却一副很有责任心的样子。
巴基差点没绷住，他看了一眼外边孤零零的月亮和黑不溜秋的巷子，扯开唇角冷笑了两声，行了，豆丁，你可洗洗睡。
泰瑞莎并没有撒谎，面上又是呆板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巴基又问两句，结果也没听明白泰瑞莎的意思，他瞪着面不改色的泰瑞莎，看着她开始揉眼睛打呵欠了，竟也感到一阵困意，“你得回去，“巴基一边揉眼睛一边说道。
明早上史蒂夫没瞧见她还不得急死。
泰瑞莎迷迷糊糊地点头，“嗯，回去，要。”
巴基起身去拿了一件外套，然后居高临下看着泰瑞莎，“走。“意思是要送她回去。
为了不让史蒂夫担心。
“叔认路？”泰瑞莎问。
“当然了！”巴基按捺住自己的起床气。
“哦，”泰瑞莎淡淡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叔真厉害。”她夸奖道，哥哥和翠翠都会在她做好事情之后夸她，所以她也要夸叔。
巴基：“……谢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泰瑞莎蹲下身将塔纳图斯抱起来，小碎步跟在巴基身后。
巴基回头看了一眼那颠颠的身影，伸手一提，将豆丁塞进自己的怀里，还顺手帮她拉起了小兜帽，深夜的风冷，可巴基抱着泰瑞莎的手臂依然坚定温暖，为她挡去刺人寒风。
巴基抱着豆丁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熟练地砖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在泰瑞莎沉静的目光中将史蒂夫家的门打开，“好了，回去，”巴压低嗓门，拍拍泰瑞莎的脑袋，然后蹲下身将钥匙放回花盆底下。
泰瑞莎抱着小黑狗静静注视着巴基，黑黝黝的视线看得巴基有些不自在了，他挠了挠脸颊，“放心，我不会告诉史蒂夫的，”
如果说史蒂夫是担心孩子的唠叨妈妈，那么巴基就是带着孩子玩会帮孩子隐瞒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有着共同小秘密，甚至有时还会和孩子站在同一战线的猫爸爸。
猫爸爸戳了戳小豆丁的脸颊，低声道，“不过不能有下一次，知道吗？”
泰瑞莎抿唇，点头。
和史蒂夫说的一样，是挺乖的，巴基唇角微翘，莫名有一种不知道从哪儿油然而生的欣慰感，想到自己快要跟随部队离开了，巴基忍不住交代了几句，“和史蒂夫好好生活，让他好好养你，别再打入伍的主意了，”
巴基看着泰瑞莎懵懂的小脸忽而一笑，他摸了摸鼻子，“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小孩子也听不懂，你快回去，别让史蒂夫发现了。”巴基朝泰瑞莎挥了挥手。
泰瑞莎放下小黑狗，仰脸看着巴基，忽而伸出了小拳头，巴基脑袋一歪，以为泰瑞莎担心他说话不算数，要和他来一场‘男人的约定’于是巴基也伸出了拳头。
泰瑞莎眨了眨眼睛，另一只手摊开，示意巴基，巴基这下懵了，泰瑞莎的手伸过来像是要什么东西似的，他，他没有啊。
一大一小就在冷风里史蒂夫的家门前瞎比划了半天，泰瑞莎嘴唇一抿，伸出手拉住了巴基的手腕，在巴基的默认下‘强迫’他伸出手来，她的小拳头蓦的一松，一颗小糖果落在了巴基的手心里，还带着泰瑞莎的温度。
巴基一愣，他看向泰瑞莎，正对上豆丁弯弯的眉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谢谢叔，叔好，”泰瑞莎朝巴基挥挥手，然后弯腰抱起塔纳图斯麻利地溜进了屋子并小心关上了房门。
巴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手心里的小糖果才反应过来，他低声喃喃了一句，“这孩子，要是个男孩儿可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巴基的心路历程：这崽是怎么回事——这崽还是很懂事听话的——哇，这崽以后可了不得。
呆宝：唔，塔塔，笨。
第7章 呆宝今天笨不笨
其实收养泰瑞莎对于史蒂夫来说无异是增加一个负担，泰瑞莎还是个豆丁，养孩子比巴基想象得要麻烦许多，即使泰瑞莎很乖巧，从没有要求过什么，但是史蒂夫始终觉得既然要养孩子，那就要好好养，这是他的责任。
巴基一开始只是想用泰瑞莎作为牵绊拉住史蒂夫，让他打消参军的念头，可是后来仔细一想才察觉到不妥，只是木已成舟，想让史蒂夫把泰瑞莎丢掉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毕竟史蒂夫他总有自己的坚持。
史蒂夫肯定会是个好爸爸……见过史蒂夫是怎么养泰瑞莎的巴基快要睡着时迷迷糊糊地想。
晚上翻窗爬墙的泰瑞莎再一次的，起晚了。
史蒂夫当然不会起疑，因为据他所知像泰瑞莎这么小的孩子都会需要充足的睡眠，头一回当哥哥的史蒂夫还是很乐意宠妹妹的，只是小孩子还是需要正常的作息，史蒂夫扭头看了一眼挂钟，嗯，8点了，该叫泰瑞莎起床了。
被强行唤醒的泰瑞莎目光呆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张温热的毛巾盖在她的脸上，史蒂夫帮泰瑞莎擦脸，看见豆丁眼圈下的青黑非常惊讶，“泰瑞莎，晚上没有睡好吗？”
泰瑞莎目光呆滞：不是没睡好……是没睡够。
她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不说话，其实心里惦记着还在床上的塔纳图斯。
史蒂夫一如既往地，对着泰瑞莎的头发发了难，艰难地为小豆丁扎了个松松垮垮的小马尾，史蒂夫总算把憋着的那口气呼出来了。
泰瑞莎依然在早餐后塞了一颗糖给史蒂夫，史蒂夫看着手心里的小糖果勾起唇笑了笑，然后将糖果放进衣兜里。
泰瑞莎把塔纳图斯摇醒，“不可以，睡，”她呆板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委屈。
小黑狗迷迷瞪瞪醒来，无辜又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哪知泰瑞莎一本正经，“我都，没有睡，”
“泰瑞莎，”史蒂夫打算出门买点东西，“你想和我一起出去吗？”史蒂夫问道。
泰瑞莎走到史蒂夫面前，目光在他瘦削的肩膀上一顿，而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要，”哥哥会受欺负，要一起，保护他。
“要抱吗？”史蒂夫伸出双臂，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自认对泰瑞莎算得上是了解的了，所以他能看得出来，其实泰瑞莎是喜欢让人抱着的，譬如巴基，但是她很少会让自己抱。
泰瑞莎，似乎也更喜欢巴基呢，史蒂夫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的。
今天的阳光温暖而不燠燥，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泰瑞莎被史蒂夫牵在手里慢慢走着，史蒂夫扭头看着闷闷呆呆的泰瑞莎笑了笑，他开口道，“泰瑞莎，哥哥昨天教了你一首歌，还记得吗？”
泰瑞莎瞪着死鱼眼看着史蒂夫，宛如一个莫得感情的死神。
泰瑞莎不怎么爱说话，史蒂夫猜是没人教的缘故，所以史蒂夫总会跟她说话，纠正她的发音，有时候还会教泰瑞莎几首简单的歌，泰瑞莎虽然学的慢，但都会乖乖地学，史蒂夫捏了捏手心里软绵绵的小手，期待又满足地等着泰瑞莎。
泰瑞莎一愣，她眨眨眼睛，抿紧唇没有说话。
直到被史蒂夫握着的手被捏了，泰瑞莎睫毛颤了颤，声音软软道，“……不记得，”歌词是记住的，可是她一唱歌，哥哥就会笑，泰瑞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闭上嘴巴装不会，因为豆丁是有自尊心的豆丁。
【咱们阿泰啊，不适合唱歌呢！】
【泰瑞莎是一只没有音乐细胞的见习，天知道我昨天看了多少遍才能憋住笑的。】
【哈哈哈哈想问死神学院要不要考虑开设音乐课啊？我jio得很有必要啊，不然丢人都人到人类面前了！】
“再想想呢？”史蒂夫纯澈的蓝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淘气，“I do this all day，”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泰瑞莎的时候。
“唔……”泰瑞莎丝毫没有接收到史蒂夫期待的目光，在心里叹口气，好，还是哄一哄他，豆丁试着哼了哼，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是走音听上去也挺好听的。
史蒂夫唇角翘起，只是没两句，泰瑞莎就停住了，嘴唇嗫喏道，“记不得，没有了。”
史蒂夫接了下去，泰瑞莎仰头看着史蒂夫，颊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嗯，”
史蒂夫哭笑不得，他的本意是教会泰瑞莎的，“泰瑞莎，要跟着学。”
“哦，”泰瑞莎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然后认真地看着史蒂夫，“哥哥唱，好听的，”
“哥哥是要教泰瑞莎的，”史蒂夫没有放过企图说好话就逃过的某呆，他拍拍泰瑞莎的脑袋，“泰瑞莎要学会，唱给哥哥听哦，”
泰瑞莎抿唇，勉强应了下来。
泰瑞莎打了个呵欠，小手张开在嘴巴上拍了拍，在阳光底下晒久了，更困了呢。
史蒂夫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泰瑞莎从小店里走出来，不远处有几个男孩在打棒球，泰瑞莎扭头盯了史蒂夫手里的袋子足足三秒，要不要，拿过来，自己拎？
泰瑞莎的手才触到口袋，史蒂夫就笑了，他打开袋子，拿出了一根大棒棒糖，泰瑞莎的手立马转了个方向，那双空茫的眼睛有了焦距，泰瑞莎捏着棒棒糖，歪头想了一下，而后糯糯道，“谢谢哥哥。”她是很有礼貌的。
史蒂夫摸摸她的脑袋，温声回她，“不用谢，不可以吃太多哟，”泰瑞莎很喜欢糖果，也会分他糖果，虽然在做选择的时候会纠结很久，但那也是十分可爱的。
他正打算将口袋拉起才看见自己忘拿了白面包，史蒂夫转身回便利店去拿，泰瑞莎的注意力都在棒棒糖上，想快点拆开它，包装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泰瑞莎站在便利店的门口一边拆一边等史蒂夫。
正在打棒球的男孩忽然冲了过来，快速且强硬地抢走了泰瑞莎手里的棒棒糖，然后回到小伙伴的队伍里冲着泰瑞莎挑衅且恶意地笑了笑。
泰瑞莎怔愣了几秒，空空如也的手掌又握了握，什么都没有！
糖果，没有了！
哥哥给她的糖果！
人类居然都能抢了她的糖果，泰瑞莎非常痛心地捏紧拳头，这样还怎么能成为死神呢？
糖果没有了本来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东西被抢就是打击成倍了，这是对实力的质疑！
泰瑞莎抿唇，冷漠而平静地看着男孩，男孩却扬起唇角，三两下撕开了包装袋，泰瑞莎瞳孔一缩，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今天有新进了白面包，史蒂夫看着日期挑选的，所以用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点，买了白面包出来后没有看见豆丁，他转了转头，朗声道，“泰瑞莎？”
听到史蒂夫呼唤的泰瑞莎收回自己的拳头，却又气不过似的踢了已经鼻青脸肿抖得宛如筛糠的男孩一脚，她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碎成几瓣的棒棒糖，撅起小嘴气鼓鼓的模样。
“泰瑞莎？”史蒂夫看见从巷子里走出来的豆丁连忙走了过去，“怎么跑了这么远？”
泰瑞莎蔫哒哒地低着头，没精打采的样子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史蒂夫看见了她手里碎裂脏污的糖果，他一怔，泰瑞莎这么爱惜糖果的孩子，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史蒂夫作为一个弱小的成年人，很清楚一些小动作。
泰瑞莎，是被欺负了……
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我们重买一个。”史蒂夫伸手拍了拍泰瑞莎的脑袋，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颇为凄惨的面孔。
躲躲闪闪的，藏在一个大铁桶后面。
史蒂夫：“……”
史蒂夫嘴角一抽，他妹比他出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