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华财是国内最后的经济类院校,教授们的气度应该也是首屈一指的,又怎么会跟我这个无名之辈斤斤计较呢?”
她说得言之凿凿,到最后甚至俏皮一笑,缓解了当场的气氛。
“你倒是很会说话。”
白文瑞微微一笑,这恭维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还出自个机灵的漂亮小姑娘之口。
“我还是个学生,还需要学习说话。”
明里暗里就在旁敲侧击想要个机会,几个教授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一一微笑着回应,丝毫没有任何被影响的模样,落落大方,加分不少。
刚一出考室门,她绷着脸色便松下了大半,但又怕有任何隐患,回到酒店后便立马给时寒远发了个信息。
谢挽:时教授,我到上京来了,上次初试原本说想请你吃饭的,因为临时有些事耽搁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
时寒远:考得怎么样?
他并没有直面回复,反倒是扯了话题,大有避嫌的姿态。
谢挽:教授们都挺好的,但我心里没啥低,不过谢谢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些资料。
时寒远:小事一桩而已。
见着他不为所动的模样,谢挽忍不住皱眉,却依旧不肯放弃。
谢挽:那不知道时教授有没有时间,我能请您吃个饭吗?
而此时时寒远并没有及时回应,过了会儿似乎觉得有些不好糊弄她的面子,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时寒远:行吧,订学校附近吧。
随后谢挽选了个稍微僻静点的餐厅,订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便等着他的到来。
过了会儿,穿了身灰色的风衣时寒远方才姗姗来迟,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个人这算是见得第二面,比起初见时温婉精致的打扮,此刻的她少了份精致,多了份清纯,活脱脱个小姑娘。
“时教授。”
“嗯。”
也许是她固执的邀约,他对上她的眉眼都觉得夹杂了些执拗的成份。
第40章
他刚坐下, 谢挽立马端了杯倒满的酒水递在他的面前,冲他笑了笑。
时寒远抿了抿嘴角, 又顺势扶了扶镜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和蔼。
“看你这个表现, 估计十拿九稳吧。”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咧开抹笑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是尽最大的努力了。”
来之前考务处就开了会议, 教授们攀谈了会儿, 谢挽的名字他也是听别的教授提起过, 评价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说她尤为大胆。
“我听教授们对你的评价还不错。”时寒远实话实说, 并没有估计说不透露些什么,考研的复试即可说明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能是我太大胆了,一股脑子全都说了出去。”说到这里她语气变得有些羞赧。
“其实到现在我都有些后怕, 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找谁倾诉,然后想起我还欠教授一顿饭, 我怕我考不上万一没机会请了, 所以还不如早点。”
稍稍解释了下, 总算换得时寒远脸色变柔了些, 原本以为她是朝他打探些内部消息, 不过看着她的反应, 倒还是比较单纯的。
“别担心, 既然已经进了复试,多半是没有问题的,再说白教授他们对你赞誉有佳的。”时寒远的态度和蔼亲切,就是看待个小妹妹的感觉。
得到这样的消息,复杂之余水眸中装得全是紧张之色,连着红唇都紧紧抿在了一起,吸了口气后犹豫的问了句。
“真得吗?”
“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吗?”他反问。
“可能我对自己真得没有多大的自信,尤其是我的基础实在太差了。”
“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嘛。”时寒远笑着道,说着就提起了两个人初次见面的那番话,明确的就是在安慰她。
“嗯,我知道了,我们不提这些了,时教授请。”
她并没有过多再去纠结这个问题,立马端起了红酒朝他敬酒,他倒也没有犹豫,客气的回应了后,相视一笑后喝了小半的酒。
“我也不知道时教授喜欢什么,就点了些招牌菜,已经上了会儿了,趁热吧。”她道。
“好。”他回应。
时寒远闻声扫了眼一大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看着还不错,动了动筷子。
两人来来回回喝了会儿酒,一顿饭后已经有些醺醺然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谢挽眼疾手快的结了账后,两人出了餐厅的门。
初春的寒风哗啦啦的挂着,临着远处还能见到末雪,夜色昏沉灯光初上。
她的步伐微微有些不稳,甚至蹒跚下他还好心扶了扶她,她回头冲他笑得一脸明媚:“谢谢时教授。”
“住哪儿?”
“不远,我酒店就定在附近的。”她嘟囔了句。
时寒远看了看她的样子,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大晚上,忍不住还是担忧了些。
“我送你回酒店吧。”
她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麻烦他:“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好了。”
时寒远笑了笑:“你刚才都趔趄了好几下,万一出事了警察招我问询怎么办?”
果然是个好理由,谢挽皱了皱眉打量了圈此刻站在寒风中的时寒远,树脂镜片下那双眼迎着灯光,深邃中带着丝斯文的气息,宛如脸庞上的儒雅。
不知怎的,谢挽突然想到了斯文禽兽的意味儿。
她摇了摇头,十分介意:“放心吧,我可以的。”
看着她顾及的模样,时寒远忍不住笑出了声解释道。
“我不是坏人。”
她对上了他的视线,眼眸中有些迷茫,似乎拉近了焦距后咧开抹傻笑。
“哪有坏人说自己不是坏人的。”
时寒远扶额,这姑娘的逻辑还是蛮强的。
“行,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嗯,时教授您也早点休息,希望会有机会再见到您。”
她挥了挥手,在他的注视下歪歪扭扭不成直线的朝着隔着两条街的汉庭酒店走了去。
夜风吹得很冷,掀起她披着的长发,皙白的肌肤在路灯下蒙上了层朦胧的美感。
他眯着眼盯着她快要摔倒的前奏,快步一把接住趔趄快要摔倒在大路上她,这才收回了视线落在她的脸庞。
“确定不要我送你?”
他搂住她的腰,尽管衣物厚实但实在不影响细腰的曼妙程度。
她傻笑了声,并没有回答。
“那个酒店?”
“汉庭。”
她恍惚拉回了视线,对上了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眸,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时寒远搂着她腰的手臂坚实,彼此贴在一起,温度似乎都在温暖着彼此,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直到汉庭酒店的门口,方才松开了微醺的她。
“到了。”
“谢谢时教授。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立马摆正了姿势,像个小孩子似的朝他鞠了一躬感激着他的好意。
时寒远看在眼底,并没有多说什么:“嗯,你也是。”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酒店门口,丝毫没有任何的流量,仿佛刚才的温度都是昨日泡沫,散了就散了。
等着他走远了,原本醺然的眸子突然清亮,勾了勾嘴角,上翘的弧度非常的美好。
却有没有故作姿态的蹒跚的回了酒店内,躺在床上后才算是松下了所有的戒备。
这一晚,她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空茫的原野中,布满了浓浓的迷雾,丛生的荆棘。
总觉得有人在追她,她拼命的跑,拼命的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厚重的枷锁,有一双根骨分明的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控制着她无法挣扎。
这个人始终没有脸,她努力想要往上抬眼,揭露他的模样。
直到耳旁那声,如地狱恶鬼般索命的声音响起。
“小妈,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猛地一下,她惊醒了过来,浑身都是汗,惊恐之余忍不住大口呼吸,周遭漆黑黑得让人心生哆嗦,她颤抖的开了灯后望着苍白的墙壁,脑袋里全都是在回忆那句话。
自从重生后,她似乎更加没有忌惮,她如今就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即便是披了美人皮,任然改不了她骨子里的腐烂。
可为什么突然会梦到前尘过往?
或许是最近都在拼命复习努力,一时间焦虑过重产生的幻觉?想到这里谢挽总算是安慰了自己。
但一想到梦里那句话,就忍不住回忆起了祁赫那张冷酷的脸,和讥讽的姿态,总觉得深深的桎梏。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洗了个热水澡后方才冷静了下来,接下的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将亮才睡着,而出发回南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提着行李箱刚进安检口,便听见一道声音。
“祁赫。”
下意识寻找声源,却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打破了所有的平静,他穿了身毛呢外套,里面则深蓝色的衬衫。
时年二十六的祁赫比起前世接近五十的模样,多了不少的俊朗和青涩,不过周身的气质依旧是那般的高傲。
除了老头子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子,祁赫绝对能够以天之骄子来形容,即便是没有用到家里任何的资源,都能够开辟一片事业甚至被老头子更厉害。
但遗产本来就是他的,商人重利哪有会轻易放过的理由。
她甚至都没有跟他直面对抗,就被那群不入流的私生子们送入了棺材盒里,他倒好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得一手好牌。
想到这里,硬是将多年的怨气全都氤氲在眼底,忍不住咬牙切齿,却深怕叫别人看出任何的异样,尽量保持着平静。
此刻的祁赫正从另一边朝着好友申哲走去,他朝着申哲点了点头,将行李递了过去。
“这边都安排好了?”祁赫问。
“我办事你放心。”
申哲大大咧咧道,说着后似乎刚好直面看到了不远处的谢挽,咧开抹笑意,用手肘碰了碰祁赫挤了挤眼调侃了句。
“祁赫,我看哪儿有个美女正往咱这儿瞧。”
祁赫冷眼瞥了下申哲,根本不搭理他。
申哲似乎被婀娜的身姿吸引了过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颇为惊醒不依不饶。
“我瞧着,绝对是你喜欢得那一款,肤白貌美水眸盈盈。”
这吹嘘的话也不带脑子想的,祁赫深知好友的性子总算是给了他面子,转身瞧了眼谢挽。
像是感知到突然而来的关注,吓得谢挽忍不住挪开了视线,压低了贝雷帽的帽檐,遮挡住大半的姿色,叫人看不清任何的模样。
不过她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还是让祁赫瞧见了大半个侧脸,精致挺拔的琼鼻,殷红的樱唇,皙白肌肤,整个轮廓都很精致柔美。
不过这眼眸中似乎有丝慌张,他皱了皱眉。
她似乎认识他?
他看着她从局促不安到甚至匆匆离开时脚下绊了跤,幸亏调整的及时没有直接摔下去。
等着倩影消失在眼前后,祁赫方才收回了视线落在了申哲的脸色。
申哲嬉笑道:“我觉得那个姑娘肯定认识你。”
祁赫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说了句。
“走吧。”
坐到飞机上的谢挽,按住乱跳的心脏,忍不住深深呼吸,这刚梦到祁赫不久,就撞见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隐隐约约总觉得两人之间羁绊可能会很深.....
第41章
隔一个多月后, 考研复试的成绩才出来,毫无疑问她过了。
不过导师并不是时寒远, 而是白文瑞。
虽然有些失落,但并不影响谢挽的心情,反倒两人要是有些距离说不定以后还能免除些不必要的误会, 毕竟听他的语气似乎跟白教授的关系还不错...
时寒远毕竟是经济学的新贵, 不少商业方面的行业活动座谈邀请他甚多,资源人脉极为丰富。
考研不仅是进一步学习知识, 而更是在相关专业在导师的指导下立足于实践, 对于未来的发展更有规划, 积累各种人脉。
看来, 她跟时寒远还是要拉近些距离, 但还不能太靠近。
这一个月来,自打在上京机场见到祁赫后,她忧愁了半个月都没将前世的事想个明白。
毕竟到死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出得手, 但毫无疑问的是祁赫肯定不会动手。
一则他看不起她,也不屑于跟她玩阴的。
二则跟了老头子二十多年,祁赫的性子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看起来满脸的冷漠。
但手段老练毒辣, 行事作风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要是想收拾她早就收拾了, 何必等老头子死了再动手呢?
但若说完全跟祁赫没有渊源也不可能, 毕竟若他没有放任争权夺利, 那些私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将她搞进了棺材里。
可真要怪祁赫, 确实没啥必要。
至于说为什么她对祁赫如此的深恶痛绝,更多是来源于他的高傲,睥睨,向来不将她这个后妈放在眼底。
年轻的时候她甚至还勾引过他,衣服都脱了还被他扔下了床。
谢挽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跟祁赫斗了这些年,怎么都有些莫须有的情感,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唯一的遗憾,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上了祁赫...
当然等祁赫年纪大了,她也就看不上他这个老男人了。
不过谢挽自诩自己骨髓里都是贱啊,骚啊,虽然这半年来都在修生养息锻炼着自己的学生妹气息,从而硬生生装出副白莲花的可怜模样。
就是为了压制些身上的婊里婊气,免得让人一眼就瞧出了门道,这个实验首要对象就是霍易琨。
就目前看来还不错。
但是这些时日,霍易琨忙于荆川项目,几乎都不怎么回南都,两人屈指可数也就见过两面,虽然微信也会聊两句,但总觉得缺少些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