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车背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舒适, 连着声音都柔软了些。
“琨哥,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一直在忙, 现在空了。”
他也不点名究竟适合意图, 只轻言细语说了句, 而电话那头的人儿, 似乎沉默了会儿,像是开了窍言语中带着三分的惊喜,细软的声线还夹杂着俏皮。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霍总是有时间吃顿饭呢?”
听起来她似乎很高兴。
“嗯,就今晚吧。”
他语气淡漠,云淡风轻的,可这话却不像是这般冷漠的作态,眼底却划过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我也算是荆川的人,知道哪儿有特色美食,那我定地方吧。”
语气越发轻快, 听起来似乎性情很好, 软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嗯, 你定吧。”
“人民饭店吧, 老字号在川南街。”
“嗯。”
霍易琨挂断电话后,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上扬,整个人就跟阴霾散去了般看起来温润了些。
连身旁开车的张长恩都瞧得出总裁的心情似乎很好,却又不敢打趣儿,只简单问了句。
“霍总,车往....”哪儿开?
还没等着张长恩说完,就听见霍易琨冷冷的声线在狭小的空间内散开。
“你先回去,我自己开车。”
“行。”
张长恩断然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招了出租车往酒店去,至于这辆黑色的奔驰车手机定位饭店后,朝着开了去。
*
接了电话后的谢挽,忙活着回住所换了身衣服,细细打扮了番,按照过往她定会化个妖媚的妆容,越是惹眼越好,将所有人的艳羡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不过对着霍易琨就跟改性似的。
裸妆打底,完全一副素颜模样,倘若不是口红的颜色惹眼,还真以为她素面朝天。
但若是细细打量,全都是精心描摹,底妆通透,眼妆轻盈,连着腮红格外的桃色,盈盈一双水眸,回转间全是风情。
哦不,是风骚。
按谢挽的话,妥妥一副白莲花打扮.....
不过男人们可分不出什么是心机妆容,他们只觉得涂了正红的口红就是浓妆...
刚推开了饭店的门,就瞧着霍易琨靠着窗户坐得笔直,延伸到西装上甚至没有任何的褶皱,一丝不苟。
他的脸色很平静,直到她站到了他的跟前,深邃冷漠的眼眸中才划过丝情绪,似乎有些惊艳。
她此刻一身驼色的毛呢外套,底子穿了件杏色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婀娜优雅,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挑的笑意,燃烧在水汪汪的眼眸中。
若有似无的鼻尖痣更是恰到好处,秀美异常,将她在芸芸众生中更好的寻找而出。
“抱歉,让琨哥久等了。”开口第一句话
“没等多久,坐吧。”
他极为绅士的起身为她抽出了凳子,照顾她坐好后方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将菜单递给了她。
“点吧。”和声细语,稍显的有些温度。
她笑意更浓了些,似乎此刻的氛围好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能让她有些大胆的直视着他。
偷偷打量,说实话,霍易琨的长相虽然冷漠成熟,但确实长得最好看,最精致的那一个。
浑身再笼上层高不可攀的光环,不知道多少女人都对他垂涎三尺。
说话间,服务员走到了两人跟前,谢挽拿着菜单瞧了眼,问了句,
“琨哥,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
好歹跟霍易琨也吃过几次饭,对于他偏好还是有些清楚的,饮食方面偏两广系,清淡却太喜甜食,她盯着菜单上热辣辣的川味菜肴,细心挑选。
“宫保鸡丁,鱼香茄子,粉蒸肉,藿香鲫鱼,白斩鸡,冬瓜肉丸汤,两个辣菜少放点辣椒。”
说完后又朝霍易琨问了句:“琨哥,想喝什么?”
“开车,不沾酒。”他回答的克制。
“那可惜了,这儿的桂花酿还不错,是特色。”
她皱了皱眉,微微嘟嘴似乎有些小遗憾,却立马打起了精神朝着服务员比了个二:“两杯橙汁儿。”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利索的写下单子后,又收好了餐单立马朝着厨房走了去。
而此时尚未到饭点,人民饭店内人不是很多,霍易琨选得位置虽然隔着屏风,形成了个类似与包厢的小空间。
但是两位出色男女往哪儿一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球来回打量。
她收回了视线,直到放在他如玉的脸上的,沉默了会儿眼底蓄满了笑意,声音微微发颤:“琨哥,之前的事情真得很谢谢你。”
他举起水杯缓了会儿,对上了她的视线沉声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要是真得感激还是跟景善说吧。”
这话里话外,几乎都见他冷冷清清的性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居功,撇得干净,进退得当。
她咬了咬唇瓣,有些自顾自的语气:“不一样的,毕竟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感激你是应该的。”说到后面声音稍微小了些。
他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怔,抬眼瞧着她满脸的真切,并不敢多做停留,抿了口水方才说道:“你这不是请我吃饭了嘛。”
稍有的揶揄口气,仿佛是将那层冷漠的面具卸掉了层,至于剩下的她也说不清楚还剩下什么。
眼瞧着他脸色的温度,深邃的五官,着实觉得这样的男人倒还真有几分迷人的吸引力....
“那琨哥,待会可不要客气。”
她也不敢继续多说,多说就是矫情,说话得分清楚场合轻重。
霍易琨点了点头。一顿饭后,他却早早的结了账,让她顿时有些僵着尴尬,嘟囔了句。
“不是说好,是我请客吗?”
眼巴巴的瞧着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男人,他微微低头,眼底划过丝暖色,声线低磁又带着些许的华丽。
“哪有让女士付钱的道理。”
这话说的她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傻愣了会儿,不好意思道。
“那这样,我欠琨哥的人情可还不清了。”
“一顿饭而已,不用记挂在心里。”
“那可不行,总有一天我会请回来的。”有些执拗。
看着她满脸的认真,皙白的小脸在吹着冷风似乎还有些泛红,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耳侧,纤长的睫毛,一双水眸里尽数都是他,
他忍不住多停留一秒,然后缓缓开了口。“好。”
毫无悬念,这是给彼此留了再继续接触下去的关系,只是不点破而已。
风吹得冻人,霍易琨拉开了车门让谢挽坐了上去,自己也上车后又将空调打开,等着热风拂面才继续说了句。
“回哪儿?”
“我在福利院住。”
霍易琨并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发动了车朝着福利院开了去,路途间还开了音乐,舒缓着彼此的氛围。
她四下里偷看了他好几眼,有些时候会被他抓住,最后他才开口问了句缘由。
“怎么呢?”
“没...。”
“嗯?”这个尾音拖得极为好听。
“琨哥,多久回南都?”她吓得换了话题
“明后两天的事儿,你呢?”
“我也是,还有复试要参加也得赶着回去。”
“不然,同路?”
“啊?”
她诧异的看向了他的侧脸,棱骨清隽,眉目深邃仿佛是副水墨画,
直到他微微转头似乎惊讶于她的诧异,皱了皱眉,脸色有些沉冷,淡声问了句。
“不愿意么?”
“不,不是的,就觉得太麻烦琨哥了。”她连忙解释道,连着如玉的小脸都急得有些泛红,借由着淡淡的灯光格外的娇俏生动,虽然彼此尴尬又觉得无处安放。
他看着她这般,心底竟然生得丝愉悦,仿佛很喜欢看她拘束而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唇角微扬,说得很认真而又郑重。
“女孩子出门在外,始终不太安全。”
看样子他也是在找个理由。
难道霍易琨对她有所感觉呢?
不过依照他的调调来,这也许又是个漫长的过程,比起齐朗的奔放热烈,或是许承洲的风流潇洒,霍易琨就显得稳重的太多了。
但一想到是他根硬骨头,谢挽自诩瘦不拉几的瘦皮狗就忍不住啃啃。
人嘛,对于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就是冰山,她也得给融化了。
她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麻烦琨哥了。”
两人心照不宣,异样的情绪或者说是感情的变化是极为的微妙的,既然他看起来有些主动了,她有何不顺着他的掌控的方向走....
既不唐突也不显得有所图谋。
等着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她下了车靠近车窗处朝他交代了句。
“琨哥,路上小心。”
“早点休息。”他贴心道。
她挥手朝他作别,过了会儿他发动了车往市区开了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39章
谢挽回了福利院后,方才听闻霍易琨又给院里添置了五百多件棉袄子, 而且还连夜送了过来。
在福利院忙活了两天后的大早上上, 霍易琨将奔驰车开到了门口,一身简洁的黑色大衣, 裹着低领的毛衣,比起平日里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 还多能几分烟火气息。
他从谢挽手里接过行李箱往后备箱一放, 又绅士的给她开了门,刚坐好她便忍不住问了句:“琨哥,你这是不准备回去?”
刚在后备箱看了圈,没见着他的行李。
他发动了车, 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的早就打包托运回去了。”
“啊?那车呢?””
她目瞪口呆, 显然考虑的很多, 霍易琨勾了勾嘴角:“等会有人会把车开回去的。”
“哦, 是这样啊。”她将话说完后,有些拘束的拧了拧衣角, 似乎刚才那些问题简直太过于可笑, 糗大了似的。
他似乎看出她的尴尬, 转移了话题:“复试是多久, 有把握吗?”
“三月份,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而已。”
“有什么安排。”
“报班继续复习呗。”她抿了抿嘴角,笑得有些许轻松。
霍易琨睨了她一眼, 声线润了些:“那要好好加油。”
“嗯, 我知道的。”她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后, 两人保持了沉默,霍易琨放了首歌,缓缓流淌在狭小的车室中,也许是室内温度高,不一会儿她便有些昏昏欲睡,显然整个身心都放了下来,对他有股莫名的信任感。
约莫一个小时后,方才听他轻轻唤了声:“谢挽,到机场了。”
这声音算不上多么温柔,却如潺潺春水涌入耳蜗间,带着丝丝暖意,睫毛微微颤动,随后一双水眸慢慢睁开,起先是半秒的迷茫,接着如恍然大悟般呢喃了句。
“啊,到了啊。”唇红齿白间有些莫名的呆萌,与平日里的机灵劲儿截然不同。
霍易琨深深看了眼后迅速点了点头,下了车又为她开了车门。
而此时手下的人已经将谢挽的行李箱拿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恢复了清明后,这才下了车站到了霍易琨跟前。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国字脸平头穿得也是西装革履显得精神,霍易琨将车钥匙递给了小伙子,言简意赅:“开回车库吧。”
“好的,霍总。”小伙子说完后又把行李箱递给了霍易琨,这才上了车驱车离开,留下了两人,霍易琨拖着谢挽的箱子,领着她往机场内走,不会儿就上了飞机。
*
时间跟翻篇似得,冬去春来,上京下了一个月的雪,总算是在春日的暖阳下化为了水,潺潺渗入了土壤之中。
连着空气都带着股深冷的泥土气息,让她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又搓了搓手从兜里将手套带好,生怕进了考场后手冻僵了没法答题。
笔试进行的很快,考完后便是面试。
大几十号的学生都围在面试考场外,站着准备着复试,里面三五个教授都坐在里面一一开始面,轮着谢挽都已经是倒数好几个了。
她穿的素净,妆容简朴。
不过运气不太好的是,并没有在考官里发现时寒远的身影,她原本想来之前联系他的。
但毕竟夹杂私情,或者她目的不纯倘若没有把握好分寸,就是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中间花白了头发,身体匀称面色严肃的主考官白文瑞拿着她的资料冷不丁问了句。
“谢同学,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怎么能够跟专业的学生竞争?且专业素养根本就没有。”
“白教授,我知道您的意思,可能我起点是最低的,但像我这样起点低的进步空间不是更大吗?”
“何以见得?”白文瑞挑了挑眉。
“与其培养一开始就接近满分的人才,不如试试培养一下零基础的笨蛋,倘若我以后一飞冲天,那岂不是对教授水平最佳的证明。”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一飞冲天。”白文瑞依旧没有被她说服,呛声又问了句。
“因为我差啊,我没有正规的学历,好不容易有机会拥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我肯定要死缠烂打用尽全身力气留住这个机会。”
“可这不足矣让我们信服。”白文瑞明显就是在为难她。
“既然我都能走到这一步,甚至笔试成绩都能比大多数正规院校出身的学子高,光这点,教授岂能说我不可能呢?”她反问了句。
白文瑞松了松嘴角,笑出了声:“你不怕顶撞了我们,被直接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