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啊你谁啊——揆阳
时间:2019-05-06 09:11:19

  祁直独自回到病房,沉默地将东西装进背包。
  他觉得他需要出去冷静冷静,没有想过,这样戏剧化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和林声久会形同陌路。
  临走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声久躺过的病床。
  庄蘅好奇地问道:“她们还没回来,你就要走啦?”
  “嗯,先走了,再见。”祁直关上门,现在的林声久也许根本不会在意他的离开。
  是的,她们二人回到病房后甚至没有发现祁直离开了。
  本来只要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更何况现在林声久对自己缺失的这段记忆很是好奇。
  “什么?我是他的追求者?还是死缠烂打的那种?”林声久觉得这比失忆听起来还让人恐惧。不自觉反驳道:“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纪桐桐拍了拍她的肩,解释道:“这学期刚开学那会儿,我不是来的迟了吗,就拜托你帮我把饭卡还给刘衡,这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亲自送到刘衡宿舍楼下的呀。”
  “你送完饭卡回来就给我发微信说你陷入爱河了。”
  “我不是经常陷入爱河吗?”林声久意外道。
  “我也以为你和往常一样只是嘴炮,谁知道你正儿八经追了祁直一学期,祁直十动然拒。”
  “竟然没追到?”林声久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反问道:“我没毁容吧?”
  “哈哈哈哈林声久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
  这段话从纪桐桐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在她的心里没有掀起丝毫涟漪。
  林声久觉得她陷入祁直爱河的程度应该不比胡医生深多少,这样看来,忘记这个人也不是很难理解了。
  相同的,现在她也想不起来高中时暗恋的男生叫什么名字了,这很意外吗?
  没心没肺的林声久并不觉得意外。
  S大男生宿舍里,刘衡正坐在电脑前大杀四方。
  有敲门声响起,他不耐烦地胡乱答应了一句:“来了来了!”
  十分钟后,对战结束,刘衡舒展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刚刚似乎有人敲门。
  不晓得还在不在?算了,去看看吧。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后拧开把手。
  没有人。
  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黑暗的走廊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墙上,似乎是在发呆。
  “直哥?”刘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祁直简单应了一声,直起身,绕过堵在门口的刘衡径直进了寝室。
  “哎等一下。”刘衡想喊住祁直。
  还好,他扭头看到祁直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刘衡关上门,游戏也不打了,冲到祁直位子就开始收拾,祁直回家这几天,他把人桌子搅得乱七八糟,堆满了零食不说,借来抄的报告还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柜子旁。
  把报告一股脑塞回柜子,又把薯片物归原主扔回朱晋床上。
  水声停了——
  祁直披了件浴袍,走到衣柜前换了睡衣,略微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就躺床上了。
  全程冷漠,看也没看自己的桌子一眼?
  “直哥,不是周一才回来吗?”刘衡松了口气,凑过去问道:“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林同学啊?”
  “去过了。”祁直侧过身面向墙壁,闷闷地回道。
  啊?刘衡不明所以,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林同学还好吗?”
  “挺好的。”
  这是挺好的样子吗完全就是在敷衍他嘛!
  刘衡想了想,有一说一:“你不是拒绝了人家吗?你这一回来就赶着去看她,万一林同学再误会你对她有意。这,总归不太好。”
  祁直不语,半晌才回了一句:“睡了。”
  什么回答嘛。
  刘衡也没有心思玩游戏了,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个词就是为祁直量身定制的,刚开学那会儿他甚至怀疑祁直这个小火汁是不是面瘫,别人嘴角能扬四十五度他顶多十五度。
  结果今晚,他从祁直的面瘫里察觉到了低落,这种情绪之前认识的一年里他从未在祁直身上见过。
  他从前一直以为祁直是个内心强大严于律己的机器人。
  学习上既是天赋型也是努力型。在人才济济一个苹果砸食堂就能砸到三个状元的S大,能做到三个学期的期末考每科都是专业第一名的,有且只有一个祁直。
  总是镇定自如从容不迫,仿佛天大的难题在他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说还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是感情了。
  一定是林声久的追击太猛烈了,唉,强扭的瓜不甜就是不甜。刘衡想,林声久虽然是个好姑娘,但恋爱哪能强求,祁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瞧瞧把孩子逼成啥样了。
  叮——
  微信接收到了一个新消息
  刘衡看完后,火速冲到祁直床边喊他起来:“别烦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声久要走了!”
  祁直:“......”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1 海马体的定义来自百科,有不正确的地方欢迎指出~
  点击和收藏都少,感觉除了我就没人看了,单机码字没在怕的。
 
 
第5章 道歉?
  医院里,祁直走后没多久,纪桐桐的手机就接到了林声久的亲生父亲林锦辰打过来的电话。
  林声久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喊了声爸爸。
  “手机怎么会坏了?”电话那头,林锦辰中气十足,接着又训道:“和你于阿姨主动道个歉,就给你换最新款。”
  好笑!道歉?这辈子她都不可能道歉!
  “哼,”林声久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乖乖女,既然于佳慧那么喜欢在她父亲面前挑拨离间,那么她也不介意给她所谓的后妈添点堵。
  “爸爸,”她吸了吸鼻子,佯装抽泣,漫不经心地胡扯:“我那天是真的被气到了,回到学校还在想这事,出门的时候没留意就被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林锦辰就这一个孩子,又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前面的十几年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于佳慧来了之后,父女俩的感情才逐渐恶化成互相拉黑的状态。
  本来,他也只是想借个由头和女儿说说话,结果听到女儿受伤,他也顾不上追究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小事,挂了电话,连夜就要赶往H市。
  客厅里,于佳慧坐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耳朵却支起来偷听阳台上的谈话。
  直到看到林锦辰拎出个出差用的行李箱,正在穿鞋准备出门,才连忙拦住他。
  “老林,什么事那么着急?”
  “佳慧,”林锦辰低头看了看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小久给你道歉?”
  于佳慧不安讷讷:“嗨,多大点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别总对她那么凶。”
  林锦辰耐心听她说完,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我让小久给你道歉,不是因为她做错了,而是因为她没有敬你为长辈。”
  “上次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林锦辰拿起车钥匙,转身说道:“过两周馨园那边的房子就装修好了,你搬过去或者小久搬过去都可以。”
  听到馨园的别墅装好了,于佳慧忍不住露了笑意:“哎,那就我搬过去,这里毕竟有那么多小久的回忆。”
  看到她这副样子,林锦辰心中升起了一股厌烦。
  “你那个侄女,以后别带回家里了,她喜欢钢琴,你就让你哥给她买一架,没有到别人家里做客还动主人东西的道理,况且我再三和你说过不要进小久的房间!”
  见他面色不虞,于佳慧讪讪解释道:“晴晴她就是好奇,再说她也没动别的。”
  “老林,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吧,我担心你。”
  林锦辰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重,放缓了语气回道,
  “小久伤到脑袋住院,我有个高中同学是京城三院的脑外科的副主任,所以,我准备带她去京城查一查。”
  “那么远啊?我和你一起去吧?”于佳慧喃喃。
  “不用,我走了。佳慧,我并不指望你把小久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她现在受伤,你安心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去给林声久添堵。
  于佳慧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乐意看到她?
  嘴上却连连答应着把林锦辰送出门。
  “路上注意安全!”
  林锦辰精神不济,想了想还是没有开车。
  坐在出租车里,他难免想起于佳慧,刚认识时,她的温婉柔顺吸引了他。
  彼时他已经离婚两年,小久也升上大学,看到文群在朋友圈晒和法国男友的度假照,才感到身边需要个知冷知热能相互扶持陪伴到老的人。
  于佳慧离异过,和前夫也没有孩子,这是最让林锦辰满意的一点,小久慢慢长大,他也没有精力再去抚养一个孩子。
  红灯,司机踩着刹车等待。
  林锦辰心事重重,抬起头一看才发现窗外就是N城一中。
  这是林声久的高中母校,也是他和林声久的母亲文群相知相爱的地方。
  林锦辰早年是一名高中数学老师,也兼任班主任,文群呢,则教整个年级的音乐。
  那时N城一中的升学率并不高,老师们也不太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经常把什么音乐课体育课给调成主科目的课。
  一来二去的,文群就认识了三班的班主任,年轻的林老师。
  二人在学校的湖边互表心意,婚后也是甜蜜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林声久慢慢长大,柴米油盐酱醋茶渐渐让爱情蒙尘,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
  文清长得美家境也好,父母都是干部,可以说整个N城都很难找出比她还时髦还漂亮的年轻女性了。
  身为N城一中的音乐老师,她的钢琴弹得非常好。爱惜手指,林锦辰也理解她,几乎包揽了婚后所有的家务,经常是下了班之后,文群要去和小姐妹逛街,林锦辰就在课外班的门口等着接孩子回家。
  做完饭之后文群也刚好回家。
  这些他都毫无怨言,毕竟妻子闲时也会教教孩子弹钢琴。
  直到林声久八岁那年高烧,住院了一周后,林锦辰发现家里竟然拿不出医药费了,迫不得已跟母亲借了几百块钱周转。
  婚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掌管在文群手里,她当大小姐当惯了,没有理财观念,二人的工资本就平平,今天买件大衣明天买支口红,月月没有存余。
  而林声久身上的外套还是去年的旧衣,小孩子作业多又贪玩,袖口都磨破了。
  他没有怪妻子,只埋怨自己工资微薄,没能够支撑起这个家。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林锦辰毅然决然辞去了高中老师的职位,父亲去世前还给他留了一间店面,离家和学校都不远,地理位置也适宜。
  很快,万兴楼开张了。
  他想借着祖传的手艺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取这个名字也有希望家和万事兴的含义,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文群不同意,开业那天甚至都没有到场,她觉得老师这个职业又体面又安稳,林锦辰疯了才会辞职。
  明明家里还过得去,吃喝几乎都在食堂,工资自然是想怎么花怎么花。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略微存些钱应急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自降身价在厨房里打转,况且店名也俗气的很,明明婚前他们还常常谈论音乐文学。
  丈夫一意孤行,文群百般劝阻也没有改变他的心意便放任不管了,他爱开店就开吧。
  要是之后愿意回来继续教书,她父亲和校长也是熟悉的。
  她自己照常下班逛街,林锦辰一边要顾着店里,一边又要照顾孩子,常常是分身乏术。
  于是和她商议看能不能一周腾出两天下班的时间去接林声久,文群就提议把林声久送到奶奶那里。
  “我爸去世后,我妈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她连出门都常迷路,怎么去接孩子下课?”林锦辰难以理解。
  为此夫妻俩有半年多都没怎么说话。
  就这么过了几年,林声久高一的时候,“万兴楼”已经在N市开了第四家分店。
  虽然不能说赚的盆满钵满,但也是足以撑起这个家了。
  文群嫌弃林锦辰身上沾了商人的铜臭味,偶尔在插花时对着林声久叹气:你爸爸很久没有给我读诗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天,文群兴致好,花了将近一百万在常去的画廊里拍了一幅《向日葵》,出自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画家。
  一面平静的大海被投入一颗石子,谁也没想到蝴蝶效应会引起海啸。
  “小久的成绩很一般,学画也辛苦,过两年就高考了,如果成绩不理想,这笔钱可以拿来送她去国外读预科。”林锦辰觉得很疲累,但还是耐着性子和文群解释。
  “钱没了可以再赚的啊!实在不行把复兴路上的那家店盘出去嘛!你也知道,我很喜欢梵高的向日葵...”
  林锦辰不想再听,文群有错吗?他说不上来。
  年轻时他喜欢她的天真娇憨,可孩子都十六岁了,她还是如当年一般天真。
  离婚是文群先提的,她早就受够了林锦辰没日没夜的应酬,现在婚姻对她来说是牢笼,让她觉得窒息。
  一开始林锦辰是不同意的,他和文群以前的感情不是假的,一直以来他都在尽最大的努力维持着这个家,更何况孩子还在备考准备分班,这个时候离婚,会给小久带来巨大的伤害。
  文群坚持,直接从家里搬回了父母家。
  协议了半年多,林声久高二那年,两人正式在民政局分道扬镳。
  出租车里,林锦辰揉了揉眉心,两人也算是好聚好散,刚离婚的时候看到林声久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他还有些埋怨文群的无情,后来看到她在国外过的开心快乐,便也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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