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职场升职记——青丘美人云
时间:2019-05-07 09:25:30

      简直骇人听闻。
      李福自知做了错事,却还是为自己争辩。“她早晚是个死人,留她也无用了。”
      这些阉人就喜欢暗地里做这些龌龊事。楚氏再怎么犯错,那也是皇上的人,由不得李福和这些个小太监胡作。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
      当然,也不会被皇上知道。
      玳瑁就是觉得这些人恶心。
      见玳瑁面色不善,李福自知理亏,死在他手里的宫女不少,但嫔妃是头一回,的确有些心虚。“玳瑁,替我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我不会亏待了你。”
      玳瑁啐他一口,“做梦!等着挨罚罢。”
      *
      楚绣的死本就在众人意料之中,因夏日不可久放,尸体当日便埋在了乱葬岗。听闻楚绣畏罪自尽,嫔妃们也不过啐一口:她还知道要脸面。
      小路子生性活泛,宫中交际也多。赌桌上无意中听闻楚绣的死法,回来告诉了白筠筠。
      白筠筠听闻楚绣死后的凄惨样子,不由得脸色一白,呕了几下没呕上来。春杏心疼主子,恼小路子说话不知道分寸,拿一把绣花针追的小路子满屋子跑。
      小路子自知错了,扑通跪在地上,“小主,奴才错了,奴才不该什么都说,您罚奴才罢。”
      白筠筠倒不觉得他有错,“与你无干,你打探到消息回来告诉我,这是对的。”见小路子泫然欲泣的模样,白筠筠吩咐他:“去找盛小御医过来一趟,请平安脉的日子到了。”
      春杏倒了一杯橘子皮水,“小主,可是身子不适?”
      白筠筠喝下一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微微蹙眉道:“是有些不适,待盛一景来了再说罢。”她对自己一向很好,身子也敏感的很,近来睡觉睡的格外沉,腰酸腹凉。虽说还没到小日子,腹部有凉意也正常,可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想起前世办公室里每日探讨的育儿经,几个过来人谈起怀孕初期的征兆,白筠筠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奖。
      若是真的中了奖……白筠筠眸色微沉,后宫里真不是个良好的育儿基地。若是个公主还好,若是个皇子又得一番腥风血雨。
      南晋祖宗定下规矩,太子生母不能留,以防外戚专权。所以南晋宫中素来的传统是,嫔妃愿意生公主,愿意生皇子,就是不愿意生太子。
      古人是智慧的,但不是所有的古人都拥有智慧。譬如说,制定这鸟规定的南晋祖宗挺扯淡。
      盛一景来的很快,进屋行了礼,“小主可有什么不舒服?刚才小路子说,您有些犯呕。”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道:“面色乏力苍白,小主请把手伸出来,臣先诊脉。”
      白筠筠依言伸出手臂,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她现在能躺不愿意坐,能坐不愿意站,能站不愿意走路。在两世的生命里,她一向活力值满满,这种病西施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
      盛一景诊脉从未用过这么久的时间,扶完右手脉再扶左手脉,眉间微拧。紧张的春杏直咬后槽牙,又不敢出声问一问。
      半晌,盛一景面露喜色,“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您这是有喜了。”
      “可确定么?”白筠筠心里有了准备,也预想了好处和坏处,一想到有个小生命此刻就在她腹中,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盛一景肯定道:“日子尚浅,脉搏不明显。但是臣仔细诊过脉,可以肯定您有喜在身。”
      春杏双手捂嘴,激动地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再看白筠筠,面上淡淡的,十分平静。
      见她面色平淡如常,盛一景疑惑道:“小主,您……”难不成有别的想法么。白嫔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有自己的打算也属平常。
      知道他在想什么,白筠筠摇摇头,解释道:“就是有点担心而已,宫里的孩子长大不容易,比民间普通的孩子艰难百倍。”转念一想,不容易的事多了去了。她需要做的是步步为谋,把可能发生的危险排除在外,而不是现在这般担忧。
      在吃人的地方,担忧有个毛用。
      盛一景道:“若是皇上知道,定然十分高兴。”
      “此事不可外传。待到时机成熟,再说也不迟。”危险既是机会,她要把握每一次机会,将机会利用到极致。
      萧珩是很宠爱她,可是白筠筠脑子一向清醒的很——她不是他的唯一。男人的心不可测,更何况那是帝王。今天能把人宠上天,明天就能将人摁倒海底。
      她能预感到,宫里越来越不平静。幕后黑手一直都存在,只要她稍微露头,那只黑手随时会向她抓来。
      送走盛一景,白筠筠闭目养神,继续琢磨近来的一堆破事儿。那只黑手,就藏在微不可见的细节里……
 
      第48章梦境
 
      夜色沉似水,月牙弯如钩。平静的湖面上,有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赤脚缓行,长发披在身后,轻轻吟唱着一首不知哪里的歌谣。
      白筠筠看看四周,并无人迹,心下觉得此地诡异。正想离开时,却见那名女子回过头来。
      不是别人,正是楚绣。
      楚绣凄然一笑,口中继续继续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哪怕在梦中,白筠筠也知道她已经殁了,可是心中并不害怕。
      活着尚且是败者,死了有何惧?
      活人永远比鬼可怕!
      “你想说什么就说罢。”白筠筠开了口。莫名的,就是觉得楚绣有话要告诉她。
      楚绣慢慢向后退去,却伸出长长的袖子指向岸边。白筠筠看得清楚明白,她指的——是她身后。
      猛地回过身,只见林中一片黑雾,令人感到窒息。黑雾中站着一个身影,手持利刃,慢慢向她走来。白筠筠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挥不去眼前的黑雾。
      黑影透过重重浓雾来到她的面前,白筠筠一把握住他持刀的手腕。手腕纤细有力,并不是男人的手腕,白筠筠确定那是个女子。黑影似乎没想到她敢反抗,于是加重了力气。
      白筠筠想抬腿踹他娘的,可惜怎么也抬不动。正着急时,天空中响了一声巨雷,一条金色巨蟒从天而降,张开大口将林中黑雾吸了个干净,连持刀的黑影也吸了进去。
      金色巨蟒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转,奇怪的是白筠筠并不感到害怕,反而亲切无比,竟然伸出手抚摸他的蛇身。金色巨蟒化为一道金光进了她的身体,黑暗的夜色顿时化为朗朗青天白日。
      白筠筠睁开眼睛,脑中清醒的很,一遍一遍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她毫不怀疑,刚刚真的见到了楚绣。至于楚绣为何要示警,那只有一个原因,借她的手为自己报仇。
      那条金色巨蟒是哪来的……
      白筠筠起了身,先在房中泡了个澡,这才觉出舒爽之意。春杏来禀:“小主,按往日,您的小日子到了,还上报么?”
      白筠筠毫不迟疑的道:“报!就说身子受寒,见红只有少许。”
      “奴婢这就去。”春杏也不光是知道吃肉,平日做事还是很细心的。往洗衣坊送浆洗的衣物时,故意在裙摆弄了些血渍。这些都是女子常常有的,洗衣坊见怪不怪。
      今年六月比往年都热,萧珩心疼她怕热,将自己份例里的冰块拨给了她一些。为免节外生枝给她惹麻烦,命福公公悄悄地送过来。
      “小主福气大着呢,奴才还从未见皇上这般心疼人。”福公公笑眯眯的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笑道:“小主,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福公公将信笺交给她,自顾自的站在一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得!等着要回信呐。
      打开信,上面寥寥几语,不过是嘱咐她好好将养身子之类的话。唯有署名令她唇角牵起一抹笑意——萧郎。
      白筠筠潦草的画了几笔,将信折起放入信笺,“烦请公公交给皇上。”
      福公公笑眯眯的将信笺搁进怀中,“奴才在皇上面前一定会多多提及小主。其实小主也知道,就算奴才不提您,皇上也时时将您放在心尖尖上。后宫这么多美妙佳人,可皇上的恩宠您可是头一份儿。”
      “皇上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有公公在一旁多多提及,自然是锦上添花。”说着,给春杏一个眼神,春杏将早就准备好的金豆子放入福公公手中。
      皇上身边用了多年的贴身奴才,一等一的红人,不是寻常奴才能比的。有时候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带来的作用不可想象。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多留后路一向是白筠筠的处世之道。
      福公公接下金豆子,笑眯眯道:“奴才受难时,您是唯一给奴才火中送碳的小主,这份恩情奴才一直铭记在心。不用小主嘱咐,奴才也愿意为您做锦上添花的事儿。”
      上次因着那小徒弟是细作之事,福公公挨了板子。过后,皇上冷脸了好一阵。毕竟牵扯到自己,白筠筠趁伺候皇上时为他开解几句,故意当着福公公在时说的。
      福公公回了勤政殿,将信笺转交给皇上。“皇上,您是没看见,白嫔小主一见到信啊,可是高兴的很。还说日日思念皇上,盼着皇上去桃花坞呐。”
      这话受用的很,可萧珩就知道不是她说的,福公公再怎么编,就是编不出她的那种……撩骚人的韵味。
      那个女人若要撩骚他,哪用得着这些废话,一个字足以。萧珩打开信,只见上面一字没写,就是简简单单相依在一起的两道弧形。
      唇角勾起笑意,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那日,他就是这样将她搂在怀中,两个人安安静静睡了一个时辰,直至夕阳西下。他的前胸紧贴她的后背,心里有股难言的喜悦。
      萧珩摸摸胸口,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至今犹存,令他时不时的心中发痒。
      萧珩将信笺放入匣子,里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合上匣子,扣上金锁。“她赏了你多少银子?”
      福公公笑眯眯的自袖中摸出几粒金豆子,“回皇上的话,白嫔小主一向大方,给奴才的是金豆子。”
      萧珩打眼一瞧,黄豆粒大小的金豆子,足足有五六颗,难怪这奴才时常为她说好话。萧珩咳咳嗓子,“这差事办的不错,白嫔给你几颗金豆子,朕也赏你几颗,回头自己去领。”
      “奴才叩谢皇恩,叩谢白嫔小主恩德。”
      萧珩闻言笑出声,“狗奴才!谢恩就谢恩,在朕面前还谢她做什么。”
      福公公只笑不语,一提白嫔皇上就高兴,自然要多提及。主子高兴了,当下人的才好伺候,何况白嫔待人和气又大方,还没听说哪个奴才不喜欢她。
      *
      楚氏一案,被牵连的楚氏族人成千上万。萧珩仁慈,只将重要的楚氏头领斩杀,并未牵扯更多无辜的楚地百姓。饶是如此,楚地也陪葬了数百人。
      九江王听到楚氏的指控,当然不认罪。正当众人以为皇上会用铁血手段之时,皇上却是当众宣布,他相信九江王绝不会做出此等佞事。
      至于真信还是假信,只有九江王与萧珩心中最清楚。
      为了安抚九江王,萧珩特意赐下一坛百年老酒。不讲君臣之意,只慰兄弟之情。
      这坛老酒是百年前最为出名的酿酒师傅留下的,先帝征战从来都是用这种酒,如今满天下寻不出几坛,已经不是珍贵二字能形容。
      老酒千里迢迢被护送到北地,众将领劝九江王千万不可饮。九江王仰天大笑,道:“萧珩还敢毒死兄长不成?!”说罢,众目睽睽之下,喝下整整一坛酒。
      萧珩闻此,淡淡一笑。前世,他也曾这般赐酒,九江王也如此豪气的一饮而尽,这次只是名头换了而已。
      二公主小满月这日,宫中嫔妃小聚一场,皇后将宴席办在了长春宫。
      不大办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考虑太后的心情,其二等长歆公主满月的时候恰逢皇后生辰,那时两件事合二为一大办一场,正好热闹热闹,扫一扫宫里的晦气。
      本是件喜事,可好巧不巧楚氏原先住的云阳宫这日走了水。如此一来,小满月宴草草收了场。
      翌日,前往长春宫赴宴的柳贵人与孙采女同时高热。御医用了针灸和汤药,高热依然退不下去,如此烧了三日。
      待到第四日,柳贵人带病给皇后请安,泣声道:“臣妾昨日偶得一梦,天上飞下来一只白虎,臣妾不知何意,特来向皇后禀报。”
      此言一出,殿内来请安的嫔妃倒吸凉气。
      白虎下凡视为灾难,柳贵人的梦若是真的,岂非是神仙示警,预兆南晋有灾星降临么。
      德妃蹙了眉头,言语中颇有几分不满:“柳贵人,话可不能乱说。二公主降生不过十来日,你这话是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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