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知道,那六根算筹魏景一直珍藏着。
早在他重伤过后,她决意抛开顾忌,这几根曾是夫妻嬉笑间约定的小算筹就能都给他了。
但后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好不容易都蹚过去了,他又征战频频,夫妻聚少离多,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给予。
如今满月团圆,火树银花,鹿儿灯在欢快地转着,他和她含笑凝视,邵箐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四根小算筹。
都给了他。
魏景骤见算筹,这一刻黑眸爆发的光亮,甚于满园彩灯,他立即将算筹接过,紧紧抓在手里。
“阿箐!”
他激动。
邵箐轻轻倚在他怀里,娇娇低声道:“夫君,我想亲你了。”
他也想。
很想。
魏景眉目溢喜:“那我们回去?”
夫妻携手,往御辇而去,邵箐回头不舍看一眼鹿儿灯,这算不算另类的定情信物?
她想留着。
魏景已在道:“我吩咐过人妥善留存。”
高大英伟的昂藏男子,垂头护着纤细娇美的婉约女子,火树银花,交相辉映,二人相视而笑,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明天开始是番外,先来几章甜蜜蜜的日常吧,后续的阿秀得再琢磨琢磨呢~
阿秀的接档文《嫁给表哥之后》↓,预计六月初开的,宝宝们求预收鸭!!!
镇北侯傅缙一生杀伐果断,能屈能伸。
少年隐忍,终诛心怀叵测继母,灭便宜表妹妻室,得以挣脱桎梏。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一生光辉灿烂,青史留名。
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人物,真真可歌可泣。
然而很可惜,楚玥发现,自己就是那个便宜表妹。
她和她的娘家,将成为傅缙飞跃式人生的里程碑。
楚玥 : “……”
本文又名《我的表哥想杀我!》《甜甜甜宠宠宠》
哈哈哈哈哈,宝宝们二更终于撸完了,笔芯!我们明天见了啦~~(*^▽^*)
第156章 甜甜日常之新生小太子
邵箐没想到二胎怀得这么辛苦。
怀第一胎时, 姁儿可乖巧了, 除了一开始那么一点儿食欲不振,她几乎连孕吐都没怎么有, 哪怕眼睛看不见,都还能和魏景到前头一起议事。
有了这么一回经验,她认为怀个孕罢了, 总归不会难受到哪儿去的。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大错特错。
知悉得孕没多久, 她就开始孕吐了,来势汹汹,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一点油腥都嗅不得,别的什么气味也不行,比如花香熏香,统统不行。
邵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嗅觉原来这么灵敏, 门窗紧闭都能嗅到小花园的芍药花气息。
她一连吐了小半个月,只能喝点米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这可吓坏了魏景, 不管是室内燃的,还是衣裳熏的, 所有香料一律不许出现。若有宫人犯之,必严惩不贷。小花园已经拔干净了, 光秃秃的一点东西都没有。
邵箐好过了点,魏景可没轻动半分,妻子吃不好, 他更吃不好,连晚上都睡不沉,她不适,他异常焦急暴躁。
“存山呢?怎么还没来?!”
离得远远的,颜明就听见正殿一声喝问,紧接是宫人惊惶走动的声音,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至于吗?
不就是个把孕吐吗?
虽战时颜明一直只充任兼职军医的角色,但他救过魏景的命,另外在火牛阵前也立过大功,大齐开国后,被封为南安伯,目前在太医署挂职。
要颜明自己说,其实他本人是不在意这些功名利禄的。但是吧,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妻有儿,将来还会有其他儿女,总得为她们多多打算的。
成了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这点不用大舅哥兼好友寇玄劝。
他这挂职挂得很悠闲,爱来就来来,不来就罢,反正相熟这群人叫他,也不需要经过太医署这么麻烦。
好比邵箐不适,他每天至少来一趟是跑不掉的了,也不用妻子催促,天一亮他来了。
颜明来不及多感慨,他被急慌慌冲过来的平嬷嬷拽了就走,“喂喂”两声差点扑到殿门上。
他气苦,为何自己当初没有学一点武艺,这个婆子力大如牛,每次都拖得他跄跄踉踉。
颜明憋了一肚子闷气,被正焦急坐在床沿的魏景见了,后者急忙道:“存山!你快来给诊诊脉!”
邵箐刚又吐了一轮,她每天早起必吐,吐得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但想着孩子,蹙眉又硬饮了半碗稀粥。
她安慰魏景:“没事,我缓缓再喝些,你也是,快些用了早膳。”
魏景哪里还有心思用早膳?但他不欲妻子还分神惦记他,匆匆随意用些,立即让撤了。
见颜明,犹如见了救星,连忙让开位置,等颜明坐下,他又道:“今儿还是吐,也没比昨儿好些。”
颜明切了脉,说的话和平时差不多,“胎气稳,无甚大碍。”
依照他的经验,魏景立马就该上火了,他先一步截住话头,“这么吐下去也不妥,不如服两帖药吧。”
止孕吐的药有,哪怕个人体质不同未必都能达到最佳效果,但总会有些的。
之前他就和魏景夫妻说过这事,不过是药三分毒,能不服还是不服的最好,彼时三人商议过,认为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看症状会否自动减轻。
现在都小十天了,估计靠不了自愈,“这药温和,服两剂无妨,不伤胎,也不损母体。”
魏景立即就点头了。
孩子重要,孩子的娘更重要。
邵箐想了想,也同意了。她倒不是怕吃苦受罪,而是整天吐吃不了东西的话,对孩子是很不好的,孕初期还好,若到了孕中期还这样,对胎儿营养发育影响会很大。
希望这药能对她管用吧。
颜明立即开了方子,药很快就煎好了,期间邵箐又恶心了一回,服药后她沉沉睡下。
颜明见魏景眉心紧蹙,难得安慰两句,“妇人得孕,呕吐乃常有之事,你很不必耿耿于怀。”
怎么就常有了呢?
明明怀姁儿时好得很!
魏景瞥了颜明一眼,薄唇抿得紧紧的,颜明撇撇嘴,那你就继续上火吧,懒得理你。
他拎起药箱,熟门熟路去偏殿休息去了。
邵箐服了一帖药睡醒,感觉好了些,虽然还是吐,但整个胸腔那种闷沉沉的不吐不快感减轻了不少,连带着头也没这么晕了,精神头长了些。
她服药的效果不算最好,但还差强人意。
一天两贴药后,到了傍晚,她甚至喝了一小碗肉粥,有点恶心,但忍着没吐。
魏景大喜。
他搂着邵箐,抚了抚她的肩背,隔着薄薄的寝衣,她消瘦了些骨头都明显了,他心疼极了,忙低头吻了吻她,“累不累,要不再睡会?”
邵箐蹭了蹭他的颈窝,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懒懒道:“不睡了,睡了怕夜间睡不好。”
人身体舒服了,就不再昏昏欲睡了,她问:“姁儿呢?”
她这些日子不舒坦,都顾不上闺女。
姁儿?
姁儿正和哥哥手牵手猫在门槛外呢。
哥哥是鲤儿,颜明寇月家的儿子,比姁儿大一岁,鲤儿是邵箐的干儿子,确实能算姁儿哥哥。
这小家伙出门缠着阿爹,颜明索性把他也带来了。姁儿快两岁了,母亲不舒坦吓坏了她,但乳母怕给陛下添乱,就哄着说不能打搅,否则母后会更难受。
她似懂非懂,不过她再不哭着要扑到爹娘怀里去了,只抿着小嘴在外头呆着,眼角时不时沾点泪花。
她终于听见母亲唤她了,立时撒开手要爬门槛,吓了乳母一跳忙抱她放进去,小丫头立即撒开腿嚷嚷着,“娘,娘娘~”
小嗓门带着哭音,看来母亲这阵子真吓坏了她,邵箐心疼极了,姁儿一蹬鞋子被父亲抱上床,邵箐立即侧身拥着她,轻轻拍着:“阿娘好多了,姁儿别怕哈。”
乖巧了多天的姁儿扁扁嘴,“哇”地大哭出声。
父母柔声哄着,等宣泄了积蓄多日的恐惧,她才抽抽噎噎闭上小嘴。
“姁儿乖。”
邵箐拉着她的小手到自己小腹,笑道:“这里有个小弟弟呢,等年末,他就出生啦。”
这胎折腾得厉害,魏景什么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连带孩子的性别,颜明说,这是个男胎。
不管是男胎女胎,夫妻俩都喜欢,但二人膝下已有姁儿了,生个儿子凑成好字,有儿有女,那就更完满了。
另外,魏景确实需要继承人的,这一胎是男娃娃,邵箐压力也就没有了,夫妻俩都觉得儿子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要魏景说,他儿子要是能不这么折腾亲娘,那就更好了。
姁儿隐约知道弟弟是什么,孙氏搂着她喜滋滋说了很多次,好奇摸了一把,她瞪大眼睛,一脸懵懵懂懂。
魏景将娘俩都抱在怀里,也摸了摸他儿子,叹口气,“你莫要折腾阿娘了,可好?”
他一脸正经和尚在娘腹的小儿子打商量,邵箐嗤嗤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自那日过后,邵箐确实好过了很多。孕吐少了,也不头晕了。到了四个多月时候,这孕吐彻底停了,就是颇有些嗜睡。
她状态好转,闲下来又无聊,于是乎又在魏景的千叮万嘱下重新处理政务。
邵箐重新恢复精神,瘦下去的那些肉早长回来了,魏景心下大畅之余,又有心思想其他了。
他十分骄傲地道,他儿子是个好孩子,还讲道理知道心疼母亲,这一打商量,就乖起来了。
“那时他小,听不大懂,和他多说几遍他就明白了。”
魏景抚着邵箐高耸的肚皮,眉目飞扬。
邵箐没好气,你确定不是颜明方子的功劳?
不过她笑,“嗯,他听阿爹的,你好好教他。”
朝野上下,都对即将降生的皇太子充满期待,邵箐想想都替儿子压力大,亲爹好好教吧,这活主力是魏景。
魏景一脸严肃点头。
怀的时候磕磕绊绊,生时却很顺。
待到金桂飘香之时,邵箐诞下一个小男婴,四斤六两,换算到后世约莫六斤,比他姐姐重一些。夜半发动,到了半上午的辰正,他就呱呱坠地了。
哭声嘹亮,小手小脚挣动有力,是个非常健康的男孩子。
他一出生就睁开了眼睛,眼睫毛还湿漉漉的,努了努小嘴瞅着父亲。
魏景小心翼翼抱着小襁褓,垂头看小儿子一张红通通的小脸蛋,心花怒放,“阿箐,你看看我们儿子,长得多好?”
眼缝儿还肿着,不过长眉毛了,非常淡几乎看不见,细细分辨浓密斜飞,像极了他的爹爹。
小儿子长得像爹,小鼻梁直挺,眼睛看形状也是长且微狭的,嫩嫩的唇一抿,极酷似他老子。
邵箐侧头,就着魏景倾身的角度摸一把儿子的小脸,“嗯,他随了爹呢。”
她眉开眼笑,有对儿子的爱,更有对孩子爹的爱,二者浓得化不开。
“你先睡会?”
邵箐鬓角还湿着,一脸倦色,魏景心疼忙让她歇息。
邵箐闭眼就沉沉睡去,魏景垂头凝视她,伸手理了理她沾在脸上的一小缕乌丝,怀里的小儿子又挣动起来了,他忙站起,轻轻哄着。
“阿娘睡了,你要听话,可不许吵闹。”
高大的身影,轻缓的步伐,嗓子眼里低低哼唱的童谣,小家伙嚷嚷几声,就闭上了小嘴巴。
“阿爹,阿爹。”
屋里清理妥当,姁儿被放了进来,屋里很安静,小丫头望一眼沉睡的母亲,声音低了一些,她踮起脚,“弟弟么?”
姁儿如今能比较清楚地表达自己意思,正一手揪着父亲的下摆,一手探出小指头,指着父亲怀里的小襁褓。
“嗯,是的。”
魏景蹲下,微微倾身,姁儿瞪大眼睛“哇”一声,他笑:“我们姁儿从前也这般小,弟弟很快就长大了,姁儿到时领弟弟一起玩耍。”
“嗯嗯!”
姁儿不知道很快有多快,但她对小弟弟生出了无限热情,也不爱寻鲤儿哥哥玩耍了,基本都待着屋里,要不趴在母亲怀里看弟弟,要不就围着小悠车转悠。
她弟弟乳名叫练儿,练儿乳母们都怕了她,就唯恐小公主一不小心扒拉翻了悠车,一天到晚瞪大眼睛守着。
后来还是邵箐让把悠车换了,换上直接座在地面上的婴儿床,有围栏拦着,姁儿不用扒拉就能看见弟弟,也不怕她小孩子突然有什么动作。
姁儿很高兴,不过她弟弟没她小时候乖巧,这小子有点爱啼哭,饿了哭,尿了哭,睡醒也要哭几声才睁眼。惹得姁儿常常蹙着小眉头冲过来,“弟弟哭!”
练儿虽然没姐姐听话,但在他爹眼里却样样好,魏景说,男孩子就该这般,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啥事都听乳母的,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
这一脸自得的,邵箐啼笑皆非。
邵箐出了月子,身姿恢复轻盈,练儿也一天天大了起来,早褪了红皮,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没错,这是一个胖宝宝。
练儿出生时远不算胖,但他能吃能睡吸收好,几个月下来胖了一大圈,腮帮子鼓鼓的,小手小脚莲藕般一节节,嚷嚷得贼大声,但笑起来可爱极了,酷似年画上的抱鲤娃娃。
魏景这会儿忙活得很,榻上才学会爬的小儿子一见了他,立即兴奋地“蹬蹬”往这边蹭来,他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儿子搂着怀里。
练儿盘着小胖腿坐在父亲怀里,刚满三岁的姁儿趴在她爹的背上,娇娇嚷:“阿爹~”
“嗯。”
魏景笑着应了一声,问:“姁儿今儿在家干什么呢?”
“我画画,和弟弟一起。”
魏景早就知道,闺女和儿子一起把左稍间弄得一团糟,不过仔细看过闺女特地留给他看的涂鸦后,他郑重点头,“嗯,阿爹的姁儿真聪慧,会绘画了,还领着弟弟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