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秀木成林
时间:2019-05-07 09:33:46

  万幸,现在好了。
  希望这孟氏三人都好好的,一个不缺。
  她轻拍着魏景的背:“你好好养伤,届时我们正好回去呢。”
  魏景重重吐了一口气,露出笑脸:“极是。”
  “好了,咱们先回去把身擦完好不好?”
  “嗯。”
  ……
  夫妻二人翘首以盼,后续消息确实没有让人等太久,七日后就传回了。
  这是好消息,但却算不上全好。
  孟氏和女儿傅芸找到了。
  可惜没有傅沛。
 
 
第108章 
  青翟卫回禀, 他们是在撷城一处贫民聚居地找到孟氏母女的。孟氏母女以针黹为生, 当时正在窄狭昏暗的房间里借着天光埋头挑线,听得来人见礼并禀明原委, 人愣愣的。
  哽咽了很久,才大哭出声。
  有些事情青翟卫问就是僭越,小心翼翼试探过, 确实只有两人后, 也不敢细问,只能先一步传信回去,然后带着孟氏母女正往平阳赶。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傅沛基本是没了,再不然走散拐子之类的,反正再难把人找回来。
  魏景展开信报一看,笑意扬了一半, 就凝住了。
  不是他不在乎舅母表妹,只在意表弟,而是他本来抱着太大的期盼, 好歹能给舅舅留下一点香火的。
  邵箐只能安慰:“日后给表妹招个赘婿,或者待表妹诞下幼子, 过继给舅舅当嗣孙,也是可以的。”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现在不流行这个。在时人眼中,女儿所出的血脉和儿子的到底不同。
  是太封建了,但没办法, 世情如此,硬反驳没用。
  她叹。
  “嗯,你说的是。”
  魏景到底历事多,黯然过后,很快就振奋了起来,“也是好消息。”
  这世道乱哄哄的,孤儿寡母几年颠簸,能剩下两人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明日回平城吧。”
  孟氏母女正送往平城。
  今天是魏景伤后的第二十天,伤已大愈,榆钱大小的伤痂不但很稳,而且已有了收缩的迹象,不用多久就能渐渐脱落了。
  他面上苍白渐不见,一应举止已恢复如常,也开始处理公务了,就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邵箐可不允许他劳累。
  骑马有些颠簸,但乘车的话,垫厚实些缓缓徐行是没问题的,就算没有这消息,魏景也打算这两日就启程回平城。
  如今不过略提早些许。
  邵箐自然没意见的,只是她亲自去盯马车,务必要垫得厚厚实实的,又怕他热,马车不好多放冰盆,她特地给铺了一块象牙凉席。
  魏景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软的马车,胸腔里那颗心比这车厢还要柔软,搂着她亲了亲:“阿箐真好。”
  他心里甜丝丝,又心疼,掐了掐她的细腰,蹙眉:“瘦了。”
  这大半月妻子照顾无微不至,欢喜甜蜜自然是有的,但也心疼得很,“我好得差不多了,回了平城,你可得好生歇歇。”
  “嗯。”
  瘦是略瘦了些许,但邵箐并不认为自己是累瘦的,炎炎夏日,瘦点不是很平常的么?往年也一样。
  不过她没反驳,笑吟吟应了他,搂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体温,笑问:“舅母和表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二位是魏景仅有的亲人了,又是女眷,她自然会好生照顾。不过日后总得相处,提前问一下有点底子。
  魏景便道:“舅母端庄贤德,日常待我虽恭敬,却不失慈和。”
  呃,不多不少,和上回所说没啥两样啊。
  邵箐忍不住瞅了他一眼,会不会他根本也不十分熟悉?
  不过是也不奇怪,一个是皇子殿下,一个虽是舅母但更是臣妇;一个是外男,另一个则是女眷。二人圈子根本不一样。
  其实邵箐猜得也差不多了,侯府内外院门禁森严,孟氏平时也就迎接他时见见面,还有皇后宫里请安偶尔碰上,没什么机会深入了解。
  不过孟氏还算好的。魏景记忆这么好的一个人,蹙着眉头愣是想了好一会,都没能想起表妹傅芸的模样,想了想,最终道:“五表妹端庄敏慧,柔嘉淑顺,故靖江侯世子三次登门求之。”
  邵箐没好气,这明显就是套话呀,赞扬名门贵女一般都能捡几个安上去的溢美之词。
  得了,不用问了,他是没印象的。
  邵箐确信,他还没自己知道的多。
  原身京城顶级名门贵女,自然是见过平海侯夫人孟氏,和这行五的傅氏嫡女的。
  邵箐记忆里的孟氏,身材高挑丰腴,面如银盘,五官秀美,是个仪态端方的大家贵妇。至于傅芸,长相明艳动人,据闻肖似傅太夫人年轻的模样,身材则肖母,也是高个丰满型。
  邵家和平海侯府交情一般,原身和傅芸也没啥特别交集,只混了个脸熟,深入了解没有。
  得了,不管什么性情都实际存在了,合得来就多处处,一般的话就客客气气好了,反正她也有正事忙。
  邵箐一点不纠结,很快抛开这问题,只一意照顾魏景。
  这马车不疾不徐,在第五天抵达平城,由于算得正好,孟氏母女也是今天到的,接报刚好前脚进了城。
  ……
  久违的亲人,仅存于世的亲人,几经艰难终于找回来了,即使稳重如魏景,一时也不禁激动。
  马车尚未停稳,他就站起要撩帘子。
  邵箐忙道:“你慢些。”
  她瞪了他一眼,上前扶住:“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了,你伤没好全呢。”
  没好全,也差不多了,她大概是忘了,当初在黔水畔时,他重伤第五天就动身从合乡赶往平陶。
  魏景此时面色已如常,武力也恢复了差不多了,也就动作大了伤口会有些许隐痛,不过很轻微,早不碍事了。不过妻子的紧张和关切,他还是很享受的,回头笑笑:“好。”
  夫妻携手下了马车,往前厅而去。
  魏景的步伐还是很有些急,但邵箐这回也不说他了,她知道他心绪激荡。
  这种情绪很容易感染了邵箐,邵箐本来也很高兴的,为他弥补遗憾而欢喜,真的很不容易,找了这么久,才真把人找到了。
  夫妻俩大步进了前厅,只是第一眼,二人俱吃了一惊。
  孟氏和傅芸的现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瘦削的中青女人,一个看着年过五旬白发早生,一个则看着有二十出头,但邵箐知道她们才四十四和十九。
  二人正拘谨坐在前厅,闻声望来,脸色蜡黄,双颊消陷,干瘪枯瘦得简直脱了相,昔日面若银盘的丰腴模样已半丝不见。
  傅芸还好些,虽憔悴,眉宇间郁色明显,但到底人年轻,五官仍有五六分旧日影子,略略收拾过后一眼就能把人认出来了。
  孟氏却连眼眶都凹下去,颧骨显得尤其高,她消瘦得显出一双眼睛尤为大,却无神,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愣愣看着魏景,却没反应得过来。
  与往昔简直判若两人,绷着身子坐着明显不安,愣愣看着魏景半晌不敢相认,直到魏景哑声喊“舅母”,孟氏才如梦初醒,“殿下!”
  母女二人痛哭失声,身躯一软栽倒在地,本来下意识见礼,但扑倒在地已经起不来了,嚎啕大哭。
  仿佛泣血般的凄楚感觉,这哭声听得邵箐心脏闷闷地难受。
  她都如此,何况魏景?魏景双拳攒得死紧,黑眸闪过一抹水意,他重重呼吸几下,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孟氏。
  他喉结急速滚动几下:“舅母,我来晚了。”
  邵箐也上前扶起傅芸,这姑娘摸上去一把骨头,双手很粗糙,显然这几年吃足大苦头。
  “回来了就好,以后会好起来了。”
  只能这么安慰了。
  显然见了魏景,母女二人才有落到实地的真切感觉,足足痛哭了半个时辰,才在魏景夫妻的安慰下渐渐停歇下来。
  邵箐命人打水,亲自照应二人梳洗换衣。孟氏母女显然暂很不适应,不管是她还是丫鬟嬷嬷,但凡有陌生人接近,总会下意识绷紧一下身躯,回神后才放松。
  “谢王妃娘娘。”
  “都是一家子,何须言谢,舅母表妹若不嫌弃,唤我阿箐和嫂嫂就是。”
  邵箐也没办法,戒心这点,只能慢慢适应回来了。
  梳洗妥当,回到前厅。宣泄一番,众人的情绪缓和了好些,魏景道:“舅母五表妹吃苦了,往后且安心住下,好生调养身体,有何不便的,与阿箐说就是,切莫拘谨。”
  女眷的事,和他怕是不好开口,不过夫妻一体,告诉他妻子也没什么两样。温言说了几句,他顿了顿,问:“阿沛呢,还有六表妹?可是……”
  这问题不问清楚不行,哪怕明知是个伤疤。
  果然,孟氏眼泪刷刷下来了:“六娘在驿亭……她没逃出来。至于阿沛……”
  母失子,哭声不撕心裂肺,孟氏掩面:“是我不好!我没用,我该死!没有拉紧阿沛的手,被人抢了去……”
  魏景邵箐心下一沉,傅沛不是病死的,竟是被人贩子抢走的。
  这等乱世,做人口生意的多如牛毛,买的、偷的、抢的,男童比女童金贵,长得好的比丑的金贵。
  魏景立即追问:“何时被抢走的?在何处?”
  “……是在荆州曲阳郡的合邑。”
  孟氏泣不成声,傅芸也低头紧紧攒着双手掉泪,孟氏呜咽:“已经两年三月有余了,我找了很久很久,可惜呜呜呜……”
  两年多了,要找回来真如大海捞针,魏景心沉沉下坠,神色却不变,道:“我立即派人去合邑。”
  就算希望渺茫也得试着找一找,孟氏如溺亡之前抓住一块浮木,闻声立即抬头:“真能找到吗?”
  她双目亮光骤放,邵箐看得心酸,魏景沉声道:“竭我之所能。”
  这话大约给了孟氏母女一些期盼,二人哭声渐渐低了,邵箐劝道:“舅母表妹舟车劳顿,也是累了,不若好生歇歇,改日再聚。”
  孟氏母女状态真的很糟糕,又哭得头昏脑胀,是得休息调整。二人居住的院落早就备好了,是东路最好院落的流云居,魏景和邵箐亲自送了去,又嘱咐仆婢们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回到屋里,魏景情绪不高,邵箐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大夫不是诊过脉了吗?舅母表妹虽亏虚,但并无大恙,好生将养是能养回来的。”
  重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魏景回头,握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阿箐。”
  女眷多有不便,不少事得她亲自劳神。
  邵箐嗔了他一眼:“要和我外道是么?”
  “自然不是的。”
  ……
  ——
  流云居内,正房。
  孟氏母女俩不愿意分开,暂同居正房。
  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身体一阵阵疲倦过度后获得休憩的酸适感,傅芸蜷缩起身躯,伸手轻触了触崭新的衾枕,“我们真的在平城了。”
  触手柔滑,一切都得真的,她们真被接来了,她喃喃问:“阿娘,殿下真能找到阿沛吗?”
  “我不知道。”
  想起儿子,孟氏又落了泪:“我只盼他能好好的。”
  想起幼弟,傅芸也抹了一把眼睛,她抱紧母亲。
  “会的,会的。”
  ……
  孟氏母女私底下如何说话,邵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对二人却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略作休憩后,她就事无巨细将安排都看过一次,适当调整,又亲自过问,并和魏景日日看望孟氏二人。
  这般妥善周置,孟氏母女的心明显定了很多,人也不如刚来时拘谨了,脸上丰盈了些许,蜡黄也褪了不少,孟氏开始有了笑容,傅芸眉宇间的郁郁也去了些。
  “殿下,娘娘。”
  孟氏闻魏景夫妇至,忙携女应了出来,母女二人端正福了福身。
  魏景虚扶:“不是说了么?舅母无须多礼?”
  “礼不可废。”
  分主次坐下后,和女眷没有太多的话题,魏景循例问了几句吃喝起居。
  孟氏笑了笑:“都好,劳殿下记挂娘娘费心了。”
  二人到底大家出身,言行举止开始恢复昔日章法后,渐渐就能找到旧日影子了。
  这是明显正往好的方面发展。
  魏景心终于放了下来,很高兴,回屋后重重亲了亲妻子的脸颊:“阿箐你真好。”
  他眉目舒展,邵箐含笑:“不过就是多说两句话的事罢了。”
  她捏了捏他的脸颊:“擦身了好不好?”
  当然好。
  魏景最爱妻子温柔地给他擦拭身体,那种疼惜珍爱的感觉每每让他沉溺其中,流连忘返。
  “嗯,今儿天热,身上很有些黏腻。”他这般说道。
  邵箐忙命人端了水来,兑好又给他解衣,魏景十分配合,两三下解得赤条条,大喇喇等着他妻子来服侍。
  这人。
  邵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绞了帕子过来,使劲擦着:“合适不?”
  这力道对魏景来说并没什么,他忙道:“合适。”
  邵箐好气又好笑,行吧,你说合适就行。
  不过她到底还是心疼他,刷了几把就缓下来了,尤其擦完背转到前面,伤痂附近她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魏景伤痂已脱了一些,剩中间那一点,不用敷药,但目前还是能不碰水就碰。他胸腹腿脚三处伤痂,邵箐自然不许他洗澡的。
  擦身,魏景是相当乐意的,他妻子十分仔细擦得可清爽了。但是吧,烦恼也不是没有的。
  这不,邵箐柔软的手轻轻揩着他的胸腹,熟悉的馨香萦绕,他一下子就起了反应。
  他年轻力健,身体恢复飞快,随着伤势大好,颜明还开始加药膳给他补益气血,效果十分好,他反应也格外大,一下子就硬如铁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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