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红九
时间:2019-05-08 08:52:23

  谷妙语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她握住楚千淼的肩膀把她向着自己一拧,庄严肃穆地对她说:“水水,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今后不管人心多丑陋多善变,咱们姐俩都坚持做自己,好不好?我们都坚持住我们的坚持不改变!我坚持做不靠坑客户赚钱的设计师,你也继续守住你心里想有的人情味儿,好不?就算咱俩有一天真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那又怎样?我们也可以找茬笑话他们啊!笑话人还不容易?我们不认输!”
  楚千淼眼睛一亮,“咦”地一声:“有道理啊!小稻谷你真是个鸡汤奇才啊!”她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不变!”
  谷妙语看看她,脸上的脑袋疼表情并没有消减半分:“水水你再多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你可赶紧给我住嘴吧!饭锅都快让你用勺子刮穿了!”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楚千淼一扫前一天的郁郁,朝气蓬勃地去上班。
  秦谦宇看到她,“哟呵”一声:“昨天还霜打过似的,今天又倍儿精神了嘿!年轻真好啊,什么事睡一宿觉就全过去了!”
  楚千淼瞧了瞧,任炎坐的那个位置空着。
  孙伊和王思安围在卢仲尔的座位旁,卢仲尔的手咔咔咔地点着鼠标,点得非常有气场。他们三个人好像在讨论企业财报上某个数据。
  任炎没来,楚千淼放心了,她开始随心所欲地发挥,对秦谦宇祭出彩虹屁:“秦哥你不知道,这可都是你昨天给我买的那杯咖啡的功劳,那涩中带甜的小液体顺着我嗓子眼一刷,我一下就悟了!什么是人生?我秦哥给我买的咖啡就是人生,涩中有甜甜中有涩!光有甜不行,j得慌,光有涩也不行,味儿太闹挺。但这俩味儿往一块一搅,得嘞,好喝!你说连咖啡都不是纯甜呢,人生遇到点不开心,多正常!”
  秦谦宇被楚千淼说得一愣一愣的。他鼓鼓掌,对楚千淼问出心头的浓浓疑惑:“千淼你告诉哥,你到底是受什么教育长大的?你那张嘴是被神抚摸过吗?”
  楚千淼嘿嘿笑着坐下开机。一抬头她看到卢仲尔从门口走进来。他一边走一边甩手上的水,嘴里还问着:“怎么样,我说那个数据有问题,确实有问题吧?”
  楚千淼懵逼了。
  又一个卢仲尔!那坐在卢仲尔那里的卢仲尔是谁??
  那一边,问题似乎已经讨论完毕,孙伊和王思安各自回到自己座位去。那个假“卢仲尔”的真面目被现出了原身。
  任炎从卢仲尔的位子上起了身,淡淡地说:“楚律师的口才又精进了。”
  楚千淼条件反射地两手一捂嘴。
  可别又说她插科打诨人散漫……
  “今天讲的话,倒挺有道理。”任炎又说。“能想明白就好,打起精神干活吧。”
  “??”楚千淼眼睛都瞪大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反转。
  任炎已经转去跟卢仲尔说话:“报表确实有问题,跟会计师反应一下,让他们出个解决方案。”
  他从卢仲尔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交待着:“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秦谦宇,把现场负责好。”
  秦谦宇立刻应答:“好嘞!”随即他又说,“其实领导您今天就不用费心特意又过来一趟,您说这有什么事可叫您不放心的,您还非得亲自来看看,那报表上的数据我就能处理了。再说今天公司不是还有场内核会呢吗,您赶紧回去开会吧!”
  任炎缓了几秒钟,定定地看着秦谦宇,看得秦谦宇都想挠脑袋挠耳朵了,他才冷淡地开了口:“话太多了。以后少说话,多干活,明白吗?”
  随后他拎着公文包走了,没再往楚千淼那边看。楚千淼倒是一抬头瞧见了任炎离去的背影。姿容挺拔,气场凛然,长腿一步又一步迈出去,越走越快。
  任炎那么一走,就好久都没有再到现场来。
  直到企业改制那天。
  那天任炎和张腾都到了现场。
  由券商牵头,其他中介机构配合,瀚海家纺顺利完成了改制工作。瀚海有限就此变身升华成了瀚海股份。改制完成后,企业进入上市辅导期。
  辅导协议一签好,周瀚海就约了个时间请各个中介机构吃饭。这次宴席很隆重,所有机构负责人和所有项目组成员都被邀请参加了。
  周瀚海在公司附近最好的饭店约了个两张圆桌的大包间。本来主桌是领导们坐的,但为了热闹,周瀚海特意把楚千淼和秦谦宇也叫到了主桌去。
  周瀚海旁边是任炎,任炎旁边是秦谦宇,再过来是张腾和楚千淼。
  开席时,周瀚海讲了一番话,套话。他先对中介机构各位项目组成员的辛苦工作致以感谢,再展望了一下未来公司上市后的辉煌景象,最后他举杯说:“瀚海家纺未来有两个腾飞,公司发展的腾飞,以及在a股市场上股价的腾飞,这两个腾飞,以后就仰仗各位了!”
  他话音一落,把酒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跟着端起酒杯敲桌面过电,而后举杯喝酒。
  气氛活跃起来,吃了不到五分钟,流程迅速快进到最让楚千淼头疼的环节——各种排列组合地互相敬酒。
  和周瀚海单独对饮一杯后,张腾的手机响起来。他放下电话后神色变得很着急。
  “我家小孩发烧,我得先走!”张腾对楚千淼说。
  楚千淼一听,立刻颤抖,没有张腾顶着,等会酒都得灌到她这来。
  “我跟您一起走吧!”她赶紧说。
  张腾摇摇头:“你就先别走了,咱们律师方面怎么也得留个人啊。”顿了顿他说,“没事,我让任总照顾你一下。”
  然后他转头对周瀚海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周总,我媳妇儿来电话,孩子发高烧,一直哭,我得赶紧回去送她上医院,我不能再多待,这就得先走了!”
  周瀚海立刻说:“孩子要紧,您快回去吧,这顿酒以后我们再续!”
  张腾拎起包之后没着急起身,越过秦谦宇和任炎小声打招呼:“任总,小楚不太能喝酒,麻烦您帮我照应一下!再有要是结束得晚,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安全,也麻烦您和小秦帮我照应一下!多谢了!”
  任炎点点头。张腾起身离席。
  楚千淼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孤军奋战中。
  怕什么开什么,没一会余跃就端着酒杯冲她站起来,想找她单独战斗。
  “来,小楚律师!我敬你一杯!大家啊,别看小楚律师年纪小,人家是真优秀!看她帮我们把专利问题解决得多漂亮!”余跃情绪高涨声音饱满,一看就是很高兴。
  楚千淼既不想喝酒,又不想扫兴,她眼珠子一转,满脸谦虚地笑起来:“余总您夸我别的行,您夸我这个我可绝对不敢当!关于专利的问题,怎么谈判怎么处理,那都是任总的智慧化作了力量给解决掉的,那绝对是任总的功劳,我觉得您这杯得敬任总才对!”
  余跃一听,立刻赞同:“对对,你说的对,任总可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难题,这我必须得感谢任总!来,任总,我敬您一杯!”
  被余跃突然转向cue到的任炎,抬了抬眼,看了楚千淼一下。
  他蓦地挑着嘴角戏谑地笑起来:“你倒是会把矛头转向我。”
  楚千淼一口气一下提在嗓子眼。
  ——他是不是生气了呢?他是不是有办法把这酒再转回来呢?那完了,这杯她是逃不掉了……
  一瞬间脑子里跑野马似的跑过几百个胡思乱想。
  结果下一秒,任炎站起来,端着酒杯和余跃一碰杯,痛快地把酒一口给喝了。
  楚千淼松口气。要不是隔着两个位置,她真想给任炎狠狠拍马屁。
  此后不断有高管敬楚千淼的酒,楚千淼东拉西扯,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把酒拨到别处去。
  秦谦宇看得直乐,对任炎说:“领导你看千淼这个人精儿,真是滑不留手,把酒都整别人嘴里去了!”
  任炎嘴角抬了抬。然后他说:“你去把她换过来。”
  秦谦宇一时没领悟精神:“啊?”
  “她这招也就用到这了,再敬下一轮酒她就跑不掉了。”任炎说,“所以你去把她换到我旁边来。”
 
 
第16章 任总您住哪
  秦谦宇两条眉毛对着一撞:“我还以为她拿你挡酒你要亲自收拾她呢,领导你让我好失望!”
  他浓眉大眼,皱眉头的动作让他做得很夸张,看上去充满莫名喜感。
  秦谦宇嘴上虽然不乐意,身体却很仗义地给楚千淼倒出了位置。
  楚千淼和他换位置之前一脸疑惑:“秦哥,什么情况?”
  秦谦宇一摆手:“过来!不许废话!我领导要找你谈话!”他故意瞎说吓唬楚千淼。
  楚千淼瑟瑟发抖地换了座位。她也以为任炎要跟她算她拿他挡那杯酒的账。结果她坐过去半天,任炎也没倒出空来搭理她,他一直在和周瀚海或者其他高管讲话。
  楚千淼的警惕性慢慢被她卸了下来,她转身跟秦谦宇打屁聊天,秦谦宇总想骗她喝杯酒,但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一说到“千淼你看看咱哥俩都聊到这份上了,是不是得喝一杯”的时候,任炎就点他名给他机会答到,让他不是去叫服务员进来给大家续续茶水,就是让他给周瀚海说说某个项目上遇到的某件事,让周瀚海心里有个参考以后要是瀚海家纺遇到同样的问题应该怎样解决。
  就这么总能把那杯酒给岔掉。
  秦谦宇喝了酒,脑子里面也渐渐变得不怎么转个儿,居然半天没品出来这里边的蹊跷。
  楚千淼趁着任炎又转头去跟企业的高管们说话,一脸同情地小声问秦谦宇:“你领导一直是这么个压迫风格吗?让你干这干那的……这不任扒皮吗!秦哥我觉得你有点惨!”
  秦谦宇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狂点头附和:“你也觉得这作风很扒皮对不对?千淼啊,你真是我的知音!!”
  他还想捡起那杯酒喝,企业高管们的二轮敬酒打断了他。
  楚千淼瑟瑟发抖,第二波敬酒活动里,她再想逃掉可就有点难了。她正琢磨着,余跃端起酒杯,冲她一送臂:“来,小楚律师,我敬你一杯!”这回连谢辞都省了,就是敬,直接敬。
  楚千淼脑子里边转得像风箱似的,她简直在以第三宇宙速度开动她的脑筋,想着这回她得怎么做才能把余跃的这杯酒给拨走。
  余跃连声催她端杯,她被催得心急,一时想不出对策。她合计着这一杯酒怕是怎么也躲不掉了吧。
  但喝掉这一杯酒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其他人会说:楚律师你既然和余总都喝了,那就不能不和我们喝吧?你只给余总面子不给我们面子那可不行!
  于是她就得端着酒杯和所有人打一圈。
  ——所以和余跃这一杯酒先河一开,后面简直可怕。
  想到这楚千淼把心一横,想着这杯酒说什么也不能松口喝,不然后面等着她的将是一片酒的海洋。
  一时想不到不扫兴的说辞了,她决定那就干脆扫兴,就简单粗暴地告诉余跃,她不能喝酒好了。
  余跃并不知道短短两秒钟里她心里这些翻着花样的心理活动,还站在那催。楚千淼一咬后槽牙决定摊牌——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又白又平滑。楚千淼分出001秒的思绪想,这可是只什么神仙手哟,怎么这么好看。什么东西被它一摸都好像变得高级起来了。
  比如此刻被那只手端起的酒杯,透明杯壁被那手一衬,简直剔透出了价值连城的感觉。
  楚千淼眨眨眼,发现那只违价值连城的酒杯原来是自己的——刚刚任炎把手伸过来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
  她撇头看任炎,任炎正对余跃说:“余总,我杯里没酒了,先用这杯敬您一下,后面的上市辅导还得有劳您安排好对接工作!”
  余跃豪爽地说没问题。两个人伸着手臂清脆一碰杯,把酒干掉了。
  楚千淼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任炎放下酒杯,看着他转头看向自己,看着他挑起眉梢问:“发什么愣呢?你就只有嘴巴会说,眼睛里看不到该干点什么活?”
  楚千淼立刻找来分酒器,把任炎面前的空杯满上。
  后面又有几个高管过来,敬酒进程没等到达楚千淼这里,就都被任炎给截胡终结了。楚千淼兢兢业业地给任炎倒酒续杯,恳恳切切地赞美他:“任总你可真能喝!”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任炎的气点还是笑点,他扭头看着楚千淼,眼底带上了点又气又笑的意味。
  楚千淼发现老天爷真是厚待任炎,别人喝完酒脸红脖子粗,他喝了酒就跟没喝似的,面容还是那么从容英俊,除了眼睛变得比平时少了几分犀利、多了一点迷离。而这一少一多之间,是被酒精蒸腾出来的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那双盛着荷尔蒙的眼睛半眯着,z着楚千淼:“你就故意气我吧。”
  楚千淼给那眼神一蒸,感觉自己也跟喝了酒似的。
  “啊?”她端着分酒器,一脸无辜,“我没气你啊!”
  任炎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说我能喝,那我问你,我为什么喝?”他摇摇头,“真没良心。”
  楚千淼吞口口水。帅气男人喝完酒这么似笑非笑地一笑,原来可以这么刺激,排卵期似乎都要给他笑得提前。
  任炎从她手里拿走分酒器,给她面前的酒杯也倒满了酒。然后他回去端起了他自己的酒杯,又转过头来,微眯着眼,轻挑着唇角,对楚千淼问:“你算没算我一共替你挡掉多少酒?你是不是应该单独敬我一杯?”
  茅台好酒把他的声音浸润得磁性十足。
  楚千淼眨巴着眼睛,看着任炎。
  这一刻他似乎带着点醉意,又似乎一点没醉。
  而她明明滴酒未沾,却有了微醺感。
  心头一热,她端起酒杯,感觉自己能说一车话,但出口时却只有三个字:“敬任总!”
  任炎往自己身前收了收手臂,拉开和她杯子的距离,不给她碰。
  “对着别人举的酒杯,舌灿莲花似的那么能说,怎么一到我这,就只有这三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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