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国知道那回,是在练习生时期,两人不知为何几乎要吵崩,后来宋泽辰才告诉田正国是因为闵允其尝试侵入宋泽辰的领域,问了关于过去的问题,希望剖析他的内心,宋泽辰感到冒犯,而闵允其本来是好心,两人自然不欢而散。
“那次我以为你们永远不会说话了,你心里的领地意识太强了。”田正国回忆,那段时间整个宿舍降入冰点。
宋泽辰耸耸肩:“后来想想,他也是好心好意,但是我不想拉下脸道歉。后来到了圣诞节那天,刚好我的老师邮寄送给我一个鹿的头饰。”
田正国突然笑起来,宋泽辰当时顶着那个鹿角,批发了一袋干净的袜子给他们床头塞礼物。
而宋泽辰和闵允其是这么和好的,他说:“我今天是圣诞老人,你不准骂我,你都收了我的礼物了,就得和一个叫宋泽辰的人和好,因为你手上的礼物是他倾家荡产买的。”
闵允其朝宋泽辰翻出来一个和雪一样白的白眼:“那我不要礼物了。”
宋泽辰把鹿角从头上取下放到闵允其的头上,后退一步:“那现在你是圣诞老人了,我的愿望是要和你和好。”
闵允其摸了把鹿角,笑着骂了句“神经”,拿着礼物走掉。
“所以之后我告诉自己,要像有鹿角的时候一样天天当圣诞老人勇于道歉或者送出礼物。”
宋泽辰的声音将田正国从回忆里拉出,他凑得更近了点:“寓意挺好的。”
“有人会买怪兽做玩偶吗?我觉得我画的这个卖不出去。”宋泽辰欣赏自己的大作,填充完了细节,变成四不像的存在,他自我安慰,“就当替阿米省钱了。”
鹿角、獠牙、背刺、翅膀......
各色元素混杂。
田正国总结:“你就当这是变种恐龙吧。”
“行了,结束了,我不管了,画完了。”宋泽辰解放一般放下笔,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其实我觉得挺不错的。”田正国听完内涵,觉得还行。
但是公司的
工作人员不知道。
宋泽辰放在他们桌面上白纸的大作令他们研究了半天是什么奇行种?
半天才发现页尾潦潦草草地写了简介:
物种:1221号星球怪兽
爱好:撒钱送礼物
特长:能揍奥特曼
备注:如果涉及版权问题不能揍奥特曼,那就让它能揍我成员们的那些形象,总之我儿子一定要当老大!
工作人员:我想揍你......
第199章 AMA
11月中旬,他们从首尔飞往洛杉矶。
American Music Awards邀请他们作为表演嘉宾参加演出,接到消息时,虽然之前有了billboard的铺垫,但朴知旻依旧小声地惊呼。惊呼完发现自己的心情无法真正表达出来,于是又大大地惊呼出声,一下子吸入太多空气呛得他直咳嗽,宋泽辰好笑地帮他拍背缓气。
从目前为止,他们正在向韩国艺人团体尚未发掘的道路上前进,欧美市场的摸索,小公司有限的助力,每一步他们走得兴奋却试探。
红毯前有好几个访谈节目,好在成员们自从上次BBMA之后明白英语的重要性,回韩国抱了很久的佛脚,佛祖大发慈悲没有踢他们,让他们在美国的节目中发言比上一回活跃多了。
“这个节目完了剩下的就是红毯上的记者问答,我和泽辰整理过的问题也让你们背了,放心吧。”金楠俊敲敲自己的后背,嘴上说着放心其实自己最不放心地叮嘱其他成员。
“知道了哥,你快去休息吧。”金泰涥拿起金楠俊喝完的第五杯咖啡纸杯丢进垃圾桶,心疼地催促,“泽辰也是。”
宋泽辰将一口咖啡含在嘴里,特意不加糖,纯粹的苦味攻城略地一般冲击舌尖麻痹的味蕾,换来片刻的清醒。
他靠在椅子后背开玩笑:“我现在往自己的手臂划拉一刀子,出来说不定不是血会是咖啡。”
他快喝吐了。
“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放心吧,你们让自己歇会儿。”金硕真也看不惯他们自杀式的工作。
“咖啡喝多了睡不着了,还不如准备得更充分一点。”金楠俊整理好一沓A4纸,龙飞凤舞得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宋泽辰附和:“我也是。”
金硕真清楚此时大哥的威严不会令他们乖乖就范,无奈地招呼其余人:“你们两个除外,别的人快点去休息。”
扭头无意义地朝两人重复:“你们也是,尽快!不要觉得有人陪长夜漫漫不寂寞就可劲造作地熬夜。”
宋泽辰和金楠俊相视一笑,同时向絮絮叨叨的大哥讨好地耸耸肩。
当红毯走完,他们终于迎来本次美国行最重要最关键的环节——《DNA》舞台表演。
哪怕在国内大大小小的演出他们表演过无数次,跑到全美音乐节上嗨唱韩文歌他们还是头一回。
或站
或坐等待cody化完妆,整理衣服测试麦,平时稀松平常的过程变的短暂又漫长,既想拖得久一点,又想立刻把时间线拨到表演后。
“怎么这么紧张?”
宋泽辰扶正闵允其因为颤抖而位置有些跑偏的麦克,抓住他的肩膀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对方,希望能令其汲取力量。
“我紧张到受不了了。”
闵允其一把握住宋泽辰的手臂,像落水的人攀着浮木,冰凉的温度顺势钻进宋泽辰的毛孔,激得他一个寒颤。
宋泽辰皱着眉头直接牵住闵允其的手打算捂暖。
“怎么了?”金楠俊见两人嘀咕了很久莫名担心,前来查看情况。
“允其哥说他紧张。”宋泽辰盯了金楠俊一会儿,把另外一只手拿起来牵过金楠俊,“哥,你也一样。”
“啊,被发现了。”金楠俊吐吐舌头,本来碍于队长的责任他不敢表现在面上,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了。
宋泽辰的手干燥温暖,慢慢地让身边两人的温度回升,在手心的汗快要黏得人难受时,他松开:“好多了吧。”
“好多了。”金楠俊特意大声地长长吐气,展示自己的活力,“充电完毕!”
闵允其默不作声,宋泽辰明白这人还是紧张,微微低下头,小心戳了下对方的脸颊。
闵允其抬头看见的是宋泽辰灿若朝阳的笑脸,照耀得他也跟着轻轻扯了下嘴角。
“泽辰怎么都没感觉?”金楠俊赞叹宋泽辰若无其事的淡定。
“其实我也有一点,但没有你们那么明显。”宋泽辰回忆起什么,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小时候锻炼过,台下黑压压的一群西装礼服我在台上演奏,当时吓得腿都站不稳了。所以我只是比哥提前经历过类似的吧。”
金楠俊了悟地点头,把众人叫过来围成一圈加油打气。
舞台下的反应比他们想象得热烈,那群欧美人极其给面子地大声欢呼,而且外围有不少阿米在围观,一首歌的时长他们过得酣畅淋漓。
田正国下台后用手心碰碰宋泽辰的手背,一片滚烫:“之前冷得像个冰坨子,现在热得快要烧起来,终于结束了。”
“好紧张。”郑浩锡直到回到住所还在回味,“比我小时候第一次参加freestyle的舞蹈比赛还紧张。”
“好累。”
一向有活力的金泰涥也在摄像机关掉后迅速塌下腰,仿佛背负了沉重的石头根本直不起身。
“主要是心累。”朴知旻跟着躺倒在沙发上,“心理压力大,比身体的疲惫还难受。”
金楠俊敲敲膝盖:“明明很开心的成就为什么我们一个个这么丧气?”
“都回去吧。”闵允其率先起身,“我想洗个热水澡,我身上还是冷的。”
宋泽辰回到房间后习惯性地坐到桌子前,用力伸伸五指减轻酸疼感,在本子上徘徊半天,轻轻将
掌心与桌面贴合,他该忙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摇摇头整理完桌子准备上床睡觉。
手机的震动在木质桌子上传导得格外明显,轰隆隆在因疲惫而神经衰弱的他眼里和地震没多大差别,他揉揉太阳穴接起,打算长话短说完马上去休息。
“Alan.”
宋泽辰刚开口叫完名字,下一秒便冻结在原地。
隔着电波信号,Alan疲倦沙哑的嗓音如同惊雷般在他的心中炸响,炸平他所有的理智:
“老师去世了。”
宋泽辰的脑海一瞬间像是老式电视接收不到信号时的雪花屏,滋啦滋啦的嘈杂噪音,费尽力气也无法调频到清晰的画面。
Alan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只自顾自地接下去叙述:“那边凌晨打电话给我,我明天飞去维也纳。”
电话这头半天没有回应,只有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月光下泛滥的潮意。宋泽辰的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眼睛干涩到似乎进了沙砾,拼命眨动也无济于事。短路的电线与其称为故障,不如算他强行切断,就能屏蔽掉不愿接受的消息。
“你还在美国吧,我看到你的直播了。”Alan心有灵犀地感知到好友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嗯。”宋泽辰只能从嗓子眼挤出破碎的音调。
“放心吧,老师年纪大了走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了。”Alan说着说着也哽咽,“怎么就这么突然呢?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说要来看我的演出呢。”
我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行。
他的老师仅在小时候的那几年给予他陪伴,却令他受益终身。后来他进了公司,慢慢断了乐器的学习,老师也搬去了欧洲长居。年纪大的人不爱挪窝,他好几次邀请她再来韩国她都像老小孩一样耍无赖不肯,两人的见面寄希望于他抽出时间。他行程繁忙总是没空,仅凭社交工具联系。
现在想想全是借口。
他紧紧攥住手机,把头埋进环住的臂弯里,日光灯外明亮的世界被隔绝,坠入黑暗的水面下,不断地下沉,翻搅得一片水域不得安生,肺部挤压的空气源源不断发出求解信号。
半晌宋泽辰犹豫地再次点亮手机屏幕,熟练地输入号码。音频信号隔着大洋传递,家中老人醇厚的声音飘洋过海:“泽辰。”
“爷爷。”宋泽辰一听见鼻子便开始发酸,“老师去世了。”
“可以去送送她吗?”老人唏嘘一句,明白孙子的想法。
“我明天会和公司请假的。”
长长的呼吸声,宋泽辰颓然地挂掉电话,他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安慰,哪怕是最亲近的爷爷也是一样。
就当他自私,哪怕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在听见老师逝世的消息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爷爷怎么办?人类强大的联想能力能令人偏离重点地走向终点,最终溺毙在深渊的沼泽中。
有人敲门,像小猫一样轻轻挠着,他抬头和门发呆很久,起身打开。
洛杉矶的晚风明明有寒意却莫名参杂着潮湿粘腻拂面而来,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阵不舒服。很多人在这里追梦,很多人在这里梦碎。
闵允其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无声地和他对视。
宋泽辰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没有探究的欲望。
仅仅向前了一步,顺手关上门,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穿了一身针织的毛衣,温暖得让人想掉眼泪,但指尖却是冰凉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不触碰就可以瞒过对方。
闵允其先是茫然,而后慢慢环上他的腰,把整张脸藏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将大半身力量倚靠在宋泽辰的身上。
宋泽辰虚虚
地揽着他,闵允其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氤氲的湿意,但并没有想象的温和美好,外头的风一吹,寒颤令皮肤起了层小小的颗粒夹杂着冰冷的水汽,贴着宋泽辰也无法迅速蒸发。
“没事了。”宋泽辰的声音轻轻的,浮在最表面,状况之外,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如同鬼魅般从脊髓钻出终究要席卷他的全身,指尖的寒意正在逐渐渗进骨头里。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第200章 发歌
首尔初雪了。
早晨醒来拉开窗帘时并未察觉,想起昨晚临睡前的天气,以为天气预报又出了岔子,毕竟地板上干干净净未有积雪的痕迹。走出门后,迎面而来的天空飘落的细小雪花才提醒初雪的到来。
宋泽辰没有马上戴上帽子,而是停留了一会儿任凭雪花落得他满身又迅速融化成小水珠被衣服的面料吸收。
金泰涥跳到他的身边站定,伸出手等待雪花自然而然地投入他的掌中,因为太小片,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冰凉感,反而手在室外的空气里冻得通红。
“走吧。”
宋泽辰牵过金泰涥的手,把他一起放进自己呢绒大衣的口袋里,干燥的热源烘干手上残存的湿意,掌心的温度逐渐回升。
“你的老师怎么样?”
金泰涥仔细打量宋泽辰苍白的面庞,美国行程结束后,这人立刻飞去西欧祭奠老师,今天凌晨刚从维也纳连夜赶回来,昼夜颠倒,唇色黯淡,睫毛时常软软地垂下遮住自己不开心的眼睛。
“年纪大了,走得很安详,是我意难平了。”
宋泽辰自嘲地笑笑,匆匆忙忙和公司请了假,在成员们的注视下赶上最近的一趟飞机,到了那里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葬礼上黑色的西装小礼服无声地缅怀,老师没有子女,来送行的都是她的学生和好友。他和Alan坐在椅子上听神父致辞时望着老师的黑白照片,一瞬间竟然觉得陌生不认识。
他身体的一部分活在回忆里太久,跟不上岁月的匆匆步伐,但是他的老师永远停留在人生最优雅的时刻。
教堂的钟声响起,他和Alan向偌大的照片鞠躬后,彼此心中藏着许多话,却最终一言不发,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再次醒后,不吭声地道别,尚且漫长的现实依旧在彼岸等待着他们。
他们长大了,开始明白离别的真谛。
反应过来身边是金泰涥,宋泽辰转移话题不愿身边人也触景生情,他握着对方的手往车上走,他们得去公司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