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可不可爱——花吱
时间:2019-05-09 09:14:49

  “我也不知道,香粉吧,你……你涂一点儿在身上说不定能遮一点那个味道。”
  盛屿西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摇摇头,“不用了,还回去。”
  坎子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屿哥,你还真像个直男。”
  “……”盛屿西眉角一跳,表情严肃,“我就是直男。”
  “好好好,我还回去就是了。”说完,坎子就蹦跳着离开盛屿西的视线。
  桥底下有些潮湿,他又打了个喷嚏,身上开始不舒服起来。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随后按了挂断。
  然而,对方显然是个有毅力的家伙,电话接二连三地响起,几个正在睡觉的乞丐都朝盛屿西这边看过来,他没办法只能按了接听。
  “喂?有什么事快说。”
  “你在哪儿呢?我去你家找你怎么不在?”蒋冲在电话那头问道。
  盛屿西扭了一下不太舒服的脖颈,懒散答道:“我在外边玩呢。”
  “玩?兄弟你别逗我了,你身上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快说,在哪儿呢?”
  盛屿西翘了一下嘴角,“怎么?想我了?”
  “滚!老子跟你说认真的,我家里马桶坏了,你过来给我修一下。”
  盛屿西站起身来,眉毛皱皱,“又找我修马桶?”
  “你是来还是不来?”蒋冲逼问道。
  天桥外灯火通明,一股落寞感涌上心头,盛屿西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乞丐,他笑笑,“多谢。”
  “谢个毛线啊,痛快点,来不来?”
  “好,马上就到。”
  其实,盛屿西很明白,蒋冲在给他台阶下,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怎么会不懂自己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呢?
  皮箱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引来不少侧目。
  雪下了厚厚的一层,几乎没过了鞋面,他把行李箱拉杆放下,提起来往台阶上走。
  蒋冲刚从楼上下来,就瞅见盛屿西落魄的身影,赶紧跑下去二话不说接过去行李箱,使劲地拍了一下他肩膀,“让你来打扫个马桶还这么慢。”
  “雪太大了。”盛屿西呼吸有些不稳,一步步踏上台阶,心脏里却有一种失重感。
  蒋冲的家住在江州梨岛湾,近海,独栋,是他故去的老爹留下来的房子,也算是半个海景房了。
  只不过由于这几年梨岛湾污染严重,政府根本无心收拾这个烂摊子,导致这里渐渐被荒废了下来。
  “把鞋先换了。”
  盛屿西把脚伸进放在门口边的拖鞋里,里面暖融融的,像是早就预热好了一般。
  屋子里算不上杂乱,但也不是特别整齐,他环视一周后,蒋冲已经穿戴好,和刚才的□□丝模样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精神得很。
  虽然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但是以蒋冲的颜值扔到一般人里头也算是拔尖儿的了。
  “老子要出门钓妹子,你帮我看着家,晚上够呛能回来了。”蒋冲对着镜子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道。
  盛屿西点头,也不予一言,安静地窝进了沙发里,他该考虑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乔娴眼中风云搅弄,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梁薇薇,不得不感叹一下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可怕。
  当年,梁薇薇是舞蹈队的主舞,要不是因为被热水烫伤,她的位置也不会被乔娴占有。
  只不过后来她就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听说好像转学了。
  若是在小说当中,梁薇薇只怕会是个恶狠女配角色,只不过现实平稳,哪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原来,你就是夏夏的那个同学?”乔娴压下心中震惊,问道。
  梁薇薇和气地笑了笑,点头,“嗯,乔娴,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乔娴遇见了太多故人,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她请梁薇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先坐吧。”
  梁薇薇穿了一条阔腿裤,坐下的时候腿间的伤疤露出,形状可怖,有些瘆人。
  乔娴触及那一处攀附而上的伤疤,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刺痛,她瞬间移回眼神,问道:“工作还适应吗?我听说你现在自己带组了?”
  “嗯。”
  “你既然认识夏夏,应该很久之前就知道我在沃斯了吧?”乔娴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梁薇薇的耳朵迅速飘红,轻轻点点头,规矩坐在椅子上,也不再说话。
  乔娴倒是显得很自在,问道:“为什么来沃斯呢?”
  “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
  “哦?”乔娴眼神惊喜,“是谁?我认识吗?”
  梁薇薇咬咬唇,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水光潋滟,“你也认识。”
  乔娴看到梁薇薇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心里慌了一下,她笑笑,“我也认识的话,该不会是钟毅吧。”
  “不不不。”梁薇薇摇摇头,眼神盯住好奇的乔娴,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很快会让你知道的。”
  乔娴笑着白她一眼,“还跟我保密呢,话说当年我拿了你主舞的位置,你没有对我怀恨在心?”
  “没有,我心甘情愿。”梁薇薇忽然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乔娴一下子没有接上来话,她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对了,这几天我要去出差,你帮忙照顾一下夏夏,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我不在,她有了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嗯。”梁薇薇顿了顿,“你要去哪里?”
  “梨岛湾。”
  ……
  乔娴一早就把东西收拾好,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沃斯大楼,却撞上了等在楼下的周景生。
  她愣了几秒。
  这场冷战好像也该结束了。
  “什么时候来的?”乔娴上前,表情冷静。
  周景生眼窝深陷,下巴上胡渣青灰,他看着乔娴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好半晌才伸出长臂一把将乔娴揽在了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委屈说道:“我想你了。”
  乔娴的心里没有什么浮动,她礼貌性地拍了拍周景生的后背,却发现他的后背竟然湿漉漉一片。
  他出汗了?
  紧张吗?
  周景生松开乔娴,脸上的笑容一缕缕被抽丝剥茧,“乔娴,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久,不如……不如我们结束吧。”
  雪落的瞬间,周景生的眼神暗下来了,嘴角的笑意松垮,他对着乔娴的冷漠妥协了,向这个爱了许多年的女人妥协了。
  好。
  一个字,轻描淡写,为这一段平静开始又平静落幕的感情画上了句点。
  大雪纷飞中,周景生立在乔娴的面前,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出神,曾经他被这双眼睛勾去了魂,只是后来拥有了以后才发现这双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为他跳跃的光芒。
  他已经尽力了,却还是无法点燃那团火,他想——
  也许该放手了,让她去寻找自己的那簇火苗,让她自由地燃烧,也不枉自己曾经爱了她那么久。
  乔娴转身,眼眶有些微湿,可是心脏却不受任何牵动,跳动四平八稳。
  也许,对他只有愧疚和怜悯了。
  乔娴,你果然坏到骨子里了。
  雪茫茫一片,风吹起周景生的白色衬衣,后面汗湿一片,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眉眼间蒙了一层薄雾。
  吧嗒——
  小盒子被打开,一枚耀眼的钻戒映入眼底,上面的钻石切割得恰到好处,乔娴的手长得修长白皙,戴起来一定特别好看,只不过……
  周景生自嘲地笑笑,“只不过我再也看不到了。”
  风雪低啸,于一片白雾当中,那个男人放下了多年的执念,走向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乔娴坐上了出租车,鼻子有些酸涩,她打后视镜中看到了那个寂寥身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风一来他就会被吹倒一样。
  “姑娘,你怎么哭了?”坐在一旁的司机师傅忽然递过来一张纸,紧张问道。
  哭了?
  乔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脸颊上的微凉,她接过纸巾,声音喑哑,“谢谢,我没事,迎风泪而已。”
  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也就没再说话了。
  乔娴蹭掉脸颊上的泪水,原来,她还会心疼周景生,还会为他流泪啊。
  也是,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此时此刻,她也算是半个分手人士了,是该哭一场。
  为青春,为自己,也为周景生。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是周景生的微信。
  她蹙起眉来,点开消息,是一首歌曲的分享,外加一句话——
  听完这首歌就把我删掉吧。
  乔娴看着那首歌,是唐禹哲的《分开以后》,果然应景。
  她出神了一会儿,才点进去。
  从今以后,你要寂寞多久,谁能给予你,我这般的温柔……
  这句歌词,一下子戳进了乔娴的心底,她以为自己已经坏进了骨子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恬不知耻地把周景生作为自己疗伤的工具。
  可是到头来,她发现做了亏心事是会有报应的。
  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她无情离去,从既定的牧场奔向那个没有灯火的荒原,拼命拉是拉不住的。
  这个道理,周景生早就明白了,所以他比乔娴更加更心狠,他要她愧疚,要她不安,要她记他一辈子。
  如此,便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句话说得轻巧,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多年后,乔娴想起那个曾伴她青春的男人,心里没有爱没有喜欢,有的只是满满的愧疚。
  也许,这就是王菲歌词里唱的那样,我要我们互相亏欠,谁甘心就这样无牵无挂就放手呢?
  村上春树有一句话,他说,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
  在这一段感情里,他们都是即将溺死的鱼,归根究底是各取所需,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只是,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乔娴不会再答应周景生的告白了,因为她现在很清楚不给对方希望才是最好的回答。
  
 
  第34章 
 
 
  车子开出去一个小时, 停在了一条狭窄小路外, 司机师傅终于开腔, “姑娘,前面被雪堵了, 就停在这边吧。”
  “好。”
  乔娴从车上走下来, 拿好行李箱, 一步步往里面走。
  钟毅派她来这边,是为了找一个酿酒老人, 酿酒老人虽然已经不酿酒了, 可是听说他还有个徒弟, 功夫厉害得很。
  梨岛湾靠海, 这边冷气更甚,比城里冷了好几度, 她走的时候就套了件大衣, 里面随便穿了件小衬衫,下面还是一条露脚脖的裤子, 现在觉得有些寒气逼人。
  她打了个喷嚏,眼神往上看,面前是几层台阶,绵延向上,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钟毅给她的地址。
  “三巷18号。”乔娴低低喃了一声, 便往台阶上走去。
  雪地里发出生硬的脚步声,乔娴费力地提着行李箱往上走。
  台阶两旁是斜峭的土坡,被雪盖住些许, 斜坡下有一方矮几,上面的雕花倒是漂亮得很。
  她匆匆瞥了眼,就移开视线,心里默念着门牌号,脚步停在了一家老宅子前面。
  建筑风格有些古韵,像极了杜家老宅,一种亲切感涌上了心头,她伸出手去轻轻敲了一下门。
  头顶瓦片里貌似塞着竹叶,被雪洗得翠青,水顺着叶片低落在了乔娴的额顶,她刚抬起头,门就被打开了。
  “你是谁?”
  一句问话似额间那抹淡漪清润,一双眉眼似阶前那抔白絮干净。
  乔娴只是稍微愣怔一下,随后礼貌性地开口,说道:“你好,我是乔娴,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来拜访一下苏老爷子,请问你是……”
  对方眼神警惕,暗自把乔娴上下打量了个遍,才把名片接过去,然后抬眉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吧?”
  乔娴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请回吧。”说完,那人就要把门关上,乔娴也不管直接用手上去拦住他的动作,结果他一用劲儿乔娴的整只手都被门板夹住。
  “啊!”乔娴觉得这一下是真的疼。
  男人立马又将门打开,眉头紧皱,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味,“你不要手了?”
  有戏。
  乔娴在心里笑了笑,只要能进去手断了又如何。
  她紧咬着嘴唇,佯装痛苦,男人实在是看不过去,让出一条小道来,“你先进来。”
  “打扰了。”乔娴微微低首,然后抬脚踏进门槛里,一股木香瞬间蹿入鼻间,她揉着手背,看了一眼四周,过堂里摆满了各种木头,还有不少稀缺木种,这里还真是个藏宝地。
  院子高深,天方湛清,正下有一水潭,种了浮莲,白雪未化待化浮在上面,地面被扫得很是干净,只有小小回廊处积着一堆雪。
  这家人一定都是洁癖。
  乔娴在心里暗自腹诽,却忽然被一道目光被唤回了现实,她朝男人看去,对上那双幽深瞳仁,竟然有了片刻的慌神。
  “看够了吗?”对方沉稳开口,乔娴脸上有些不悦,说的好像她一直在看他似的。
  “我叫苏庭均,钟先生之前已经和我联系过了。”
  乔娴从苏庭均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既然钟毅让她拿着行李来的话,无非是让她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苏先生……”
  乔娴话刚出口,苏庭均的眉头就一皱,“叫我名字吧,你先去正堂等我,我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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