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痛打落水狗自然成了必然的事儿。阿玉可是从小就学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怎么能放过。就是哪些跟着陶二一并投向阿玉的新人,也被阿玉的身先士卒激起了血勇,强悍的都没了前几日投降的懦弱,和阿玉的那些手下一起,追杀出了好长一段路来。
这尾随追杀即使收获不大,却也足够激励人心,顺带的,还又获得了一些好处。这样的胜利简直就是强心针,让所有人都乐呵起来了,连着自家多了几个伤号都无人在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阿玉,只顾着那些好处了。
是的,好处,阿玉可是当过指挥使的,怎么分润好处,让手下保持战斗力那是拿手好戏。一个缴获归公,就避开了战争进行时中因为抢夺战利品而引发的骚乱。而统一公开的清点之后,立马折算清点,分出手下可分润三成直接兑现,有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是的,心满意足,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相当先进和公平的奖惩办法。是他们这些苦哈哈,往日想都想不到的公平,所以喽,看看,这一个个的,笑的多舒畅。摸尸体和兵器折现等合计下来,一人能分上400文上下呢,不用挣不用强,也不用妒忌和不甘,更不用有什么费心的口角,就这么到手了。
对这些从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来说,哪怕是为了这点子公平,对着阿玉这个新东家也增加了三分忠心。顺带的也因为公平,连着和老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去除了原本隐约的敌视和隔阂。什么都没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更铁的兄弟同袍情谊了。
有了第二,那第三其实也就不远了,而有了这一次配合,那第三次还用说?很多细节上,都不用阿玉在亲自操持,几个机灵的,比如陶二已经开始很有眼色的学着做了。
甚至有几个心眼活的,还暗暗地沟通了一番,派了机灵人跟踪那些逃回去的人,到了夜间,趁着那些人不备,又反杀了一波。虽说因为怕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能像是对着第一家那样,冲到人家里,再干上一票,可有了这一波反杀,好歹将人家后勤也给端了。弄回来了两头牛不说,连着粮食都运回来了不下五石。如此一来,不说啥麻烦没有(这是剿匪战利品,即使是丢了东西的人家,都不好上门来讨要,免得暴露自己幕后主使的身份。)连着陶二这些人的口粮都一并给挣了回来。这些出息得的,福寿叔差点都忍不住想要在期待一下,是不是还有下一波了。你说这来的有多顺当,多利索吧。
“这是咱们反击,得了多少,那都没问题,是咱们该得的,若是再勾搭着人家送上门来……你当人家傻啊,知道了咱们有这样的战力,除非是有把握,哪里还会再来?若是再有……不可能,到底也是腹地,咱们守的一方,说是借了地利,能守住这五六十人的攻击没什么。可那些拉出人来的……真聚集起一二百人过来打打杀杀的,那他们承受的压力可就大了,指不定还会被按上什么罪名呢。这是乱世,藏着掖着点实力保护好自家才是正紧。为了蚊香,这么一个未必能得着的东西不值得。”
许是福寿叔期待的眼神太过明显,连着全叔都忍不住跟着期待了一下,弄得阿玉有些哭笑不得,所以索性当这几个心腹,哦,还有陶二这个新进跟的十分的紧,自己把自己当个随从的家伙的面,将这里头的道道又解说了一二。
很多事儿不点开,这些人想不到,可真的掰开来了,都是乱世里存活下来的机灵人,自然也就能想明白了。对此虽然有些可惜,可同样的,他们也算是放下了心。
“只要不是大阵仗过来,郎君,那咱们还真是不怕,如今细算下来,咱们可是有三百人了,即使老弱多些,可这青壮也有近百,又有地利放着,按照上次您说的,没有二三百都不带操心的,那样一来……有了这么几出,就是附近的山匪溃兵什么的,只怕都不敢来了。这地方以后那真是太平了。”
一想到太平,福寿叔的眼睛都在发亮。谁能想到呢,他们这样不得不弃了祖宅,避居到山里的人家,居然也有了太平可以享,这简直就是这些年里最好的消息了,比那得了多少银钱都让人高兴啊!
“是啊,只要太平,这地就不用担心荒了,对了,郎君,那买荒地的事儿可就要抓紧了,不趁着这机会,赶紧的多置办些产业,那可不划算。”
看看,连着往日不爱说话的全叔都激动地开始说划算不划算了,可见这个年月,太平二字对于百姓有多重。
“放心,过几日就去,福寿叔,你点好银子,等着给陶二他们看好了安置的地方,咱们就去官府。对了,这看地方的事儿,你也操心一些,总要寻个合适的,毕竟那么些人呢。”
“唉!我这就去办,咱们不缺银子,这地方也好寻,太平了,哪里寻不出个安置人的地方呢,就是往日的荒废村子也能用上,省事儿的很。”
这一声应答是福寿叔说的,而笑的更欢的则是陶二。能有平整的土地耕种,能有安生的,太平的地界定居,对于他们这样几乎快要没了活路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美好,即使只能当佃户,也一样美的像是梦一样。陶二觉得,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寻到了好东家了。上天在亏了他们一次次之后,终于给了他们一条生存之路。为此他看向阿玉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忠诚。这个人,阿玉算是彻底收到了手里,只要他说的都能做到,想来这些信投来的人将和他那些佃户农人一般,成为他最心腹的依仗。
这个时候的人想要的就这么的简单和卑微,越是历史往前走,百姓的苦就越是深沉,能得到的就越是少,阿玉看在眼里,叹息在心里,可他能做的却不多,因为这是时代的规则,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大势,不是单个的一个人能改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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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42
有了这三次抢夺失败的案例, 阿玉很清楚,除了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太平,他还将获得很多隐形的东西。比如对于提升他在周围的影响力, 提升他在那些世家名门眼中的地位有很不错的效果。
不是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家主都能像是他一样, 顶住这么一波波的侵袭的。也不是什么士人都敢亲自上阵杀伐的。手里沾了人血, 有了人命, 懂得战阵之道,能预判危机,这样的士子,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都值得人重视。
这是个矛盾的时代,等级森严, 却又实力至上。这一点从老曹家身上可见一斑。
想想老曹家, 那是什么出身?虽说《三国志》上将他们家祖宗套到了西汉相国曹参身上, 可曹阿瞒的养祖父曹腾是个宦官-太监,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这太监, 最后因为追封, 成了我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尊称为皇帝的太监。可这依然不能改变出身的尴尬。所以最初的时候,曹操明明比袁绍兄弟有才, 养祖父在当时也算是权势滔天,却只能屈于人下了。就这还是他会钻营的结果, 可见汉朝等级制度的威力。谁让人家老袁家四世三公呢。
可同时乱世出英雄,又成为了现实,当曹阿瞒在世的时候, 不管你姓什么,人老曹该用就用,该杀就杀(比如杨修,人老杨家门第也不客气的。)哪一个敢扎刺?为啥?因为人强势啊!实力派不怕你啊!所以说,这年头实力就是底气。
可同时,等级制度的反击又是如此的犀利,老曹家被司马家篡了位,这里头固然有他们自家后代不得力,内斗损耗太过的缘故,而这身份……也是那些士人豪门那么容易转换阵营支持司马家的原因之一。
司马家是豪门啊!史书上说,司马氏是高阳之子重黎的后裔,即夏官祝融。远古至商朝世代袭承夏官这一职位,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周宣王时,他家先祖程伯休父平定徐方有功,恩赐司马为族姓。那司马是啥官呢?军国大权第一人啊!到了汉朝,更是累世官宦,你说,这样一个历史悠久,传承有序,还执掌大权无数年,人脉关系复杂的姓氏大家,这门第……是老曹家能比的?
如今这具体的情况放到了阿玉这里。呵呵,阿玉是士族,却不是豪门,有实力,却又没有实权,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阿玉一门心思想求一个名士身份的缘故。
不过再怎么不上不下,就目前来说,在其他两国插不上手,东吴又要注意影响,全力防备曹魏的档口,他这身份也已经足够自保了。
果然,这不是,福寿叔去办理购地事宜时就相当的顺利,不但是利索的购置下原本田地周围的好大一块荒地,还因具体办事儿的人是顾家人,得到过阿玉家的蚊香作为礼物,而换来了税赋减免的优惠。
是的,减免优惠,因为这一时期田赋制度的特点是:由政府将因长期战乱造成的无主荒地分配给流民耕种(比如曹魏的屯田)。在此基础上实行田赋制度改革,废除秦汉以来的田租、口赋制度、推行田租、户调制。(户调起源于东汉末期,指按民户所进行的征纳。)比如曹魏就曾正式颁布法令,实行计亩而税、计户而征的赋税制。每亩纳粟四升,每户纳绢二匹、绵二斤。
从这个现实情况来看,即使阿玉不买地,这地只要有人开荒种植,那官府都能收到税赋租子,所以买不买的,他都不稀罕。在这样的情况下,考虑到阿玉要付出点劳动工具采买的成本,给点优惠,那已经是很有人情味了。
对于这样的整体政策,阿玉能说啥呢?好生的将自己的种地经验传扬开来,争取每亩多收点,比争取什么开荒免税更实际可靠。在如今地广人稀的情况下,若是能多买点地,让土地多点产出,让更多的人吃饱,比什么都有意义。
而除了采买土地,安排新来的人驻地这些事儿之外,将一些不必要的陷阱拆除,重新规划更合理,更简洁的防御体系,也是这战后必要的措施。为此,阿玉领着人,那真的是忙乎了好些日子,差点连着蚊香都快丢到脑后了,好在家里还有媳妇可以帮衬,所以喽,当王祥带着一窝子人,再次来到阿玉家的时候,倒是不至于跑个空,储备完全没问题!只是这来的时间……这会儿都快初秋了吧,等着他们买回去……再过一阵子这蚊香还能用的上?
阿玉的眼睛往王祥那绣着木莲暗纹的大氅下沿那么一扫,心下立马就明白了。这老小子,只怕是早就到了东吴,只是听到了自家这里遭到围抢的消息,故而就地停了下来,静候结果,如今大概是瞧着风停雨住,自己稳住了,这才继续过来。
为什么这么想?呵呵,木莲啊,这东西可是这附近的特产,别处可没有。这样花纹的大氅自然只能是在这边现购现做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若是一路急赶,这衣裳……
许是阿玉的眼神有些太明显,王祥虽然面皮较厚,权当没看见,可另外那两个少年则顺着阿玉的目光那么一看,瞬间了然之后,脸微微的红了那么一咪咪。速记垂下了头。
“……听闻有匪人,老夫十分的担忧,可惜,老夫不善此道,只能干着急,不想转眼就又听闻秦郎君你三战三胜,果然英雄出少年,吾辈老矣。”
“这是哪里的话,王公精神健烁,经验丰富,正是最得用的时候。”
阿玉这坏的,明明知道人家在家窝里蹲,还说人家当用,这是嘲讽吧!反正老王瞬间脸就僵了那么一妙。不过转瞬却有恢复了原本那笑嘻嘻的模样,手指头虚点了阿玉几下,笑骂道:
“你这小子,嘴不饶人的厉害。”
这就算是岔过去了,就是阿玉也不在提及其他,不然还能怎么的?人家不过是和他一面之缘,没义务在危难之际帮你对吧。在时局不对的时候,保持观望,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可以了,不可能在强求。既然这样,何不显得大方些?点到即止,表示一下自己其实啥都明白知道,就可以了。
有这个功夫,倒还不如转而在王祥的介绍下,认识一下新朋友。交情交情,要多多交际才能建立的,这点阿玉懂。
只是在怎么懂,当他听到山涛等三人的名字的时候,依然是吃了一惊。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可这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唉呀妈呀,这事儿整的,他这还没准备好呢,猪脚什么的居然自动就送上门了?嵇康啊!可惜了,这会儿怎么《广陵散》还没好呢,不然这任务立马就能完成了啊。
不过这也好,好歹关系先拉上,指不定以后这《广陵散》自己还能插一脚,混点好处什么的。
啥?有了他的《广陵散》就不是原汁原味的《广陵散》了?这谁说的?站出来,看阿玉不揍他。就他如今的音乐素养,还能比不上豆芽菜嵇康?即使变味那也只有变得更好的。
当然了这个以后在说,这会儿还是说现在的事儿要紧,比如先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上杯茶什么的。
“这茶……果然别有滋味。”
“如何?老夫可有说错,这秦家郎君家的饮品有意思吧,往日咱们总是吃酒,如今吃药,哈哈哈。”
看着随自己来的几个小子,从开始微皱眉头,回味之后又猛地舒展畅快的表情,王祥十分的乐呵,只觉得有一种逗孩子一般的恶趣味在发酵,而阿玉呢,则一脸的好笑,无奈的解释道:
“诸位都是从北而来,饮食吃水,南北各有不同,最是容易饮食不调,伤了肠胃,这时候吃点茶水,正好能调节一二。再来这茶消暑解渴,去燥驱热,以便身体更快适应这南方的热气。玉如此用心,王公怎可如此曲解,这哪里是吃药,要说调理才是。”
前头还用言语刺了人家一下,这会儿阿玉和老王说起话来,又是一排笑闹的模样,果然,两个都不是善茬,只是阿玉说的话确实也十分的体贴有理,即使语气肆意了些,可听到那几个人耳朵里,倒是十分的妥帖,特别是有些实心眼的嵇康,更是一边点着脑袋,一边附议道:
“如此说还真是,这一路上来,康还觉得有些闷热,如今这一碗茶下去,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如此看来,这茶果然是好东西,回去之后,康必定要长饮,只是这东西似乎多产于南方?秦兄,不知可否赠予康一些?”
呵呵,实心眼啊!这要起东西来也够实心眼的,这么说,你让阿玉怎么回绝?这真是实心眼?阿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几个人一眼,随即说道:
“这会嵇山上倒是也有些野茶树,若是你们喜欢,仪程里必定不少就是。”
看,人阿玉也不是好欺负的。连着仪程都说出来了,你不是实心眼吗?若是真实心眼那就不会生气,不然必定气死,以为阿玉赶人呢。这交锋的多隐晦?一般人估计都看不懂,不过王祥是肯定懂的,就是山涛和那最小的向秀都懂了,倒是嵇康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绽开了笑脸,说到:
“呀,那就好,省了采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