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聂工一拿到法院打印出来,沓了章子的函,就可以去收自己的院子啦。
他当然想的挺简单的,进去把这东西亮给乔慧一看,就可以逼她搬家,但陈丽娜觉得不是。
像乔慧那种人,你逼能逼走她?
那是不可能滴。
而陈丽娜头一回上门呢,带了仨儿子,敲开门就进门了。
乔慧一听,啥,官司无效,房子还是归聂博钊,这女的,是来收房子的?
这不仇天海正好在家呢嘛,直接就笑开了:“陈厂长,你可不要开玩笑,案子结了就是结了,这房子是属于我们家的,你看看,不说前面这么多租户,后面我妈还住着呢,我就不信你能把老太太给赶出去?”
陈丽娜说:“我没想过赶老太太走,我给你们十五天的期限,搬离这儿,至于前面的租户,我们也不租了,因为这房子呀,我们另有用途,我今天把话说了,通知也给你贴外头了,到了十五天你们不走,那时候我就会报警的,你明白吗?”
仇天海的爱人,还有他弟仇天亮的家属,以及仇老爷子,全家子今天可都在呢,而这仇老爷子呢,在乔慧面前,怂的跟只鳖一样,但在外面,那是属于脾气火爆到,只要了一吵吵,整个胡同都在发抖的程度。
“那你来的臭要饭的,啊,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就赶跑我这儿来讨房子,你麻痹的,爷搁这儿住多少年了,这就是爷的地儿,赶紧给我滚出去,还找公安,我告诉你吧,宣武区派处所所长就是我大外甥,你去报警呀,你看他给不给你出警。”
哟,耍横了这是。
陈丽娜声音不够大,吵吵不过这老爷子,当然,也怕不足以引来更多的围观群众,拍了拍二蛋的肩,就说:“卫国,你上。”
二蛋的声音嘛,当初不用喇叭,就能吓坏一个黑心工厂的人呢。
他往老爷子跟前一站,脖子一昂,声音又膨又亮:“这是我奶奶的房子,是她遗嘱中留给我爸爸的,法院也判给了我们,它现在就属于我们。”
他声音太大,又是直接冲着仇老爷子吼的,吵的仇老爷子耳朵嗡嗡作响。
老爷子一听生气了:“那里来的臭要饭的,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懂不懂尊老啊你?”
啪,他居然给了二蛋一巴掌。
陈丽娜一看直接给气的,转身就搧了仇天海一耳光:“仇天海,你爸想要人尊老了,请问他爱幼了吗?”
“哎,你咋打人呢?”仇天海爱人一看丈夫挨了打,也挽着袖子就出来了。
聂卫民把陈丽娜往后一搡,直接胸膛就挺出去了:“是你家老爷子不尊重人,先打的我弟。”
乔慧一看生气了,一耳光照着聂卫民就搧过来了:“咋,老人打个孩子不成,我就打你了怎么地?”
但聂卫民是好欺负的吗?
就在乔慧倚老卖老,扬起手来准备打他的时候,他突然两只拳头一拧,猛的头一伸,直接就伸到老太太的额头前了,然后,特凶的来了一句:“打呀,你倒是打呀。”
老太太虽凶,但没见过这么瘦津津儿,又虎的后生,手一扬,还直接来了句:“想要我搬家,我告诉你们,等着吧,就算天/安门搬了,我也不搬,你就开着挖掘机来拆,那我告诉您呐,我就坐在这儿,宁给碾成肉饼,也绝不搬出去一步。”
咣一声,她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二蛋和聂卫民全懵了,就问陈丽娜:“妈,咋办呀,这老太太看起来难对付着呢。”
你有文件,你逼不走人,你拿不到房,一切无济于事呀。
陈丽娜抱臂看了看墙上,说:“我要在这儿写一行大字,往后呀,辛苦你们俩,每天给咱们在这儿执勤,谁要敢乱涂乱改,你们就要跟他斗争到底,半个月的时间,咱们到时候再来收房子。”
三蛋人冻的直发抖,正在墙上涂□□,涂完了大□□,问陈丽娜要油漆。
陈丽娜看了看仨儿子,还是让聂卫民来写:“给我写上大大的几个字:此处出售的确凉,锦纶,调绒等布,量大,价优,长期批发。”
老太太,这地儿,可是我毛纺厂的布批经销处,从现在开始,你就等着给人烦死吧。
第157章 男同学全疯啦
聂工现在直接给废掉了。
给妹妹喂奶换尿布, 那是人三蛋的活儿。他在有了妹妹之后,一秒长大, 比聂卫民还懂事,只要作业写完了,就是冲奶换尿布儿,要不就是逗着妹妹玩, 反正, 俩兄妹玩的可好了。
而聂卫民和二蛋的工作呢,每天早上起来吃饱饱儿的,就跑到大栅栏,往自家门口一站, 守着陈丽娜写的那几个字儿,防止被乔慧一家给擦掉,或者涂掉。
“小陈, 要房子这事儿, 是不是我去合适一点,卫民本身爱冲动,卫国也爱闹事儿, 我总怕他们要跟我二姨, 还有仇天海一家打起来。”聂博钊一看俩儿子吃饱饱了,二蛋临走还叼了一只大包子,就说。
陈丽娜昨晚和的面, 今早起来蒸的肉馅儿包子, 这不自己也抓了一个正吃呢:“聂卫民跟我立过军令状的,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谁敢涂改我墙上的字儿,他誓死都得护着,你放心吧,他不会打架的。”
“但我怕他们要挨别人打啊。”聂工说着,就开始穿衣服了。
“不会的,你儿子狠着呢,一般人打不到他。你不懂,对付乔慧那种老太太,就得孩子们上,你要去了,这事儿就难办了,毕竟咱俩可都是有公职的人,那老太太要碰瓷你一下儿,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总不想因为打老太太而上报纸,出大名吧?”
随便冲一下撞一下,乔慧告到政府去,他俩总是说不出理来的。
小聂同志带着弟弟,俩人紧赶慢赶扒上了公交车,吃着包子,看着北京大街上的人,怎么说呢,除了一口京腔,也没见比乌到依的人洋气嘛。
当然,要房子,赶乔慧那家钉子户,就是他们兄弟这个寒假中的首要任务了。
这不,早上到了一看,果然,仇老爷子正在拿□□刷墙呢。
他这一刷,不就把的确凉那几个招眼的大字儿给糊住了嘛。
二蛋也提着油漆呢,大冬天的,刷子给冻住了,还涩,跟聂卫民俩人窝怀里把个刷子暖化了,仇老爷子刚刷白,他俩就跟在后面开始写了。
“小杂种,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儿,快给我滚!“
“老爷子,我妈说了,孩子骨头脆,冬天易折,您要敢碰我我就立马倒,咱们医院见。”
仇老爷子还想拿骨折唬人呢,谁知道,居然叫孩子给唬了这。
“你们这儿真有的确凉卖?”这不,有人打完早餐路过,很好奇嘛,就问。
二蛋多巧的嘴呀,演说家似的:“同志,我们乌玛依毛纺厂的的确凉,颜色那叫一个漂亮,红的紫的蓝的绿的都有,啥色儿穿上都洋气,做啥啥好看,衬衣贴身又吸汗,裙子漂亮又凉爽。而且,王府井百货商店一批的确凉一米一块五,我们的一米才一块三,便宜着两毛钱呢,您看看,您这油条一根才七分钱,两毛钱,能买三根油条呢。”
“那布呢,啥时候才有啊你倒说说?”这人看了看手里的油条,好奇了:“国营商店放货,都是半个月前提前通知,你们这儿呢?”
现在的的确凉,那属于稀缺资源,你真拿着钱,也没地儿卖去。
“这不,这是我们家的院子,但给人占着呢嘛,我们动员他们搬迁,搬完,我们就能卖布了,我们的布,量又大,随时有,还不排队,但这仇老爷子一家,打死不肯搬呀,您说说。”
老胡同人,谁家的祖孙八代都清楚。
这人哦了一声:“乔淑的儿子来要院子啦,乔慧不肯搬,是不是啊?”
二蛋说:“可不?”
好嘛,这人转身走了。
但不停的,就会有人上前问,哪有的确凉,啥时候才有,多少钱一批。
二蛋那一套说辞都是编好的,一套套儿的,就全说出去了。
好嘛,等到下午的时候,胡同口已经聚着一大批的人了。这不,七嘴八舌,有的劝仇老爷子识趣一点,占人房子几十年了快搬家,还有些老大妈直接进门就开始动员租户:“这房子有主儿的,人主人现在来了,甭等给人抱着扔被子那天才搬,赶紧儿的,搬走啊,这么强占着人的房子住,臊不臊啊你们。”
好嘛,乔慧和仇老爷子打的架势,那是打死不搬,这不还等着陈丽娜来吵架呢,岂料人家陈丽娜前往党校报道,学习去了,门都不上。
就为的确凉三个字儿,全大栅栏的老头老太太们全都急红了眼,磨拳豁豁,势要逼着乔慧一家搬走。
这边,陈丽娜已经到党校学习啦。
现在我党还是男干部多,女干部少嘛。
陈丽娜进了教室,左顾右盼,五王八侯坐着的,全是男同学。
“你好,我叫季怀山,某军区某部的师长,你是来打扫卫生,给咱们搞后勤的服务员吧,党校就是不一样,服务员都长这么漂亮?”一个长的挺帅气,一身军装的男人站了起来,就说。
他把陈小姐当成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呢。
“我是乌玛依矿区毛纺厂的书记,我叫陈丽娜,是来这儿学习的。”陈丽娜伸出手来,跟这季怀山握了握,季怀山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你有二十五了没,这么年青就能提干,就能来党校学习?”
另一个男同学也站了起来,哟,这人帅的就跟唐国强似的:“我叫邓东崖,陈同学你好,我虽然没听过乌玛依,但我相信,那一定是个好地方。”
“为啥呀?”另一个男同学问说。
邓东崖说:“因为呀,咱们全共和国,大概就乌玛依能往党校送这么美丽大方的女干部啊。”
还没上课,同学们都还没个正形的歪着呢。
大家回头一看,顿时鼓掌大笑,可不,邓东崖话说的漂亮,但人说的没错,党校历史上,陈丽娜都是第一美,第一漂亮的女同学啊。
陈丽娜往前走着,心说遗憾呀,咋就没个女同志呢,这半年时间呢,一帮大老粗里只有一个女性,日子可不好过呀。
正愁着呢,身后一人嗨的一声:“惊喜呀,没想到党校还有老朋友?”
陈丽娜回头一看也笑了:“胡素,怎么是你,你也到党校学习来啦?”
“是啊,单位派我来学习的,真是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老聂呢,你家仨儿子呢,都还好吗?”
这是聂工那个大学同学,胡素啊。
“哟,这又来一漂亮女同学,东崖,咱们这回党校,上的值了吧?”季怀山大声说。
邓东崖眼劲儿好着呢,一看季怀山往前赶,就是想往俩女同学跟前凑,屁股一挪,就坐到陈小姐的左边了。
而季怀山呢,没地儿抢,就抢到了俩美女身后的位置,同时还不忘回头,给别的同学竖大拇指,以示自己的能耐。
这不老师进来上课了嘛,陈丽娜和胡素坐在邻桌,不敢大声聊天,俩人拿笔在本子上写着聊呢。
陈丽娜说儿子丈夫都在北京,胡素顿时就捂嘴笑开了:“你几个儿子,怕都很大了吧?”
“可不,这两天正帮我处理点儿房产纠纷呢。”个个拎出来,都能独挡一面。
“当初的事儿,特对不起你,对了,我寄给你的奶粉呀,化妆品啥的,你都收到了吧?”胡素问陈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