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后娘[七零]——浣若君
时间:2019-05-10 10:10:58

    “我算算,七十块钱就算是海了吃,一个月也吃不完呀,就不能换成精细粉?”
 
    “不成,生活费这个月定量得保持在三十块,剩下的钱我还有别的用处。”
 
    “存钱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小陈同志,我给你的七十块,就是咱们的伙食费,你不能在吃喝方面亏了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瞧瞧,这才结婚,我就发现了,你们是一家人,就我一个是外人。”
 
    “小陈同志,你今天莫不是吃枪药了?”
 
    整天笑眯眯的后妈,用基地人的话说,对仨孩子比亲妈还亲,但这变起脸来,也够聂博钊喝一壶的。他咋觉得,她话里带的全是火/药味儿。
 
    “既然娃由我带,家由我管,收入就由我支配,我这个月只能花三十,要存四十,你要不满意呀,我当甩手掌柜的,这个家,你来掌。”
 
    面盆里的面发起来了,八五粉这东西,是百分之八十五的细面,加了百分之十五的麦麸,这样的面粉因为粗,擀成面条确实不好吃,但要蒸成馍,粗沙沙的,倒是意外的好吃,至少二蛋就很喜欢吃。
 
    为了能让娃们不吃单纯枯燥的麸面馍,陈丽娜狠心挖了一大勺的清油,拿葱花一呛,抹在面上,给娃们把馍蒸成了花卷。
 
    “小陈同志,你这存钱,是为了买缝刃机吧,你不是还问你笔友,直接走私过来的苏国缝刃机是不是便宜点儿?”站了半天,聂博钊突然就来了一句。
 
    “咋,好你个聂博钊,你居然监视我的私人信件往来?”说着,陈丽娜已经拿起了擀面杖。
 
    “爸爸又要挨打喽,爸爸又要挨打喽。”二蛋恰好从厨房门前经过,居然就吼了这么一句。
 
    止这一句,陈丽娜就猜得到,他原来估计没少跟孙转男两个真刀真枪的实干。
 
    不过说句实话,要是物质丰裕的年代,两口子之间所有的矛盾,都可以用金钱化解。
 
    就比如说,上辈子的她要是生气了,多金的聂博钊立刻就会打个电话到西单或者王府井,让人把新上市的名牌服饰送到家里来供她挑选。
 
    人嘛,有多少气,物质不能解决,但能分化。
 
    但在这困难年代,所有的矛盾几乎全来自于缺吃少穿,饿着肚子火更大,生气了咋办,武力解决一切嘛,谁叫现在崇尚的就是武斗了?
 
    陈丽娜上辈子,就没少和聂国柱两个拳脚相对的打过干过呢。
 
    聂博钊一看擀面仗,立刻就举双手投降:“小陈同志,咱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你至少先听清楚了情况行不行?”
 
    ……
 
    “你要从基地往外发信,看着是投到邮箱里了,但事实上,这一批信都得送到阿书记那儿去,阿书记整个儿审过一遍才能发,你的信是发往塔城的,塔城就在口岸上,这个审查就更严格了,还好基地懂俄语的人少,也以为是我写到边防上的信,就送到我这儿了,要不然,传到阿书记那儿,陈丽娜,我救不了你。”
 
    “你这仨儿子不都得穿衣服,家里空的跟还乡团扫荡过似的,你以为只凭手衲,我就能给他们衲出源源不断的衣服来?我当然得有架缝刃机,可是哈萨克倒爷的缝刃机要二百八十块呢,我算了一下,如果有直接走私的苏国货,八十块我就能买到,聂博钊,我的财礼才168,我还不值个缝刃机钱呢。”
 
    “所以,你就冒冒然的,给安河山写信了?想问他找一个便宜的走私缝刃机?”聂博钊顺着就问开了。
 
    陈丽娜就说:“咋样嘛,你神神秘秘,不肯告诉我他的情况,我写信去问问,顺带打听个缝刃机,这没错啊。”
 
    “他去年就死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往塔城写信了。”聂博钊说。
 
    上辈子的笔友了,要不是到了乌玛依,要不是聂博钊提及,陈丽娜其实早把那个人给忘了。
 
    但是,安河山幽默,风趣,是个言语谆谆的长者,也是个非常好的老师。
 
    陈丽娜想了半天,说:“你早知道他已经去世了,瞒着不告诉我,你活该。”
 
    这大姑娘,一来就欢欢喜喜的,当然了,领证的日子,虽然她不表露出来,但只看行动,就知道她欢喜着呢,在厨房里操持着,整个一个锅碗鸣奏曲。
 
    一下子,叫笔友去世这个消息给弄伤心了。
 
    顿时就蔫哒哒的了。
 
    “二百八就二百八,你要真想要,那缝刃机我想办法给你买,但是俄语信件,往后绝不能再往外寄,就你会俄语的事儿,尽量的也别在家属们面前显露出来,我这儿,是完全信任你的,但家属们是非多,总有好事者。”当然,也绝对不会给她接触自己工作机密的任何机会。
 
    “你不是一个月工资才七十块,多久才能买到缝刃机?”陈丽娜的眼睛蓦然就亮了。崭新的大团结,聂博钊掏了一沓子出来。
 
    “最近总加班,又带了几个学生,还写了几篇报社的约稿,有稿费,加上加班费,这是这个月的工资。”
 
    陈丽娜接过来数了数:“好啊你个聂博钊,整三百块,你居然还骗我说自己月工资只有七十块。”
 
    她在这儿省钱,他倒悄悄儿藏私。
 
    这人态度完全偏离了陈丽娜的预想呀这是。
 
 第25章 鸡毛信
 
    “对了, 你姐拍了封电报来, 说自己来的时候想把王红兵也带上.。我没见过王红兵的人,小陈同志你跟我说说, 那人咋样?”
 
    火墙生起来, 聂博钊的办公室, 也就是小卧室也就一片暖和了。
 
    “我姐夫呀,人好着呢, 也是个高中毕业生, 原来在水利水电所上班的,不过因为他有个姑妈解放前跑台湾了,于是就给打成了走资派,唉呀, 等到将来改革开放呀,他会重回水电厂, 作厂长。”
 
    “啥叫改革开放?”
 
    陈丽娜白了聂博钊一眼:“等你相信我是你的小公主了以后,我才能告诉你改革开放是个啥。”
 
    “你不说我大概也懂, 是一种政策的改革和转变吧, 属于宏观调控,大方向的大政策。”好吧,他果然懂。
 
    外面叮咛咛的一阵响声,孩子们一看, 是邮递员来了, 立刻就围了上去。
 
    聂博钊还在出火墙了, 陈丽娜于是揩了双手就走了出来:“小王同志, 有我家信吗?”
 
    “五根鸡毛的鸡毛信,聂工指定要要,从乌鲁寄来的,不过,这信得他亲自签收。”
 
    就算在现在的年月,有上级领导的批准,像聂博钊这样的人,每个月是必须要阅读定量的欧美杂志期刊,了解全球科技走向的。
 
    但是,这些东西除了他,就连阿书记和王总工这些人也看不得,毕竟资本主义的余孽,可不是谁都能吸收的。
 
    所以,这东西当然也不能给他家属。
 
    聂博钊赶忙就出来了,签收了文件,问了几句路上好不好走,白杨河上的桥修好了没有,是不是绕了几大圈才来的。再还问了问,他手上那冻疮要不要上点药,假意关怀了一下。
 
    邮递员小王笑着说了几句,骑着自行车又走了。
 
    大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几大盒子的东西。
 
    陈丽娜并不好奇,但奇怪的是,聂博钊把东西递给了她,还郑重其事的说:“收进小库房里去,千万不要让孩子们看到。”
 
    “啥东西这么重要,为啥不能让孩子们看,吃的吗,还是糖?”陈丽娜好奇的当众就要拆了。
 
    陈甜甜先跑了过来:“阿姨,有糖吃吗?”
 
    现在的孩子,最馋的大概就是糖果了。
 
    陈丽娜抽开一看,连忙说:“不是糖,是药,阿姨的药。”
 
    “不信,我要看。”
 
    小甜甜踮脚一看,褐色牛皮纸的小包包,她耶的一声,说:“阿姨你不懂,这不是药,这是气球。”
 
    聂博钊顿时脸就红了:“叫你收起来,要叫孩子们瞧见了,又该拿去吹气球了。”
 
    果然,陈甜甜从陈丽娜手里叼了一只,非常熟练的拆开,立刻就开始喊:“大蛋,狗蛋,快来吹气球呀,咱们看看谁吹的更大。”
 
    这是桂林乳胶厂生产的避孕套,外面的盒子上不画了两个穿泳装的男女,里面两枚避孕套,牛皮纸的包装后面写着:用完之后,先清洗干净,再扑上滑石粉保存,每只可用数次。
 
    另有一小行的备注:每次用之前,宜先吹气,检查有无漏气。
 
    几个孩子显然非常的熟练,抢过一只,一人一口气的就开始吹了,转眼之间吹成个大气球,线绳子一扎,满屋子的扑来打去。
 
    陈丽娜刚来的时候,经常见基地的孩子们玩这种汽球,她一开始还以为孩子们玩的是农村过年时杀猪,杀出来的猪尿泡,好吧,现在总算明白了,合着,父母的避孕套,全给孩子们拿来吹气球玩了。
 
    她从小库房里拿了一大把的糖出来,才算把这两只避孕套给换回来了。
 
    “我的妈呀老聂同志,人邮递员手上冻疮肿的那么大,你就为了这个,害人家大周末的还要送信?”
 
    “要办事,总得准备周全嘛。”聂博钊说。
 
    见陈丽娜要走,他忽而就语粗了,他个头高大,转身一挡,到底比四十多岁的时候更年青,藏蓝色的衬衣掖在裤子里,皮带一扎,这身材可真是。
 
    指着火墙,他说:“咋样,这火墙都生起来了,咱们又是夫妻,小陈同志,今夜咱们得睡这屋。”
 
    陈丽娜噗嗤就笑了,好吧,她终于知道聂博钊今天为啥非得冒着煤不够燃的风险,再起一面火墙了。
 
    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可惜呀,她上辈子不孕不育,其实是用不着这东西的。
 
    不过,他这心态还是有问题呀,跟她结婚了,想办事儿,还不想生孩子,这思想,问题太严重了点儿。
 
    “你不怕孩子们夜里踢被子?”
 
    “完事了我立马过去,你睡这屋,你放心,我半夜会过来给你添煤的,保证不叫火熄了。”
 
    “你这可是在违背你的初衷,毕竟你都还在回疑我的来路了。”
 
    突然之间,她整个人就变了,两只眼眸亮晶晶的,唇也格外的丰润,本就皮肤白嫩,晚上荼了雪花膏,灯一照,格外的细腻。
 
    “我大概没有那棵杏树经验丰富,但我自信能分得清公私,既然结婚了,该走的程序总还是要走的。”聂博钊说。
 
    “嗯,你还想着,没有什么狗屁的杏树,也没有什么前世的聂博钊,说不定我丰富的经验,就是来自于我表哥聂国柱。”
 
    “陈丽娜,你这是小人之心,我压根儿没那么想过。”
 
    “没想过也不行,我只答应了和你扯证过日子,帮你养孩子,可没想这么早就跟你在一起。”
 
    “不睡一起,那咱们结的这叫什么婚?”聂博钊不明白了。
 
    “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没有爱情,就没有性生活,至于结婚,那是因为我这个臭老九想躲革命,而你又想要人给你养孩子,我也就拿脑子坏了骗了你一下下,你可是瞒着跟母老虎似的丈母娘和这么艰苦的条件就把我给哄来的,这两方面你可得搞清楚了。”
 
    聂博钊想了半天,追着问了句:“咱们现在没爱情?”
 
    “你和你上辈子,可还差的远着呢。”陈丽娜意味深长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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