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满——明月珰
时间:2019-05-11 10:11:43

  知道晚上周既要过来,郭小茵就问宋顺儿道:“都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男朋友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我也帮你掌掌眼?”
  有周既这样的男朋友,哪个女的能不想显摆啊?宋顺儿也不例外,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借口找周既正名,所以晚上她把喝得半醉的周既伺候好后,弱弱地道:“我有个表姐也在城里,改天我们能不能一起请她吃个饭啊?”
  周既揉了揉眉头,将手里的水杯放到茶几上,转头看向宋顺儿,“顺儿,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宋顺儿脸一白,眼泪就落了下来,“我,我以为我们……”周既一直很尊重她,到现在也没碰过她,喝醉了酒过来也只是单纯睡觉而已,宋顺儿就以为他是真的在爱惜自己。
  周既站起身,拿起手机又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
  宋顺儿眼泪汪汪地一把拉住周既的手,“周既,我……”
  周既揉了揉宋顺儿的头发,“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不逼你,想通的话再给我微信。”其实这和逼迫又有什么区别?
  宋顺儿当晚就跟郭小茵哭诉了。郭小茵叹道:“有钱男人就是这样的,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能为所欲为,你是好姑娘,长得又漂亮,别为那些渣男伤心了。”
  宋顺儿哭得很伤心,“可是,可是我不是喜欢他的钱,我,我……”宋顺儿爱上了周既,虽然时日还很短,人的爱情又虽然珍贵,可付出的时候却又特别轻易。
  宋顺儿是真不图周既的钱,周既其实也没怎么给她钱,除了付了一年房租外,此外别无它赠,饭钱都没给过一分呢。然而这却是让宋顺儿更加相信,周既也是在真心对她,没有用钱打发她的理由。
  可天真的宋顺儿那是不知道,周既就那么个德性,不爱给女人花钱,跟沈来离婚的时候,还想尽了办法让她净身滚蛋的,衣服都没让她往外拿一件,说是等沈来死了之后烧给她。
  不过周既也不是天生如此,认识沈来之前,那也是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就是经历沈来那件事之后,对女人就不得劲儿了,开始能不拔毛就不拔毛了。
  说起来郭小茵比宋顺儿还不如,周既连房租都没帮她给,照样的不付饭钱,就分手的时候给了她一支手镯。可是像她们这样上赶着倒贴的好女孩,周既并不缺,也并不因为她们的善良温柔就舍得把他那颗黑透了的煤渣心给送出去。总之在郭小茵和宋顺儿的身上,并没发生真善美成功拯救渣男的奇迹。
  哭诉过之后,宋顺儿就给周既发了微信,说她很庆幸地买到了一条大河鲫鱼,煲了玉竹沙参鲫鱼汤,健脾养胃。
  女人不切实际的幻象总是太多,总以为渣男能终结在她手上,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之前的众多女人也都是那么想的。宋顺儿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她如果不试一试的话,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周既收到宋顺儿的微信后,并不意外,随手就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年边是无穷无尽的应酬,周既最多的时候一个晚上喝三台,喝得他自己都觉得要胃出血了,真的幸亏有宋顺儿在。
  这天晚上宋顺儿穿了一条肉粉色的毛衣裙,换了瓶新的香水,恰好与沈来同款,她本来就生得漂亮,腿也长,年纪又轻,穿起来自己都觉得迷人。
  周既已经醉得瘫软地靠在沙发上喝了宋顺儿递给他的蜂蜜水,朝她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还给我蜂蜜水?”
  周既的语气不对,宋顺儿虽然察觉了,但是因为那语气里的甜腻让她决定自我沉醉。
  周既搂住宋顺儿的腰,轻轻咬着她的脖子,酒气呼吸在宋顺儿的鼻尖,让她昏昏余醉。
  “我每天都这么乖的。”宋顺儿轻声道。
  周既轻笑出声,将已经摸进宋顺儿毛衣里的手取了出来,“你这样说,我感觉前面有个大坑在等着我,来来。”
  宋顺儿背脊一僵,连头都没敢回,因为一回头周既就能看到她的眼泪。
  周既似乎毫无所觉,“说吧,有什么要折腾为夫的?”周既的手放到宋顺儿肩头,给她轻轻地捏起来,“我捏得舒不舒服,来来?”
  宋顺儿不说话。
  周既又贴了上去,揉着宋顺儿道:“对不起,来来,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但是这个社会就这样,没办法,过完年就好了,每次过年这一段儿都感觉要死一回。”
  宋顺儿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回过头去,却见周既已经睡熟,她用手指轻轻地顺着周既的脸,虚虚地描画了一下他的轮廓。既心疼他那么累,又心疼自己的委曲求全。
  但到底舍不得叫醒他,宋顺儿拿了被子给沙发上的周既盖上,自己也没去床上睡,就席地靠在沙发上想事儿。
  周既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差点儿踩到宋顺儿,“你怎么睡在这儿?”
  宋顺儿道:“我怕你半夜醒。”
  周既点点头,揉了揉还在跳痛的太阳穴,“给我倒杯水。”
  握着水杯,周既看了看粉色的宋顺儿,他昨晚是喝醉了,但不是失忆。隐约想起点儿片段,有些懊恼,开口说话道:“以后别穿粉色了。”
  宋顺儿委屈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正是她的这种贤惠退让,助长了周既这类男人的得寸进尺。
  眼看终于快过年了,谁也没心思上班,但因为康养山庄的工期需要赶,沈来这个设计师最少隔一天就得去工地看看,某种程度上讲她甚至比周既更看重这个项目,那可寄托着她的未来呢。
  大概是设计师的勤劳打动了资本家,周既公司在温泉上庄办尾牙,顺带也邀请了康养山庄这个项目相关的绿源的人,包括陈博然、沈来、程城以及他们的助理等等。
  温泉山庄就是上回沈来和袁齐越同去的那个,此时湖面已经结冰,白茫茫一片,如果不是边上围着警戒线,真是分不清哪儿是陆地哪儿是湖。
  沈来自己开车过来的,房间在三楼,这次拿到的是临湖一侧带室内温泉的房间,绿源的人都是一人一个房间,说不得周既还是很慷慨的。
  沈来拿下康养山庄的项目后,也配了个助理,杜柔,才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看到房间后就忍不住兴奋,尽管她的房间是在另一侧,也就是园景房,但依旧豪华。
  杜柔来邀沈来一起泡汤,被沈来拒绝了。最近她骨瘦如柴,小腹还有一丁点儿的伤疤,她有点儿完美强迫症,不肯再在人前穿比基尼或者保守款泳衣。
  下午有个欢迎会,周既致了辞,这次受邀的还有周既公司别的合作单位,他一直忙着应酬,甚至连余光都无暇撇沈来一眼。
  沈来暗自吐了口气,嘲笑自己是杯弓蛇影了。原本不想来的,可是在同事里又不想显得特别,身不由己啊。
  晚饭的时候,沈来以动过手术为由,滴酒未沾,周既带着他公司高层过来一桌一桌敬酒,她端的也是茶杯。
  付经理不肯放过沈来,男人就爱灌美女酒,他消息落伍了一点儿,并不知道沈来是周既的前妻。只不过觉得自己老板看沈来的眼神有点儿缠绵,想着看能不能给周既制造点儿机会。
  程城是知道沈来动手术的事儿的,又是低血糖,她妈妈还亲自拜托过他们这些同事,就主动站出来替沈来挡了一杯。大概是因为现在心里没有了别的念头,理直气壮地行得端,坐得直,反而没了顾虑。
  周既冷眼瞥了瞥程城,没有多留,又带着付经理他们去了下一桌。
  席上无趣,反正坐的又不是主桌,沈来找了个借口就回房间了。洗过澡,裹了浴袍去阳台,温泉缸正对湖面。房间内有温泉就是好,不用穿泳衣,能更贴近水。
  沈来舒舒服服地喟叹了一声,趴在缸沿上望向黑漆漆的湖面,虽然看不到什么东西,可是外面的寒气和温泉的热气相互激荡,让人实在是太舒服了。
  温泉泡得不宜过久,久了容易心慌气短,沈来刚翻过身准备起身拿浴袍,却见周既就站在她前面,自如地脱着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支得老高。
 
 
第23章 
  沈来的声音发着抖,“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想到了自己忘记反锁房门,可是这样的高档酒店,怎么能随意将房卡给别的人?她一定要去投诉,让他们关门大吉。
  “你总是记不住锁门。”周既跨入温泉缸。以前沈来就这样,他们出门旅行,负责安全的都是他。
  挺大的缸子一下就逼仄了起来,周既带着的酒气让沈来嫌恶地撇了撇头。周既才不管这些,一把搂住沈来道:“来来,我说话算话吧?”
  沈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想起,夏天那次,周既是说过冬天要和她来泡汤的。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啊?沈来当时压根儿就懒得搭理他。
  沈来知道周既这个人没脸没皮没底线,吃软不吃硬,跟他硬扛,吃亏的是自己,她都吃了好几次亏了。
  “我泡得有些久了,头有些晕,想起去。”沈来虚与委蛇地道。
  周既松开手,沈来也没敢着急,慢慢地站起身跨出去,拿起浴袍裹了慢慢地系腰带,眼睛其实已经把逃生路线都规划好了,怎么才能不碰到室内的桌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边她都想好了。
  系好腰带,一鼓作气撒腿就开始跑,可惜她腿长,周既的腿比她还长,脚上有水,地板上踩着有些滑。
  这个酒店因为阳台有温泉,客人很容易带着水汽进入房间,所以没用地毯,而用的木地板。
  周既将沈来扑到床上,房间里都是他的笑声,“来来,我就说你喜欢这个调调的。”
  房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沈来是真的叫救命了,可是应了那句老话: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
  人是真的不争气,被周既拿捏得死死的。
  沈来垂死挣扎地捶床道:“你今晚怎么没喝醉?”她知道周既的,喝醉了其实并没什么力气做这事儿。
  周既笑着咬了沈来一口,“我杯里让南婷装的都是白水,跟咱们结婚的时候一样。”
  提起“结婚”两个字,两个人的气氛就是一僵,周既大约也是想起了不愉快,接下来的动作难免粗鲁。
  沈来感觉自己好几次都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可却有些异样的快感,她甚至都没经历过。难道真被周既给说中了?沈来喘着气背对着周既,比起怨恨周既,她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人无法面对自己的时候,要么发疯要么妥协。沈来不想疯,索性放飞自我,先睡觉再说。反正不过一点儿小癖好,既不杀人也不放火也不危害他人,没必要非跟自己过不去。她本来就不是个烈妇,要不当初也不会让周既头上长草了。
  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沈来被周既摇醒,“来来,快起来,下雪了。”
  沈来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给周既下巴来上一拳,妈呀,他体力怎么那么好?
  周既不管沈来死活,拿过浴袍就给沈来裹上,“走,我们去楼顶泡温泉。”
  楼顶是两层的大套房,卧房在顶楼,出去是个日式枯山水花园,两侧用密密的竹篱挡住,面湖一侧视线毫无阻挡。
  天空密密地落下雪花,一片一片的。
  沈来抬起头,用脸接冰凉的雪花,对周既升起的怒气略微小了点儿。她最爱的就是下雪天泡汤了。
  沈来没有矫情地跨入温泉里,看着即将放亮的幽蓝天空里飘着白色的雪花,心想再来杯梅子酒就完美了。
  正想着呢,周既就从后面端了个竹盘过来,上面放着仿古酒壶和两只瓷杯,沈来倒了杯酒尝了尝,是当初她和周既在北海道旅行时,品尝过各种梅酒之后选出来的最爱。她的味蕾一直记得那个味道。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美好,舒坦。沈来趴在缸沿上,都没挑周既的刺。周既从身后抱住她,她也没反抗。人生艰难啊,就当这两天是给情绪和身体都放个假好了,堕落一下,什么都不去想,只要高兴就成。
  说起来周既愿意的时候,伺候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沈来仰面朝天问周既有面膜吗?
  周既自然没有的,但他神通广大,打了个电话后就弄来了一张面膜。沈来接过去一看,“嗯,著名的前男友呢。”
  周既是个直男,对女性护肤品了解并不多,“前男友”三个字无疑有点儿戳人敏感点。不过他也没对号入座,毕竟他是前夫,不是前男友。
  沈来把面膜在温泉缸里泡了会儿,温热后撕开敷在脸上,“帮我整理一下。”
  周既便伸手帮她把面膜的边角都理平理顺了。
  敷着面膜就不方便喝酒了,周既去拿了支吸管插酒瓶里喂沈来,“不能喝多了,还没吃早饭。”空腹饮酒对胃不好。
  面膜敷了十五分钟,揭下来之后,沈来伸手揉了揉脸,让精华更好地被吸收,然后凑拢周既跟前道:“怎么样?有区别吗?”
  要知道这面膜出名,乃是因为号称用了皮肤好得可以气死前男友,让他知道没他老娘会更好。
  “别臭美了,知道你美。”周既伸手捏了捏沈来的脸颊。
  沈来睡了回笼觉起来,并没看见周既,不过房间的角落里放了她的行李箱,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沈来刚打开吹风吹头发。
  “出来先吃饭吧,吃完我给你吹。”周既道。
  沈来没听周既的。
  周既走过去拔掉电源,“你低血糖你自己不知道啊?”
  自然是知道的,沈来只是不喜欢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她坐到餐桌边,周既站在她身后拿毛巾替她擦头发,“差不多了,吃完给你吹。”
  “嗯。”沈来用叉子叉了块草莓放进嘴里。
  周既坐下用黄油抹了半片面包递给沈来,“过年怎么打算的?”
  “跟妈妈去泰国。”沈来最终还是说动了张秀苒女士。
  沈来和周既两个人之间就好像以前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很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地聊天。
  “泰国最近不太太平,天气不好。”周既道。
  沈来不以为意地道:“应该没事了吧,再说了有事儿国家会把我们接回来的。”
  “能别给国家增加负担吗?”周既道。
  沈来怒瞪周既。
  “去了别坐船出海啊。”周既又道。
  这么婆妈,简直跟以前的周既没什么两样,沈来觉得自己有手有脚的,却被周既搞得跟大龄婴儿似的。
  “你就不能去点儿别的地儿吗?”周既没忍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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