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庆贺我们几个今日的缘分吧。”
季斐摸了摸下巴,不嫌事大的扫了一圈黎青颜,夏谦和白景书。
黎青颜&夏谦&白景书:神特么缘分!
黎青颜扯了扯嘴角,状若平静打过招呼,才道。
“季小将军说笑了,你该知道,在下不胜酒力的。”
“咦?”季斐瞳孔微微睁大。
“我不知道啊,平素难得同黎世子出现在一个场合,黎世子不胜酒力的事,我这也第一回听说,啊,上回岭南王府宴会上,倒是遇到过黎世子,只是那日我有事先行离去了,该是那回黎世子提过吧。”
一本正经地扯谎。
黎青颜却是心头一跳,暗道糟糕,见到白景书和季斐的震惊,让她一下子露了另外一个马脚。
明面上,她和季斐可不熟的,季斐又如何得知她不胜酒力。
虽然,不知道原身为何要隐瞒同季斐的关系,想来应该是有她的理由,在没摸清底细之前,黎青颜还是决定照着原身之前的方式而行。
好在季斐机敏,快速圆了场。
这会,季斐趁着旁人不注意,快速同她眨了眨眼,意思是看在他替她圆场的份上,一会的邀约定是要来哦。
黎青颜郁闷,若不是季斐提起喝酒的事,她至于忘了这茬嘛,平白还得受他一个人情。
这下,黎青颜不去也得去了。
黎青颜点头,夏谦自然跟去,至于白景书,从头到尾虽然没发表意见,但行动却是证明。
只是四人交完“监册”准备回各自宿舍收拾一下,再约定时间地点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从广业堂的一角传来。
“世子…世子堂哥,我能去吗?”
——
最后,一行五人浩浩荡荡便聚集在了盛京最大的酒楼——
秋香楼。
乍听这名的时候,黎青颜还在想莫不是大燕朝也有个“唐伯虎”。
不过,后来听季斐说原是那酒楼老板,秋日登高喝酒时,不小心将酒坛打破,酒撒一地。
酒香升腾之时,恰逢一旁树上的桂花飘落。
酒香混合着桂花香气,让酒楼老板不爽的心情一下子放了晴。
他取这名便是在于不论以后他心情如何坠入低谷,且不忘那秋日闻到的放晴香味。
黎青颜没想到,这酒楼名背后,还这么有故事。
不由对“秋香楼”多了些许向往,也冲淡了一些不愿赴约的心情。
季斐好似常客,打一进酒楼,就有那小二迎了过来。
“哟,这不是季小将军吗?”
“您几位啊?”
“还是老地方吗?”
季斐朝后扬了扬漂亮的下颌骨,眼睛眯成一条线道。
“自己数数呗。”
然后冲着店小二有些挤眉弄眼的嬉笑道。
“这些可是我的贵客,自然要去老地方招待。”
小二心领神会,答了一声“得勒”,便将黎青颜几人引到季斐先前嘴里的“老地方”。
不过,黎青颜原以为那老地方顶多不过是豪华包间之内。
谁料,小二却是带他们走过游廊,又九曲十八弯绕了好几圈,才引到一处硕大的湖心亭。
四周环水,湖水透彻,偶见锦鲤跃出湖面,透过日光,落下一片片斑驳的金彩。
倒是别有一番雅致安宁。
黎青颜茶色眸子微睁,有些惊讶同季斐道。
“没想到秋香楼内里如此有乾坤,此地甚好。”
得了夸奖的季斐,却没有多大的喜悦。
环着胸,目光微微探向前方,摇了摇头道。
“此地虽好,在秋香楼却算不得最好。”
“那最好是……?”黎青颜疑惑。
却见季斐直视正前方,下巴微扬。
“喏,就是那里。”
众人顺着季斐的目光的看过去,却看到在湖泊之后有一处茂密的竹林,青青葱葱的颜色,光看一眼,便让众人的暑气淡一些,一丝丝清凉从心底延展到全身,而竹林之中,隐隐绰绰能看见一座精致楼阁的模子。
“那…为何不去那里?”这回是一个小小声音插嘴道。
也就是此行的第五人——
黎青烨。
原来黎青烨也同黎青颜一般,被分到了“广业堂”,他初来乍到,有些人生地不熟,方才瞧见世子堂哥,心喜之时,便想跟着世子堂哥。
季斐同黎青烨一点都不熟,乍见是他提问,他只是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想多说废话解释。
只招呼了一旁还未走的小二道。
“你来同这位公子说说吧。”
说完,季斐便招呼着大家落座。
那小二点头称是,虽然季斐可以区别对待,但是他们这些做小二的可不行,所以,依旧捧着一张笑脸同黎青烨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老板曾得遇一恩人,才开起这秋香楼的,所以,为了报恩,我们老板便专门开辟了幽阁,只供那位恩人所用,便是我们老板自己都不能用的。”
小二说完,众人面上恍然大悟。
季斐这才接过话头。
“所以,我这么豁达的人,当然会敬重这位老板,才未强人所难。”
“不过,我这地也不错,算得上秋香楼第二好的地儿,而且还能直直看到幽阁。”
“我倒要看看,那个占据第一好位置的恩人,是什么模样?哼哼。”
其余众人:说好的豁达呢?
第55章
按理说, 像季斐这样的贵客来, 酒楼老板怎么也会出现露个脸,混个脸熟不说, 顺带打好关系的。
但很不巧的是,今日酒楼老板去“盛京商会”开会去了,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季斐一听, 面上顿时有些失望道。
“今日前来, 本还想能喝到柳老板酿制的长安酒,就不知一会能不能等到柳老板归来。”
“何谓长安酒?”黎青颜装作随意问道。
事实上, 不同于原身,黎青颜极喜喝酒,酒量还不错。
方才听季斐提那酒名,她就来了兴趣。
季斐见是黎青颜询问, 倒是耐心解释,不假口于旁人。
“长安酒, 是柳老板的一道秘酿,从年前秋时开始, 取秋时之菊, 冬时之梅, 春时之桃, 夏时之莲,混以大米, 再以精细秘法酿制, 埋于一精心卜算之地底一月之久, 方才算成,算算日子,这几天便是开封之时。”
说完,季斐脸上还带有一丝食髓知味,不过黎青颜却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反而表现有些兴趣缺缺。
“虽酿制奇巧,但说到底不过是花酒一类,取这名倒是有些可惜。”
季斐一听,冲黎青颜摇摇头,一脸神秘道。
“非也非也,此名确实再适合不过此酒了。”
“哦?如何说?”季斐勾起了黎青颜的好奇,同时,其余几人亦是好奇,均是看向季斐。
季斐勾了勾唇,笑得璀璨。
“自然是因为,不论秋时之花,冬时之梅,春时之桃,夏时之莲,均是来自大小佛寺,这些从佛性中生长出来的花,再有那‘祈求长久平安’万人香火作为熏陶,其所酿制的酒,如何称不得长安。”
话音一落,众人面上恍然中掺杂着几丝诧异。
黎青烨更是瞪大了同黎青颜有些相似的眸子。
“原是这般意思,当真是极具深意。”
这回,连一旁的白景书也是点头附和,确实,这所谓的“长安酒”的取材立意,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黎青颜表情只是略带惊讶,而一旁的夏谦低头沉思,众人不辨其表情。
季斐见黎青颜未如他预料般惊叹,有些诧异道。
“如何?黎世子可是还觉得担不起这名?”
闻言,黎青颜便知季斐误会。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原以为,会有另一层深意的。”
“比如?”
季斐好奇出声,黎青烨和白景书也向黎青颜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黎青颜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是眼里划过一丝深思,语气有些认真道。
“比如——”
“盛世长安。”
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面上愣怔了一下,而谁也没注意低头把玩衣角的夏谦,眼神闪烁了一分。
黎青颜有这个想法,还归于长安曾是好几个朝代的国都名,统治者为其取名“长安”,是有那“长治久安”的意思。
而且,以万人香火熏陶的佛性之花入酒,只取“个人平安”之意,会否太过单薄。
所以,当黎青颜听季斐说,只有这层意思,没有她心底想到的那层意思时,就没有太过意外。
但黎青颜总感觉似乎少了点意蕴。
不过,说起来,没有这层意思或许更符合酒楼老板的身份。
白景书乍听黎青颜所言,想了想,接过话头道。
“黎世子倒是胸怀天下,不过秋香楼的老板,只是一介商户,恐更多的专注于自身。”
这也是黎青颜觉得有些别扭的地方,诚如白景书所言,秋香楼老板格局视野绝非如此高旷,有如此视野的人,多半是……
黎青颜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忽然想到一类人,可转眼那丝诧异又是消失。
黎青颜颤了下睫毛,下意识否定,约莫是她想多了。
念头想罢,黎青颜才噙着一抹有礼的淡笑回道。
“白世子说的是。”
当然,如此有礼的黎青颜,又让白景书心头黯然了一分。
“长安酒”背后的深意,很快就被几人抛在了脑后。
季斐果然是秋香楼的贵客,上的皆是好酒好菜,看得黎青颜目不暇接,即使,不是很愿意同季斐,白景书相处,但这饭菜看着倒是极具可口。
黎青颜原想着,既然来此,便是安静如鸡地全程陪笑就好了。
可惜,人不招事,事也招人。
起因,来源于黎青颜不喝酒一事。
季斐也不知今日如何,就是不放过黎青颜。
“先前也听黎世子不会饮酒,可若只有你一人饮茶,我又觉得好生不公平,不如我等饮酒一杯,你饮茶三杯,如何?”
黎青颜:……这是想让她跑厕所跑死吗?!她又不是水桶。
而且,因为原身女扮男装的缘故,黎青颜在外,可是能避免如厕就避免如厕的,尤其还是这人多眼杂的秋香楼。
黎青颜略想了一下,正想着怎么挡回去,又听季斐道。
“如若在场有人自愿替你挡酒,你亦可免遭其罪。”
这话一出,一冷淡一亲切的两道声音同时而出。
“我愿意。”
然后,便是白景书和夏谦,颇为胶着的眼神对视。
同时,还有个小小声的声音道。
“其实,我也……”
黎青烨言语未尽,就见白景书和夏谦齐齐向他看去。
压住风流的冷漠桃花眼。
天真烂漫的耀眼星目。
这时倒是极为整齐地似笑非笑的看了黎青烨一眼,名为“少掺和”的眼神,也成功将他的未尽之言堵绝干净。
季斐挑了下眉,咧了咧嘴。
“黎世子人缘真好,羡煞我等。”
“如何,你选谁?”
与此同时,白景书和夏谦,调转了头,又齐齐向黎青颜看过去,两双各有特点好看眸子,就这么巴巴看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选择。
黎青颜:emmmmmmm。
她哪里知道如何选择?!
正常来讲,她合该选择夏谦才对,可这不免又得罪了白景书,在这种小事上,这么明显得罪白景书,显然有些得不偿失。
毕竟虽然剧情崩坏了些,可又不是全然崩盘,若是结局还是女帝上位,白景书还是书中男主,她就这么得罪书中男主,实属不明智。
而且,她还有些不太明白白景书的行为。
莫不是为了上回黎府的事,在对她变相示好道歉?
最后,黎青颜在夏谦和白景书的殷切注视下,眼一闭,心一横,抖了下声道。
“要不…一人一杯吧。”
——
既是黎青颜开口,白景书和夏谦根本没想着拒绝,反倒各自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了一声。
“好。”
语气虽轻,眼神却重。
其里的“腥风血雨”,不足为外人道,或许连其本人都不甚了解。
既是监生们的聚会,若不来点才学比拼,岂不是无趣。
季斐又是那惯会玩儿的,什么猜谜,对对子,飞花令,析字……
将那些酒桌游戏,翻出了花样来玩。
饶是黎青颜才学了得,好些有些并未碰触,但也狠狠遭了好几回跟头,当然,受惩罚的则是,白景书和夏谦。
不过,这两人也有些意思。
自己游戏输了无碍,没甚表情,只管喝酒便是,可那黎青颜输了,两人脸上便有了些变化,且不说夏谦情绪本就外露,偏生那冷面的白景书,竟然也隐隐有些笑意。
引得黎青颜不由暗自吐槽,这俩到底是替她挡酒,还是巴不得她输啊。
更别说,两人各自替黎青颜挡下一杯后,其酒杯重重掷桌,一声比一声来得响,也不知各自较着什么劲。
就当黎青颜怀疑,这俩货是不是本来就是两个酒桶子,就为了多喝杯酒,才说替她挡酒时,另一道略带爽朗的声音从黎青颜身后传来。
“我说今日,湖中锦鲤为何这般活泼,原是季小将军来了。”
众人寻声而去,只见一穿着藏蓝色长衫,腰间用红绳串有三枚铜钱的高大俊秀男子背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