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软软的——楼海
时间:2019-05-14 08:05:02

  他将东西放到边几上,将她搂进怀里。
  两个人这么严丝合缝地靠在一块儿,她才发现他心跳也是这么狂乱,连带着整个人都在抖。那竹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他背。
  韩奕辰重重吮着她脖子,说:“我什么都不怕,特别怕你因为我妈的话就要走。”
  他将她推开来,死死盯着她眼睛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这辈子还就要一直喜欢你,一辈子死缠着你!”
 
 
第38章 
  在此之前, 那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有什么能难到韩奕辰的事,也没想过他居然一直担心她会临阵逃脱。
  那竹看过一些电视剧,也读过不少小说,里面确实有很多女性角色像是童话里的田螺姑娘,她们不求回报的存在,天黑来打点好一切,天亮就默默退出去。
  她不算太长的人生里,面临过很多次的抉择,爸爸去省城打工离开了她们,妈妈嫁去县城离开了她。
  那时的她也想到过反抗, 可是她太年轻太渺小,她没有选择的机会。现在她好不容易长大了, 站在十字路口, 她珍惜自己做出的每一次决定。
  她当然不会离开韩奕辰,起码不会因为有人阻拦, 就乖乖地将他拱手让出,从此以后做一对陌生人。
  陶冬青也不行。
  她唯一难过的是,她跟陶冬青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一直试图不让她失望, 没想到后来还是没做到。
  那竹一边想着回国的事, 一边跟韩奕辰一道做起晚饭。
  不管前路多难,饭总是要吃的。
  两个人折腾到靠九点才吃饭,出去散了会步,回来洗漱结束, 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那竹还是像往常一样,脱了外套钻被子里,再悄摸摸地脱裤子。
  韩奕辰看起来若无其事地去一边打地铺,其实内心沸腾着,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陶冬青有一点说对了,他生理上的兴奋时常阻止他的理性思考。
  如果当时拿这个来呛一呛她,不知会更好还是更糟。
  那竹突然在后面喊他:“你今天跟我一起睡好吗。”
  不多会儿,韩奕辰捧着自己的被子躺上来。
  除了头一天那竹来的时候,他睡在她隔壁,这几天他一边喊地上太硬,一边在床边打地铺。至于原因,那竹不问也知道。
  可是男孩子的脑子里,真的有那么多想法吗?
  韩奕辰躺下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点了下。他时常锻炼,那里硬邦邦的,晚上睡觉只穿了件白T,肌肉将布料撑得紧紧的。
  她虽然是小地方的人,但没那么多保守的观念。而且装什么呢,这么泾渭分明的分两边,其实彼此早就看光光了。
  她想得很透彻,韩奕辰欺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吓得向后退了步。
  韩奕辰却只是在她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今天逛了那么久,该累了。”
  那就睡呗,那竹满意地享受过他的吻,乖乖地将眼睛闭起来。他刚刚去关了筒灯,她翻了个身缩到他身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干嘛?”他只发出气音,下一刻就忍不住低吟——那竹把手伸到他胸前一阵乱摸:“你到底想干嘛?”
  那竹看不到具体位置,只能凭记忆摩挲,她很轻柔地摸着,问:“阿姨是不是打得这儿,还疼吗?”
  他脑子里的那点绮丽思想全消了,原来她是为的这件事。韩奕辰抓住她的手,说:“她打得不重,一点儿都不疼。”
  那竹还不相信:“真的?”
  “真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她宝贝儿子。她再怎么生气都只是暂时的,最终她会接受我,也会接受你。”
  那竹一直没吱声,他推了推她:“说话啊。”
  她低低地笑起来,说:“我高兴。”
  夜里的风很大,树叶被吹得沙沙响。泳池泛起波澜,仔细听,会有波浪撞击池壁的声音。不知道谁家的玩具没收,被水拨过来拨过去,叮叮当当的响。
  韩奕辰突然低低叹了声。
  那竹几乎快要睡着,被这声音又弄得醒过来:“怎么啦?”
  韩奕辰满脑子都是陶冬青的话,他明明知道那有点可笑,又实在不太放心地问:“你以后走上社会,见到更多人,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那竹反问:“你呢?”
  韩奕辰说:“我不会。”
  那竹哼声:“吹牛,你当导演,身边那么多美女。”
  韩奕辰说:“就是不会。”
  那竹说:“那我也不会,我十八岁都这么喜欢你了,二十八岁的时候肯定更喜欢你的。你想过二十八岁时候的事儿吗?”
  韩奕辰说:“没有,但我想过二十四岁时的事。”
  那竹支起脑袋:“二十四岁能有什么事?”
  韩奕辰说:“等我二十四岁,你大学差不多念完了,我也当起了导演挣钱养家,咱们俩结婚的事可以提上议程了。”
  那竹脸一热,幸好夜里太黑看不见,她唔唔几声,将脸直接埋进枕头。过了会,闷声问:“我那时候到结婚年龄了吗?”
  韩奕辰说:“早到了,都快晚婚了。”
  那竹脸埋得更深:“你胡说!”
  韩奕辰翻个身,将她脸拨出来,黑暗里想亲亲她嘴巴,却不小心亲在她眼睛上。她毛茸茸的睫毛扫得他心猿意马,他再翻了下,将那跳动的欲望狠狠压下。
  “那竹,你等我二十四岁去娶你啊。”
  那竹在后一天晚上赶往机场。韩奕辰懒得开车,喊了出租,跟她两个人歪在后座上,像是长在一起似的。
  路上不太好走,遇上几处拥堵,韩奕辰却隐隐祈祷着再堵一点,她就留在这儿,或者他突然被告知在这儿的实践提前结束了。
  可当车子驶入机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祈祷都宣告失败,人想要团聚想要幸福,都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但现在的他,还做不到,或者说,他在有意捱后这样的生活。
  出来这么多天,他跟很多人都交流过。
  人们常说演员的生涯很短,其实导演又何尝不是,能坚持到后来的都是刚开始尝到过甜头的,太多人被生活磨砺得没有脾气,早早转行。
  坚持下来的也不是个个都有戏拍,很多名气颇大的导演也会因为一两部发挥失常,在失去市场的同时失去资本。
  这个社会对平权的呼声越来越高,韩奕辰却还保留很大男子主义的一面,他想让那竹拥有一切最好的,想让她舒舒服服,不必受金钱奴役。
  他不想做那种歇在家里靠女人养,他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向老婆保证,下一部片子肯定会卖座的人。
  韩奕辰狠了狠心,决定按照计划,在这里待到六月底:“没多长时间了是不是,你每五天画个‘正’字,顶多是十个我就回来了。”
  那竹点头:“那我待会儿就要画个横。”
  他又把回去之后的注意事项告诉她,例如陶冬青找她要怎么办,被故意刁难了怎么办,她缺钱花了怎么办……
  那竹听得耳朵起了茧:“知道啦,你还是想想你回去后住哪吧!”
  韩奕辰一怔,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莞尔:“是啊,我现在也是为了爱情被逐出家门的可怜人了。”
  家里有矿的好处在这时候凸显出来。
  那竹还没下飞机,韩奕辰就把他位于皇城根脚下的一套小房子的地址告诉了她。还远程改了密码锁,新密码其实挺脑残的,是她的生日。
  那是他十岁时,爷爷偷偷送给他的一个礼物。
  爷爷人很严厉,但对他这个孙子宠爱有加,他亲自写了个“奕辰宅邸”的牌子挂门后,告诉他这就是他安全的大后方,那天跟家里人吵架了,他大可以躲到这儿来。
  “但我要是跟你吵架了呢,你直接剿了我大后方怎么办?”韩奕辰那时候脑子挺活,把他爷爷当场说蒙了。
  爷爷无话可说,他倒是找出破绽:“那我就尽量不跟你吵架好了,反正也等不了几年了。”
  说完,爷爷气得拿小棍打他头。
  那时候天真无邪,有点坏心思都写在脸上。一晃数年,他都有心爱的人了,会为她个不顾一切,会想将她金屋藏娇。
  这么想着,一夜难眠,韩奕辰一直熬到上午,等她说已经安全落地,开始准备向他的秘密基地进发,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看到韩奕辰口中形容的“小房子”的那竹,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竹:这儿哪有你说得那么小,这儿差不多有三层!】
  【韩奕辰:面积小。】
  就算是面积小吧,可是外边有那么大一院子!尽管因为没什么人打扫,已经彻底成了百草园了。
  【那竹:我可能至少需要两天才能打扫完。】
  【韩奕辰:那你找两个家政,一天就打扫完了。】
  那竹最终还是决定亲力亲为,她挺喜欢看乱糟糟的屋子在自己手底下一点点变整洁,那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特别是当这屋子就是她以后的家的时候。
  那竹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庆幸,尽管她被陶冬青扫地出门,但又有机会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搬进自己的地方。
  她挑了小楼二层向南的一间做卧室,隔壁的空房做书房。三层被太阳晒得太狠,索性只当阳光房,晒了一堆洗干净的衣物。
  她每周过来住两天,像是奔波途中为自己充个电。她尽情跟他视频聊天,介绍家里的哪个角落干净了,她又买了什么东西填充另一个角落。
  进到六月的时候,院子里跳进来一只猫,那竹喂了几次,它居然不肯走了,翻身露出白白的胸脯,四只脚拨弄着卖萌。
  那竹跟韩奕辰提起来的时候,说怀疑它身体里住着一只狗:“我敢发誓它还朝我摇尾巴了呢。”
  她整张脸都发光,韩奕辰想了想,说:“你要是这么喜欢的话,咱们就把它收留了吧。”
  那竹狂喜,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我平时不在家。”
  韩奕辰说:“没事儿,你去买个自动喂猫粮的东西,这几天请它辛苦一下,等我回来了,请它跟你吃大餐。”
  “你要回来了?”那竹喊起来。
  韩奕辰笑:“不是说了最多到六月底吗?”
  那竹连连点头,激动得舌头打卷:“我我‘正’才写了九个。”怎么听起来还有点不乐意了?她赶紧换了口吻:“我跟小橙子等你回来。”
  “小橙子是谁?”韩奕辰纳闷。
  那竹朝他眨眼睛:“我刚给猫取的名字,好听吗?”
 
 
第39章 
  那竹年纪轻轻就有猫的事震惊了整个宿舍, 吴文文她们借着宿舍空调不给力,要去韩奕辰家复习功课的借口去看猫。
  夏颖带来了一大包进口猫粮,吴文文和齐佳合买了一个小玩具,女孩子们对毛茸茸的生物没有一点抵抗能力,大家看到猫的时候,心都化了。
  “叫什么名字啊?”她们问。
  那竹不太好意思:“小橙子。”
  女生们发出一阵了然的“哦”声,那竹的脸一下红得更加厉害,明明只是一个猫名,却好像被撞破了什么床笫秘事一样。
  小橙子是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还很瘦, 叫起来的声音又小又娇滴滴。女生们完全融化了,又是喂奶喝, 又是梳毛发。
  一直磨蹭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路上还在想着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
  “要是那竹一个人在那儿的话,咱们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 可是要是韩奕辰从国外回来了,咱们去之前就要先打电话了。”齐佳嬉笑着说。
  吴文文心领神会:“打一次还不行,得先响个几声挂了, 然后过一会儿再打, 这样就不至于尴尬了。”
  大家挤在一起笑, 那竹当听不懂,夏颖又问她:“你怎么搬到那里去了,之前不是一直都住他们家吗?”
  这事儿,其他人也早就想问了。
  有一天那竹回来, 手里拎了不少东西,后来,她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又带着。大家不知道怎么了,但一看她黯然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事情过去有阵子了,那竹轻描淡写:“没什么,我被赶出来了。”
  那竹其实一直都挺不想回忆那天的事的。
  她刚从美国回来没两天,正在颠倒的时差和旅途的疲惫中挣扎时,陶冬青给她发信息要她去拿她的东西。
  其实那竹之前想过很多种跟她决裂的场景,但同时存在着一份侥幸心理,觉得冷静下来的她或许不会那么旗帜鲜明的反对。
  前十多年,那竹跟韩奕辰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们理所当然会有分歧,这些都可能像定时炸`弹般埋在日后的岁月里,然后冷不丁地爆炸。
  就像韩奕辰时常跟她提起一辈子,她却从来都没有做出过这样的承诺一样。她的生活充满了变化,她的世界时刻在变,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
  其实陶冬青完全可以像她自己所说的一样,等着韩奕辰见过更多的人,等着韩奕辰眼界宽广,那时候说不定他们自己就会退缩。
  扫地出门这样的举动,只会激发两个年轻人的叛逆心,将他们更牢的捆绑在一起,让他们为自己坚持爱情的举动感动不已。
  可当陶冬青还是给她发了那样信息的时候,那竹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陶冬青的坚持,也更加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那竹去拿东西的时候,陶冬青没有露面,她在家里阿姨的监视下拿完了自己的东西。
  这或许能让人更加耻辱,但却让那竹莫名感激。失去一次跟陶阿姨正面接触的机会,是现在的她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前路实在太坎坷了,她不得不像过去一样,选择性地记住一些事,看轻一些事。
  韩靖后来到学校里找过那竹一次,他对陶冬青的做法很不赞成,但对她跟韩奕辰的恋爱也不赞同。
  那竹倒觉得他跟陶冬青一唱一和,是一套软硬兼施的组合拳,都是为了让她跟韩奕辰分手做的铺垫。
  那竹头一次生出几分对这对夫妻的不尊重,不明白这世界上的事儿那么多,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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