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诱君——于心焉
时间:2019-05-14 08:08:45

  见陈嬿姝如此,殷琉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蝉,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再作决定。”
  陈嬿姝顿了顿,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待我多考虑几日再作打算。”
  殷琉知道也不能逼她太紧,须得她自己想通才行。于是,她假意去梅园拿了些东西,便回了杨府。
 
 
第34章 
  赵翓下了朝, 本想找个由头回别院, 无奈赵垣又叫他说军务,他只好又去了议事殿。等事情说完,都快晌午了。赵翓记挂着陈嬿姝, 便对着赵垣行了一礼,说道:“父王, 若是无其他事, 儿子便先告退了。”
  “翓儿。”赵垣抬起头来, 望着他,温言说道, “今日可否留下陪爹爹一起用饭?”说话的时候,赵垣面上褪去了平日的肃气, 眼中竟有几分慈爱之色。
  赵翓略有些犹豫。按理说, 赵垣难得留他用饭,他应该留下来才是。不过, 此时陈嬿姝还在别院,他心里极想念她, 想早些回去见到她,把某些事跟她说清楚。
  正在这时,赵垣又对着赵翎说道:“翎儿, 你也一道留下来吧。”
  “是, 父王。”赵翎倒是答应得很是利索。
  赵垣捋着胡子, 笑道:“那好,今日无别人, 就我们父子三人好好吃个饭。”
  赵翓见状,见好应道:“是,父王。”
  赵翎应了下来,他自然不可能走了。如果他此时离开,不是又平白给了赵翎与父亲单独相处的机会?那可不是好事。
  议事殿东边有个暖阁。赵垣若不回寝宫,便在此用食。
  此时,午食还未备好,赵垣便与两个儿子在暖阁中饮着茶,说着些闲话。
  不知怎么回事,提到卫雅清与陈嬿姝。赵垣淡笑着说道:“雅清公主来过均阳几回,模样性情怎样,爹爹就不说了。这陈国的嬿姝公主,我倒是头回见,模样生得比雅清公主还好。”
  说到这里,赵垣看了看两个儿子,又道:“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你们觉得这两位公主如何?若是看上了,爹爹出面替你们求亲。”
  听到这话,赵翓心里一动,正打算开口说自己有意于陈嬿姝,没想到被一旁的赵翎抢先说了话:“父王,二哥怕是对这两个公主都无意的。”
  “哦?”赵垣饶有兴致地望着赵翎,问道,“此话怎么说?”
  赵翎拿眼看了看赵翓,笑道:“父王忘了,那嬿姝公主可是主动向二哥求过亲的,二哥不是拒了她吗?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像二哥这般人物,怎么会回过来又向陈国求亲?至于雅清公主嘛,有碧菡公主在前,我想二哥对她也只是兄妹之谊,绝无男女之情。”
  闻言,赵垣微微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转过脸,对着赵翓问道:“翓儿,是翎儿说的这般么?”
  赵翓也望了赵翎一眼,僵着脸笑了笑:“父王,此事孩儿心里自有主张,不劳三弟费心。”
  赵垣笑了笑,又对着赵翎问道:“翎儿,你呢?”
  赵翎抿嘴一笑,说道:“嬿姝公主长得确实美貌动人,只是陈国实在太弱,若是给儿子做侧室倒可以考虑……”
  听到这话,赵翓面色一变,未等赵翎话说完,便冷笑道:“陈国再弱,嬿姝公主也是郑王后所出,正正经经的公主,又不是妃嫔所出的庶女。三弟就算是想娶人家为正妻,怕是陈君都要考量一番,何来侧室一说?”
  此话明显就在讽刺赵翎为庶子,配不上陈嬿姝。
  赵翎从小便深得赵垣喜爱,母亲更是宠冠后宫,因而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除了没有嫡子这个身份,不比赵翓差半点。因而,被赵翓这么一说,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在父亲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呵呵一笑,捡着赵翓不爱听的话说道:“陈氏这般又穷又小之国,正经公主又怎么样?长得美貌又怎么样?还不是四处求着把女儿嫁出去?能与我们赵国结亲,想必他们是求之不得吧?还有轮着他们选人一说?”
  赵翓听到他如此轻贱陈嬿姝,心头自然是大怒,面上却是轻淡一笑,说道:“有些事,三弟莫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这个世上,有的事,也许并非你想怎样就怎样,也不是你想要便要得到的!”
  赵翎面色一凛,问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是说清楚了吗?”赵翓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见兄弟二人似乎说得有些僵了,赵垣忙从中圆场,笑道:“好啦,好啦,此事暂且就不说了。我赵垣的儿子想娶的女人,不管哪国的公主,还是哪家的女儿,都行!你们有看上的,来跟阿爹说一声,阿爹出面替你们求亲。”
  赵翎忍住气,对着赵垣一笑,说道:“谢谢阿爹。”
  赵翓也点头淡笑道:“多谢父王。”
  正在这时,膳房把午食端了上来,赵垣便招呼着儿子们吃食。所谓食不语,寝不语,加之先前说得有些不愉快,父子三人也就没再说话了。
  吃过午食,赵垣要去后殿小憩一会儿,赵翓与赵翎便都退下了。
  赵翎似乎对赵翓先前讽自己不是嫡子一事还耿耿于怀,出了门,便对着赵翓说道:“二哥,你说,我去跟陈君说娶他女儿做侧室,他敢不敢不答应?要不要我去试一试?说不定陈国国君真答应了,陈嬿姝貌美如斯,纳了她,我也不亏。嘿嘿。”
  赵翓听了,对着赵翎微微一笑,说道:“三弟觉得,如果我跟陈君说,我要娶他女儿做正室,你说他是把女儿嫁给你,还是嫁给我?”说着,他也不管赵翎什么表情,接过寺人递给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外宫门而去。
  看着赵翓策马而去的背影,赵翎唇边浮出一丝冷笑。他不怕赵翓娶陈嬿姝,就怕他不娶陈嬿姝。如果赵翓不娶陈嬿姝,多半会娶卫雅清,到时他不仅是嫡子身份,背后还有卫国相依靠,自己就更难撼动他的地位了。见赵翓出了门,他转过身,往内宫门走去。
  兄弟两人,这一生,注定要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因为不知陈嬿姝情况如何,赵翓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东郊别院。马蹄一停,便有小厮迎上前来牵马。
  赵翓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厮,便匆匆进了府,直奔后院。
  见赵翓回来了,罗通忙上前相迎:“殿下回来了……”
  赵翓没顾得上理他,进了院,便往寝居而去。
  绣屏与香岚听到动静,忙出了门,对着赵翓行礼:“殿下。”
  赵翓奔到门边,便对着屋内叫道:“嬿姝公主……”
  绣屏一听,忙说道:“殿下,嬿姝公主已经离开别院了。”
  赵翓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内,听到这话,一下停了下来了。她走了?不是叫她等自己回来吗?为何她就这么走了?
  “她何时走的?不是叫你们让她等我回来吗?你们为何不留下她?”赵翓对着绣屏连声问道。
  绣屏一听,赶紧与香岚一起跪了下来,向赵翓请罪道:“请殿下恕罪,奴婢留了公主,但公主不肯留下,一定要回殷府。公主还说,若没马车送她,她便自己走着回去。路途这么远,我们哪敢让公主走回去?也就依她,叫管事派了个马车送公主回去了。奴婢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听到陈嬿姝离开的消息,赵翓心头虽然有些惆怅,但也知道此事怪不得绣屏她们,也就让她们退下了。
  进了屋,他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她的人虽然离开了,但这屋子里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几分馨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闻着那淡淡的香气,仿佛她还躺在自己身边一般。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绣帕。绣帕上虽然有着污渍,但下角的那只蝉却甚是显眼。他伸手,轻轻抚着那蝉,心中轻轻一叹。以前找不到她,觉得辛苦,如今找到她了,她却这般躲着他,让他更觉难受。看来,还是要早些把婚事定下来了,免得夜长梦多。
  殷琉那番话,在陈嬿姝心里似乎也掀起了阵阵波澜。殷琉离开后,她的心里脑中,全都是赵翓的身影。晚上,她也梦到了他。她被吴郓从城楼上推了下来,他策马奔到她身边,像昨晚一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怕!”
  醒来的时候,陈嬿姝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前世的她,那么孤独无助地躺在地上。在北济门下,那些看着她死去的人,没有一个人为她的死伤心难过。到后来,赵翓虽然来了,可他也只是一个看着自己痛苦死去的看客。她也不怪他,毕竟那时的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可能为一个陌生人的死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陈嬿姝侧身躺着,拿起枕头的绣帕,将自己面上的泪水拭去。
  赵翓!赵翓!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为何会梦到他来救自己?这个梦是不是上天在提示她,要她这一世与赵翓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跟了他,他就会护住她,再不会让她有事?其实,就算他因为卫碧菡而对自己有所不同,他做得已经够好了。就像殷琉说的那般,反正卫碧菡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若能一生一世把自己当卫碧菡的替身,一生一世对自己好,也不无不可。自己就当不知道是替身一般,做一个梦中人,也挺好。
  次日一早,宫里来了人,说是蔡太后请陈嬿姝进宫作客。陈嬿姝虽不知道蔡太后招自己进宫所为何事,但她也不敢耽搁,赶紧收拾打扮好,便、跟着来人一起进了宫。
  一进永宁宫,陈嬿姝看见卫雅清与文安公主也在此处。卫雅清脸色有些发白,坐到下座的椅子上,手中的绣帕不停地在手指在绞着,似乎有些不安。而文安公主则站在蔡太后的面前,低垂着头,抹着眼泪,看起来甚是可怜。
  见此情景,陈嬿姝心头一惊。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戏?
 
 
第35章 
  陈嬿姝心里有几分惴惴不安。她低着头, 走到蔡太后跟前, 行礼道:“嬿姝见过太后。”
  蔡太后对着陈嬿姝倒是一脸的和颜悦色,温言说道:“嬿姝,快快起来。”
  陈嬿姝直起身来, 看着眼前满是泪水的文安公主,小心地翼翼地问道:“文安公主, 你这是怎么了?”
  蔡太后对着文安公主厉声喝道:“文安, 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还不快向你嬿姝姐姐赔罪!”
  文安公主转过身来, 走到陈嬿姝面前,哽咽着说道:“嬿姝姐姐, 是,是文安鬼迷了心窍, 才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还,还望嬿姝姐姐原谅文安这一回。”
  听到这里, 陈嬿姝明白过来了,这是为了那晚自己被文安与卫雅清下药暗害一事。不过, 从文安的话中,陈嬿姝也听出来了,蔡太后应该是叫文安把此事都承担了下来, 并未牵扯出卫雅清。也是, 卫雅清是卫国公主, 只要赵国与卫国不打算翻脸,蔡太后就不可能责罚她。不过, 蔡太后也不算太偏袒卫雅清,把她也叫到这里看文安公主受罚,想必也有杀鸡儆猴之意。
  自己只是一个弱国公主,蔡太后不管怎么说,面上还是替自己主持了公道,陈嬿姝自然也不可纠着不放。而且自己现在又有了与赵翓结亲想法,这蔡太后和文安公主自然也不可得罪。
  于是,陈嬿姝忙把文安扶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文安公主快快请起,嬿姝相信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日后我们把这心结解开便好了。再说了,嬿姝最后也没出什么事,请文安公主不必自责。”说到这里,她又转脸望着蔡太后,说道,“太后,文安公主年幼,她也知错了,还望太后不要再责罚她了。”
  蔡太后望着陈嬿姝,叹了一口气,说道:“难为嬿姝你如此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可文安却如此对你,我真是惭愧啊。”
  “太后莫这么说。”陈嬿姝连忙说道,“再这么说,便是嬿姝惭愧了。”
  蔡太后又转过脸,望着文安,说道:“虽然嬿姝说不需罚你,但规矩不可不要!从今日起,禁足三月,不得走出你母亲的景泰宫!我的寿宴你也不必到场!”
  “是,祖母。”文安低头应道。转过脸,她又对着陈嬿姝说道:“嬿姝姐姐,改日文安再向姐姐敬茶陪罪。”
  “陪罪就不必了。”陈嬿姝忙说道,“有空嬿姝来景泰宫探望公主。”
  “谢姐姐不计前嫌。”文安公主拭了拭眼泪。
  “文安,你先回去,即刻禁足!”蔡太后对着文安公主说道。
  “是!”文安公主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待文安公主离开之后,蔡太后又转过脸,对着卫雅清淡笑道:“清儿呀,你与嬿姝都是我们赵国的贵客,嬿姝这回差点出了事,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你也要小心点,你若出了事,我可怎么跟我九泉之下的表姐交代啊?”
  蔡太后的表姐,便是卫雅清的祖母。
  卫雅清先前见到文安公主受罚,心里慌得要命。此时见蔡太后对着自己说话,忙起身,扯着脸笑道:“姨奶奶多心了,清儿不会有事的。”
  蔡太后笑了笑,又说道:“不怪我多心,我这把年纪了,也经不住这一惊一乍的折腾了。从今日起,到你离开赵国之日,你就呆在我这永宁宫,哪儿也别去,在我跟前天天看着,我也放心。”
  蔡太后虽然话说得挺冠冕堂皇,但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卫雅清还在赵国,便不准她离开永宁宫,相当于也被禁足了。
  卫雅清也清楚蔡太后知道自己参与了暗害陈嬿姝之事,蔡太后这么做,也算给自己和卫国留足了面子,她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便顺着台阶下来了,对着蔡太后微笑道:“还是姨奶奶想得周全,姨奶奶这般维护清儿,清儿感激不已。”
  “那便好。”蔡太后点了点头,又说道,“清儿,有事你就先回屋吧,我还有点事情想跟嬿姝说。”
  “是,姨奶奶。”卫雅清又转过脸,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陈嬿姝说道,“嬿姝姐姐,你好好陪陪姨奶奶,雅清还有事,先回去了。”
  陈嬿姝僵笑着应道:“雅清公主慢去。”
  卫雅清向蔡太后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卫雅清出了门,蔡太后招手把陈嬿姝叫道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嬿姝,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责罚她们如此轻,你可会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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