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穿着儿童款的西服套装,打着领结,小脸圆圆可爱,妈妈苏珊娜带着她走上红毯,记者和影评人对她几乎全是一面倒的赞美和喜爱。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走首映红毯,自我感觉很不错,面对无数闪光灯也没有惊慌害怕,态度落落大方。娱乐记者都觉得她说话像小大人,稳重又不失孩子气,天真而又朝气蓬勃。
比如有人问他,参演斯皮尔伯格的电影有什么感想,她笑着回答,那说明以后可能就只能走下坡路了,因为起点太高了。不露声色的拍了斯皮尔伯格的马屁。
《虎克船长》由于拍摄日期延长了40天,成本从4800万刀猛增到7000万刀,斯皮尔伯格、罗宾、达斯汀都没有拿固定片酬,而选择收取一定比例的票房分红,但这跟萨莫没有什么关系,作为配角,她只拿到10万美元的片酬。
到了1992年的3月初,正在犹他州外景地拍摄《这个男孩的生活This Boys Life》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突然发现全国娱乐杂志上都铺天盖地的在说,萨姆·布鲁克居然是个女孩!
扮演他的继妹玻儿的艾丽莎·杜什库把杂志扔到他面前,“看!这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萨姆’吗?”艾丽莎比萨莫稍小1个月,1980年12月30日出生。
莱昂纳多没好气的将杂志扔了,“So?”
“你不知道他其实是‘她’吧?”
“我当然知道!”我面子不要的吗?!当然早就知道了!
艾丽莎做了个鬼脸,“好吧,就当你早就知道了好了。”
他心里气得要命:小家伙居然是个女孩子!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他给托比·马奎尔打电话,委屈的说,萨姆,不对,萨莫根本就没把他们当朋友看待,亏我这么喜欢他,当他是弟弟一样。
托比心说我难道不也委屈吗?谁知道有朝一日会突然发现一直当弟弟看的孩子,居然是——女孩子!一度怀疑人生到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整个片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莱昂纳多跟那个最近很红的童星萨姆·布鲁克是好友,萨姆每周都给他打电话,他拿到预付款片酬后就买了几只最新款的移动电话,萨姆、托比、卢卡斯都收到他送的移动电话。
这次他是第一次做主演,要离开洛杉矶拍几个月的外景,刚到犹他州就开始想念小伙伴们,犹他州外景地在他看来就好像是世界尽头那么荒凉了,晚上收工后压根没有娱乐活动。成年人还能去小镇酒吧泡个吧喝点酒什么的,儿童演员们就只能待在旅馆里看电视或是玩游戏机。
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Gameboy游戏机,用来打发时间是非常不错的。
他对学习兴趣不高,每次考试的成绩也就勉强合格,讨厌学校的氛围,在新学校里也没有结识什么玩得来的朋友,所以越发依赖童星小伙伴们,只要有时间就会找他们出去玩。他的身高现在增加了一点,但还是没有同龄人高,差不多是14岁男孩的平均身高。
萨姆因为跟同龄人相比显得成熟,他还挺乐意带他一起玩的。他们说话他都能听得懂,还不烦人,也不是熊孩子,他和托比、卢卡斯都很宠他,有求必应,到哪儿玩都一定先问他想去哪里。
但是忽然!可爱的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他气愤的不是“萨姆居然叫萨莫,是个女孩子”,而是“为什么萨姆不告诉我他其实是‘她’!”这跟她是女孩子的事实无关,而跟“信任”有关。
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小心灵上被扎了一个无形的洞。
*
被人发现萨姆其实不是男孩,是偶然,也是必然。
一起在《米老鼠俱乐部》合作的童星凯丽·拉塞尔最先发现她身体上的改变。初潮后的身体变化想掩盖也很难,凯丽很吃惊,没想到有人能扮演男孩一演就是几年,迪斯尼的人大概都瞎眼了吧。
凯丽纠结了几天,向萨瓦琴科先生汇报了,萨姆是个女孩。
萨瓦琴科先生叫人找来萨莫,问她,你是女孩,还是男孩。
萨莫早就料到会有被揭穿的一天,镇定自若,我是女孩。
《米老鼠俱乐部》的制片人有点小慌张,很快去找迪斯尼频道的负责人。迪斯尼频道的负责人找来了萨莫和她的经纪人艾琳·开普勒,以及苏珊娜,开了一个秘密会议。然后又汇报上去,说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如此这般操作一番。
好莱坞什么事情没见过,这可不算啥。与其追究萨莫为什么隐瞒真实性别,不如干脆搞大点,也能当一个爆点,或者说卖点了。
很快,迪斯尼公关部就开始运作,放消息给熟识的娱乐记者,说我们的小明星萨姆·布鲁克原名萨莫·布鲁克,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发现她其实是个女孩?接下来我们会根据萨莫的亲身经历,开拍一部讲述女孩在学校里伪装男孩的校园喜剧电视电影(TV Movie),将在迪斯尼的电影频道播出。
迪斯尼将错就错一番操作,就连娱乐记者也以为迪斯尼早就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一直隐瞒就为的制造轰动效应。
这个消息确实算是满轰动的了,好莱坞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么有特色的女童星。几十年前,好莱坞走红的童星可是以女孩居多的,比如秀兰·邓波儿、朱迪·加兰、伊丽莎白·泰勒等等,但她们都是从小就演的女孩。萨莫可不一样,她能以男孩的身份拍完了斯皮尔伯格的票房大片,全国观众乃至全世界观众都没能看穿她其实是女孩,可以说演技不得了。
第12章 任性遇傲娇
布鲁克家后院,丹尼斯正带着萨莫练习投球。
“我是女孩”事件过后一个多月,她还是短发,穿着棒球衫,戴了棒球帽,左手戴着棒球手套,右手握着一只棒球。
对于迪斯尼的反应和之后的公关策略,丹尼斯早已心里有数:他们肯定不可能公开承认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觉察出来她是女孩的,一定会默认就是他们的造星战略,并且最好的解决方式一定是力捧她。
这年头,身为娱乐人物就怕没话题。
再说,他可是银行高管,没人想得罪一个手握贷款审批权的银行高管,好莱坞每一步都是钱,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这一阵子他也参加了不少迪斯尼的派对,比前几年加起来还多,高大睿智的银行高管与他娇美精明的妻子,布鲁克夫妇成了受欢迎的座上客。
萨莫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她只知道,这事在迪斯尼来说就算过去了。
公众舆论方面,迪斯尼的公关一向做的很好,也没什么问题,群众的接受度还蛮高的,都觉得她可塑性很强,当然可能更主要的是她长得可爱,人们总是会对美人容忍度极高,不分年龄。
萨莫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小风波就这么无惊无险的平安度过了。
学校方面问题也不是很大,虽然是有些孩子冷嘲热讽,主要原因是因为当初她出入男厕所,不可避免的会看到点什么不该看到的,男生都已经有很强的性别意识了,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不是他们的问题,是她不对。
这个确实说不过去。
但问题也不大,这一个多月她几乎不去学校了,迪斯尼将另一部电视电影的资源挪过来,砸钱找人写了剧本,那部讲述女孩伪装成男孩的校园喜剧过几天就要开拍。迪斯尼怕她很快长大,又要赶着这个热点,所以着急慌忙的赶紧开工了。好在校园喜剧基本也是套路,迪斯尼每年都要拍两、三部甚至更多,预算没有正式的电影高,但又比电视剧制作精良,青少年观众都很喜欢这类轻松欢快的电视电影。
迪斯尼本来也就安排好计划找人给她量身打造剧本,只是时间要稍晚一点,现在也就是提前了半年,也不算什么大事,将拍摄计划做一点更改就行了,拍摄计划与进度表总是在不断修改,这很正常甚至都不算个事。
所以除了不去学校之外,萨莫的生活和工作基本没有什么改变。
“妈妈问你想好了没有。”丹尼斯接住她投过来的球,轻轻掷了回去。
“想好了。”萨莫接住球,“妈妈要是觉得不太麻烦的话,我无所谓去哪里上学。”
苏珊娜又要给她转学了,毕竟那些男生要正常面对她有点困难。她家有钱,私立学校一年2、3万的学费完全支付的起,去哪里上学不是问题,选择题做的就不是很艰难。只要每天接送她的苏珊娜觉得没问题,她就没问题。
“妈妈习惯每天接送你了,只是换一个方向。”接住球,再掷回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
“那好吧。我需要去考试吗?”
“这次不用。你下学期转过去,就要升到九年级。我知道你的学业水平比九年级要高,但你已经跳了3级,还是慢慢来吧。”
“好。”按照现在的进度,她将在15岁半高中毕业,这已经比大部分孩子都快了。
后门打开了,苏珊娜出来,“萨莫,卢卡斯来了。”
卢卡斯·哈斯从她背后走出来,腼腆的微笑,“Hi,萨姆——我是说,萨莫。”他上周刚满16岁,邀请了萨莫去他的生日派对。
小伙伴里他跟萨莫的年龄差距最小,也是最早接受她是女孩的一个,对待她的态度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双胞胎么,还是那么顽劣,他们之前不喜欢萨姆是因为哥哥很喜欢他,他们妒忌坏了,但现在,既然对方是个女孩子,那就……算了吧。
“卢卡斯,你来陪她玩吧。”丹尼斯脱下手套,塞在卢卡斯手里。
“我榨了果汁,过一会儿进来喝点果汁。”苏珊娜说。
“好的妈妈。”
卢卡斯忙说:“好的,布鲁克太太。”
丹尼斯拥着苏珊娜回屋了。
*
卢卡斯算不上是运动男孩,但接个球再掷回去还是可以的。
“你没说今天要过来,”萨莫扔出球,“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Leo给我打电话,说……”
“他说什么了?”
“问我见过你没有。我说,你上周参加了我的生日派对。他问你有没有向我道歉。”
“向你道歉?”萨莫觉得好笑,“为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嗯,你是个女孩的事情。”接了球,掷回去。“你们怎么了?他是不是非常生气?”
“我不知道啊,他很久没接我电话了。”
卢卡斯有点焦虑,“他很生气,觉得你隐瞒了我们,主要是隐瞒了他。”
“那你呢?你有没有觉得生气?”
“有一点点,不多,你冲我一笑,我就原谅你了。”
萨莫耸肩,“你比Leo还小1岁多,你看你就比他成熟得多。我看他才是child。”
“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我不知道这个,他也没说。”
“孩子气呗。你觉得,这算是‘欺骗’吗?”
卢卡斯迟疑了一下,“不算什么欺骗吧,相反,我觉得还挺好玩的。西蒙和尼克拉想知道你穿裙子是什么样子。”
“你也想看我穿裙子吗?”
卢卡斯笑了,“当然,你这么可爱,穿裙子做回女孩多好。你不喜欢穿裙子吗?”
“还好,我有很多漂亮裙子,我很喜欢漂亮裙子。”
“妈妈也说你穿裙子肯定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孩。”艾米丽也没觉得萨姆变成了萨莫有什么问题,还觉得很好玩,说就连她也没看出来萨莫是个小女孩,就更别说迪斯尼的那些男人们了。
卢卡斯想了想学校里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总是比较早熟一点,开始发育后就对自己的容貌、外表十分在意,她们会穿漂亮衣服,用小饰物和化妆品装扮自己,倒不一定是为了吸引男孩子的注意力。漂亮女孩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萨莫的性格也很不错,爽朗大方,不是那种无聊又尖酸的女孩,她的性别换了,但性格没有变,所以他没必要对她采取不同的态度。
刚知道萨莫是女孩的那天,他震惊之余,忙着自我检查有没有在她面前做过什么不雅的举止,或是说过什么下流的话。男孩子总是这样,聚在一起的时候偷偷喝点小酒、说点粗口、讨论一下姑娘们,酒精加上荷尔蒙,话题很容易就偏到下半身去了。
好莱坞这个地方就是个无数恶习的大染缸,成年人们不会特意避着儿童演员们,他们谈论性、毒品、暴力根本是稀松平常,未成年人要是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很难不被诱惑。就像巴里摩尔家的小公主,这几年也一直深陷药物滥用问题,卢卡斯又不是好莱坞小白,当然知道所谓的“药物滥用”包括各种迷-幻-药以及毒品。
相对而言,莱昂纳多与他的小伙伴们都还算是自觉性很高的,以及监护人比较上心的。卢卡斯的妈妈艾米丽自己就是从业人员,对他的监管非常严格,不许他沾迷-幻-药之类的;托比是乖孩子,从不做让妈妈担心的事情;至于莱昂纳多,他居住在贫民窟的时候早就见识过没有自制力的人是怎么自毁的,一具吸毒过量死在街头的尸体足以震嚇他,打死都不沾那些鬼玩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偷偷喝酒、抽烟,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了。
至于姑娘们,其实就是年纪最大的莱昂纳多,也还是纯情处男,更不要说托比和卢卡斯了。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女人的一切都来自其他男孩的口述以及小黄片,所知有限,胡说八道也就很有限,还不至于见了萨莫会尴尬,就……还好了。
萨莫也很可爱,没提过他们说过的混账话。
至于托比,他接受的也很快,就在卢卡斯的生日派对上,他俩就和好了。不原谅她能怎么样呢?难道把她揍一顿吗?托比可舍不得打她。再说,萨莫亲了亲他脸,这可比什么都棒!
他跟莱昂纳多说到这事,不知道为什么莱昂纳多大为光火,说你怎么就这么原谅他了,这是欺骗!是对友谊的背叛!你不该原谅他!
托比不得不纠正,是“她”,不要再当她是男孩了。
他挺纳闷,为什么莱昂纳多这么生气。莱昂纳多确实是他们中脾气最坏的一个,但这股怒火还是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莱昂纳多那天挂了电话后还是怒气冲冲。以至于扮演他妈妈的演员问他到底怎么了,就连扮演他继父的罗伯特·德尼罗也挺奇怪,平时很活泼的男孩怎么一脸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