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要不是听福泽说起,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谕吉兄?什么事啊?他跟您说什么事了?”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虽然不知道谕吉兄说了什么,但心里还是暗暗记了一笔。
老爷子哼了声,随后跟我说起了他得知的有关我脚踩多条船的事实。当然也不是谕吉兄跟他说的,而是跟三花猫状态的老爷子说的。
我十分震惊道:“谕吉兄原来有跟猫说悄悄话的癖好吗?!”
“闭嘴!”
老爷子怒喝一声。
我低下了头。
不过,谕吉兄是猫控,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是,毕竟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设定,会不会有些ooc?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爷子说:“我以前还在还在担心你会给我带回一个女人来。”
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会有这样奇怪的担心啊?
“不过现在,我更担心你会带数个男人回来。”说着,便用一副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
我连忙摇摇手,“我可以解释的!”
我决定将我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离奇穿越事件都告知老爷子。这是我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做出的举动。
在大约一个小时的讲述中,水杯见底了。我又重新去倒了两杯水。
老爷子听完很惊讶,他看起来落寞极了,“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不是的!”我郑重地说道:“对于我来说,您是世间最好的父亲!”
老爷子摇摇头,叹息道:“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异样,的确是作为父亲的我的失职。”
我张张口,可话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随后他看向我,表情严肃,“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你的生父了吧?”
我深呼吸,探试着问:“您是说——鸟山石燕吗?”
因为提到了王继对我说过的话,所以老爷子得知我已经知道我的生父姓甚名谁。
老爷子微微张口,随后长叹了一声点点头。
“这说起来是个相当复杂的往事。”
我点点头,端正坐姿,一副看起来听故事的模样。
我之前对香山睡提起过,【个性】之所以对我不起作用,是因为【个性】算是我的兄弟姐妹。这种说法其实相当奇怪,但在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因为我和【个性】一样,是在同一个基础上被创造出来的……
当然我的确是人类,货真价实的普通人类——如果忽略我时不时梦中穿越的不可抗因素吧。
个中缘由说起来比较复杂,我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的事实而已。如果要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想还是得去询问我的“生父”——鸟山石燕。
我是知道自己被“创造”的事实,但我一开始并不清楚“创造”我的人是谁。明明知道自己如何被“创造”,但却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不想让我知道罢了。
而我的老父亲夏目漱石显然知道我被创造的缘由。所以对他即将讲出口的往事,我提起了十二分的心。
“鸟山先生是个阴阳师。关于这个乱步已经推测出来告诉你了吧。”
我点点头,“是的。”
乱步的推理从来没出过错。我很相信他。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鸟山先生是个十分出色的阴阳师,他有个极为宠爱的女儿,名字就叫宁宁。”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有点难受。
“宁宁是个战地记者,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第61章 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其实光是这一点, 我大概就知道了自己被创造的缘由了。
在此之前,我知道自己被创造的真相, 但是为何被创造,又是被谁给创造,关于这两点,则是没有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之前三日月跟我说起【组合】事件的始末, 提到了【组合】的老大菲茨杰拉德之所以来到横滨,就是为了寻找【书】, 据说是为了将自己死去的女儿唤回。而被抓上白鲸的敦君则是寻找书的“路标”。我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书】被封印在横滨, 但是他在某种情况下一定被当枪使了。
似乎在菲茨杰拉德落入海中后,【组合】的物资几乎被外来势力抢夺光了。同理, 也正是因为【组合】的解散, 导致了境外势力不断涌入横滨抢夺其留下的物资。这一切如果是巧合, 那我肯定是不信的。如果背后之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组合】老大,那么是不是【组合】的失败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呢?
“为了将自己的女儿唤回,所以他用了书的力量。”
我陈述着这个事实。心中有种莫名的悲伤感。说起来, 我之所对自己的“生父”没有好奇的感觉,大概也是因此吧。被创造的生命,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不大好的结局。无论是影视还是小说中,都会以某种方式死去吧。
老爷子轻咳了几下,声音沉沉地说道:“ 事实上,虽然写在【空白小说】上的内容会变成为现实, 但那本书却有一个限制, 写上去的内容, 必须整体因果连贯。”
“然而,现实又不是小说,自然不会存在这种连贯。但【书】的改写能力,却不知为何需要这种连贯……所以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在这本【书】上改写了宁宁的人生。”
老爷子看着我,我低下了头。
我也不明白啊……
但是我又不得不想到另一个问题。
“可是啊,他真的只是为了将女儿唤回吗?”
如果为了死去的女儿改写人生,那么为什么还要将我交给老爷子抚养,而且还在我的记忆中设置了“知道自己是被创造”这样的事实?未免也太奇怪了……这完完全全是让我得知自己被创造的事实而活下去。可这样活下去,真的能开心吗?
“父亲啊,我心情很复杂。”
我望着老爷子,突然之间很无力。
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是“替代品”的原因,而是自己的人生其实是“生父”所构建出来的这样的糟糕感……无论我的思想如何,我的行为如何,这一切都是因为生父在【书】上的构建吗?
等等,这样的话,难道我梦中穿越也是这种改写的一部分吗?
父亲看到我的脸色一变,明白了我的纠结。他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你今日说起,我都不知道鸟山先生在你身上还设置了这么一个设定。”
我撑着脑袋,叹息了一声。
难道“生父”还是个RPG游戏爱好者?
我立马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出脑海,太可怕了……
“不过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想知道的话,也只能去问鸟山先生。”老爷子忽然感慨了一声:“不过我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他了。”
我试探着问:“很多年是指……”
老爷子说:“从他将还是婴儿的你交给我的那一刻起……”
我:……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不过,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改写宁宁的人生,为什么被创造出的我会是从婴儿开始呢?”
照理说,应该从根本上杜绝“宁宁”成为战地记者吧?只要不会成为战地记者,宁宁就不会死啊……
为什么还要从婴儿开始创造呢?难道是为了体会养成的快感?那也不对,明明将婴儿交给父亲来抚养了……
忽然感觉自己“生父”的思想好费解。
看到父亲爱莫能助的眼神,我想也知道关于此事,父亲也不清楚了。
“怎么说呢,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如果说鸟山先生是个出色的阴阳师,那他是怎么做到籍籍无名的?”
连滑瓢这个活了近千年的大妖怪都未曾听说过此人的名头,未免太奇怪了些。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鸟山先生的确是个出色的阴阳师,除此之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使你是被他创造出来的,但是他真的很爱你。”
老爷子郑重地对我说。
听了父亲的话,我沉默地靠在了沙发上。
我不怀疑父亲话中的真伪,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想不通他这种很爱我的方式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我道:“总而言之呢,我不希望你对鸟山先生有什么误会。我记得那名付丧神也认识鸟山先生吧,如果是他的话,你不妨去问问他。”
老爷子提到了三日月,我木然:“您又知道啊?”
老爷子哼了一声,摸了摸小胡子,“我可比福泽知道得多了。”
说完他把手掌放在的发顶,我听到上头传来的微叹。我鼻子一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宁宁啊,这些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啊……”
真是太丢人了,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哭鼻子……
头顶一轻,父亲转过身又变成了三花猫的模样,跳上阳台,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寓。
我想起了冰箱里还有剩的小鱼干,完全忘记贡献给老爷子了。
结果没过多久,三花猫又来到了客厅里,冲着我喵喵叫。我顿时明白,抹了抹眼睛,屁颠屁颠地去厨房把冰箱里剩下的小鱼干全部拿出来了。
将小鱼干装载袋子里,然后系在猫的脖子上,看着老父亲的身影,我觉得他真是堕落了……
回到厨房洗杯子的时候,我猛然察觉到了一件事。
老爷子特意从横滨赶来,似乎仅仅是让我不要误会我的“生父”?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说“宁宁啊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很爱你”这样的安慰的话吗?
一手撑在水池边上,一手扶额,我感觉自己脑袋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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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的第一天,我把滑瓢约了出来。特意嘱咐他不要让练红炎和源赖光知晓。结果滑瓢对我说,这两个人一个沉迷各国历史不可自拔,另一个还在和酒吞鬼切茨木童子硬杠,阿满还在旁边喊666。
至于未提到的杪夏,她这段时间没有在我眼前出现倒是令我惊讶。而关于这一点,滑瓢也给了我解释。
“石原组的二代目似乎有意与西边的狐族结亲。桃浪夫人似乎很看重这门亲事,所以对杪夏下了禁令。”
滑瓢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顺便问了我一个问题,“有没有感觉自己头顶有点绿?”
我:……
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别介意吧,我开玩笑的。”
“石原组也是像奴良组一样的妖怪组织吗?”
滑瓢含着烟斗,道:“是啊,不过规模倒是不大。这次与西边狐族结亲,也有扩大地盘壮大组织的意思。”
我惊讶了,“既然是个小组织,应该也没有联姻的价值吧?那桃浪夫人还看重?”
滑瓢笑了笑,向我勾了勾手指。我带着好奇的表情凑过去,他在我耳边小声道:“听说,石原组的聘礼是返魂香。所以桃浪夫人就同意了……”
“返魂香……”
我惊呼了一声,捂着嘴,看着他。
滑瓢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
据说返魂香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那……那个石原组,还真是了不得啊……”
滑瓢也感慨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小小的石原组,竟然有如此稀世的珍宝,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到诧异呢……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返魂香,想要夺取的人或妖怪不计其数,能隐瞒到现在也是厉害啊。”
我手中吸管不停在转动着饮料,忽然问他,“难道你就没这个意思?”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能有什么意思?”
“比如樱姬,比如鲤伴?”
滑瓢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收起了烟斗,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这样挺好的……能拥有樱姬的余生,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啦啊。况且都几百年过去了,即使有返魂香在,也没有意思了。”
“至于鲤伴啊……”
关于鲤伴,我俩都有些沉默。
想来想去,还是保持原样最好。
“不过因为返魂香而结亲,杪夏还不得闹起来?”
滑瓢摊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有桃浪夫人在,我想也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一想到桃浪夫人的气势,我就不由地一怂。
“有时候,连我也招架不住呢。”滑瓢苦笑道。
对此我深有体会,曾经擅自定下我和杪夏的婚约,就已经让人招架不住了。不过像这种有目的包办婚姻未免也太惨了……
“我看你好像很有想法?”
“什么啊……”
“该不会要去抢亲吧?”
“……”
滑瓢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开玩笑的。”
我:……
“啊,说起来,你知道真的安倍晴明吗?”
与滑瓢分开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点点头。
滑瓢“哦”了一句,随后状似不经意地对我说:“我怀疑,源赖光之所以和酒吞茨木以及鬼切硬杠起来,是安倍晴明搞的鬼。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