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让我心情愉悦。
随后我听到了障子门被拉开的声响,伴随着奴良滑瓢豪放不羁的嗓音,“让本大爷看看自己的干儿子!”
“嘘,宁宁夫人正睡着呢。”
“哦对对!”随后是哈着声音道,“本大爷来抱抱自己的干儿子……”
我:……
怎么像做贼似的……
姑获鸟不由地轻笑道:“滑头鬼,这是个女孩儿。”
“啊?女孩儿啊?”
我大概能感觉到奴良滑瓢语气中的懵逼。
“怎么可能!女孩怎么这么丑——噗!”
姑获鸟温柔地对他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请在说一遍?”
此时安倍晴明说道,“都说儿肖母,女肖父,怕是……”
奴良滑瓢长叹一声,“长大后又是一个源赖光啊……”
我到觉得不错,如果真的长得像大猪蹄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大猪蹄子长得也十分可口。若是女孩的话,想必也是国色级别。
安倍晴明微笑着解决了奴良滑瓢的顾虑,他说,“女肖父,不久的将来,你不是能听到酷似源赖光的姬君叫你一声义父了吗……”
“哦~”
我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安倍晴明就算失忆了,也是白切黑!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刚生下来的女儿已经躺在襁褓中熟睡了。红彤彤的皱起的小脸,暂时还看不出未来的国色。我相信我的女儿未来一定是个美人,不会有第二种情况!
所以啊,大猪蹄子你一定要变得更为强大啊,强大到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得了咱俩的女儿啊……
唉,这么一想,我又想念大猪蹄子了。
已经四天过去了吧,也不知道大江山退治成不成功。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拜托安倍晴明或者奴良滑瓢去打听下这个消息,结果没过多久,雪丽就带着源赖光的消息过来了。
“听说源赖光砍下了酒吞童子的首级,如今正在回来的路上,下午就能到平安京了。安倍晴明已经离去,似乎是因为贺茂忠行的信。”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了句,“确定是酒吞童子的首级?”
雪丽笑了笑,问我,“你在怀疑什么?”
我摇摇头,说“倒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酒吞童子很厉害的。”
雪丽说,“酒吞童子确实很厉害。甚至连总大将也不一定能将其完全打败。”
也就是五五开了。
“所以说源赖光很厉害,作为一个人类阴阳师来说真的很厉害了。”
是啊,很厉害了……
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并没有欢喜的成分在,反而有一丝担忧。
“你在担忧什么?”
雪丽看出了我的担忧。
我看了看雪丽,却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担忧什么。
身边啼哭的女儿打断了我的思绪。瞬间将那繁杂的思绪抛去,将女儿抱起,细声安慰。
雪丽给女儿带上了御守,说是姑获鸟大人从风神那里求来的。
“风神大人虽然神力不复以往,但小小地保佑孩子的神力还是有的。”
我感激不尽,“替我多谢姑获鸟大人和风神大人。”
回家一定摆个牌位供起来。
雪女离开后,我想了很久,打算下午便收拾一下,回源氏府邸。
女儿有风神的御守保护,想必是不会出问题的。而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只要能回到源氏府邸就好了……
下午,待女儿入睡后,我抱着她去向奴良滑瓢辞行。
奴良滑瓢起先是不同意的,觉得我的身体受不住。不过在我搬出风神大人的御守后,他只好无奈地同意了?
向组里的妖怪们告别了,暂住了几日,其实认识得也不多。不过告别一下总归是好的。奴良滑瓢抱起我,我抱着女儿,和当初的情景是多么相似。在之前的那个路上,他小心地放下了我。
我问他:“你还觉得自己喜欢我吗?”
奴良滑瓢愣了下,随后他大笑道:“本大爷自然是还是喜欢宁宁的。”
我踮起脚尖,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眸,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是没在你的眼里看到我。”
随后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后会碰上一个女孩,说不定那是你一生的最爱。”
奴良滑瓢嬉笑着说,“那得什么时候啊?”
我故作思考了下,道,“等着吧,总归会来的。”
我深呼吸,抱着女儿往前走。
听到生后的奴良滑瓢问,“干女儿的名字想好了吗?”
我没回头:“等她父亲想,他没赶上女儿的出生,得赶上女儿的取名。”
要不然这父亲白当了。
奴良滑瓢道:“俺之前想过,想的是个男孩名。叫将生,来纪念我们的麻友的情谊。可惜是个女孩,叫将生就不大好听了……诶要不然叫将子?或许叫杠花也行……”
我无语了,“按你的说法,要是在路上生产不得叫路生啊,而且若是纪念麻友的情谊,叫麻生不是更好?”
算了吧,这情谊简直有毒!
我抱着女儿继续往前走,后面也没了奴良滑瓢的声音。
等快到源氏府邸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更快了。
而这种心情,在踏入源氏府邸之后,彻底死寂。
到处都是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下奴良滑瓢的自称,不是本大爷,就是俺——原来还带方言的。
下章大概结束源赖光篇了。
手机更新,排版什么的,见谅吧
第10章 前夫一号
一号前夫源赖光
我不是没见过尸体,可源氏府邸的尸体,却让我有种心脏被拽紧的窒息感。
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即使不在现场,我几乎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胆颤的心悸。
太可怕了。
什么样的情况下,阴阳师的府邸中,所有人皆是一刀毙命呢……
深受大侦探的熏陶,我冷静之后想了如下三点。
第一点,杀人者是源氏熟悉之人。
第二点,杀人者,非人。
第三点,一刀毙命,毫不犹豫,无外乎深仇大恨。
那么,只有……
式神。
剔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即使在再不可能,那便是唯一的真相。
我是拒绝这个答案的。可与源氏熟悉,除了外人之外,便只有式神了。
外人显然不可能,源氏府邸有强大的结界守护,除非受到邀请,否则绝无可能冲破结界。源氏作为阴阳师家族的名门,结界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更何况,即使冲破了结界,源氏的守门者也不会如此毫无防备地被斩杀于此!
那么,只有式神了……
头昏脑涨之下,我深呼吸,强令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可抱着女儿的手臂却颤抖无力,或许是母亲的原因,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都没松手。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做出防御的姿态。我若是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我的女儿想必已经落在了地上了吧。
我实在无法想象,式神会背叛阴阳师。那该是多恐慌的事情啊,这就相当于哪天,和平的象征踏入了修罗道一般。
我再次深呼吸,多呼吸几次,这样使得内心繁杂的思绪会沉降下来。随后,脚步微颤地向着刀室走去。我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了,可双腿却还是有些制止不住的颤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朝那个方向,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大猪蹄子一定就在那儿。
他在府邸的时候,不是在我的房间,就是在刀室。
是的,他一定在刀室。他向来宝贝源氏传下的宝刀。如今大江山退治顺利结束,砍下酒吞童子首级的童子切想必更加得令他喜爱的。所以,他会在那儿,给童子切做保养。
我安慰自己,他就在那儿。活生生的,如出发前那般意气风发的。看到我,他会张开双手来拥抱我,然后惊喜地看着怀中的女儿。
他会跟我说,“宁宁啊,我回来了。我不是什么大猪蹄子。”
一想到这个,我的脚步似乎轻盈了点。
女儿柔软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乖巧的入睡着。我看了她一眼,将小被子搂住了几分。
从大门到刀室,四周都布满了尸体,我甚至还看到了曾经阻止大猪蹄子带我来源氏府邸的几个老家伙。
作为清和源氏德高望重的族人,他们的身份有多高贵,死亡的时候就有多平凡。
似乎,只有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
我不再去看他们。
整座源氏府邸安静得可怕。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在这个群魔乱舞的平安京,死去的源氏族人的灵魂,已经去了黄泉吗?不然为何,我看不见他们?
似乎从踏入源氏府邸的那刻起,这里就安静得非常……
踏入刀室,我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身躯。
“源赖光!”
我听见了自己不可置信的尖利惊叫,随后响起的便是女儿被惊醒时的哭声,呜咽呜咽的,像只小猫。
我抱着女儿飞奔到大猪蹄子倒下的位置,他闭着眼,表情并无痛苦。身上唯有一处刀伤,是直接刺入心脏的。
他还穿着前去大江山退治的时所穿的狩衣和护甲。似乎还来不及换下衣服,就被刺杀了。
“不是说好要安全回来的吗……”
他是安全回来了,却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眼泪忍不了,不住地落到了女儿的脸颊上,女儿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怀中的女儿,“女儿还没起名字呢……”
“你这个骗子,你果然是大猪蹄子!”
我抱着女儿,就这么坐在源赖光尸体的旁边,等待着他人的到来。
大猪蹄子退治成功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内,今上一定会派人来的。
我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置在大猪蹄子的胸前。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我执起他的手,反复摩挲着我的下巴。可摩挲了几下后,这陌生的触感,让我内心瞬间一冷。
这不是大猪蹄子!
“这是……”
我不断捏着大猪蹄子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是大猪蹄子本人。可这手指的触感,却不是我所熟悉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触感。大猪蹄子因为皮肤饥渴症,时常摩挲我的下巴,这样的触感我是不会忘记的。可这个人,无论怎么摩挲,那样的感觉却依然是陌生的。
对了,源氏府邸里也没看见四天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内心不断连出疑问。而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翻落着一个木匣子,而木匣子旁边赫然是一只断手。那断掉的手掌,显然不是人类的手掌……
正当我想要起身好好研究一番的时候,我的心脏骤然刺痛。
视线微微向下,锃亮的刀尖从我的心脏口出来,还带着温热的血液。
我认出了这把刀……
源氏惨案的凶手……
喉间一股腥味涌出,“鬼……切……为什么……”
“源氏,没有人一个人无辜!”
我好想转过头看看曾经的傻小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转过身。
“宁宁!”
恍惚间,我听到了奴良滑瓢的声音。
可源赖光啊,
你又在何处啊……
世界就此陷入黑暗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和往常一样,在那些世界中死亡,无论是意外还是正常,只要是死亡,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房间里窗帘拉得紧密,窗外的阳光只能从细缝中透过,房间略微昏暗。我望着天花板许久,似乎还没从那个世界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比起大猪蹄子,我更关心女儿怎么样了。
那可是我穿越至今,唯一生下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不是由我的身体生下。可那样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平安京的穿越,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可我知道,那并不是梦,也不是梦穿。虽然说,似乎与梦穿也差不多……
从床上下来,活动了身躯,总觉得似乎已经很多天没有活动的样子。手脚活动后的酸疼,令我的精神终于振奋了一点。
拉开窗帘,温热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然后打开窗,带着微微凉意的风一下子灌入了房间里。
随后,我打开了电脑,将“我”与源赖光的故事写了一个短篇小说。
写完之后,打印成册,随即打电话给稀谭社的白川先生,让他来取稿。
趁着他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进卫生间稍微洗漱了下,换了件衣服,冲了一杯黑咖啡,坐在窗口,继续把这个故事写在了笔记本上。
我通常都是要备两份的,一份用于投稿,一份用于怀念。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作家,不过在稀谭社还是有点地位的。我不靠这个吃饭,所以写作的素材什么的就随我自行决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门铃响了。在这之前,白川先生已经打过电话了。于是我趿拉着拖鞋前去给他开门。
“一言老师。”
一言是我的笔名。
白川先生还带了礼物。
接过礼物,我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