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不喜欢和拒绝过的人纠缠,她摇头礼貌道:“没有大事,前几天不是说找到一条老狼吗?就想过来问一问住在这里的人,不过他现在有事,我再等人,一会儿就走了。”
那人黝黑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也不介意郑楚的疏远,反倒觉得她就该这样矜持。
郑楚穿着长及小腿的小碎花裙,腰线细直,脸庞白嫩干净,双颊微红,一身淡淡的书卷气。
她在这里是个老师,没有在家的闲散,加上是从外面来的人,又有气质,身上总有种神秘感。乡里怕老师,即使她什么都没做过,也有不少人都怕她。
住在这地方的只有陆为真,那人为难开口道:“住在这里只有陆哑巴,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难道是顾老师让你过来的?”
郑楚抬手摸了下鼻子,心想她是自己想不通所以才跑来找陆为真。但她不可能直接说这种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人应该不会专门去问顾元泽,就算问了,顾元泽也不会拆她的台。
“那只死狼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哑巴搞的鬼,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等以后主任会过来问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郑楚双手背在后面,一手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有些紧张。她不久前才看见陆为真那种模样,现在心里正觉窘迫,想先回家一趟,不想再去见他。
但她也不想和眼前的人一起聊天回家,顾元泽也不太想她多接触这边的人,她自己对这里的男人都没那种想法。
可她还没开口,一条黑色的大狗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那个男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拿着锄头就要动手,郑楚忙拦住他。
“陈大哥你别动手,这狗没恶意,不用打它。”
那个人停住了手,脸上都是愕然。
“郑老师?”
狗兴奋地绕着郑楚转,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厉害。
陈大哥看得心惊胆战,抬手要把郑楚拉过来,郑楚却摆摆手,蹲下去摸了摸狗身上的长毛。
狗乖顺地舔她的手。这狗平时偶尔会被乡人欺负,但性格爱玩爱闹,可惜陆为真性子闹不起来。
“我找陆为真有事,陈大哥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走了。”郑楚笑了笑,“现在是大白天,还有人在田里,出不了大事。”
这个陈大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他不知道郑楚和陆为真能有什么联系,但他对郑楚有点小心思,不敢让她一个人在这地方久呆。
“我现在有时间,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要是陆哑巴欺负你了,你就大喊一声,我立马过去。”
为难的人成了郑楚,但她还是没有答应,她见陆为真可能李婶娘说一顿,可她要是和这人走,到时顾元泽说不定要过来问她对别人是不是有意思。
前段时间跟别人说了几句话,恰好被顾元泽撞上了,郑楚没觉得有什么,顾元泽却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问得郑楚都烦了,不想再回答,他才不再多问。
她说:“谢谢陈大哥了,我就是一件小事,很快就回来,你先走吧,要是婶娘看见了又该乱说什么了,你也别听她瞎说些有的没的。”
郑楚起身跟在狗的后面,回头朝陈大哥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小跑走了。
那姓陈的看着郑楚纤细的背影,又隐隐看见陆为真家门前那排小竹林有个高大的人影晃动,一会儿就不见了。
不用猜,那个人铁定是陆为真。
他怕李婶娘那张长舌妇一样的嘴,可他也怕郑楚受到欺负。
郑老师那么单纯的人,谁知道陆哑巴会骗她做出什么事。他最后心一横,干脆把锄头放下,在这里等郑楚出来。
郑楚回头,看他还在,停下脚步说道:“陈大哥先走吧,要不然婶娘该说了。”
陈大哥摆手让她去吧,他在这里等着,郑楚心中扶额,不好再说什么。
狗脖子上的项圈老旧,那枚铜钱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连上去的。郑楚身体虚,大太阳底下呆了这么久,脚都有些软了。
郑楚不能保证陆为真会做出什么坏事,但他不会做下流的事,这郑楚还是相信的。
他要想干,救她的那个晚上就做了,不用等到现在。
要不是郑楚实在想不懂陆为真想跟她说的意思,手头上又没人替她查,她也不会跑过来受罪。
郑楚觉得头痛,心道自己这坏习惯必须得改,回去之后,再也不能干出这种蠢事。
她在认真反思自己,陆为真却臭着脸回到院子,气炸了。
这郑楚还挺能耐,见他不搭理就想暗中换目标?村子里都是穷人,有点小钱的都已经搬出去,可没有别的有钱有势的人带她出去!
亏他以前还觉得郑楚眼光好,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睁眼瞎。
那个人一看就知道干不了大事,穷鬼一个,她竟然还和他聊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不能吃醋!
这篇文是短文
推古言文:《国公娇女》by甘酒烧
前世的秋修敏,嫁给都督赵听南,被人算计,沦为棋子,最后还落得毁容自杀的地步。若有来生,她要远离赵听南,好好活着。
也许是老天垂怜。三年后,秋修敏重生成了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并且有着与亲王的婚约。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可新婚之夜,亲王留下一份信便无消息,说是已有心上人,另为她找了更好的人,信里行间全是对那个人的赞美。
不知为何,秋修敏心里有些慌,怎么感觉描述的人有些熟悉......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信纸从软若无力的手中坠落,红烛柔光下,信上赫然写着:最佳人选――赵都督!
第15章
男人的自尊心总是奇怪的强,陆为真觉得自己被人给比下去了,心中莫名不爽快。
郑楚刚刚才从这里红脸跑出去,下一秒就和别人谈笑风生,换谁都看不顺眼。
天上还挂着大太阳,偶尔有阵凉爽的微风拂过,吹散身体的闷躁。
狗在前面小跑,又不时过来绕着郑楚转,郑楚看着底下的狗,白净的脸上有些为难,纤嫩的手里还是热汗。
她今天来这里,只想找陆为真问清楚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没想到一转进来,才走了几步路,就看见陆为真那种样子
陆为真是乡里面少见的高大。至少郑楚没见过有谁被他还要高,连一米八七的顾元泽都没有他高。和他健壮身体相匹的,是平角裤里包着的那二两肉。
她眼睛不瞎,视线扫过结实的腹肌后,自然而然滑到那个地方,即使她不是有意的,可也没办法否认那份冲击力,她只能涨红脸退后一步。
郑家虽然在军区大院里,男人居多,但郑楚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男人身体,他们都觉得郑楚是个小女孩儿,有些事得避着。
郑楚脸红,她心想还是等陆为真办完事后再找他问,这时候出声太奇怪了,再怎么想问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就面对人家。
她已经准备不打扰陆为真,谁知道陆为真视线那么敏感,她还没走两步,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陆为真就发觉了她的存在。
只是头一转,她立马就暴露了。两人的视线撞上,郑楚心一缩,大脑几乎是空白,慌乱之下,她随口扯了句待会再过来。
要是刚才直接跟他说下次再过来,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
郑楚脚步犹豫,在想自己先回去比较好,还是直接找陆为真好。
她跟在狗的后面,呼出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郑楚好歹是郑家的人,纵然有几分小女孩的羞涩,但也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这狗出现的时间巧,郑楚刚才虽然头脑不清,但也看见它是被锁着的。或许是陆为真已经办好事,所以才让它来找她。
她叹口气,既然都已经过来,不如干脆直接问清楚。
前面这排密竹连在一起,在这肥沃的山脚下,绿叶青青。绕过之后再往前走,就是陆为真的家。
陆为真双手交叉,冷脸靠在院墙上。狗活泼地窜过篱笆门,跑到他旁边,明亮的圆眼里似乎有完成任务的骄傲,它使劲摇晃尾巴。
他却不为之动,风吹动竹叶,冷淡的双眸看着郑楚。
院子里有淡淡的凉意,旁边的菜地种着青菜,尽管都活着,但有些乱糟糟,泥土上面似乎还有狗爪印。
郑楚看陆为真这样,心底微怵。他好像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连个招呼都没打,来得是不是太突然了?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双手背在身后,停下脚步,微风吹动裙摆,姣好的面容上有些犹豫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郑楚站在篱笆外,斟词酌句说:“陆大哥,你上次写的东西我不太明白,乡里有野狼,找到了,但你说‘不可能’,那是什么意思?”
陆为真面色淡漠,没有说话——他一个哑巴,也说不出什么话,可他能写一手好字。
太阳慢慢藏了起来,天上浮着几片洁白的云,一碧如洗。
她顿了顿,先和他聊了几句。
“陆大哥知道乡里面的事吗?应该不知道吧,前天有人传那只狼是你放进乡里,还有人说是你让狗咬的,我学生今天早上刚回学校,我问了几句,跟你没关系,就帮你和别人解释了几句。老富叔在医院身上是流了不少血,不过没出大事,命救回来了。”
她微顿,又说:“我开始以为你的意思是乡里人不可能相信我,让我别白费心思跟他们说,但后来想想,发现不太对,没必要。”
陆为真没必要写一句多余的话提醒她,他那种情况谁都知道。就算陆为真是想救乡里人,和他见过面的老校长也明显比她信誉度要高一些。
郑楚歉意说:“很抱歉过来打扰你,这是最后一次。”
这几天各种谣言在四处传,有人说这只狼是陆为真弄进村子里的,也有人说陆为真找到死狼,丢进村子,然后让狗光明正大咬人。
郑楚不太相信,觉得陆为真不是这种人,他身边的黑色大狗温驯活泼,不太像会去咬人。
今天早上李思家里人回来,说了李老富的病情。李老富已经清醒,虽然说话得不利索,但也让人了解了大致情况。
他那天半夜外出有事,走在漆黑的路上,只是坐下来捶捶背的功夫,突然就受到攻击,毫无准备。
幸好他平时身子骨硬朗,一把年纪下田种地也不在话下,硬撑着流血的伤口,在那东西口下挣扎段时间,最后跌跌撞撞跑回乡里。
他能跑出狼口并不奇怪,毕竟那只老得不能再老,还在山上饿了好几天,身上根本没什么力量。虽说咬伤了人,却连追捕的力气都没有。
李老富没看见陆为真,在医院听到看他的人提起陆为真时,还一脸茫然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乡里的主任和支书没其他人那么迷信,一回来就辟谣,让人别多乱说。
但底下议论的人还是不少,完全没有因为以前胡乱的猜测而愧疚。陆为真从小被说到大,他习惯了,大家也同样不觉奇怪。
主任就是一个和稀泥的,不想添麻烦,强调了几句就没再多说。
郑楚没和别人说是怎么发现村子里有狼,谁都不知道是陆为真传的消息。就算有人知道了,也只会猜陆为真假意惺惺,指不定还会有人来问她,陆为真为什么会找她。
郑楚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对陆为真感到歉意,但她还没那么多闲心管这种事。
陆为真没有动静,他眸色淡淡,上下望了郑楚几眼,似乎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遍。
她好像有些紧张,眉下意识皱着,唇微微抿起。
狗在陆为真旁边趴下,咬着他的裤脚。
陆为真没当回事。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郑老师长得漂漂亮亮,人不笨,谁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干净和煦的微风拂过,郑楚躲过陆为真的视线,心里再次浮现出一丝奇怪。
不是错觉,陆为真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难道是介意她刚才看了他全身?
他久久未开口,郑楚疑惑抬眸,问道:“陆大哥?”
陆为真心里对她有偏见,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眸很好看,尤其是望向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柔的情意——即使她有些拘谨。
郑楚不知道陆为真脑子在想什么,见他好像在发呆,她迟疑会儿,微微看了一眼他。
她小声开口:“不能…说吗?”
有些软。
陆为真心漏跳了一下。
他这人不会说话,脑补能力却是特级,随便都能拿高分那种。明明郑楚只是随口一问,他硬生生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陆为真哼了声,忽略掉瞬间产生的悸动,直起健壮的身体,装模作样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张白纸,又拿出只笔。
他想郑楚大概是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打算采取怀柔政策。陆为真有些大男子主义,虽然看不起郑楚的行为,但他很吃她的“妥协”。
陆为真情况比较特殊,没女人缘很正常。但以他那张俊俏的脸,没一个女孩缠着,只有几个丧夫寡妇上前,还不敢多接近,那就有点奇怪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性格,青春少艾的小姑娘,都不太可能喜欢暴躁阴冷的哑巴。
陆为真打开笔盖,喉咙有些口干,觉得自己有点怪。
虽然郑楚装委屈的模样……很不错,但她这是自找羞辱,他已经给过她面子。
陆为真现在心跳有点快,他觉得自己的发烧有点严重,该找药吃,没闲功夫陪她玩。
他的笔顿了顿,心里在组织语言。狗咬着他的裤子,抬头看见头顶上有东西,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口咬住这张纸,陆为真下意识回抓。
刺啦一声——那张纸是陆为真刚回家撕下来的,本来就不怎么大,刹那间被咬掉了一大角。
陆为真:“……”
他看了眼这一角残纸,低下头。
狗走来走去,又坐在地上,眼睛闪闪发亮,咬着沾了口水的纸,似乎在等夸奖。
郑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狗活泼,上次在我家的时候也这样,”她帮它解释说,“但很温顺,性格很好,陆大哥运气真好,我家以前也有好几条这种狗。”
郑楚在自来熟这方面比谁都强,就算有点怕陆为真,找到话题后也能聊起来。
可惜陆为真是个粗人大哑巴,十天半个月都没人和他说话,听不出郑楚在调节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