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几遍之后,她朝季洛甫点头:“我可以的。”
可说完之后,她总觉得自己这四个字说的,颇有股英勇就义的味道。
第6章 开心
初一是吃完饭就走了,她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面试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她得给别的公司投简历,一下午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上面。
而另一边,
季洛甫已婚的消息在一个中午的时间就传入所有人的耳里。比起惊讶,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
毕竟这么多年,季洛甫都是单身的,也有领导给他介绍过女朋友,但他却连了解都不愿意,在听到“见个面”的时候,就一口回绝。
他太出众,太引人注目,再加上做事成熟稳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也有过条件很好的女孩子看上他,扬言要追求他。
最高调的一个莫过于叫言倾慕的,长得漂亮不说,又是官三代,独生子女,从小就被宠大的。性格脾气也是相当骄纵蛮横,为人作风也是高调至极。
她在一次大型会议上见了在台上发言的季洛甫一面之后,就决定要追他。
言倾慕是行动派,当天晚上就要到了季洛甫的联系方式,甚至是他的身家背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从没谈过恋爱——这一点,更是激起了她的挑战欲。
于是隔天,言倾慕就展开了她的追求计划。
小姑娘年纪小,但花招多,每天都能在季洛甫面前刷一下存在感,然而季洛甫却是真的一眼都没看过她,就连言家的寿宴,季洛甫被邀请去,当着言家家长的面,季洛甫都能把她视而不见。
言倾慕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眼见追不到了,于是就放弃了,并且在放弃之前恶狠狠的放话出来:“季洛甫要么是个性冷淡,要么就是不喜欢女生。”
季洛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然而如今,这位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季洛甫,竟然一夜之间就结婚了,而且听说季洛甫的妻子长得很漂亮。
至于有多好看,
“初恋脸,就是日剧中的初恋脸。”
“嘴角还有两个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就很甜。”
“而且穿得也很漂亮,很大气的感觉。”
“气质也很好啊,也很有礼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
见过初一的几个女生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许如清也在群里,他蹙了蹙眉,季部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制止这样的事。
没一会儿,季洛甫就开完会出来了。
许如清跟了上去,听季洛甫交代完之后,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季洛甫一眼。
季洛甫垂眸,问:“什么事?”
许如清自知瞒不过他,老实交代:“下面的人都在讨论您的事。”顿了顿,他补充,“婚事。”
季洛甫的衣食住行大多是由许如清一手操办的,关于季洛甫结婚的事,许如清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也很疑惑,平日里也没听到季洛甫说恋爱了,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季洛甫挑了挑眉,他说:“他们说什么了?”
许如清说:“大概就是在问初一……”
季洛甫抬手松了松领带,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里却有一点的得意:“有什么好问的。”
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季洛甫突然停下脚步。
许如清:“季部?”
季洛甫眼睫微敛,沉吟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说:“是很早就想娶的人。”
话音落下,他推门进办公室,而在外面的许如清却是满脸震惊,他是一毕业就跟在季洛甫身边的,他知道自己跟着的这位不是简单人物,情绪管理一流,手段一流,在季洛甫这个位置,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是不能流露给外人出来的,就连开心和不开心,都不会让外人看出来。
但今天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很早就想娶的人。”
这样一句类似于夙愿达成的话,到底是装了他多少的喜欢在里面啊。
许如清沉了沉眸,拿出手机,看到群里依然在讨论季洛甫和初一的事。
他一进群,就看到言倾慕发的:大概是商业联姻吧,所以没有爱情就结婚了,这事儿不是多了去了吗?
底下的人大多也这么觉得,一堆哀叹声响起。
人大多如此,得不到的,总用最坏的一面去猜想去揣测去定义。
许如清抿着唇,敲了一句话发出去:关于季部的婚事,大家还是不要讨论比较好,季部不是很喜欢外人用这种口吻说他的妻子,而且他们不是联姻,婚事是季部认真做过决定的,希望大家不要随意议论。
他的话发出来之后,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许如清也没看后续,直接关了手机回到办公室了。
·
季洛甫下班之后,直接开车去初一的公寓找她。
初一提早五分钟下楼等季洛甫。
上车之后,安静了一会儿,季洛甫突然问她:“面试的情况怎么样?”
初一皱了皱鼻子,她语气淡淡:“不怎么样,我已经在找别的地方了。”
季洛甫心想不会啊,他早在听说初一想去朝九工作室的时候就去了霍宅,霍绥在听完季洛甫的话之后,嘲笑了他一番:“为了一个还没得到的女人,来找我帮忙,这不像你啊。”
季洛甫气定神闲地坐着:“暂时还不是我的女人而已。”
霍绥:“这么有自信吗?”
“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得到?”季洛甫轻笑一声,他目光淡淡地瞥了霍绥一眼,“那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霍绥说,“我当然是帮的,毕竟兄弟一场,但是花朝那里……我不确定,她在工作方面,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季洛甫斜睨他一眼:“是吗?”
霍绥到底是忌惮他的,季洛甫年长他两岁,城府比他多了不知多少。而且兄弟之间,求人办事总会嘲讽几句,嘲讽完,还是得为对方办事。
圈子里面的圈子,便不是酒肉朋友的关系。
他们几个有过命的交情,对方低头来求自己办事,事儿肯定是给他办的,但都给他办事了,难免调侃几句,也不为过吧?
霍绥挑了挑眉,“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过来求我?”这么多年,他们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求过季洛甫办事,但季洛甫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
霍绥是真的好奇。
季洛甫:“你在娶苏花朝的时候,我也问过你这样的问题不是吗?”
霍绥愣了下,他晃了晃神,嘴角突然染上笑意,他说:“她好不好,我知道就行。”
季洛甫摊了摊手,“初一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知道就行。至于值不值得来求你……”他嗤笑出声,“我这不是来求你,只是来通知你。”
“……”
霍绥无奈地耸了耸肩,“行吧,我和花朝说一下,但是她确实在工作上非常有原则。”
“——初一是吗?可以。”冷不丁地,一个女声清冷冷地响起。
霍绥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眼角带笑,“怎么下来了?”
苏花朝走到霍绥身边坐下,低语:“你不在,睡不着。”继而抬头看向季洛甫,“初一是吧?放心吧,只要她投简历,我就把她招进来。”
一向很难说话的苏花朝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了,季洛甫也没想太多,反正,她是答应了。
但今天初一又说面试的情况不怎么样。
季洛甫斟酌了下,问她:“直接拒绝你了?”
“也没有。”初一想了想,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下,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季洛甫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笑了下,宽慰他,“就是这样的嘛,男性录取率比女性高,未婚录取率比已婚高,都很正常,这是社会的法则。”
季洛甫不置可否:“一个优秀的企业,是不会将这些当作标准的,而且,我暂时没有要小孩的计划。”
初一心里一喜:“真的吗?”
季洛甫点头,正好是红灯,他踩住刹车,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车载音乐缓缓流淌,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孩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太多,我和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要一个孩子,更何况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要你给我生个孩子的。”
对大多人来说,结婚或许是因为年纪到了,所以要结婚;因为怀孕了,所以要结婚;因为家里人在催,所以不得不结婚;也有因为太爱对方了,所以要以结婚的方式昭告天下,这是我的爱人。
但上面所有,都不是季洛甫和初一结婚的原因。
季洛甫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初一,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我和你结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
初一屏息:“是什么?”
“初一…… ”季洛甫的笑声低低浅浅的,“两个月前,我送你去散伙饭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什么?”初一眼眸闪了闪。
季洛甫笑了下,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想。
绿灯亮起,季洛甫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前进。
而初一的脑海也如车轮一般旋转,时间轴不断往前,她想起那天散伙饭时发生的一切……
第7章 不开心
毕业答辩完之后,班里面组织了一次散伙饭。
初一那天中午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等她洗完脸化好妆之后,都快五点了。
前几天因为初一毕业之后不回家住的事情,江老爷子一直在闹脾气,初一得了空,跑回家好一顿安抚,才把老爷子给说好。
她回来的时候是表哥江续开车接她的,她自己的车在公寓里没开过来,现在倒是麻烦了,大院这儿打车不方便,坐班车的话,又得坐很久,初一有点头疼。
她拿着包下楼,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去酒店吃散伙饭。
下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原本冷清至极的客厅里发出谈笑声。
初一慢悠悠地下楼,看到江老爷子和一个人正在说话,那人背对着初一坐着,板寸头,背脊挺阔,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到来,他陡然转过头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残光从窗外射入室内,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条在光中掠过,他眉目清冷,眼睑微微敛开半道缝,他微抬了下头,下颚道脖颈的线条干净利落,薄唇微抿,说:“初一。”
初一诧异竟然在家里遇到季洛甫,但还是礼貌地喊他:“季大哥。”
季洛甫隐在光下的眉眼松动,隐隐地,有一丝笑意从嘴角抽开。
江老爷子关切地问初一:“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太累了要睡一会儿吗?”
初一叹了口气:“我忘了今天还要去吃散伙饭。”
江老爷子:“散伙饭?”
初一抬眸看了眼时钟,她说:“姥爷,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江老爷子喊住她:“你怎么过去?”
初一说:“我看看沈放在不在家,我开他的车过去。”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季洛甫说:“沈放不在家。”
初一皱眉,她想了想,说:“要不我往外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到车吧?”
季洛甫却站起身来,“你去哪儿?”
初一迟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问他:“怎么了吗?”
季洛甫说:“我和江爷爷差不多也谈完事儿了,你要去哪儿,如果顺路的话,我送你过去。”
初一踟蹰不前,江老爷子直接帮她做决定:“我俩的事儿也谈的差不多了,洛甫,你要是顺路,帮我把初一送过去吧。”
季洛甫点头,他走了过来。
黑色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初一垂眸,看到他灰色西装裤裤脚下露出来的一截脚踝,皮肤白皙,棱角分明。
她抬眸,正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就是一眼而已,但气场十足,初一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也真奇怪,回南城四年了,每次和季洛甫见面,初一都很紧张。
季洛甫神态倒是有几分惬意的,他问她:“去哪里?”
初一报了酒店的名字,怕他不知道,又把酒店的具体位置说了下。
季洛甫沉眸想了想,说:“不远。”
初一问:“顺路?”
季洛甫口是心非地答:“顺路。”
但哪里顺路呢?初一报的地址在城北,而他住的地方在城西,南城是个连地铁都有十七条的城市,从城北到城西,足足要开两个小时的车。
一车无言。
初一在脑海里搜刮了好一番,最后她无力地摊在椅子上,她回南城之后,确实没有过和季洛甫单独见面的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相处,在封闭的、逼仄的车厢内。
季洛甫的车和他的人一样,车的颜色是最深邃的黑,线条流畅,车厢宽敞,车内有淡淡的香水,香味清冷孤傲,和他这个人一般。
到了酒店,季洛甫把车停下,初一礼貌道谢:“季大哥,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过几天请你吃饭。”
季洛甫问她:“过几天是哪一天?”
“……”
初一被他这句话给噎住。
她原本就是礼貌性地客套一下,却没想到季洛甫竟然顺着她的话问了过来。
初一硬着头皮,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
季洛甫想了想,他说:“那就明天晚上好了。”
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