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爱浓——慕吱
时间:2019-05-14 08:18:05

  她有点捉摸不透他,分明两个人就是很一般的关系,甚至两个人的关系用“生疏”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季洛甫这两句话,又显得他俩分外熟稔一般。
  初一沉默的时候,季洛甫开口:“很为难吗?既然为难的话,就算了。”
  “——没有。”好歹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初一说,“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季洛甫的嘴角扬了扬,他说:“有我微信的吗?”
  初一:“有。”
  季洛甫:“微信约我。”
  初一点头:“好。”
  话音落下,初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边接起电话边下车。
  车里的季洛甫,看着她的身影从阴暗处到璀璨霓虹处,他隐在昏暗下的唇角一点一点慢慢地勾起。
  ·
  散伙饭上不可缺少的自然是酒了,敬辅导员、敬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敬同学……一轮下来,不少人已经微醺。初一甚至看到有几个人抱在一起埋头痛哭。
  初一是军训之后便在外面住了,北方学校有一点不好,那便是大澡堂,初一在南方待了几年,习惯了南方的单人浴室,对北方的澡堂着实没法接受。因此,她军训结束之后便搬到离学校不远的公寓去住了,公寓是江老爷子在得知她考上南大时便给她买的,开学之前便装修完毕。
  大学的感情建立分为几种:寝室内部,同吃同住,自然关系不错;课堂交往,学习习惯相似,三两句便合拍;社团或者学生会共事。
  然而初一不住寝室,上课的时候总是坐在最不起眼的第三排,学霸与学渣之间,最默默无闻的位置,她对学生会和社团也没有丝毫兴趣。
  这也导致,在看到别人痛哭流涕的时候,她身边连个拉着她说“初一,我以后会想你”的人都没有。
  但她也不需要。
  想念都是假的,彼此想念才是感情存在的意义。
  她不需要空泛的想念,她需要一句想念之后,便是,
  ——我来找你。
  这才是想念。
  所以她虽然朋友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将她放在心上。
  喝完酒之后,几位老师便离开。
  老师离开之后,大家便更加有恃无恐了,什么话题都聊开了。
  广告学专业不同别的专业,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四年相处下来,大家聊天的话题可以说是荤素不忌了,再加上喝了酒,什么话题都冒出来了。
  初一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聊天,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没一会儿,话题突然一转,有人问:“你们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大家叽叽喳喳的回答一通,人堆里突然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初一呢,你在哪儿上班?”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那句话望了过来。
  初一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为了掩饰尴尬,她伸手拨了拨头发,状似轻松地回道:“还没找到工作。”
  “那你是准备找工作,还是回家啃老啊?”那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说,“我就是开开玩笑的。”
  并不好笑。
  尤其是初一,母亲离世,父亲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她的家是姥爷的家,不是旁人的有着父母的家。
  初一眼里像是淬了冰一样,嘴角却还是保持礼貌地笑:“工作总归找得到的。”
  包厢内环境太差,烟酒味混杂在一起,初一说完便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在走廊上又遇到了刚才问她话的那个人。
  他见初一出来,伸手把烟捻了,拦住初一,“我们聊聊。”
  初一目光清冷,“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萧冽真的是爱惨了她这幅清冷模样,他自成年以来,身边女人就没断过,他想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无一失手过。唯独在初一身上屡屡受挫,换做别人,他肯定觉得那人做作、拿捏姿态,但到了初一身上,他就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占有欲作祟。
  萧冽说:“初一,和我在一起不行吗?”
  初一:“没兴趣。”
  萧冽好脾气地说,“先别这么早拒绝好吗,听我说,初一,我知道你目光高,一般的公司都看不上眼,我这里呢,有个公司,叫朝阳科技,你应该知道的,进了它,你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呢?”
  萧冽伸手,捏住初一的下巴,他使坏似的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笑容雅痞着说:“和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看看同学里,还有谁比我更好呢?”
  初一被迫仰起头看着他。
  廊灯灼热明亮地印在她清澈的眼里,她的目光仍旧清冷冷的,像是数九飞雪一般,她语调平缓,说:“萧冽,你——”
  话刚出口,就被人打断。
  “——放手。”
  来人声音冰冷,似是死压着怒气一般。
  初一和萧冽的目光齐齐往那边看去。
  注意到来人之后,初一眼睫轻颤,背脊处突然一紧,有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胸腔里涌了出来。
  季洛甫站在楼梯拐角处,宽肩窄腰,身量修长,他的外套对折着搭在右手上,面容沉稳,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但身上的气场很强,长眼黑沉沉地盯在萧冽捏着初一的那只手上,声音冰冷,说:“放手。”
  萧冽不自觉地放下手。
  季洛甫走了过来,脚步声清晰的在初一耳畔环绕。
  他在初一面前两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停下,继而伸手,一把抓过初一,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初一撞入他的怀抱,有些发懵,“季大哥。”
  “别说话。”季洛甫垂眸,说。
  初一安静地在他怀里待着不动了。
  季洛甫目光平视萧冽。
  萧冽大着胆子,“你是谁?”
  季洛甫不问反答:“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女人的?”
  萧冽愣住了。
  初一全身僵住。
  季洛甫懒得和这种学生过招,搂着初一就往外走。
  身后,萧冽回神大叫:“你到底是谁?初一,他是你的谁?”
  季洛甫停下脚步,却不是回答萧冽,而是问初一:“和他很熟?还想聊下去?”
  初一摇头,“不熟,不想聊,烦。”
  季洛甫点头,直接忽视掉身后跳脚的萧冽,带初一出了酒店。
  上车之后,初一仍旧有点懵,“你怎么上来了?”
  季洛甫说:“有点事,就上去了。”
  初一看了看他,季洛甫目光沉静地开车,他似乎确实是有点事。
  季洛甫说:“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初一:“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而已,不要当真。”
  “可我当真了。”
  初一惊讶地看向他,“什么?”
  季洛甫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他开了双闪,继而扭头看向她。
  城市街头霓虹灯耀眼闪烁,车厢内他深邃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眸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怎么样?”
  初一似乎是着了魔似的,顺着他的话,答:“什么工作?”
  “我的女朋友。”季洛甫说。
 
 
第8章 开心
  季洛甫话音落下,幽闭的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初一心神不稳,她想到刚才季洛甫说的那句话“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女人”,又想起她被他拖入他的怀抱,他的手礼貌地搭在她的腰上,她并不反感。他身上有着好闻的龙须水味,怀抱温柔。
  灯影幢幢,她有过片刻的恍神。
  也有过片刻的贪恋这一刹那的温柔。
  车厢内,他刚才说过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女朋友……
  这三个字对她的冲击性实在太大。
  他俩不过是普通朋友,怎么突然就上升到了女朋友呢?
  就在初一纠结之际,耳畔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初一疑惑地扭头,“你……笑什么?”
  “我开个玩笑,怎么,你当真了?”季洛甫隐在霓虹灯下的双眼漆黑,唇角一弯,露出个散漫笑意来。
  初一悬在半空的心缓缓坠下,她眼神飘忽,故作镇定道:“我也没当真。”
  季洛甫伸手按下双闪,发动车子往前走。
  城市街灯一盏盏掠过,他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无端添了一抹夜晚温情,初一扭头看着他,觉得他似乎也没想象中的不好相处,甚至觉得他……皎皎如明月,眉眼驻深情。
  季洛甫在听到初一的话的时候,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
  玩笑话也有三分的真心,更何况,他用的是十分的真心。
  但也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他只能用玩笑的方式说出真心,再用认真的方式把它定义为笑话。
  送她到家之后,季洛甫终究是忍不住,他锁住车门。
  初一开不了门,有点疑惑,“你把门给锁了吗?”
  季洛甫点头,他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她,“刚刚那个人叫什么?”
  初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萧冽。”
  季洛甫重复了一遍:“萧冽?”
  初一说:“城西萧家的小公子,你没听说过吗?”
  城西萧家。
  季洛甫了然,“我知道了。”
  初一疑惑:“怎么突然问他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季洛甫不问反答。
  初一蹙了蹙眉,“没有关系。”
  季洛甫不信。
  初一想了想,补充:“同班同学,他追过我,但我没答应。”
  季洛甫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听到的对话,他的眉头突然松开,似笑非笑地说:“一份工作而已,不需要他给你介绍。”
  初一:“什么?”
  季洛甫手指轻敲了下中控台,他不急不缓道,“初一,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介绍工作的,而且我敢保证,我给你的,绝对比其他人多得多。”
  初一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她按捺住内心的躁动,语调平缓地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季洛甫挑了挑眉,他慢条斯理道:“我爷爷挺喜欢你的,你知道吧?”
  初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到这里,她谨慎地点了点头,“这和你给我介绍工作,有关系吗?”
  “是他让我做的。”季洛甫说。
  初一疑惑:“真的假的?”
  季洛甫说:“我骗你干什么。”
  他说完,按下中控锁,唇角一扬,“回家吧。”
  初一半信半疑地下车,合上车门前,还十分有礼貌地和他告别:“季大哥,再见。”
  车门合上,她窈窕纤细的身影穿过如水的月色,没一会儿,闪入院子里,不见了。
  坐在车里的季洛甫嘴角上扬,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因为是他爷爷未来的孙媳妇儿,是他自己未来的媳妇儿,所以对她好。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一丝漏洞。
  ……
  ……
  汽车缓缓在季宅门口停了下来。
  季宅大门外是一排古樟树,盛夏时分,树叶蓊蓊郁郁,月上枝头,月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落在地上,印出一片斑驳陆离。
  初一回神,问他:“你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自己愣住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直白太大胆了。
  她想要弥补:“我的意思是,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难得的表述不清楚,甚至在那一瞬,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没有一丝头绪。
  季洛甫不过是几秒的怔忪,他快速地回神,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伸手拉住她的手。
  初一噤声看他。
  季洛甫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似漫不经心状,说:“结婚于我而言没太大的意义,但又是我不得不完成的一项事情,之所以找你,是因为爷爷非常喜欢你,而我也觉得,你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起喜欢,更多的是合适。
  季洛甫尽可能的用这种方式把话说出来,尽可能的让她不要那么惊慌。一份婚礼,或者是一份爱情里,一方爱的多、一方爱的少,那这份感情就不平等、难持久。
  他需要的是绵长悠久的婚姻与爱情,所以必须要让初一知道,他和她一样,对对方,都是没有爱的。
  初一原本还提心吊胆的,她怕他将那句话说出口,怕他真的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娶她,那样会令她为难。
  她不爱他,她结婚也是别有目的,她怕他爱她,想从她身上获得爱。
  可她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尝过爱了。
  蓦地,初一说:“是因为我合适,所以才找我结婚?”
  季洛甫:“是。”
  “那……女朋友呢?”初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情。”
  季洛甫轻笑:“婚前总要交往一段时间不是吗,这样才能更准确地做决定,看看是不是最合适的人。”
  初一迟疑了:“可我们之前没有交往过,你仍旧觉得我合适吗?”
  “是。”季洛甫眼眸专注地看着他,“我依然觉得你合适,我从不怀疑我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
  “可是……”
  “可是什么?”
  “你对我了解多少呢,就觉得我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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