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之恋——D4C
时间:2019-05-15 10:31:00

  谢泽没说话,接过材料,付了钱,把材料塞进书包里。
  他走去行政楼,把材料交了,再去图书馆学习。
  傍晚回寝室拿书,晚上有别的课。
  宿舍里一男生仰躺在床上,手机啪地一下打在脸上,他绝望地哀嚎道:“我被林汐拒绝了,他说我条件太好,她配不上。”
  “什么鬼啊!你条件哪里好了?”其他两人鬼哭狼嚎,连游戏都不打了,凑他床前,看他手机,“你什么时候加她微信的,把她号给我们。”
  眼看着不顾兄弟情,在那掐他脖子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直接发到了四人小群里。
  谢泽瞥了眼手机,没理会。
  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其他寝室的男生经过时,参与到聊天中。
  “别看她长这么漂亮,估计是心里自卑,她好早就出来打工了,小地方的人吧。”
  “学历啊学历,我竟然有一天因为学历太高被拒绝了!?”
  “她怎么不去当女主播?俗话都说,美丽是种资源,你看那些美女,哪有落魄的。”
  “干嘛要去云坐|台。”一男生极度鄙夷直播行业,言语中有对林汐的夸赞,“人家有手有脚,干活勤快,你也不是第一个被拒绝的人,想开点。”
  谢泽拿了晚上要上课用的书,他怔愣了下,她的名字是林汐吗。
  下了课,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从窗户望进去,便利店里光线温馨,她正在搬货,划开塑料包装,把饮料和矿泉水补进货架,动作麻利。
  她把头发扎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干活而已。
  有人进去,她就去收银,脸上露出开朗的笑容。
  谢泽默默地看了一会,他离开了。
  熄灯后,四人都爬上床后,寝室里的聊天尺度逐渐加大,谢泽没说话,被问到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时,他淡淡地回道:“有。”
  三人诡异地沉默了下,在睡着般的死寂中,有人好奇地问了句,“什么样的?”
  谢泽回想了下陶陶的模样,“像只黑漆漆的渡鸦一样,满嘴谎言,很坏的女人。”
  这么抽象的吗?
  “没事,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渣女。”
  寝室里顿时笑声一片,骂道:“你爱过吗?你连初恋都还在。”
  “不对,你们重点都不对,谢泽,你前女友漂亮吗?”
  在室友们的嬉笑怒骂中,谢泽拿出耳塞,塞进耳中,他们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睡着了。
  学期末,便利店里更是人满为患,打印复习材料的学生排着队,林汐一刻不停地忙着,打开word,按下打印键,再去取一包A4纸塞进打印机。
  复印的时候更是一刻不停,接着收钱,期间还有别的收银工作,她忙得像个陀螺。
  排到谢泽的时候,大半人已经走了。
  林汐接过他的u盘,正要打印,鼠标点了几下,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没墨了。”
  谢泽嘴唇微抿,没什么不满,他伸出手,准备换一家店打印。
  “对不起,我帮你拿到里面打印吧,害你排这么久,不收你钱了。”林汐俏皮地朝他笑了笑,她打开员工室的门,去里面打印了。
  打印机传来滋滋滋的声音,他立在门口看她,她有张休息的小桌子,桌上放着水杯,大学四级单词书,红色封面很破旧,还有些专业书,看样子不是同一专业的。
  “好了。”林汐见他在看她桌上的书,有些害羞,“都是同学们不要的二手书,我拿来看看,我没什么文化,努力想学点。”
  在高材生面前,她显得特别局促,“我,我就是想努力……多读点书也是好的。”
  谢泽这次才细细打量她,她很朴素,头发带着营养不良的微黄,手比她的脸难看多了,干燥起皮,接过纸张的瞬间,触碰到了她的手,有些粗糙。
  她像是觉得难堪,被针扎了样缩了回去。
  谢泽转过头,淡淡地说道:“看的太杂了,没有意义,学了也是白学,你该接受系统的教育,去报班学点办公室应用。”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汐呆愣了下,他背影挺拔,有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魅力。
  谢泽下一次见到林汐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初夏,晚上人少,她一边看书一边在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前操作Excel。
  “我最近学了Excel,老板说我的表格做的挺好的,以后可以做出入库管理。”收银的时候,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带着感激。
  他垂着眼眸,扫码付了钱,拿过三明治和水。
  在谢泽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汐抬头说道:“我叫林汐,三点水夕阳的夕,同学,你暑假会在学校吗?”
  在她以为她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谢泽微侧过头,冷淡地说道:“不在。”
  他暑假的行程很满,先去泰国一段时间,增加简历丰富程度,再去美国。
  这段时间,陶陶和沈之洲的接触越来越少,她翻看着微信记录,上次两人聊天,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匆匆回了句,他要开会了,就结束聊天了。
  有时候聊着聊着,电话里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累得睡着了。
  陶陶一气之下,就报名参加泰国清迈的志愿者活动。
  她本来想拉着顾谨初一起去,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好,太暧昧了。
  等顾谨初知道的时候,他再想报名,那边已经关闭报名渠道,他悔恨不已,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可以自己去。
  活动前,学生们接收到短信通知,提前在机场集合,陶陶拉着行李箱,她穿了轻薄的法式短衫,牛仔阔裤,墨镜更是不能少。
  一听到她要坐经济舱,顾谨初当下脸就黑了,“还是和我一起过去吧,我送你。”
  “不行,这是学校规定的,不要搞特殊。”
  顾谨初陪着陶陶办完了登机手续,两人坐在机场的长椅上聊天,“要喝咖啡吗?我去买。”
  “不喝了,在飞机上洗手间不方便。”陶陶摇摇头,她低头看手机,神情有些落寞。
  顾谨初看明白了,“沈哥连送机都不来?”
  “他太忙了。”
  “陶陶。”顾谨初语气严肃了点,“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陶陶侧过头,粉色嘴唇抿了抿,漂亮的眼睛微动,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他一直在工作,不是飞这里就是飞那里,脚不沾地的,我觉得我被他忘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有机会了,心跳加快了些,顾谨初紧张到嘴发干,“陶陶,我就想问问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你上次说的,等我练到八块腹肌的时候……”
  “我那是开玩笑的!”陶陶恼羞成怒,白皙脸颊微微泛红,“你不要当真!”
  她话是这么说,眼神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身上的肌肉,宽阔的肩膀,这大半年以来他真的天天跑健身房,去的比她还勤快,有回报也是当然的。
  健身是最容易看到回报的一项投资。
  “好,好,我也开玩笑呢。”顾谨初笑眯眯的,“我们是朋友嘛,我关心你啊。”
  差不多到登机时间了,陶陶和顾谨初道别,跟着大部队进了安检,在他们两人离开后,背面位置的男生站起来,他神情淡淡的,对于听到两人的谈话,面无表情。
  飞机上,陶陶找到座位,是靠窗的位置,她坐下后,旁边位置的人到了,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清爽干净。
  窗外的阳光灿烂刺眼,她伸手要把遮挡板弄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廉价航空的通病,有点难弄。
  从她身后伸出一只结实手臂,像是将她拥在怀里,唰的一下把遮挡板拉上了。
  陶陶抬头看他,看到他高挺的鼻梁。
  是谢泽。
  “谢谢,你也去清迈当志愿者?我还以为这就是我们大学的活动。”陶陶很自然地开口道。
  谢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他就是讨厌她这副平静的态度,她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对待他。
  凭什么。
  不说话?陶陶关了手机,随手拿起机上的杂志看,翻了几页,再看看他的侧脸,他侧脸轮廓分明。
  她觉得谢泽不但偏执,还很小心眼,分手了就不能当朋友吗?何必这么冷酷,一点也不成熟。
  飞机起飞后,两人没再说一句话,陶陶才不会自讨没趣。
 
 
第27章 
  飞机一落地, 在机场就感受到了那股闷热的空气, 大学生们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安排好的大巴, 前往下榻酒店。
  到了酒店,分配好房间之后, 陶陶挺满意的,一人一小间房间, 房间有洗手间,此外有公共的厨房餐厅和客厅。
  不少人聚在客厅里,喝着饮料相互介绍自己, 她收拾好行李, 手机响了起来。
  “陶陶,我现在有时间, 我来接你,你在哪?”沈之洲打电话给她,这段时间,他确实忙狠了, 把女友撇到一边。
  陶陶冷哼了下, “不好意思, 我没空。”
  “别闹脾气啊。”沈之洲哄她,“我错了, 我向你认错。”
  “我真的没空, 我现在在清迈。”
  “你在清迈干什么?”沈之洲语气严肃了下,“和谁去的?”
  “我在当国际志愿者,一起来的有男有女。”陶陶听到他这副语气就不爽, 他以为他在和下属说话呢。
  听到是学校活动,沈之洲脸色稍微好了点,“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跑去,那里条件那么差,日晒不说,虫蚊多,我不想你受苦。”
  他就是觉得她去哪里,必须向他报备,而他去哪里,她却不能多过问,从两人认识起,他就站在强势的那一方,陶陶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时间久了,她又不满起来。
  “我来都来了,现在退出是不可能的。”
  “你把手机给你老师,我来和他谈。”沈之洲语气淡淡的,好像他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事搞定。
  “不行。”
  “陶陶,不要固执了,回来陪我,下次我带你去伊比萨岛度假。”沈之洲轻笑了下。
  他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呢,也许他以前的女人们个个听他的话,缠他缠得很紧,生怕惹他生气,可她不是。
  陶陶冷下脸,“我已经参加了,再反悔的话,我成什么人了,况且这个活动有两个学分。”
  “你非要和我闹是不是?”
  “谁和你闹了!你讲点道理!”陶陶声音一下子高了,她正要和他讲明白。
  房门被人敲了敲,打断了她的话。
  陶陶打开门,脸色稍微尴尬了下,门外是谢泽,他面无表情的,“要去楼下会议室集合,他们都去了。”
  “哦,我马上就来。”她匆匆和沈之洲说了声,挂掉电话。
  谢泽侧头看了眼陶陶,她眉头微蹙,不是很愉快,看样子是和她男朋友吵架了。
  到了会议室,领队和组织者分配了下任务,志愿者们分为7组,抽签决定组别,一个组去一间学校,负责教授孩子们英语。
  陶陶抽完签,和她同组的人有谢泽,其他高校的一男一女,还有两位日本来的留学生,他们六人去一间学校。
  领队开了辆敞篷的mini bus带他们过去,在炎热干燥的热浪中,晃晃悠悠地前往那所学校。
  学校的情况比陶陶想的更糟糕,这是一所由一对爱尔兰夫妇捐赠的学校,学生有小孩,少年,年龄段不一致,他们有着黝黑的肤色,光着脚丫子在沙地上跑来跑去,连水泥地都没有浇筑。
  见到他们来,他们好奇地望着,眼睛是那么清澈,黑白分明的。
  领队带领他们参观了下学校,在说到注意事项的时候,说到最重要的一点,“同学们,你们不要因为看他们可怜,有了恻隐之心,就给他们钱,给他们买糖果,买零食,千万不要这样做,这样做是在变相鼓励他们去乞讨,他们更不会来学校学习了。”
  陶陶怔愣了下,不由想到很多。
  第一天的日程比较简单,回到酒店后,陶陶和谢泽负责编课,他们主要教授实用英语,方便他们在外交流。
  “现成的牛津教材有,小学程度的,我抽掉些无关紧要的,从最基本的吃穿住行教。”谢泽抬起头,看陶陶撑着下巴,神情茫然,“你怎么了?”
  “我在想,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升高中,再考大学。”
  谢泽望着她,黑眸微动,“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选择,网上那些说穷就是不努力的人,显然是没有接触到现实,每天活在象牙塔里,活在舒适圈中。”
  陶陶定定地看着他,他低着头,眼睫毛很长,原本的翩翩少年正在变成青年,越发英俊冷峻。
  他们安静地备课。
  第二天上午去学校教小朋友们英语,教室的环境也很简陋,一块大的白板,破旧桌椅,但是他们显然很兴奋,跟着大学生老师们念英语单词。
  “order——”
  “Hello, would you like to order now”
  “Yes please.”
  陶陶一遍遍念着单词,再将单词连在一起,重复着点餐的情景对话,天气很闷热,教室里连电扇都没有,陶陶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到脖颈,她耐心细致地教着,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小朋友们的口音很重,发音模糊,在他们书写的时候,陶陶走到一旁休息会,谢泽眼眸闪了闪,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朝他笑了下。
  他垂下眼眸,没有再看她。
  课间休息时,小朋友们抱着一只破旧的足球在沙地上玩,沙子滚烫,他们光脚踩着,好像习惯了。
  陶陶坐在树荫下,谢泽正和他们在玩,好多孩子拦他一个,他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她有些意外。
  中午,这所学校的老师给他们烧了些泰国家常菜,椰子粉裹着糯米,芒果饭在餐桌上出现,陶陶安静地吃着,没有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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