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对一遍稿子，过程很顺利。
访谈从聊天的形式渐渐切入，陶陶坐在一侧，陈西锦坐在她对面，她笑道：“当你这边的工作人员发来合作邀请时，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能采访到你。”
“我也吓了一跳。”陈西锦笑眯眯的，他很自然地说道：“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三年前吧。”
现场一片议论。
陶陶挑了挑眉，刚才对稿子时根本没这一段，他倒是把话题引到这方面去了，她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混血英俊的面容，唇角微扬，“好像是，你记忆力真好，我来参观，顺便玩了当时最流行的vr游戏……”
中间休息的时候，陶陶对助理说道：“把开头那段剪掉。”
“为什么剪掉？”陈西锦拿着咖啡杯，神色不解。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说的话太有歧义了，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好像两人三年前有过一段一样。
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助理悄悄退走了，陶陶微笑着，“你都知道会带来什么影响，何必再装呢。”
“什么影响？我说的是实话。”陈西锦轻笑了下，他单手撑在桌上，高大身体微前倾，两人距离很近，她能清晰看到他那浅棕色的眼睫毛，他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撩人，“好吧，我故意的，我怕你忘了我。”
“不过你不觉得加入这些更能营销吗，让观众浮想联翩，追着点击。”
“也会产生不良影响，扒到我前男友身上。”陶陶面无表情的，“我可不敢小看互联网。”
陈西锦反倒是笑了起来，笑得挺愉快，“怪我呢，怪我把之洲逼太紧了，给他一堆工作，导致你们两个分手。”
陶陶没搭理他，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我道歉，好不好？”
这男人简直腹黑得没边了，她转身，“真道歉，就不要语出惊人了。”
陶陶去补了下妆，化妆师脸上已经写满了八卦，她猜他们恨不得出一档节目来采访她，只不过她们不敢问。
拍摄结束后，陈西锦邀请工作人员到附近的酒吧玩，陶陶为了避嫌，果断拒绝了，她当晚就飞回了旧金山。
回去之后，在剪辑上面，她确实犯了难。剪出来个初版，她和公司里的人讨论了下，他们一致认为这个片头该保留。
发布后的这期视频创造了新的播放量。
进入到大四，谢泽忙碌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每天都睡得很少，这几年跟着交易员艾伦做项目，要成为一名交易员，前几年都是在交学费，他亏过也赚过，哪怕是实习生也能拿到佣金，钱对他来说更像是个数字。
他难得早下班，回到公寓时，林汐正在做菜，她高兴且奇怪地说道：“今天我去超市买东西，有几个女生问我是不是在出差？她们说我很像一个主持人，名人吧，我还没来得及搜那个女生的频道……”
谢泽扯领带的手一顿，他脸颊紧绷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认错了吧。”
“好像是呢。”她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林汐在社区学校拿到了毕业证书，她读的是两年制大学，光是念英语这一门，就把她折腾得不行，实在难以升入四年制大学，在谢泽的建议下，她学了技能类的专业，念了会计学。
她外出找工作面试时，中午找了家餐厅用餐，有人从她身后拍了下肩膀，等她转过头来，对方是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他愣了下，歉意且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以为我女朋友来纽约，给我一个惊喜。”
“没关系。”林汐微笑了下，她突然想到什么，“你女朋友是不是当主持人，做访谈类视频的。”
“是的，我给你看一下，你们背影很像。”他拿出手机正准备输入时，另外几个男人叫他了。
“谨初，走了。”
顾谨初只得无奈朝她笑笑，跟着朋友们离开了。
回去的地铁上，这些事联系在一起，林汐开始对这个女生产生了好奇，她走出地铁站，在网上搜索起来。
第36章
凌晨的酒吧内, 音乐声吵闹, 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们褪去了白日的假面, 此刻在这里欢笑着，不少男士身边有两位身材窈窕的女人, 顾谨初不排斥这样的场合，但也说不上太喜欢, 只不过华尔街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从这里探之一二。
“听说谢泽能留下来了，他帮艾伦在生物医疗那块赚了一大把钱。”
“什么！？”音乐声太吵，导致顾谨初只能大声朝朋友喊。
“他看好的生物机构股价翻了几倍。”
“他跟的交易员不是做石油能源的吗？”顾谨初蹙眉问道。
朋友摊开双手, 不说话了。
生物医疗领域吗, 也许再过不久，交易员们就像猫嗅到了腥味, 一窝蜂地赶去这块淘金了。
顾谨初结束了实习，回到旧金山，他一回来就去了陶陶的公寓，两人好久没见面, 有说不完的话。
“对了, 我在纽约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人, 我错把她当作是你了。”顾谨初端着红酒杯，他想到这件事, 不由笑了起来。
陶陶挑了挑眉, 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那是她漂亮, 还是我漂亮？”
“当然是你漂亮了。”他放下酒杯，搂着她，“笑起来有点像你。”
听到这件事，陶陶也没什么大反应，毕竟人有相似，他伸手帮她把酒杯放一旁，眷恋地吻她。
亲吻被一个电话打断，他的教授找他讨论论文的事情。
顾谨初无奈极了，他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起身进书房，打开电脑。
见他去忙了，陶陶在客厅这边办公，她邮箱里被邮件塞满了，先处理最重要的文件，把提问的问题一个个看过去，修改完之后，发回去，让商务助理处理客户关系，再回一些客户的邮件。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两下，陶陶瞥了眼，有人发私信给顾谨初，话语挑逗暧昧，她讽刺地笑了下。
在一起的这两年，总有女人给他发裸|照，一开始陶陶会生气，可后来见他真的没兴趣，她才算放下心来。
顾谨初和教授沟通完了，从书房出来，见陶陶一脸不高兴，他疑惑地看向她，她朝茶几方向扬了扬下巴。
他走过去，手机解锁之后，跳出来两张照片，女人白皙的胴体肆无忌惮地展露着，他吓了一跳，赶紧删了。
“删了，删了，陶陶不要生气了。”顾谨初换上讨好的笑脸。
“哪里认识的？”
“我忘记了。”
陶陶伸出手，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她垂着眼眸，半是撒娇半是埋怨，“是不是她们知道你有钱又年轻就贴上来了，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其实不只是他，连陶陶都遇到了不少新的追求者，他们要么有帅气外表，要么多金，不过她抵御住了这些诱惑。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我出轨的话是因为某些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比如说沟通，刺激，性|爱，需要寻找其他别的东西来满足我。”
陶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顾谨初见她不生气了，坐到她身边，他继续说道：“我们的关系没出现问题，所以不存在沟通问题，那么说刺激，很多人出轨的对象反倒是比不上现任，因为他们寻求刺激，但我天天对着几千万美元，几亿美元的投资，像是在走钢丝，刺激绝对是够了。”
“另外我需要考虑的是出轨的成本，一旦被你发现，我得不偿失，因为我好喜欢你。”
陶陶得意地扬起下巴，“还有呢。”
“还有我怕那些女人来威胁我，闹到警察局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名声、学业、事业、家里的企业全都要被拖累，股价下跌，市值蒸发，因此我不能出轨。”
所以说，千万不要说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他能够做出最理性的决定。
陶陶满意了，她开玩笑地说道：“你也会怕啊。”
“我当然会怕。”顾谨初笑了笑，他看了下微信，认真地说道：“陶陶，我们是不是该订婚了，正好趁着过年，去我家见见我爸妈。”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考虑了下后点点头。
“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
陶陶才不会傻傻地觉得太早结婚是坏事，婚姻也并不是坟墓，她看着顾谨初，他看上去很高兴。
两人在过年的时候回了趟顾谨初的家，他家坐落在市郊的庄园中，大门打开之后，车子还要往里开一段距离，建筑恢弘古典。
陶陶第一次见他的家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面对权力者们，哪怕是她，也会不经意间露出讨好和卑微。
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在幻想时觉得自己能坦然面对上位者，做到不卑不亢，有礼有度，然而事实是不可能的，当学校的校领导出现，当公司的老总现身时，他们会紧张，会害怕，会拘谨。
不过好在这些年，她采访了不少名人，自信和从容的程度上升，她见过大场面，有了底气。
顾妈妈对陶陶很满意，她的相貌仪态都很出挑，头脑也不错，能和谨初一起去留学，去了一间大学，说明她把他儿子放在心里。她早就打听过她的家世，顾家是不需要商业联姻了，但不妨碍要找个家世好，人品学识好的儿媳妇。
她越看陶陶越满意，用过晚饭后，她拉着陶陶的手，态度亲切地问道：“你们现在都在北美发展，结婚后呢，回国发展吗？”
“谨初去哪里，我肯定是要去哪里，我不想异国恋。”陶陶回答的时候，顺便表了下态度。
“可我听说你的事业都在北美那边，你开了间studio，做得不错。”顾妈妈目光如炬。
“是啊，谨初给我的工作室投资了，我主要做内容创作，不过我想这块在国内市场也挺大了，我已经收到几家视频网站的邀请，回国发展没有问题。”
“我不希望你工作得太累。”顾妈妈微笑着。
陶陶心里咯噔了下，看来他妈妈不太喜欢事业心强的儿媳妇，她求助般地看向顾谨初。
顾谨初从中调和着，“妈，我看着陶陶一步步做起来的，你怎么能让她放弃呢。”
“知道知道，你都向我们吹过好几次，说女朋友很厉害。”顾妈妈笑了笑，“可是呢，陶陶，阿姨实话实说，结婚以后，我希望你把重心放到谨初身上。”
陶陶面露微笑，脸上没什么情绪流露出来，“我知道的。”
“你想当主持人的话，不如就去电视台上班，主持一档节目就可以了，何必把自己弄得太累。”
顾谨初还想说点什么，被陶陶一把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从顾家出来，顾谨初开车送陶陶回去，两人一路上没什么话说，陶陶看出来了，顾母是希望找个乖巧听话又美貌的儿媳妇，不需要有多大能力，凡是以顾谨初为主。
陶陶靠在车窗上，她该妥协的，因为婚姻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要是用爱情来维持，婚姻会具有强烈的不确定性。顾谨初人品好，性格好，家境更不用说了，可她为什么会犹豫呢。
红灯，车子停了下，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有个人在旁边的车里，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了，陶陶有些惊讶，因为这附近基本都是大型庄园，她想不出他出现在这的原因。
谢泽看了她一眼，为这个巧合，很快冷淡地移开视线。
车子行径的路线错开了。
顾谨初想了想，劝她，“不如就按妈说的，你做studio太累了，将它卖给其他公司，我把你找收购方。”
“恩……我考虑下。”陶陶没有明确回复。
年后，陶陶一回到旧金山，就接到了肖若尘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来我的办公室，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开车去他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实际上是他在富人社区买的一栋别墅。走进别墅，工业化的风格很明显，他在客厅里摆了辆哈雷摩托车。
肖若尘整个人不修边幅，连胡子都没刮。
陶陶被他拉着到了电脑面前，她好笑地问道：“要给我看什么啊？”
“你看。”他按了按键，屏幕上的字符快速动了起来，“我做了个算法推荐的程序，可以帮你筛选出观众最想知道的问题是什么，衍生出去，在摄影、电影、电视剧方面，大数据分析出受众最想看什么，帮投资人找到投资方向。”
“哇。”陶陶惊叹了下，“这真是……科技改变工作方式。”
“恩。”肖若尘略显傲慢，“这个算法程序我已经卖掉了。”
“多少？”
“1亿美元。”
陶陶瞪大了眼眸，她发现肖若尘总是想做些新鲜的点子，再把这些售出，售出之后整个人再归零，继续开发新的产品。
他怎么能一直保持创造力和动力呢，她有时候很嫉妒他，不仅仅是他的头脑，也嫉妒他每次都有勇气，重新开始。
“你看上去没那么高兴。”肖若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接过了水，两人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聊天，“我可能要结婚了。”
冰凉的水从嘴里流出，顺着下颚，流到了脖颈，肖若尘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恭喜你。”
“但我很纠结，我是喜欢我男朋友的，有时候又觉得太平淡了，一段感情经过了最初的甜蜜冲动之后，渐渐归于寻常和平淡。”陶陶舒出一口气，“我该怎么选择才好。”
肖若尘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嗓音低沉，“不如交给算法来解决。”
第37章
过年期间, 一切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好似都停止了, 谢泽待在客厅中, 正在看金融期刊上某教授的文章，他听到爸妈的交谈声。
“听说顾家要准备订婚宴, 要送什么你得提前准备下。”
“这么快，他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