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表妹了,我这还有些饴糖,给表妹甜甜嘴。”潘安拿出包袱中的一小包糖块,这是他娘熬的,要给他带着吃,不过潘安不是很爱吃甜,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三表妹十分欢喜,大约小姑娘都喜欢吃点甜的,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潘安来到学堂,准备把这号的登高赋交给夫子点评,他觉得此篇赋他做的还不错,翠笼山的风光虽说虽说比不上其他名山磅礴大气,但也有它的独特气韵。
果然这次先生重点表扬了他,惹得众人频频看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一到休息的时候还有人向他请教作赋的诀窍。
潘安无奈,他真是没什么诀窍,可能就是因为他有散文的基础,本身情感比较丰富细腻吧。但是肯定不能直说,于是潘安就说自己课下经常练习,日积月累的就能写成这样了。
来请教的这位明显不太相信,不过潘安已经说了自己的诀窍,他也不好再追问,面色稍冷的告辞。
潘安也挺无奈,他这方法绝对有用,自己真正的理由不能说出来,所以就和这位仁兄说了笨方法,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
踱步至茅厕,潘安就不想刚刚的事情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比较重要。没想到一走进茅厕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走近一看只见一位面若冠玉,十分清瘦的少年被两个年纪稍大的推搡着,眼见就要推进茅坑里了。
这时候的茅坑很很深的,曾记得晋景公大名鼎鼎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掉进茅坑溺死的国君。这死法,只要想一想就让潘安头皮发麻。
“你这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得,恶不恶心,看你这小脸白的,不会真是个娘们吧,刘哥,我们把他裤子扒了看看,这不会是个祝英台吧。”说着这位男子就去扒人裤子,那少年吓得大叫,声音很是凄厉。
潘安没想到让他亲眼见识了一把校园暴力,你说他骂人就算了,还侮辱女性,这就不能忍了。
“夫子,您也来出恭啊,您先请。”潘安藏在墙角,声音放的十分大,语气十分谄媚,那两人还真信了,一听到夫子来了,撒腿就跑了。
潘安忙上前解救即将失足茅厕的少年,这少年吓坏了,哭的好不可怜,眼睛通红,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要不是潘安见到他们还没做什么,一定以为刚刚那两人禽兽不如了。
“你别哭了,夫子并没有来,再停留在这,一会儿那两人回来你就遭了。”不光他遭了,潘安也得遭,那两人要是回来发现是潘安骗了他们,他也得挨揍。
那两人人高马大的,他和眼前这少年一起估计都打不过一个,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没想到这少年竟是他们甲班的,他都没有什么印象,看来平时是很低调一人啊。
“多~谢~潘~兄。”说一个字就打一个哭嗝,现在还没好呢,这少年胆子不大啊。也是,胆子大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那帮欺软怕硬的人都挑这种看着软弱可欺的,似是没什么背景的。
“不谢不谢,你快整理下仪容,我们回学堂吧。”潘安拽着这位他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少年就回了学堂内,看潘安回来还带着个人,赵阔和王钰也凑过来了。
众人一番劝慰,这少年才好了些,经他自己介绍,潘安才知道他刚刚救的这位少年是正经的世家子弟啊,名叫陈贞,今年只有十二岁,他爹是举人,他家四叔是沧州府一个县的县令,他爷爷也曾是县令,往上数几辈,几乎辈辈都出当官的,不过最高做到六品,大多都是七品县令做一辈子。
但那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正经的世家子弟,他爹六个儿子,他排行老四,从小胆子就十分小,读书又很一般,现在回原籍读书考试。
这少年十二岁就考上童生,这还是读书一般,看来他家中兄弟都很出色啊。这性子这般胆小,明明出身比旁人好多了,还这么受欺负不知道反抗,潘安都不晓得班里还有世家子弟,一般世家子弟都上家中家学的,于是潘安看着陈贞就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另一边二叔刚刚踏上回潘家的路,就听到了有人喊他,忙让赶车的大爷停下,回头一看竟是对门郝大婶的小儿子,他气喘吁吁的跑到牛车旁边,喘得话都说不出了。听到他说的事情后二叔连忙带着他去学堂找潘安。
潘安见是对门郝大婶的儿子,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看他这气喘吁吁样子,还和二叔一起赶来,二叔也是一脸凝重,肯定是家里出事了,不知为什么潘安有些不好的感觉,心莫名跳的厉害。
“二柱哥,不得了了,刚刚有人来你家传消息,说是潘三叔修堤坝的时候被石头砸着了,已经被送到何郎中那去了。”这话刚说完潘安就觉得胸口一闷,眼前发黑,他爹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二叔手疾眼快看潘安要晕赶紧扶住,“二柱啊,你可得挺住,还不知道你爹啥样呢,没准没啥事呢,咱们得快些回村里看看。”
要是没什么事情郝大婶的小儿子怎么会跑到县城来找他们,潘安虽说心里明白但还是不断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他努力平复情绪,想着这何郎中的信息。
何郎中是潘家村唯一的大夫,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这位大夫人还是不错的,医术也还可以,轻伤他治治肯定没问题,但是重伤估计就悬了,而且这里的医疗条件可以说与现代天差地别,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潘安此刻心急如焚,担心父亲的情况,向周秀才请了假后,急忙和二叔一起往家赶。
第28章 窘境
潘安到潘家村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听说他爹已经从何郎中那里接回了家,几人急忙回到家。
刚进门口,潘安就听到他娘张氏的哭声,潘安的心顿时一紧,想推门的手都顿住了,等推开门见到屋内的情况走路都不稳了,手都是抖的。
二叔原本跟在他身后,一见潘永民的样子,赶紧跑上前问情况,屋子内除了张氏和周氏,还有潘爷爷,张氏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潘爷爷的脸色十分差。
这时潘安的爹潘永民趴在床上,头冲着外侧,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眼睛紧闭着,一看就是在忍耐着痛楚。
而整个上身则是□□着,后背上包裹的白布渗着一条血痕,从右肩的位置一直到腰,可见伤口有多长,且右面的胳膊也裹着白布,还用木板固定着,且左腿裹着的白布在大腿上也渗出血痕,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凄惨,尤其现在潘永民眼睛闭着,似是奄奄一息。
潘安看到他爹这惨状,他娘哭的如此凄凉,顿时悲从中来,也掉下眼泪来。
“爹,老二怎么样,何郎中怎么说?”二叔看了潘永生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看张氏哭的那么惨,周氏又是个不爱言语的,就直接问潘爷爷了。
潘爷爷看着他们这简直就是回家来看最后一面的架势也是有些蒙,赶紧开口说明,“老二的胳膊脱臼了,背上和腿上也被碎石刮伤了。”
然后就没了,潘安和二叔听着就是一呆,重点是这个嘛,他们都能看出潘永民的胳膊腿和背受伤了,关键是伤到了什么程度,看这样子就不轻啊。
潘安着急得很,赶紧追问,“爷爷,我爹还有救吗,要不要赶紧送去县城救治。”潘安觉得这潘家村的医疗水平肯定不如县城,何郎中水平有限,要是真不行去县城一趟,就算远点也能拼一把,总比在家等死强。
潘爷爷眉头一皱,“说啥傻话呢,你爹是被石头砸着了胳膊,倒下的时候又被地上的碎石给刮着了,这伤口就是看着唬人,血流的多了些得补补,胳膊也得好好养养,哪就有什么危险。”
吓死潘安了,潘安和二叔同时松了口气,实在是潘永民的样子看起来太吓人,隔壁郝大婶他儿子又跑到县城急忙报信,看那样子就好像潘永民快不行了,潘安你们快回家看他最后一面。
还好没什么大事,流血过多可以补,脱臼也不是大问题,养着就好了,最怕的是伤口感染,古代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于是潘安又详细地问了下潘爷爷何郎中是如何处理伤口的,没让潘安想到的是居然用酒消毒了,要知道历史记载中到元代才出现蒸馏酒,但是浓度还是达不到消毒的标准,反而会造成感染。
这就要感谢之前的穿越者前辈了,这位着名大夫王建国发明了高度蒸馏酒,并且把他应用到了治病救人中,这种消毒方式的普及救了非常多的人,而且相传他曾为难产孕妇剖腹取子,最后妇人活了下来。这一位可以说是开创了医学的一个先河,虽说他死去多年,但青史留名。
实在不怪潘安觉得他是穿越的,这名字很有时代意义啊,现代五零六零后这个名字的简直不要太多。再次感慨了一下前穿越者前辈做出的伟大贡献,更加激励了潘安要努力读书,做出一番事业的决心。
安慰了一下受到惊吓哭的不能自已的张氏,张氏虽说听人说潘永民没什么大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被这惨状吓坏了,对于她来说,潘永民就是她的天,看潘永民昏迷不醒,她就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觉得都要缺氧晕过去了。
潘安可以理解他娘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他爹最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和精心的照顾以及良好的伙食。
于是他先把他娘安抚下来,等他娘不哭了,潘爷爷二叔他们也出去了,张氏冷静下来后做事还是很有条理的,开始为潘永民在不碰伤口情况下擦洗身子以及换药。
潘安又和他娘问了问看病的花费情况,得知家里的钱基本都花了买药了,剩下的不多。潘安眉头紧锁,他拿出他这段时间攒下的一两多银子,准备把这笔钱留下给他娘,他爹现在得吃点好的,最好多吃补血食物,鸡蛋肉类,也可以喝喝红糖水,吃些大枣桂圆。
张氏知道儿子在抄书赚钱,本来潘永民和张氏都觉得儿子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抄书赚钱耽误他读书,但是潘安表示他一天就花半个多时辰来抄书,既可以练字,又可以画画来放松下心情,不耽误的,而且家中银钱紧张,万一潘安去院试的时候家里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于是潘永民和张氏就同意了,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这钱此刻还真是用上了,张氏也没跟儿子客气,潘永民现在确实需要好好补补。
张氏留下了八百文,剩下的四百多文让潘安留着在县城花用,这八百文足够潘永民好好补两个月了。剩下的钱潘安怎么说张氏也不要,只说儿子在县城也得吃些好的,而且平常有个人情往来和同窗出去,不能没钱傍身,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
潘安看张氏态度这么坚决,而且八百文确实可以花一阵子,他就不再坚持,只在心中想着反正一个月后会再次返家,到时候就又攒下了些钱,可以再给他娘。
张氏拿好钱后又取出了五文钱给潘安,让他去潘红婶子那里去换些红糖,她家儿子在酒楼当跑堂,家里还算过得去,儿媳妇生孩子没多久,应该是有红糖的。
潘安接过钱就想着现在红糖价高,五文钱恐怕换不了多少,他再添些钱多买点,让他娘每天给他爹把红糖水当平常水喝。
潘红婶子人热情,潘安去了以后说明缘由,她就把家里的红糖都拿出来了,她儿媳妇做完月子了,还是潘安这头比较需要,潘安连连感谢,这红糖分量不少,潘红婶子只和他要十文,潘安觉得太让人家吃亏,这些红糖估计至少十五文能买回来,潘安就塞了十五文给她,感谢了她的好意。
今天大喜大悲,又急忙赶路,到晚上潘安就觉得十分疲惫了,他想着自己还是得赚钱啊,指望家里不太靠谱,天灾人祸是避免不了的,万一到时候有事急用钱,他的院试怎么办,现在抄书挣钱似乎也不太够,毕竟他课业紧张,能抄书的时间很少。
召唤出学习机面板,点开才艺模块,看了看目前的情况:
书法(熟悉):91%
水墨画(熟悉):42%
太极拳(熟悉):73%
投壶(入门):50%
看着水墨面的进度潘安突然想起来前阵子王钰的建议,可以临摹一些比较出名的画作放到书铺寄卖,虽然他模仿不了画作的□□,但是形似他十分擅长啊,没准可以卖个好价钱。
而且听王钰说售卖的时候也会说明这是仿品,仅供大家赏玩一乐,毕竟真品只有一件,这个应该可以试一试的,不算违反潘安的道德标准。
潘安又在家中呆了两天,潘永民早就醒来,除了行动不便,在张氏每天给他煮两个鸡蛋,天天喝红糖水的情况下,脸色好了许多,最起码有血色了。
潘永民受伤,自然不能去服役,只能大伯和二叔轮流去,姚氏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其他两个儿子也伤着,所以说这徭役次次都会死些人,潘永民这是砸到了胳膊,要是砸到脑袋呢,人可能就没了。
还好今年的徭役马上就结束了,潘家也能轻松些。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草药换钱的事情,由于回来当天太过匆忙,大家都关心潘永民的身体情况,二叔一着急也忘了这事,现在也回想起来。
艾绒和三七粉都换回了钱,就像潘安说的艾叶一斤二十文,三七粉一斤三十文,因为这两种草药需要得多,二叔还多跑了两家去问,最后和一家商定好,长期为这药铺提供,每斤的价钱涨两文。别说二叔的口才还是不错的,十分适合做这类事情。
这对于现在十分缺钱的潘家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潘爷爷决定家中除了张氏要每日照顾潘永民不用去以及服役的两位儿子以外,剩下的所有人从明天开始都要上山采药,每半个月二叔去县城换一次钱。
家中有了经济来源,日子会越来越好,潘安走前又教二叔认了下天南星这种草药,山上十分常见,而且炮制方法简单不易出错,毕竟家中这么多人上山采药,再多一种更好些。
现在也是刚刚起步,潘安说的都是一些在山中十分常见,数量多,且炮制方法简单的草药,这个还是要层层递进,不光他目前认识的少,他还要确保家中人能简单认出这种草药,且炮制不会出错,毕竟入口的东西还是要谨慎,他们刚刚开始还是要由简入难。
第29章 画作
潘安返回学堂受到了王钰等人的关心,毕竟他刚刚来当天就急急忙忙回家了,可见是出了事情。
看着王钰这张胖脸皱成一团,不大的眼睛愣是让潘安看出了纠结,担忧,欲语还休等复杂情绪,潘安有些感动,“无事了,是来报信的人弄错了情况,我父亲的伤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多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王钰听了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赵阔和陈贞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潘安自己更是十分庆幸,还好他爹没什么事情,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但是潘父潘母对自己这样好,他也早已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对待了。
这也不是什么好话题,大家知道潘父没事了之后就开始说起别的,陈贞自打上次受欺负被潘安救下以后就和王钰,赵阔也熟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