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的科举路——范懒懒
时间:2019-05-15 10:36:36

  做了一顿香喷喷的腊肉饭,吃的潘安很是满意,这腊肉他娘腌的十分入味,他一直很爱吃,饱餐一顿溜达溜达就准备好好睡一觉了,养足精神备战明天的考试。
  潘安看着窦齐吃的也不错,他和相邻考棚的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起煮东西吃,几乎都是肉食,潘安隔着过道都闻到了喷香的气味,还好他吃饱了,不然都馋得慌。
  天很快就全黑了,大部分人都已经躺上床休息了,只有一小部分还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背书,潘安觉得这种考试临时抱佛脚定然没用,还是养足精神明天再战吧。
  可惜他这一夜睡得实在不好。
  原因就是对面考棚的两人一直在轮流上厕所,后来潘安都能通过脚步声来判断谁是谁了。
  窦齐貌似情况还可以,一晚上去了三次,他旁边考棚那人就不行了,一晚上去了十几次,人都虚了,后来扶着墙往回走,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坚持不住放弃了考试,被官差抬出了考场。
  潘安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看着面色红润健康只是稍稍有些黑眼圈的窦齐。
  窦齐此时还在和被抬出去的少年挥手告别,一脸坚强隐忍,少年也向他投去鼓励的眼神,似是希望这位与他同病相怜也吃坏肚子的病友可以坚持下来。
  拍拍睡了一个晚上有些折皱的被子,潘安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运气的。
  此时官差和巡考也过来了,卷子已经发到他这里了,无暇再想些别的,此时就是要一门心思的好好答题。
  虽然昨晚没有睡好,但是年纪轻轻的偶尔熬夜也影响不了什么,倒些水在手上,注意着不把水淋到试卷上,他拍了拍脸,集中精神开始审题。
  乡试一共九天,分三场,一场三天。
  如今就是第一场考试,题目都是有关于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帖经墨义只占整体百分之十,而且比较刁钻,大部分的题目是经义题,四书对于潘安来说学的十分扎实了,没有什么难度,接下来就是一诗一赋。
  三天做完这些题目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想做的有质量可以脱颖而出还是要花些心思的。
  可能因为只是第一场的缘故,这一次题目出的中规中矩,没有院试那么让人心惊肉跳。
  潘安觉得这种题目虽然大家都会,但也是这样才能体现水平,帖经墨义没什么发挥余地,重点就放在经义题上,其次就是诗赋。
  潘安现在作诗的水准相较于院试的时候可以说不能同日而语,这两年他在作赋上水平是越发精进,他的老师都说他作的赋十分有灵气。
  至于诗可能是因为作赋水平的提高带动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虽然比不上他作赋的灵性,但是诗词还是有了些自己的韵味。
  第一天刚刚开始,潘安觉得自己精气神正好,先写了一会儿帖经墨义调整下状态,就开始构思诗赋。
  这三天潘安答题速度不慢,虽说他十分用心琢磨,对于答案精心检查修饰了,还是在第三天中午就完成了所有的试题。
  这时候的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立即吃中午饭的打算,他又反复把试卷检查了几遍,磨磨蹭蹭地到了下午,已经是申时了。
  潘安把试卷上交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完成了这场考试的三分之一,做点好吃犒劳自己一下。
  这三天由于做题集中的缘故他也没好好捣鼓过饭食,有时就是把官差送来的饭热一下吃一点就得了。
  统一发下的饭可没什么油水,而且饼太硬了,潘安吃的腮帮子疼。
  他现在身体素质和以前相比是大有不同了,不过也不能亏待自己,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它也会对不住你的。
  想想开场第一天拉肚子被送走的仁兄,再抬头看看已经交完试卷,一副轻松喜悦模样在煮东西的窦齐。
  他在这场考试里要留意的不光是这些青年才俊的才华,还有掩藏在那斯文有礼皮囊下的人心。
 
 
第62章 乡试(中)
  潘安将腊肉和梅菜干用豆油炒了炒了,又觉得分量不够,焖了些土豆配着五花肉,放了不少调味的药材,上面在放个搭子,装了一碗白米,等菜焖好,米饭也蒸熟了。
  潘安的手艺还是十分不错的,尤其是在这两年多的锻炼下,把王钰和陈贞的胃口越养越刁,烹饪的熟练度已经达到精通,他现在这手艺比好些小酒楼里的大厨都强。
  吃着美味的食物潘安觉得这三天的疲惫和紧绷慢慢舒缓了许多,从昨天开始气温高了不少,这样不利于食物的久放,今天明显感觉上茅厕的人比较多。
  潘安还留意到已经有人被官差架出考场了,原因不一而足,和他在一排的右边考棚这位就是因为作弊被赶出考场。
  至于原因潘安也听到了一些,这人是代人考试,看样子应该和被替考的人长得比较像,不然也不能过了最初进考场检查那一关,既然能替人考试,估计学识也是不错的。
  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那位原考生被革除了功名,以后再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还得再交一笔罚金,他自己也是前途尽毁。
  要不是新帝上任以后推崇仁治,这事搁在前朝,轻了得流放苦寒之地,重了就是杀头了事啊。
  不过作弊这种事情就应该绝不姑息,不然大家都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来年,你找个人替替就得到了别人呕心沥血得不到的机会,这不是很不公平。
  潘安对于别人如何是无法干涉的,他得调整好状态应对第二场考试。
  第二场考试其实和第一场内容差不多,只不过第一场考的题目大多是出自四书的,而这一场则是出自五经。
  又经过三天考场就有不少身体不好的人陆续被抬了出去,这九天的考试实在是熬人,潘安也觉得长时间保持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
  还好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勤练武艺让他的身体素质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要想熬过这九天考试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场的题目要比第一场有难度一些,题目陷阱不少,很容易审错题,潘安这次没有提前交卷,有的答案删删改改,一直到最后了才把试卷交上去。
  这一场大家明显答得都不算轻松,最后时间一到,官差强制收卷的时候许多人露出了不甘、懊恼的情绪,有两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竟然在嚎啕大哭,看样子是答得十分不好,好在这会儿不在考试时间,不然一定会被官差以扰乱考场安宁为由给撵出去。
  这几天潘安比前两次考试见到的人生百态要多不少,毕竟之前时间短,也没有这次竞争激烈。
  毕竟一旦成为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和秀才不可同日而语。使隐晦手段的人不少,比如他正对面的窦齐秀才。
  其实潘安对于这事很不理解,参加考试的这么多人,你能害一两个又有什么用,没了这两个人你就能考上了吗。
  所以这些人的想法潘安很是不能理解。但是他不想搭理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
  “安弟,我看你这几日做的饭菜香气四溢,可是把我馋坏了,不知道为兄有没有这个福分能蹭你一顿,饱饱口福。”窦齐现在的装扮还算齐整,如果忽略他一过来就散发出来的臭气的话。
  其实六天不洗澡应该不至于这样,可是他们生活的环境实在不太干净,而且因为怕夹带的缘故,考生们就只有身上这一身衣服,不管里衣还是外衣都是没有能换的,这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潘安知道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见得就比人家淡多少,可是他一直这样处在只有自己的环境里,对于身上的味道就不敏感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这窦齐就不一样了,走路还带风,这忽然一过来他身上那股酸臭的味道一下子就带过来了。
  别说窦齐身上有味道,就是没味道,潘安也不敢和他一起吃饭啊,太吓人,他可不想提前出考场。
  不过莫名其妙给人甩脸色,还是在这考生云集的地方实在不太好,于是潘安见到这位大哥过来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窦大哥说的哪里话,不就是些饭食,我正好做多了。”说着就把他刚做好的腊肉饭盛了一碗,不待窦齐说话就硬塞在他手里。
  “不要和我客气,你尽管带过去吃吧,一会儿这碗也不用清洗,拿过来我一起洗就好。”说完就十分潇洒地转身回了自己的考棚,准备吃饭。
  这举动把窦齐弄得一愣,他顿了片刻后向潘安道了谢。
  不过据潘安观察,这位根本没吃他给的腊肉饭,只是偷偷倒掉了,虽然做的很隐晦,但是潘安在他正对面,又一直观察着,自然发现了他的举动。
  此时潘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这位是害了别人就以为别人会用同样的招数害他吗?
  不过能把这人打发就好,他还要认真考试,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这人。
  如今潘安的睡眠质量好了不少,不得不感叹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他刚开始进入考场的那两天因为精神紧绷,再加上半夜四周总有响动,他总是睡不好。
  可一旦过了几天白天精神紧绷,晚上又无法好好入眠的情况,他就不得不调整自己了,不然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啊,这样下去他哪有充足的精力来考试。
  于是,他尽量在晚上放空自己,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已经进来几天对于这里的环境比较适应,潘安如今夜晚睡眠质量还算不错。
  一夜无梦,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考试,这一场和前两场区别比较大了,这场考试的内容是术数、律法和策论,除此以外还有两道扩展题,关于天文地理或是水利农事。
  算术题对于潘安来说不难,题型就那几类,基本是换汤不换药,就看你的应变能力和计算水平了。
  而律法,可以说是潘安在这一场考试中最有把握的了,毕竟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而他在背诵方面有金手指加成,可以说信手拈来。
  就是这策论题,十分棘手,潘安看着这题目头都要大了,虽然这题目只有十个字,但是却比千言万语都让潘安觉得头疼。
  白纸之上赫然写着“论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相当棘手啊,这帝王之政你肯定得夸,要是你满纸都写着对如今政策的不满意和批判,估计就离死不远了,考官给你的罪名就是谋逆大罪,抄家灭族啊。
  但是你满卷子都是辞藻华丽的溢美之词,这也不行,显得你没有一点文人风骨,所以这就要考验你如何把握这个度了,可以委婉提出些建议,但是不能直接批评哪项政策的不好。
  比较常用的句式就是我觉得某某政策十分之好,然后阐述它好在哪里,如何利国利民,但是你觉得在吾皇的英明领导下可以让它更好,然后表露出一些建议。
  这帝王之政还好说,费点脑子,好好揣摩一下言辞也没有太大难度,但是这个帝王之心,就实在一言难尽了。
  帝王之心,怎么可以妄议,就算是在这科举考场之内,就算知道出这道题可能是圣上亲自提的,但真到要做的时候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有一条抄家灭族的大罪便是窥探圣意。
  这条罪名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皇上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容易把自己的命给猜没了。
  而此刻潘安对此深有感触,这哪是考试题,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潘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滴,虽然今日天气十分凉爽,也比不过潘安此时心透凉,身子却似在火炉上烤。
  不要以为当今天子传言是个温和大度的人就掉以轻心,自古以来君心最是难测,上面的这位不会因为这是他出的题,按理来说是让大家畅所欲言,但你要畅所欲言的没边了,就等着午门铡刀吧。
  光是审了一遍题就让潘安闹心成这样,此时状态实在不佳,潘安也知他有些过度担心了,也是这动不动就能要人命的世道给了他太多的不安感。
  稳定了了一下心思,先做前面的题吧,把律法题写一写先平静下心态。
  抱着反正有这么多人陪着,也没什么好怕的阿Q心态潘安奇迹般稳定了下来,题答得还算顺利,转眼间就过了两日。
  此时他也只剩下了策论还未写完,不过也已经打了初步的草稿,做到心中有数。
  想到再有一日这乡试便结束了,结束之后等到放榜,那时便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想起来心情就有些激荡,虽说他的目标不止举人,但是之前得先成为举人才有底气啊。
  却想他就却兴奋,对于未来充满期待,他也知自己这时兴奋睡不着觉未免早了点,毕竟试卷还没答完呢。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郁闷,你越想强迫自己睡着,却却睡不着,但也是这失眠让他比以往警醒。
  然后他就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喊叫声,这可是在考场之内啊,大声喧哗可是会被驱赶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的。
  没等潘安把身子探出去一些看看情况,就闻到了一股烟味,然后他一偏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冲天。
 
 
第63章 乡试(下)
  此时官差们也被这动静引过来了,毕竟考棚失火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而且不只一条。
  这时候的科举制度尤为严厉,可以说是严厉的不近人情了,当你进入乡试考场这一刻,一旦正式开考,便不能随意活动了,除非是一场考完的时候才可以。要想出考棚也可以,除非你放弃此次考试,不然就是死也得死在里面。
  而现在正是第三场考试的进行时,潘安和众多考生一起眼睁睁看着火越来越大,潘安已经闻到了不小的烟味,但是他们却不能出考棚一步,对于救火一事没法插手,只能看着火就快朝着这边烧过来了。
  现在只能希望官差能快点把这火灭掉了,要不然面对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考试,要么看自己有没有运气在这火灾里活下来。
  潘安看这火势,还隔着七八个考棚就烧到他们这里了,前方已经有不少考生放弃了考试,从里面跑了出来。
  还有人跑出来后不甘心就此放弃,还想要再冲进去,被别人拦着不让他送死。
  “不行,周兄,你别拦着我,让我再回去,我不能放弃,家中老母还等我出人头地呢,寒窗苦读十数年,我怎能就这样不战而败。”这位考生声音凄厉沙哑,潘安远远看着他要往火里冲,都替他捏一把汗。
  不过好在他口中的那位周兄把他拉住了,这位表情同样很凄苦,毕竟他也已经出了考棚,这时已经算作放弃考试,他的心情肯定也糟心得很,偏偏此时还要拉住好友,防止他一时冲动葬送性命,而且还要对他耐心劝解,也是挺不容易。
  这有出了考棚还往里冲的,自然就有不愿踏出考棚一步,宁愿被火烧,也不愿意放弃考试的。
  眼见那火已经烧到了不远处一灰衣男子的考棚,这位年纪大概四十左右,身材十分瘦弱的男子,却没有丝毫要出来的迹象。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