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浣衣局掌衣。”王婆子的腿肚子不停的在打抖,想到皇后娘娘的保证,定了定神。
见皇后娘娘身边的随文点点头才继续开口:“柔福宫的衣物向来都是奴婢负责,因为奶娘是贴身服侍大皇子的,她换洗的衣物奴婢们都是认真检查过才交给宫女们取走。奴婢那日将奶娘的衣服给了采叶与香草二人负责,洗过之后便放在院子里晾晒,再后来便放在取衣处,等着柔福宫的人来取。”
“皇上,臣妾将采叶与香草都审问过了,并无可疑之处,就是取衣处的点心还有柔福宫的小凡还有可疑之处,那日是点心值班,还有就是小凡取的衣物。”皇后看向身侧的皇上,轻声解释。
“那就都带上来审问。”顾烨转着手中的紫檀珠,这是太后前几日从寺中让人送回来的。
萏茶接到暗示,再次走了出去。点心跟在萏茶身后走了进来,悄悄抬头见竟这么多人,心中有些后怕,不自觉地看了看右上侧。
王德全见皇上指尖滚动檀珠的速度加快,看着前面的小宫女:“将你所做之事,全部说出来。”
“皇上饶命,奴婢并未做过什么,宫女们都是将衣物浆洗好,才送到取衣处。前脚人刚走后脚柔福宫的小凡便来了,奴婢…奴婢当真并未做过任何事,皇上明察。”
“皇上明察,奴婢从贵妃娘娘进宫时便在身边伺候,大皇子出生时奴婢调到大皇子侧殿伺候,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大皇子。”
小凡急忙解释,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伸出自己的左手:“贵妃娘娘请相信奴婢,如果是奴婢,奴婢怎么不避讳一些,奴婢上次也染上水痘,您瞧身上还留了印子。”
宋凝像是才回过神一般,看着小凡并未开口,又转而看向皇上:“臣妾失礼了。”眼帘略带有些无力,时而抬起时而低垂,嘴角带有苦笑:“臣妾可能再要劳烦皇后娘娘一件事了,臣妾这些天一直忧心修儿之事,现在修儿身子好了,臣妾身子像是没有精神一般,还请皇后娘娘待臣妾全全做主。”
皇后听闻,忧心忡忡,忽略皇后眼中的暗光,还真以为皇后是担心宋凝:“柔贵妃身子不舒服,那便在一旁听着,本宫会为你与修儿做主的。”
宋凝软着身子从椅子上前起身来:“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采月,还不扶你主子坐下。”小凡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贵妃娘娘并未理会自己,自己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奴婢…”萏茶见状示意小太监上前捂住小凡的嘴巴,拉了出去。
点心见小凡挣扎地被拉走,心脏觉得快跳了出来。还没等点心稳定下来,便听见外面的求饶声,那声音就是刚才在自己旁边求饶的小凡。
王德全见点心似乎没了心神,适时开口:“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小李子,外面怎得没了声音,还不快去瞧瞧,等会还要审问。”
“是。”点心见小太监猫着身子出去,呼吸沉重了起来,抬眼看了看走上侧,又重新低下头:“奴婢并未做过什么,只是拿了些好处,将奶娘的衣物掉换了一下。”
皇后眼神微眯:“为何之前不说。”
皇后的眼神点心只觉得像刀子一样,急忙伏在地上:“那衣物奴婢检查过了,并无不妥,那人跟奴婢说不小心将奶娘的衣服洗毁了,这才拿了件替换的。”
“是何人。”
点心捏紧自己的手指,刺痛手心,新雨对不住了:“是浣衣局的新雨姐姐?”
王德全听闻,招呼小太监前去找人。
“皇上可要歇息一会。”皇后扭过头来,见皇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只盯着手中的檀珠。
“无事,皇后继续审问就是。”皇后见宋凝一脸疲惫之色,只好让萏茶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奴才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此时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
宋凝的作态皇后知晓,宋凝气色不好是真,皇上怜惜也是真,她只能接下:“起身,将你那日与本宫说的再说一遍。”
“是,那日奴才本想着去浣衣局拿御膳房的衣物,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心有疑惑便跟了上去,奴才不敢跟得太紧,只知晓那宫女递了一个小包裹给另一个宫女,只说了一会两人就分开了,奴才当时以为两人交好,互赠东西,便没过多在意。”
“那两个宫女站在你面前你可识得。”皇后听闻看向顾烨,这还是皇上第一回询问。
“回皇上,奴才识得。”
“来人,将华羽宫的宫女都带过来,让他一一辨认。”宜妃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步摇的吊穗打在脸上不自知:“皇上为何第一个便是臣妾的华羽宫,皇上莫不是怀疑臣妾?”
“你不必激动,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掉。”顾烨看着宜妃眼神中略带冰霜,若当真是她,定不轻饶。
“皇上要不从臣妾的坤宁宫开始?”皇后见宜妃心有不甘,扭过头来对顾烨开口。
“不必,皇后仁慈,朕信你。”
皇后听闻忍住自己想要勾起的唇角,看着宜妃:“莫要着急,如果不是你,那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皇后娘娘说的轻巧,皇上信您,您自然觉着没什么。”宜妃抬眼瞥向皇后,如果是自己还会让那个贱种活下来?真是可笑。
小太监重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回皇上,这里面并未奴才之前所见之人。”
第52章
宜妃放下手中的茶盏, 抬眼看了看地上的小太监:“你可当真看清了, 别事后又反悔, 到时候本宫可不会轻饶你。”
“宜妃娘娘放心,奴才看的很清楚,的确没有当日之人。”
宜妃勾起唇角嗤笑, 转过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宫中已经查过了,臣妾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吧。”
“这是自然, 宜妃不必着急。萏茶, 华阳宫的人可都来齐了。”皇后一脸淡然, 倒是衬得宜妃举止有些失宜。
“回娘娘,还差一位杂扫宫女, 现在正在寻找。”萏茶并不顾及宜妃的眼神,宜妃这些年明面暗里的挤兑皇后娘娘,今日皇上在,宜妃娘娘便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过是一个杂扫丫头, 宫中这么多人,还是先检查其他宫就是。说不准那个小宫女不知道跑到那里耍去了。”宜妃不在意的取下自己的手帕,将手撑在椅把上轻轻摆弄手帕。
“宜妃姐姐不必这般纠结,皇后娘娘只是例行问候一番, 这回估计已经在认臣妾华羽宫的人了。”祁妃开口说话, 她巴不得宜妃说的离谱,这般皇上就会留意到她, 毕竟有对比才有伤害。
“祁妃还是不要乱叫姐妹,都将本宫叫老了去。你我虽是一同入宫, 说起来你好像比本宫还要年长几个月份。”当真以为仗着皇上在就可以任意欺负自己?家中早就传了话来,爹爹不日便会归京,看她们到时候如何能得意。
祁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宜妃娘娘不认那边不是,臣妾并非与宜妃娘娘攀附,只是咱们都是服侍皇上的,皇后娘娘都说过在咱们后宫,大家都是姐妹。”
“行了,都少说几句,随文出去瞧瞧,看的怎么样了。”皇后暗示祁妃适可而止,别适得其反。
***
一刻钟后,王德全走进殿内,朝着皇上点点头,身后押进来一个模样俏丽的宫女。
唐瑛看着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唐瑛猛地抬头看向宜妃身后,这个宫女的眉眼与子书很是相似,不会……
“皇上,皇后娘娘,这便是新雨。”王德全弯着身子重新走到皇上身后伺候。
“小路子,你看看这是不是当日其中一个。”方才小路子被重新带了进来,此刻就跪在新雨身侧。
小路子侧过头,仔细看了看,激动的开口:“是是是 ,就是她,是她收了那个宫女的东西。”
接到皇后的暗示,随文上前一步:“新雨,点心已经全都招了,你还是从实招来。”
新雨诧异的看向一旁低着头的点心,看向前面的随文:“姐姐让奴婢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是吗?你应该知道密云吧。你需不需要我将她的情况说与你听。”新雨听闻,暗自咬紧牙关。
“萏茶,既然新雨不说,那你就将密云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免得新雨再遭上一遭,模样这般好,可惜了。”随文看向萏茶,暗示的看了看新雨。
萏茶轻微点头:“方才小太监们,在一处暗井中发现了密云,额头受过重击,应该是被人谋害,再丢到井内。新雨,今日皇上皇后娘娘都在,你有什么苦衷都可以说,娘娘会为你做主的。”
新雨脸色见白,紧咬的嘴唇慢慢放开,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看向上座的皇后,眼睛忍不住红了,眼泪像豆子一般砸在地上。
“奴婢恳求皇上,皇后娘娘,柔贵妃娘娘饶恕。奴婢是被逼的,奴婢也没有办法。”剩下的新雨只留下一串哭声。
王德全见状,急忙开口:“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快说为何害大皇子。”
新雨抽噎了几下,慢慢开口:“奴婢是宜妃娘娘身边子书姐姐的堂妹,奴婢今年才进宫,本想些在宫中有个照应才找上子书姐姐。见面没几日,子书姐姐找上奴婢,让奴婢将染上水痘的衣裳调换一下。皇上,娘娘,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奴婢在宫中没有靠山,子书还拿奴婢父母性命相逼…”
“一派胡言,你是哪来的丫头,竟敢污蔑本宫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子书,你可识得这丫头。”宜妃双目瞪得老大,今日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子书急忙从宜妃身后绕到前面来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从不认识这个宫女。”又恶狠狠看向身旁的新雨:“你是收了什么好处,竟然这样随口污蔑人。”
“子书姐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你还与我说,让我在那处等着,密云会在那处将东西给我。姐姐你不能这样,我都帮你做了,求您放过妹妹家人。”新雨挪到子书身边拉住子书的手,激动地哭诉,子书的手臂被掐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子书用了很大力才,才将手臂上的手推开,皱着眉头:“你到底是何人,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这种话。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未曾见过此人,还请皇上明察。”
“子书姐姐,你…你这是翻脸不认人,想让我一人承担?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皇上,皇后娘娘。”新雨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奴婢是子书的堂妹,他爹爹在将军府当总管,我爹爹只是一介农夫,但他们二人的的确确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日子书与奴婢闲聊,说宜妃娘娘查出自己当年落胎伤及母体之事乃是柔贵妃娘娘所为,又见大皇子殿下生龙活虎,这才起了坏心思。奴婢不肯,子书便以奴婢父母相要。”
新雨伏下身子又磕了几个响头,准备继续开口,子书猛地推开新雨:“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何人能证明我找过你,你诬陷人也找个好欺负的,你真的是胆子大。”
子书想起自己爹爹的确提过自家还有小叔在乡下,不过已经很多年未曾联系了。
新雨跌坐在地上,额头的微微红肿,仔细看还能看到红血丝,可见此人磕的有多重。
新雨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宋凝身上:“没有没有,柔贵妃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更不想牵连家人,今日过去,奴婢家人必死无疑。”
“砰 ”水杯砸在地上的的声音,惊地众人打了个颤。顾烨将檀珠捏紧攥在手中,眼中此刻满是冰霜:“继续说,朕的天下,还没有人能随意罔顾人命。”
宜妃从凳子上滑了下来:“皇上。臣妾当真冤枉,就算臣妾伤了身子,也不敢随便谋害皇子啊。皇上,求您相信臣妾。此贱婢满口胡言,皇上,不可信不可信啊。”
宜妃不敢往深处想,此事要是落实可是会牵连父亲与家族,宜妃顾不得仪态,急忙解释。
宋凝扶着采月的手,缓慢的走到中间,避开碎片的位置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不知还有这等渊源,不论此次皇儿为谁所害。臣妾对宜妃当年落胎之事,问心无愧。”
“柔贵妃说话要凭良心,大皇子被害之事,的确与本宫无关。当年本宫落胎之事,查到的确你所为,就不知这个贱婢是如何得知。”宜妃原本低着头抬了起来。
“宜妃当初查到线索应当通知皇上,而不是现在斥责本宫,本宫说了,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