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堂堂一个贝勒爷也不能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只能吓唬吓唬了。
  可对于完颜瑾这种从小就知道仗着自己阿玛做官狐假虎威的大小姐,这种话比什么都管用。
  她赶忙小鸡啄米一样朝着年筠淼鞠躬,“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年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
  不原谅还能怎么办呢,年筠淼耸耸肩膀,自鼻间溢出一声轻嗤。
  胤禛目光冷冷看向完颜瑾,警告她:“今日之事不许跟德妃娘娘说半个字,记住了吗?”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绝对不会多嘴。”
  毕竟是她动手挑事在先,真要是告状,她也不占理。
  “走吧。”胤禛摆摆手。
  完颜瑾跑的比追着年筠淼打的时候还快。
  年筠淼揉着鼻梁,冲着完颜瑾的背影“呸”了一声。
  胤禛把着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指尖轻碰她的鼻梁,低声问:“疼吗?”
  “疼死了。”年筠淼顺杆就爬。
  胤禛轻轻捏了捏,“应该没什么事儿,不放心的话叫太医再来看看。”
  “那倒不至于,”年筠淼手背蹭蹭鼻尖,“不过是一团雪。”
  ?胤禛低头看着这宜喜宜嗔的一张脸,是真的有些想念了,不觉抬手替她掸了掸肩上的落雪。
  年筠淼低头看他的手指非常克制地掠过自己的肩头,当真是只碰到了雪,连她的衣裳都没挨到。
  “四爷,你怎么在这儿啊。”
  年筠淼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雪花落地一样轻飘飘的,她有种直觉,四爷是在这里等她,但她估计四爷不会承认。
  果然,胤禛收回自己的手,硬邦邦道:“路过。”?
  年筠淼也不拆穿他,笑了笑,“那还真够巧的。”
  胤禛轻咳一声,眼神漫无目的地落在远处,飞扬的雪花在天地间织起珠帘,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
  雪后的紫禁城不同往日,金顶被白雪覆盖,少了富贵辉煌,却多了凛冽优雅之感。
  “行了,回去吧。”?胤禛语气悠悠,如同那片落在年筠淼鼻尖上的雪花一样,轻柔冰凉。
  年筠淼看着他,轻声问:“四爷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吗?”
  “改日吧。”胤禛收回视线,“贵妃很喜欢你,你就在宫里多陪她些日子吧。”
  说罢,转身要走。
  “四爷,”年筠淼喊住他,“谢谢四爷。”?
  胤禛回身挑眉。
  年筠淼撩开被风吹乱的碎发,弯起嘴角,“不光是为了今日之事。”
  胤禛抿唇哼笑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年筠淼冲着那冷冰冰的背影努了努嘴,低低地“切”了一声。
  回永寿宫的路上,淑雯捂着胸口,一个劲儿道:“多亏碰上四爷了,奴婢瞧着完颜氏的小姐可真是个泼辣货色。”
  年筠淼笑笑,心想胤禵要真是娶了她,那往后的日子就有意思了。
  见了贵妃,年筠淼没提见四爷的事儿,只把抱着的红梅交给交给宫人去插瓶。
  贵妃一脸期盼地瞧着她,没话找话地想问出些什么。
  “筠淼,外头雪大吧。”
  “大啊,都看不清路了。”
  年筠淼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额前的留海沾了雪,有些湿了。
  “梅花好看吗?”
  “……好看呀。”
  “哦,御花园没有别人吧。”
  年筠淼正蹲在火盆前,翻来覆去烘烤着自己的双手,咬着牙道:“人是没有,碰上了一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狗。”
  “疯狗?”贵妃哂笑,“宫里头哪里来的疯狗。”
  “说的是呀,还好被我用石头砸跑了。”
  贵妃想了想,“莫不是哪个太嫔养的,跑了出来?”
  年筠淼点点头,“有可能。”
  贵妃又凑过来,不死心道:“真没见到什么人?”
  年筠淼听出这话音里的不对来了,她狐疑地看着贵妃,慢吞吞道:“娘娘,您叫我去御花园看梅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贵妃两手一拍,笑呵呵道,“这就是见着了?”
  年筠淼瞧着贵妃这拉郎配的架势,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心里的人是四爷,这才特意叫自己去御花园见他一面。
  年筠淼心下有些感动,喃喃道:“贵妃娘娘,您真好。”
  她这句话就更让贵妃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贵妃朝她努努嘴,一脸过来人讳莫如深的笑意,“本宫还从来没见过老四对谁这么上心呢,本宫在御花园碰到他,见他鼻子都冻红了,就知道啊他是在等着看能不能见你一面,这孩子啊从小就这样,做得多,说得少。”
  年筠淼笑了笑,没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将来嫁给他,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年筠淼又想到了胤祥,想到他那一日的落荒而逃,心头涌上淡淡的惆怅。
  当初她的确是抱着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态度,想体会一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
  可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她越来越无法置身事外,她竟然开始希望自己的感情得到回应。
  今天扑进老四怀里一刹那,她还在想,如果是胤祥那就完美了。
  可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胤祥,还是后人笔下演绎出来的十三爷,她自己都不得而知。
  年筠淼发现自己在纠缠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放弃了当日幻想的那种风流倜傥,“沾花惹草”的生活,原来真要做的没心没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26章
  大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整个紫禁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年筠淼算了算日子再过三天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今日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土烤箱给搭出来了。
  用了早膳,年筠淼就张罗宫人们开工干活了。
  碰巧,消失了好些天的胤禵来永寿宫请安,贵妃见他进了屋子就心不在焉地心下打量,便道:“筠淼在后头小厨房不知道忙活什么呢,鼓捣好几天了。”
  胤禵散漫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疲惫。
  贵妃迟疑片刻,轻声道:“你若是想去看看她,就去吧。”
  让贵妃意外的是,听了这句,胤禵的反应并不是预想中的开心,反而有些沉重。
  他叹了口气,又无所谓地笑了笑,双手一撑膝头站起来,带着莫名的洒脱和决绝,声音也是低沉,“那儿臣去看看她。”
  贵妃微微颔首,她第一次从这个天之骄子的脸上看到了沮丧和落寞。
  众皇子之中,纵然有尊贵如太子,又譬如早早封了贝勒的八阿哥,但说到底,胤禵所受的宠爱无人能望其项背。
  德妃偏爱他,皇上也宠着他。
  他自己又争气,年纪虽小,读书骑射样样精进,在阿哥中也是出挑的。
  可是说,除了皇位,他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从小到大被心呀肝呀地疼着,就算他开口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德妃这里也立马会派人去搭梯子。
  这次要娶年筠淼做福晋,只怕这是这对母子第一次针锋相对。
  也是胤禵第一回求而不得。
  胤禵找到年筠淼的时候,她正跟一堆宫女太监扎在一起,灰头土脸的,手上,袖子上全是泥巴,却是干劲十足,那么多人就只能听年她的声音。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年筠淼挡住一个小宫女,自己动手盖了块板子,然后心满意足道:“这下你再用泥巴糊上,保证没问题。”
  胤禵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撑着棉布帘,他与年筠淼之间不过隔着几步之远,却像是身处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的世界永远是热闹的,繁花盛开的,没有烦恼的。
  而自己这里永远是无趣的,冰天雪地的,规矩森严的。
  他想迈过去,又或是把她拉过来,但终究没能成功。
  这个时候的胤禵以为自己已经尽力了,直到多年后,看到他四哥为了年筠淼的隐忍和付出,他才终于能嘲弄一句,果然是心诚则灵。
  胤禵站在远处,无声地看了年筠淼好久,直到有个小宫女怯怯地叫了一声:“十四爷?”
  “嗯?”年筠淼这才转过身来,“十四爷,您怎么来了?”
  她随手拨了一把头发,又在脸上留下了两道灰扑扑的指印。
  胤禵笑了笑,“我看看,忙什么呢?”
  年筠淼伸开胳膊挡着不叫胤禵看,一面故弄玄虚道:“这可是个宝贝,过两日再给你看。”
  “好,那就过两日看。”胤禵浑身都透着不同往日的懒散,你跟他说什么,他都笑着点头。
  年筠淼洗了手,跟着胤禵出来,胤禵指指她的脸蛋,“这里还会灰。”
  年筠淼胡乱抹了一把,不甚在意。
  胤禵想起了德妃的话:你觉得她在意你吗?她在你身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满不在乎,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女为悦己者容,如果真是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应当不会这样无所顾忌吧。
  两个人也不方便进屋子,就在向阳的游廊下找了个僻静处坐下。
  胤禵一直似笑非笑地瞧着年筠淼,能感觉到有些话在他唇边打滚,就是说不出来。
  年筠淼被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有些发毛,索性主动出击,开口问:“十四爷,您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嗯,”胤禵舔舔嘴唇,又笑了,“是有事儿。”
  他今日真是动不动就笑,只是这笑里都带了隐隐约约的苦涩。
  年筠淼搓搓手,有些心虚:“听起来不像是什么高兴事儿。”
  “对我来说不是,对你来说可能是,”胤禵转头看向阴凉处没化开的积雪,唇齿间轻轻飘出几个字:“我要同完颜氏成亲了。”
  年筠淼愣了愣,小声道:“其实,对我来说也不是。”
  胤禵蓦然一笑,“不用说漂亮话哄我。”
  “不是说漂亮话,”年筠淼道,“十四爷带着陈大夫,赶了百十里路去给我诊病,说十四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点不为过。若是一件事情十四爷不高兴,那我自然也不会高兴。”
  胤禵笑着瞥一眼年筠淼,悠悠道:“这还不是漂亮话?“
  年筠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她道:“年筠淼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碰巧与十四爷相遇,又显了些小聪明出来,得十四爷青睐,筠淼是真的很高兴。男女姻缘之事,说实在的,筠淼不在乎。或许这一生,我终会嫁给一个并非真心喜欢之人,但……”
  年筠淼的话说了一半,余光瞧见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赶忙捂住脸转过身去。
  胤禵转头,见胤祥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怀里都抱着东西,估摸着是来给贵妃送贺礼的。
  再回头看着年筠淼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砖墙缝里去,胤禵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坐着呀?”胤祥脚步没停,也没管年筠淼为什么别别扭扭不抬头,只是道:“外省的几个巡抚给贵妃娘娘的寿礼到了,我替他们给送过来。”
  胤禵点点头,“他们也是有心了。”
  “可不是。”
  守在正殿门口的宫女一打帘子,胤祥低头就进去了。
  年筠淼再三确认胤祥进去了,这才把胳膊放下来,拉着胤禵就往后院去,“我去洗个脸。”
  胤禵被年筠淼扯着胳膊,走得慢吞吞,他忽然问:“筠淼,你是不是对我十三哥有意思啊?”
  年筠淼转过头来,“那么明显吗?”
  面对她的坦荡,胤禵有些哭笑不得,带着怨气道:“是,很明显。”
  年筠淼哼唧一声,不说话了。
  胤禵不明白,“你同我十三哥也没见过几面啊,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年筠淼对着镜子整理着凌乱的发髻,实话实说:“我可能没见着十三爷的时候就钟情于他了。”
  这话倒是叫胤禵舒服了不少,十三阿哥骁勇的名声在外,受女子仰慕也不是头一遭了。
  远处的不说,如今的十三福晋尚在闺阁之中就是非十三阿哥不嫁,还有苏晓,这些女子个个还都是顶好的。
  胤禵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闲闲地看着年筠淼,“你从前听说过我十三哥?”
  “如雷贯耳,”年筠淼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双手合十朝胤禵道,“十四爷,能不能先替我瞒着。其实我对十三爷谈不上别人,只是仰慕。”
  “懂,我懂。”淑雯端了热水来,胤禵躲开一下,旋即又靠回到门框上,“这话苏晓也同我说过。”
  他要是不提,年筠淼都把苏晓这茬忘了,胤禵是故意给她添堵。
  年筠淼撇撇嘴,想他到底是个孩子。
  “你放心,”胤禵挑挑眉梢,“我替你瞒着,反正我们兄弟为女人打也不是头一回了。”
  “什么意思?”
  年筠淼把头从水盆里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急了,“十四爷你不至于吧,我还以为咱们俩做不成夫妻,至少能做个知己。”
  “我呸,”胤禵身上的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出来了,“我原本还想着等两年再把你接到我府里做个侧福晋,但既然你心有所属,我还费个什么劲儿啊。”
  年筠淼擦一把脸,笑道:“您这是要跟我恩断义绝啊,不过你刚才说你们兄弟争女人,到底是什么呀?”
  胤禵眼皮一沉,“你回头问我十三哥去吧。”
  “是苏晓,”年筠淼回忆着,“你好像说过苏晓入了太子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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