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啊什么啊,”胤祥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年筠淼的脑门,“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也怎么高兴怎么来,千万别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东想西的,那是最没用的事儿。”
  听了胤祥的话,年筠淼真想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
  年筠淼愣愣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十三爷,您也太潇洒了吧。”
  胤祥瞥她一天,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道:“这不叫潇洒,这叫无奈。”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胤祥就失去了对于花开结果的执念。
  他好像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人人都说这叫洒脱,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概是失望过太多次,才终于学会在每每想要把手伸出去的时候,就把它藏起来。
 
 
第30章
  果然如胤祥所说,小年之前,年筠淼就回到了四贝勒府上。
  年羹尧亲自往神武门接了她出宫。
  一路上,年羹尧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丝丝点点的疼爱和怜惜,总是在年筠淼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看她,却在年筠淼回头的时候若无其事的避开。
  如此往复几次,年筠淼忽然一个回马枪把年羹尧逮了个正着,“二哥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在宫里好吃好喝的住了一个月,脸上的肉都多了,怎么在你看来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年羹尧哼哧笑了一下,“来接你的时候,我还怕你哭鼻子呢。”
  “就因为十四阿哥娶了完颜氏做福晋?”年筠淼不屑地撇撇嘴,“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年羹尧伸手在她头上胡撸了一把,“母亲得知消息担心好些天,都恨不得叫我去求四爷把你早些接出来,后来听四爷说你在宫里头过得挺好,也得贵妃娘娘喜欢,这才稍稍放了心。”
  年筠淼低头笑了笑,一阵暖流从心间淌过。
  虽然知道这些关心不是给自己这个冒牌“年筠淼”的,但她还是觉得感动。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每天早晨一睁眼,她还是会有一瞬的恍惚,我是谁,我在哪里?
  大多数时候她还是飘着的,两脚不着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随时会消失
  唯有在这样的时刻——
  胤祥看着她的眼神里折出点点星光的时候,在胤禛递给她那盒烫伤药膏的时候,在年羹尧欲言又止的时候,在年夫人心肝宝贝一样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才觉出些真实来。
  他们都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人。
  年底了,市集很热闹,年筠淼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就飞出了。
  “二哥,咱们逛逛再回去吧?”
  年羹尧看她眼巴巴地瞧着窗外,恨不得把小脑袋从马车的窗户里塞出去,怎么可能不答应。
  年羹尧刚一点头,年筠淼就窜出马车了,年羹尧无奈地摇摇头,打发下人回府上传了口信,就抱着手臂跟在她身后。
  年筠淼兴奋极了,看见什么都想上手拨弄一番。
  “欸,二哥,”年筠淼随手撩过小摊上挂着的福袋的坠穗儿,“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呀,总不能一直住在四爷这里吧。”
  “京师寸土寸金,找宅院没那么容易。”年羹尧随手扔了几块铜板把年筠淼扒拉过的福袋给买了下来。
  年筠淼显得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年羹尧笑看着他:“怎么,在四爷府上住着不自在?”
  “你自在吗?”年筠淼反问。
  “谈不上自在,但也没什么不自在。”年羹尧说的是实话。
  年筠淼大概没有听见他的这句回答,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苏晓。
  苏晓一个人等在糖人车前,川流的人群中,她姣好的容貌很是出众。
  她很瘦,又挺拔,面无表情的时候莫名的带着一股倔强,大概只有在面对胤祥的时候才会露出小女子的娇柔来。
  忽然苏晓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做好的糖人。
  年筠淼眯起眼睛看清她手里握着的用糖写成的祥字,默默叹了口气。
  年筠淼拽住年羹尧的袖子,表情非常严肃:”二哥,我想要个糖人。“
  “那还不简单,”年羹尧扬扬下巴,“前头就有,去买。”
  “算了,我又不想要了。”
  年筠淼嘟着嘴,翻脸比翻书都快,“走吧,回去吧。”
  心里头那点小难受到底是为什么,年筠淼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苏晓总让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喜欢胤祥吧,明明知道结局却不安分地做这些无用功,伤人伤己。
  她又想起那一日,胤祥对她说的,“这不叫潇洒,这叫无奈。”
  趁着现在还不算晚,就这样吧。
  年筠淼打算收手了,什么万花丛中过,什么片叶不沾身,什么今宵有酒今宵醉都统统去他妈的吧。
  还是做个好人吧。
  简直要被自己的正直感动了。
  “二哥,我是个好人。”
  年筠淼双手托着腮帮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年羹尧一愣,旋即笑道:“你当然是个好人。”
  回到府里,年筠淼先去见年遐龄和年夫人,随后再去向四爷问安。
  临去之前,她把年羹尧在市集上买来的福包征用了。
  打算拿这个做定情信物。
  年筠淼推开书房的门进去的时候,胤禛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四爷。”
  胤禛没抬头,捏着一枚棋子轻轻落下,漫然道:“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多谢四爷。”年筠淼探头瞧了一眼棋盘,随口道:“白子儿赢了啊。”
  “嗯,是赢了,”胤禛淡淡道,“不过观棋不语,你不该说。”
  年筠淼抿了抿嘴唇,慢吞吞地将福袋递上,“今日在市集上瞧着好看,想送给四爷,多谢四爷给筠淼的烫伤药。”
  胤禛抬头扫了一眼年筠淼手中的东西,针脚粗大,一看就不是精良的货色。
  “花了几个铜板就想打发我?”
  年筠淼讪讪道:“这个是最贵的了,虽然的确做得不怎么样吧。”
  胤禛又转头看向棋盘,语气讽刺:“知道不怎么样还敢送给我?”
  “不要算了。”年筠淼攥紧福袋收了回来。
  “不是不要,是不要这个,”胤禛慢条斯理地将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扔进红木小盒中,带了丝捉弄人的笑意,“做一个给我,才有诚意。”
  “我不会,”年筠淼拖长音调,“我要做了比这个还丑。”
  “西洋蛋糕都会做,不会做这个?”胤禛看向年筠淼,无奈道:“你还真是不一般呐。”
  年筠淼为难地搓搓后脖颈,“我还真就是会那个,不会这个。”
  “拿来吧。”胤禛伸手。
  年筠淼赶紧把攥得皱巴巴的福袋送上,讨好道:“四爷笑纳,筠淼还有个不情之请。”
  胤禛刚要碰到福袋的手收了回去,“不要了。”
  “别呀,”年筠淼笑着把福袋塞进胤禛的手里,小声道:“我的这个不情之请是客套的说法,四爷不妨听一听,说不定您也高兴呢。”
  “爱说不说。”
  年筠淼颇为悲壮地深吸了口气,慢慢道:“四爷尽快能不能娶了我?”
  娶我……还尽快?
 
 
第31章
  胤禛眼神复杂地看着年筠淼,不知道这姑娘又抽什么疯。
  “四爷?”年筠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胤禛胳膊上戳了一下。
  “年筠淼,你是什么人?”?
  胤禛盯着胳膊上被年筠淼戳过的地方,声音冷的可怕,“你凭什么来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年筠淼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目光深沉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里全是无可奈何:“我说的话你会信吗?”
  “不妨一试。”胤禛转过身来,双手撑在膝头,正襟危坐。
  “好。”年筠淼不等他开口,随手拉了个杌子坐下,“话有点长,我慢慢说。”?
  胤禛的手暗自攥了攥,说实话他有些紧张,他原本就觉得这姑娘不对劲,看来的确有隐情。
  年筠淼张了张嘴,还是有点怂,慢吞吞挤出来一句:“能让我喝点酒吗?”
  胤禛脑中紧绷住的线骤然断开,他横眉冷目扬声叫高无庸拿了酒进来。
  一脸四五杯酒下肚,年筠淼的脸上开始泛起浅浅的红晕,她呼了口气,没看胤禛,眼神落在面前的半杯酒上。
  ?“我不是年筠淼,”说出这句话,她觉得无比畅快,“我叫洛慕。”
  “我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本来生活在几百年之后,摔了一跤,再醒来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不是十二岁,我二十八岁,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那句诗,是后世对你的判词,因为你是大清的下一任皇帝,清世宗雍正。”
  胤禛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捏在手中的翡翠十八子串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四爷,年筠淼会嫁给你我知道,你会当皇帝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将来会如何我都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我,洛慕,能在这里多久,能活在年筠淼的身体里多久,我没办法控制什么时候来,亦没办法控制什么时候走。”
  说话的间隙,年筠淼又一连喝了三杯酒,迷蒙的眩晕感夹杂着究竟上头的快感,让年筠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她终于敢抬头去看胤禛了。
  还好,还是那张处变不惊的扑克脸,年筠淼蓦然松了口气。
  胤禛看着姑娘湿漉漉的眼神,酡红的脸颊,把无数的疑问压在了胸口,起身走到她身边。
  冷峻高大的身形一逼近,年筠淼下意识就要朝后躲,人喝多了手脚就不听使唤,差点一跟头栽下去,被胤禛一把拽住。
  年筠淼手心滚烫,碰到胤禛冰凉的手指,一股难言的酥麻感传来。
  平日里他很克制,从来不曾与她有肌肤之亲,在男女之防上他比胤祥和胤禵都更在意些。
  “坐好。”
  胤禛扶正年筠淼,就立刻撤回了自己的手。
  年筠淼软软懒懒地倚着身旁的圆桌,目光涣散,她伸手去抓酒杯,被胤禛挡住。
  “别喝了。”他嗓音沙哑,却不似平日冷清。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是醉话,疯话?”
  年筠淼笑嘻嘻从胤禛手里把酒杯捏过来,只是她握着酒壶瞄准了半天,还是把一大半酒撒在了外面。
  年筠淼一着急就想抄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让我来。”
  胤禛接过酒壶,摇了摇,“没有了,我再叫高无庸送一壶进来。”?
  年筠淼眯起眼睛,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和得不像话的竟然会成为后人口中的暴君。
  书房门的被拉开了一条缝,高无庸听到胤禛的吩咐,愣了一下,“四爷,您是说再要一壶酒,还要一碗醒酒汤。”
  胤禛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无奈:“那两碗醒酒汤吧。”
  高无庸满心不解地退下了,自从年小姐来了以后,他家主子这反常的事儿的确是越做越多了。
  年筠淼直勾勾地盯着胤禛,想要用眼神在他脸上凿个洞出来。
  “看什么?”胤禛把剩下的一点酒倒进自己嘴里,在年筠淼对面坐下来,难得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能当皇帝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沉吟片刻,胤禛才慢慢开口,“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的。”
  年筠淼吃吃而笑,“说实话,我有时候就在想,”她比划着,“是不是只有在这里死了,我才能回去,回到我来的地方。“
  年筠淼可怜兮兮捧着自己的脸蛋,呜咽道:“但我又怕鸡飞蛋打,所以不敢死……我现在是要死不敢死,想活又不知道怎么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了。”
  ?越说越委屈,年筠淼将脸埋进手心里,痛哭起来。
  她哭得很难过,却没有很大的声响,肩背剧烈地抖动,整个人像快要坍塌一般。
  胤禛抬头搭上姑娘的后脑勺,往下一捋,顺势捏了捏她的脖子。
  “你不是读《南华经》嘛,庄子是什么说的,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胤禛的声音很轻,生怕再吓着这姑娘,“其实不光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而来,什么时候会走,都是一样的。”
  年筠淼抬头,满脸是泪,她抽泣着,句不成句,“你,你,你说的,说的,也对。”?
  屋外传来低低的叩门声。
  胤禛在年筠淼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温和道:“我先去拿酒。”
  年筠淼乖巧地点了点头。
  胤禛端了酒进来,斟满,递给年筠淼,“慢点喝。”
  年筠淼接过胤禛递过来的酒,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胤禛自抿了一口酒,笑问:“这个重要吗?”
  年筠淼吸了吸鼻子,可怜极了,急切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胤禛苦笑不得,委婉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年筠淼一听又要哭,就着眼泪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把酒盅往胤禛面前一墩,瓮声道:”满上。”
  “你得答应我这些话不能再对别人说了。”胤禛一面同她说话,一面悄悄把醒酒汤往酒盅里倒了些。
  年筠淼虽然喝多了,但也没完全醉,她抹了一把眼泪,不耐烦道:“我知道,你就是怕别人知道你要当皇上。但是,但是你就是会当皇上……还是个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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