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年筠淼的嘴一张一合,本就娇艳欲滴的红唇因为喝了酒而分外盈润动人。
  胤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能再说了。”?不管如何,他今日的语调都温柔得可怕。
  年筠淼噙着眼泪眨巴眨巴眼睛,示意知道了。
  胤禛松了手,年筠淼吸口气,话说得非常势利:“我不会乱说的,我还得嫁给你呢,我也想你好好的,就指望着你了。”
  胤禛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他捏着年筠淼的下巴把醒酒汤灌进去一些,哄着她咽了下去。
  年筠淼皱起眉头,“这酒没有刚才的好喝。”
  “这酒更好,”胤禛随口扯谎,趁着她不防备又灌了两盅。
  “可以了,可以了。”年筠淼胡乱摆着手。
  胤禛替她擦了擦嘴角,这才慢条斯理地问:“为什么要我尽快娶你?”
  “想尽快尘埃落定。”
  年筠淼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小脸微仰,墨色的眼眸被泪水浸过,更加透亮却又带着无限的绵延的遗憾。
  胤禛低头笑了笑,这是年筠淼见到过的,他脸上绽开的最大幅度的笑容,嘴角扬起,好像还带着丝丝羞涩。
  他开口,“我原本想劝你要顺其自然,不要揠苗助长,但一时间又不知到底如何才算顺其自然。”
  年筠淼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原本就是想娶她的。
  “四爷,”年筠淼睁开眼睛,胤禛的脸在泪光中碎成一片,“你想什么时候娶我就娶我吧,我等着就是。”?
  胤禛笑道:“怎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不是,”年筠淼狠狠地摇摇头,“有胤禵在前,我不想再让任何无辜的人无功而返了。”?
  “无功而返,”胤禛小声重复了一遍,叹口气:“容我想想,年后再说。”
  年筠淼眯着眼睛,笑得憨憨傻傻,她攀住胤禛的脖子,慢慢低头贴在他的颈窝处,胤禛一凛,身子绷起来,却听姑娘在耳边含糊道:“别怕,我就是累了,趴一会儿。”
  胤禛垂在身子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也没去抱她。
  ?“年筠淼。”胤禛叫她。
  “嗯?”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应了一声。
  “还有句话我想跟你说。”
  趴在怀里的人已经没声了。
  胤禛淡淡笑了笑,说得更放心,“我寝时有梦,觉是有忧。”
  而你到底是我的美梦,还是噩梦?
  年筠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半睁着眼睛,缓了半天神儿才记起来睡着前发生了什么,掐着太阳穴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胤禛的书房里。
  黑沉沉的屋子里没有亮灯,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别人,但是罗汉床边的火盆烧得很旺,上好的银丝炭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年筠淼撤掉身上盖着的毛毯,昏昏沉沉地推门而出。
  谁知淑雯就在廊下候着,怀里抱着年筠淼的斗篷,一见她出来,赶忙抖搂开给她披上。
  “你怎么在这儿啊?”年筠淼的酒劲还没有完全散去,脑子不太灵光。
  淑雯的声音很小,做贼似的,“是四爷叫奴婢守在这里等小姐起来的?”
  年筠淼搓搓脖子,“四爷还说什么了?”
  “就说小姐喝多了。”淑雯一副非常善解人意的模样,“小姐心里苦,能喝醉一回也是好事。”?
  “啊?”年筠淼蒙了,“我心里苦?”
  淑雯连忙摆摆手,“咱们不说这个了。”
  ?“哪个啊?”年筠淼觉得头更疼了,她曲指敲了敲额头,声音很低:“四爷到底说什么了?”?
  淑雯低着头,喃喃道:“四爷说,四爷说小姐心情不好,因为十四阿哥娶了别人。”?
  年筠淼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
  “都怪德妃年娘娘,”淑雯还想着给年筠淼伸张正义呢,“若不是她从中作梗……”
  “行了行了,”年筠淼的头都炸了,“不许再说了,我要睡觉。”
  ?回到自己屋里,年筠淼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午后。
  胤禛替她找的理由合情合理,大家知道她伤心,也就都由着她去了。
  醒来之后,年筠淼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也不怎么说话。
  淑雯伺候她喜欢梳头,又端来清粥酱菜,笑道:“这是四爷特别吩咐的,说小姐醒了之后要先吃些清淡的。”
  年筠淼哼唧了一声,端起碗一口气喝掉了半碗粥。
  “小姐慢点喝,”淑雯又盛了一碗出来,给年筠淼备着,一面道:“方才十三爷还来过了,奴婢说小姐还睡着,十三爷什么也没说就又走了。”?
  年筠淼喝粥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又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机械又暴力。
  嘴巴塞得满满的,雪腮鼓起,已经哭肿的眼睛里又蒙起一层水雾。
  淑雯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吓得也不敢再出声。
  两碗粥下肚,年筠淼擦了擦嘴,问淑雯:“十三爷大概什么时候来的?”
  “十三爷刚走没多久,小姐就醒了。”
  ?估计胤祥是想等年筠淼醒来后再走的,年筠淼纠结着要不要见他。
  “淑雯,给我找个铜板来。”?
  抛硬币的方法到哪里都用得上。
  正面见,背面不见。
  年筠淼将手中的铜板朝头顶上一抛,叮咚落地,背面。
  年筠淼沮丧地捡起铜板,心里暗暗地想要不要再扔一次,方才铜板落地时的那块砖似乎不大平整,不是很公平,公正,公开嘛。
  不知道听谁说过,抛硬币的时候,如果想抛第二次,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年筠淼将铜板攥在手心里,笑了笑,她一直都知道答案啊。
  她想去见胤祥。
  但那样做太自私了。
  年筠淼把铜板扔在桌上,捡起那本《南华经》,靠在罗汉床上,读得心不在焉。
  除了见不见胤祥,还有个更让她头痛的问题。
  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对胤禛说了些……实话。
  虽然终于把这写话说出来了,感觉痛快了不少,但她不知道胤禛消化得怎么样。
  该来的躲不过,年筠淼怎么也想不到,都拖到了晚膳之后,她还是见到了胤祥。
  年筠淼正跟淑雯蹲在火盆前烤栗子吃,福晋身边的丫鬟来请年筠淼去看烟花。
  年筠淼一见是福晋身边的人,也不好意思磨蹭,穿了斗篷,揣了手炉就跟着丫鬟出来了。
  谁知刚进四爷的院子就瞧着胤祥高大的身影。
  他侧身对着年筠淼,手里端着一只烛台,一只手拢着跳跃的烛火。
  年筠淼脚步一顿,当下就想转身离去,却被已经到了的年羹尧叫住:“筠淼。”
  胤祥应声转过身来,昏暗之中,五官都看不大真切,却不知道怎么,年筠淼总觉得这一眼对视,恍若隔世。
  顿了顿,胤祥抬手微微勾了勾叫她过来。
  四福晋站在廊下,轻声叫年筠淼:“年小姐往这边来,当心火点子落在身上。”
  年筠淼换上一脸妥帖的笑容,朝着四福晋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待年筠淼站好,胤祥便低头点了引子,抽身跑离的时候,他有片刻的犹豫,却还是朝着年筠淼那边去了。
  年筠淼看见胤祥跑过来,下意识瞥了一眼胤禛。
  还好胤禛仰着头,在等烟花绽放,似乎没注意到年筠淼这边。
  胤祥在游廊外站定,与年筠淼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随着窜天的蜂鸣,烟花在空中炸开,流光溢彩。
  在众人的惊呼之中,胤祥身体微微偏过来,小声问:“到底为什么喝醉?”?
  他肯定不会相信因为十四阿哥娶了完颜氏的那套说辞。
  年筠淼看着天上盛开的红色牡丹,声音比风还轻,“因为你。”
  ?胤祥没有听清,又往年筠淼身边靠了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喝醉是因为高兴。”年筠淼笑着提高了声音,“在宫里憋坏了。”
  这个回答胤祥是不买账的,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四哥要替年筠淼撒谎,有什么事儿是只有他们俩人才能知道的。
  可是他的个性,虽然他想知道,但他对于这件事的追问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知道他们俩的确隐瞒了什么,但如果他们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第一箱烟花燃尽,高无庸朝着这边吆喝了一声,“十三爷,您还来吗?”
  胤祥摆摆手,“你们点吧。”
  年筠淼低笑:“多大了,还爱放炮。”
  ?胤祥抱着手臂,不以为然,“多大了都爱放炮。”
  年筠淼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胤祥,她真的非常迷恋胤祥身上的这种少年感。
  不是青涩,更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鲁莽,而是在通透世事之后,仍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若是不通透,必然就不会深得康熙的欢心,他若是不通透,又怎么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选择不再追问。
  再五光十色的烟花也比不上他眼中的星河灿烂。
  年筠淼在心里对自己说,能与他相遇已是三生有幸,那些锦上添花的贪念不要也罢。
  胤禵的婚事定在二月初二,按着胤禛的打算,即便是要娶年筠淼,至少要等到胤禵成亲之后。
  整个新年,年筠淼玩得不亦乐乎,胤禛几乎都没见过她。
  胤祥带过她两回,到了第三回她就拉着淑雯熟门熟路地溜出去了。
  “小姐,咱们今儿去哪呀?”淑雯也玩上瘾了,摩拳擦掌地。
  年筠淼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特想去青楼看看,但是不太方便是吧?”
  “哎呀小姐,”淑雯龇牙咧嘴地捂耳朵,好像听了什么污言秽语似的,“不是不太方便,是不行。”?
  “咱们这样肯定不行,咱们要是换上一套男人的装扮不就可以了,”?年筠淼挑挑眉梢,说的兴致勃勃,“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不要。”淑雯满脸嫌弃地摆手,“要是让夫人知道小姐去了那种地方,得打死我。”
  “得得得,”年筠淼撇撇嘴,“总拿夫人出来压我,你别告诉夫人不就得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夫人自己知道了,奴婢我就是错上加错。“?年筠淼盯着小嘴吧嗒吧嗒的淑雯皱起眉头,“你的嘴怎么越来越能说了。”
  淑文得意了:“十三爷不说过,这叫有其主必有其仆。”
  提到十三爷,年筠淼忽然有了想法,“要不然咱们去十三爷府上看看,路过过两回都机会进去,今儿我带你去?”
  “那十三爷的府上能比四爷的府上还好?四爷是贝勒,十三爷还没封贝勒呢。”?
  年筠淼拉下脸,在淑雯额头上弹了一下,“早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势力啊。”
  淑雯揉揉额头,“奴婢就随口一说,真要是比起来,十三爷那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年筠淼生出些骄傲来,伸手楼主淑雯的肩膀,“来给我说说十三爷都哪里好啊?”
  “十三爷人好,心好,性格也好,”淑雯掰着指头算,“他虽出身皇家,但人好亲近,不光是对小姐,
  哪怕是对我们也是有说有笑的。而且你看着十三爷吧,你就觉着这天底下没什么可发愁的事儿。你要说四爷人也好,但奴婢总是怕他,老远地看见他就想跑开,十三爷不一样,十三爷是春天,四爷是冬天。”
  淑雯说得兴高采烈,整个人都洋溢着平日里没有的风采。
  年筠淼低头看着她,慢慢弯起唇角,在她头顶上薅了一把。
  “怎么了小姐?”淑雯转过头来,眼里余晖未灭。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很对。”
  年筠淼声音温柔,像初春和煦的风,“十三爷是很好。”
  淑雯听年筠淼说去十三爷府上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说的去,是翻墙进去。
  淑雯抬头看着府院围墙,虽然不是太高,但为什么要翻进去呢,光明正大的走正门不好吗?
  年筠淼已经蹲地上了,招呼淑雯,“来,你踩着我肩膀先上去。”
  “小姐,咱们为什么一定要翻进去呢?”
  年筠淼弯着腰,说话闷声闷气的,“我想偷偷地看看十三爷在府里是什么样子,你快上来。”
  “那也得让小姐踩我,我不能踩小姐。”?淑雯说什么也不肯踩年筠淼的肩膀。
  “那行,我先上去,一会儿拉你。”?年筠淼扒住砖缝,脚踏在淑雯的肩头,淑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年筠淼用力一攀,做了个引体向上,再一翻身,就骑在围墙上了。
  她拍拍手,缓了口气,把淑雯拉了上来。
  “行了,咱们往下跳吧。”
  淑雯胆子小,哼哼唧唧半天不敢跳,年筠淼作势要把她推下去,刚伸出胳膊一咋呼,淑雯就吓得前摇后晃,差点掉下去。
  “小姐,您别吓我。”淑雯说话都带了哭腔。
  年筠淼朝下头看了看,撸起袖子,“我先来跳,下去接着你。”
  ?要说年筠淼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要不然能骑马的,说是身轻如燕也差不多了,只是落地的时候震得脚心有点麻。
  “下来吧,我接着你,”年筠淼拍拍手心的灰,抬头叫淑雯,“你总不能一直骑在上头吧。”
  淑雯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咬着牙往下一跳,紧接着就是“哎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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