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珠珠怔住, 他……他莫非还知道自己其实穿越的?
萧景瑜将她拥进怀里,他将头埋进她的肩窝,轻嗅着她的体香,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幽幽叹息。
“永远不要离开我。”
*
因为考场舞弊事件,皇帝下科举重考,落榜的举子们自然欢欣鼓舞,可那些中榜且并未参与舞弊的学子当然会怨声载道,他们私底下将陆然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他多管闲事,他都已经考上了还非要折腾一番,害得他们又要跟着重考。
对此,陆然表示他自己也很无奈啊,他当时在樊楼无意当中听到王太傅府中的家奴与几个出钱买试题的人对话,被他们给发现了,于是他就遭到追杀,若不是冯邵恰巧路过,他此刻恐怕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他的相貌是被那些人看到了,如果他们有心打听,肯定能打听到他身上,那帮人竟然敢卖试题,那就说明背后必然有人。
他将这件事通过珠珠告知了桓王,桓王显然另有成算,他同意帮助他,但前提是他得发挥作用……于是便有了敲鼓一事。
这鼓一敲,他就知道从今往后他就只能唯桓王马首是瞻了……
*
科举风波之后,朝廷便忙着重新选派监考官,重新出试题。
三月一过,四月便到了,天气越来越暖和,大地回春,草木都已经枝繁叶茂,按照大梁皇室的一贯规矩,四月份是去猎山游玩打猎的好时节。
那天风和日丽,天上的云朵就像大号的棉花糖一样。
珠珠带着巧儿和绿枝坐在马车里,萧景瑜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边。
马儿提提踏踏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珠珠掀开窗帘,她本来想看车窗外的风景,没想到却被车外的萧景瑜吸引住了,他骑在马上,身体挺得笔直,英挺俊美的侧颜,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白衣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萧景瑜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去,珠珠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她也不觉害羞,而是眉眼弯弯,对萧景瑜露出笑脸。
“怎么了?”萧景瑜扬了扬眉,也微笑,将座下的黑马驱使着靠近车窗。
他离的近了,俊颜更显夺目。
珠珠看着他,嬉笑着说:“王爷你好英俊。”
说完将脑袋一缩,窗帘一放,躲在了马车里。
马车外,萧景瑜被她的举动逗乐了。
猎山离的越来越近,前面的部队已经抵达了。
珠珠的马车在大部队中间的位置,最前面抵达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也终于抵达了。
珠珠被萧景瑜搀扶着走下马车,一出马车,她就看到眼前绿意盎然的美景,猎山上草木繁茂,树木高大,草地上野花如星星般点缀其间。
好美的景色啊,她感叹道。
猎山上有座猎宫,是提供给皇室成员和高官们游玩后歇脚用的。
她跟萧景瑜一左一右,一起来到梁帝面前拜见。
今年春猎,王皇后因为她父亲王太傅的缘故没能一起跟着过来,尽管王太傅找了替死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幕后指使必定是他,梁帝也心中有数,但是王家的势力在朝堂上根深蒂固,大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皇后虽然称病没来,但她的一子一女都过来了。
淮阳公主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跟随在萧景瑜身侧的珠珠,她眼神古怪地看了她几眼。
自从上次为了栽赃珠珠,她将梁帝送她的珍珠弄丢了,梁帝得知后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有些不高兴。
为此淮阳公主耿耿于怀,她认定了珍珠肯定是在珠珠身上,必定是被她趁机私吞了。
珠珠跟着萧景瑜来到猎场上,此时那里汇聚了许多人。
一些人已经翻身上马,座下骏马嘶鸣。
珠珠看到梁帝也已经坐上骏马,他手上拿着弓似乎要去打猎了。
梁帝身边的萧景瑞看到他们过来,对萧景瑜喊道:“兄长,大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了。”
萧景瑜先是向梁帝行礼,而后冯邵将他的马匹牵过来,萧景瑜潇洒一撩衣袍翻身上马。
梁帝身边的一个士官朗声道:“猎场中放了一匹棕色野马,谁能猎到那匹马谁就是今日的头名。”
“哦?野马?”萧景瑞颇为感兴趣,他朗声对梁帝笑道:“儿臣运气一向不错,尤其熟悉马的习性,看来那今年的头名必定会是儿臣得了!”
萧景瑞在梁帝面前一向得脸,因此梁帝听他这么非但没觉得无礼反而还大笑,“景瑞倒是自信,你夸下如此海口,等会儿猎到马的人若不是你,你难道就不怕丢脸?”
萧景瑞俊颜神采飞扬,“儿臣自来拿的起放的下,若是别人猎了那马,儿臣就甘拜下风。”
梁帝哈哈一笑,手里拿着马鞭指指他,“你呀你呀。”
坐在梁帝后方的萧景珀哼了哼有些不痛快。
接着一声锣响,大部队便策马扬鞭出发了。
珠珠看到他们马后扬起的灰尘,尽管那边一大堆人,没过多时,队伍都乱了,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萧景瑜。
随着他们跑的越来越远,身影变成了白点,她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了。
最近这段时间,萧景瑜晚上睡觉身体也逐渐好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齐大夫的药物作用,还是因为天气转暖的原因,又或者两者都有。
不过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
珠珠带着绿枝和巧儿在猎山的露营周围逛了一圈,两个小丫鬟从来没来过山上,因此很兴奋,到处看到处玩。
等玩的有些累了,三人才慢吞吞回到自己家刚刚搭好的帐篷里。
回来之后,珠珠有些口渴,便让绿枝去取水,等了许久绿枝都没回来,她便让巧儿去看看。
不多时,巧儿回来了,她是哭着回来的。
“呜呜呜,小姐,公主她打我。”巧儿哭诉道。
珠珠站起身,她看到巧儿脸上一道红红的鞭痕,心里一恼,问她:“哪个打的你?”
巧儿哭着说:“是淮阳公主,她将绿枝截下来叫过去打扫她的帐篷,奴婢本来想叫她回来,就说王妃您有急事找她,没想到淮阳公主听到后突然出手打奴婢。”
她说完之后擦擦眼泪,“小姐你快去救绿枝吧,绿枝现在被她使唤着做这做那,还让她拔草,稍微不如意,她就挥鞭子打绿枝,绿枝身上已经被打了许多鞭痕了。”
珠珠脸色沉下来,心道这个淮阳公主还真是可恶,上次污蔑陷害她还不够吗?故意刁难她的丫鬟算怎么回事?
珠珠带着巧儿走出来,是在一圈帐篷中找到淮阳公主的。
当她赶过来的时候果然看到淮阳公主正拿着鞭子在打绿枝,骂道。
“贱婢,本公主让你做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要你何用?”
绿枝身上脸上已经被抽了很多下,原本白皙清秀的脸蛋上浮现出条条红痕,她一边哭一边用手在地上拔草,山上的草长得都很坚硬,叶子边缘十分锋利,她的两只手都被草叶割伤,手背上满是血迹。
周围虽然有人看过来,但见到打人的是淮阳公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纷纷当做没看见。
那淮阳公主却还举着鞭子继续抽打她,“贱婢!草都拔不干净,你没吃饭吗?用点力啊!”
说完举起鞭子又要抽,然而这一鞭子却没能抽下来。
珠珠抓着她的手,一双漆黑的杏目盯着她。
“公主,”珠珠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里的火气,“我的丫鬟笨手笨脚,不配伺候公主你,请你让别人伺候吧。”
淮阳公主看到她,三角眼瞪着她,她脸上傲慢地说:“怎么?皇嫂?我连你的一个婢女都不能使唤了?”
说完淮阳公主的手猛然一动,还要再打,珠珠用力抓着她的手令她不能动弹。
巧儿赶过去将绿枝扶起来。
有贵妇听到这边的异动看了过来,见到桓王妃和淮阳公主在较劲纷纷促足。
珠珠抓着她的手,面色沉沉。
淮阳公主冷飕飕看她,半晌,她猛然放下手,讥诮地说道:“不曾想大嫂瞧着柔柔弱弱,原来却这般蛮横,倒是跟我那表里不一的皇长兄般配的很。”
想起萧景瑜,淮阳公主脸色难看,科举风波之后王太傅被革职,经过他们调查,那陆姓举子竟然就住在桓王府的别院,想来这事跟桓王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苏明珠,私吞了她的珍珠,害得的她在梁帝面前没脸,她一定要想办法教训他们。
珠珠收回手听她这么嘲讽,她也不生气,笑了笑,“多谢公主抬爱,我也觉得我跟我夫君般配的很,我们俩天造地设举世无双。”
她说的时候摇头晃脑很有些洋洋自得。
“你!”淮阳公主怒了,正要再骂。
“噗嗤。”
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两人循着声音回过头,却见那发笑的赫然便是刚刚从猎场回来的萧景瑞,他身边还跟着萧景瑜。
萧景瑞见珠珠和淮阳公主看过来,他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对珠珠拱手作揖,“大嫂好啊。”却未搭理他姐姐淮阳公主。
“回来了?”珠珠看到他们诧异道,打猎这么快吗?
“嗯,回来了。”萧景瑜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
萧景瑞叹气道:“唉,那猎场的野马都被皇兄猎杀了,头彩都被拿下来,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珠珠听到他这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萧景瑜,萧景瑜点点头,“正是。”
萧景瑞叹道:“我本来还想着拿头名,却没想到竟然被大哥拿了去。”
*
天色已经到了黄昏。
珠珠因为白日里流了许多汗,所以准备洗澡擦身,当她让人将澡盆端进来放满水,自己脱了衣服坐进了木桶里。
萧景瑜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珠珠看到他过来了,脸色一紧条件反射用胳膊拦住胸口。
她朝门口唤道:“巧儿。”
明明让这丫头在外面守着的。
萧景瑜施施然走过来,俊朗如明月的脸上带着笑意,“别喊了,我让外面那个丫头走了。”
“……”珠珠有些恼。
萧景瑜打量着她,她的肤色犹如羊脂白玉,粉嫩嫩的,纤细的锁骨,她缩在水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只露出一个脑袋,紧张警惕地看着他。
萧景瑜笑了笑,他走过来,拿起浴桶上的毛巾,沾了水,替她擦洗背部。
感觉到肩膀上温热的毛巾一下一下擦拭她的身体,珠珠的脸热热的,浑身都不自在。
“我自己来。”她试图去拿他手中的毛巾,但是萧景瑜没让她拿到。
“你方才说什么?”萧景瑜张开双手圈住她,贴在她的耳边说。
“我自己来。”她重复了一遍。
他吐出的气息贴在她的耳边,此时她又光着身子,这让珠珠脸更烫了。
“不是这句。”萧景瑜贴的更近,他声音沉沉,“是和淮阳说的那几句。”
淮阳公主?珠珠怔住。
她跟她说什么了?想了想,没想起来。
“你说,”萧景瑜轻笑,他埋在她的耳侧,轻嗅她的体香。
“我们俩般配得很,天造地设举世无双。”
第55章
珠珠被他圈在怀里, 他对着她一番低声耳语, 这让她脸上发烫。
萧景瑜看着她粉红的脸颊, 心中柔软,唇角轻扬,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
翌日清晨。
晴空蔚蓝, 万里如洗。
朝霞在东边日升处晕染了一片天际。
今日是狩猎第二日,昨日他们刚刚来到猎山, 还未准备妥当, 皇帝一时技痒刚一落脚便着人安排着去打猎。
昨日打猎时还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摩擦, 萧景珀射中了萧景瑞的坐骑,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萧景瑞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当时便也搭弓射中萧景珀的坐骑, 也让他摔了跟头,萧景珀气的脸上青筋暴起,从地上爬起来,就奔过来对萧景瑞拳脚相加, 两人厮打成一团,若不是后来萧景瑜碰巧路过,二人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劝架完了之后,两人不欢而散。
萧景瑜猎到了那匹头彩野马, 梁帝将身上的披风奖励给了他, 他一时间倒引起了众人侧目。
珠珠当天晚上便拿到了他的战利品,披风是黑色的, 触感柔软,上面还有用金线勾勒出来的龙纹。
由于昨日安排匆忙, 梁帝玩的并不尽兴,今日一大早便着人安排围场骑射比赛,获胜者可获得梁帝的御弓箭一套。
珠珠跟着萧景瑜来到山脚下的围场,那里的占地面积破大,围场里树立着一排排圆靶,远远看过去十分肃穆壮观。
此时,靶场里已经有好些人身着骑装骑着马在绕着围场跑。
珠珠还看到围场里居然还有好些女眷骑马的,她们有些自己骑着马围着场地溜达,有些坐在马上被下人或者丈夫牵着马慢慢走。
她看到这里有些羡艳,漆黑的杏眼目不转睛看着那些单独骑马的女子。
“珠儿想骑马?”萧景瑜察觉到她眼里的羡慕,微笑着询问。
珠珠用力点头。
萧景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带着她来到围场不远处的马厩挑选马匹,他给她挑选了一匹温驯的母马。
珠珠坐在母马马背上被萧景瑜牵着来到围场。
那匹马特别温驯,棕色的皮毛,身上很干净。珠珠伸手去摸它的鬃毛,母马低着头走路,很乖顺地任由她摸。
萧景瑜牵着珠珠在围场上溜达了一圈之后,珠珠跟他说:“我想自己骑着试试看。”
“好。”萧景瑜看着她,细细嘱咐,“马镫要踩好,缰绳要牢牢抓住,你的腿……”
他停下来,掰着她的腿让她姿势摆正,仔细看了一番后发现没什么问题了,最后他说:“骑慢一点。”
“嗯。”珠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