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了。”左妈妈打断了夏枳支支吾吾的话，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句，“是你……难怪……”
夏枳听到了左妈妈的小声嘟囔，她心里蓦然一跳。
“阿姨……你还记得我？”
左妈妈看着夏枳，想笑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想生气又觉得更不合适，脸上的表情万分复杂，最后只凝聚出了两个字：“是啊……”
“阿姨记性真好。”夏枳眼睛弯弯地笑着说道，以掩盖心里的那抹失落。
连左妈妈都记得她是谁，可左亦却不记得了。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阿姨当然记得。”左妈妈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越看越可爱，难怪她儿子喜欢。
知子莫若母，左妈妈看到夏枳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左亦和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注定的了。
还有，当年他们家出了事，还是因缘际会这孩子帮了他们，雪中送炭，太难得了。
而且……这孩子家里那么有钱，她们左亦能少奋斗好多年啊！左妈妈心里飞速的盘算起来。
夏枳听出来，左妈妈明显客气了不少，她脸上紧张的表情也消散了不少。
左妈妈说着，突然给夏枳装了个烧饼递给她：“来，吃个烧饼吧，你们这些孩子，放学都容易饿。”
夏枳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是她理解错了吗？左妈妈不是来骂她的吗？怎么突然给她烧饼吃了？
这烧饼……能吃吧？
夏枳从来没有吃过这些路边摊，但因为这是左亦的妈妈给她的，所以她当然不可能拒绝。
夏枳撕开小纸袋的口子，在左妈妈略带欣慰的眼光下，大口咬了下去。
烧饼被咬出一个月牙似的口子，露出里面还收着汤汁的肉、小甜椒和洋葱，肉质鲜嫩可口，饼皮吸满了香甜的肉汁，外焦里嫩，酥酥脆脆又爽口。
夏枳有些愣，没想到意外的好吃！
夏枳惊奇地看着左妈妈，举起手里的饼：“阿姨，这个好好吃！”
左妈妈笑了一下：“你要是喜欢，以后多来阿姨这里吃。不过呢，有些事，阿姨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夏枳立马觉得手里的饼索然无味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左妈妈虽然脸上还是笑着的，但夏枳总觉得这笑里带着锋利的刀子，蓄势待发，正准备朝着她的胸口发射。
“阿姨跟你说啊，你们现在都还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事呢，就是学习。等高考结束，你们就是天天腻在一起谈恋爱，阿姨也不会管你们。但现在，你和左亦就算彼此喜欢，最好也保持距离，早恋是不对的。”
左妈妈的语速很快，跟连珠炮似的，虽然也是在朝夏枳发射，但效果却是让夏枳的脸越来越红。
等左妈妈说完，夏枳的脸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
她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阿……阿姨，我和左亦没有……”
左妈妈看到夏枳这幅样子，就知道夏枳肯定不是和左亦在谈恋爱了，估计这俩孩子都没有互相表明心意呢。
这样最好，不耽误学习。
左妈妈心里暗自高兴，脸上也笑得和蔼：“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不会早恋的。以后你有什么学习上不懂的，尽管问我家左亦，问晓晓也行，她们俩孩子成绩都好，人也好，都会教你的。”
“谢……谢阿姨。”夏枳微微颔首。
“不用谢。这有什么好谢的。”左妈妈心想，其实是她们家该谢谢夏枳家才是。
夏枳虽然不明白左妈妈是哪只眼睛看出她和左亦互相喜欢，又是哪只眼睛看出顾晓晓是个好人还愿意教她学习的。
但她也没问，放学已经好一会了，方家的司机还在等她，她得早点回去，免得方阿姨和方叔叔担心。
原本以为会被左妈妈指着鼻子骂一顿的夏枳，又被左妈妈塞了两个烧饼，这才回到车上。
方洲还在车里等她，她已经吃过一个了，就把烧饼分了方洲一个，还给了司机一个。
方洲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他从来不吃路边的东西，怕不干净，但看到夏枳亮晶晶的眸子，欣喜地和他分享，他也就不好拒绝了。
接过来咬了一口，促狭地看着夏枳说道：“你未来婆婆做的？”
“……”夏枳低头，有些羞恼地捶了方洲一下，“瞎说什么大实话！”
方洲抿嘴笑：“某人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夏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凑到方洲面前说道：“方洲哥哥，左亦妈妈以为左亦也喜欢我呢！你说，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左亦是不是真有可能喜欢我啊？”
方洲瞥了夏枳一眼，忍笑而神秘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夏枳傻笑起来，眸底盛满了星子，都亮晶晶的，仿佛在笑着闪烁。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许，有可能呢？”
-
第二天，怀着“左亦可能喜欢她”的心情的夏枳，笑得眼睛一直都弯弯的，心情大好。
然而，好心情在校门口碰到程许昊的那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因为程许昊直接拎着她的帽子，往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走。
“跟我走，去表个白。”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声喜欢
程许昊直接拉着夏枳去了小树林里面。
夏枳力气小， 无从反抗， 只能任由他拖着， 用小眼神扎着他牢牢抓住她帽子的那只手。
真想问问校服设计者为什么要设计这个帽子，夏枳被迫大步迈着，免得帽子被程许昊抓得变了形。
一路走着， 夏枳尽量忽略掉沿路同学们看向她的同情眼神，努力与程许昊沟通。
“那个……你能不能放开我？”夏枳觉得脸都丢尽了。
“不能。”程许昊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要拖着我去哪里？”夏枳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 又怕自己倒在地上以后， 会被程许昊无情的继续拖着， 成为人形拖把。
“去表白。”程许昊视线平视前方，不咸不淡地说道。
“表白？！”夏枳吓得一哆嗦， 小幅度挣扎起来，“我不去表白！我还没准备好！”
程许昊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表白关我什么事？是我要表白。”
“……”夏枳也同样嫌弃地回看了他一眼。
……他表白又关她什么事？
然而，毫不相关的夏枳还是被程许昊拖到了小树林的安全位置。
这里位置偏僻，离教学楼很远， 教导主任也很少来这里，那些正经的同学也基本都在外围活动，所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基本没人知道。
夏枳还是头一次来这里， 她胆子小， 以前可不敢过来。
据说这里是一中校霸程许昊的地盘，谁敢踏进来， 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准备收拾收拾转学吧。
夏枳一进来， 就看到顾晓晓鹤立鸡群似的站在那，高高昂着脖子，即使周围有好几个染着黄毛的问题少年盯着她看，她也丝毫不怯，骄傲得无法形容。
那几个问题少年一看到程许昊来了，立马笑脸相迎，手上的烟都迫不及待地掐灭了。
“许哥，这妞我们带来了！您快办了吧！”
……办了？！
夏枳连忙低下头，只露出一段白嫩的脖颈。
完了完了，这下不该看到的，不该听到的，都进入她脑海里了，程许昊不会逼她转学吧……？
夏枳低着头，只听见顾晓晓冷静的声音，丝毫不见慌乱。
“程许昊，还有十分钟上早自习。”
“……”夏枳不由在心里赞叹顾晓晓这爱学习的精神。
都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了，还惦记着她的早自习。
程许昊的轻笑在夏枳耳边响起。
夏枳偷偷摸摸抬起头，看到程许昊半倚在一棵树干上，左手吊儿郎当抄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看着顾晓晓。
清晨的曦光透过树桠的缝隙，漏到他的侧脸上，照得他鼻挺唇薄，眼神愈发的慵懒。
他薄唇微启，轻眯着眼，问道：“顾晓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夏枳听到这话，在心里羡慕得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程许昊表白这么流畅，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更不紧张慌乱，像极了大佬的气质啊！
完全不像她那么怂QAQ
不过夏枳觉得莫名其妙的是，程许昊表白完，居然看了她一眼。
表白就表白，为什么要拖上她，而且不是应该紧张地期待着顾晓晓的回答吗？居然还能分神看她？
是在思考待会怎么和她算账吗……？
撞上程许昊淡淡的视线，夏枳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甚至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拒绝。”顾晓晓冷漠的声音响起，完全不像她平时说话甜甜的语调，更不像她和左亦说话时带着撒娇的语气。
夏枳还是第二次听到顾晓晓这样的语气。
第一次，是顾晓晓在车上跟她说，程许昊除了钱一无是处的时候。
冷漠且不屑。
“你他妈居然敢拒绝我们许哥？”
“给你多大脸了？”
“许哥，这妞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程许昊还没作声，旁边围观的黄毛少年们已经气愤得开始骂骂咧咧了。
在他们眼中，程许昊就是他们心中的神一般的存在。
这么优秀的大哥，居然有不识相的拒绝他？真是给脸不要脸。
现在他们只恨不得变成女的，来宽慰许哥受伤的心。
黄毛少年们骂完一通，程许昊还是没出声，只是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温度极冷。
夏枳当然更不敢说话，埋头恨不得当个透明人，钻进地缝里才好。
顾晓晓似乎觉得对程许昊的刺激不够，继续冷声说道：“程许昊，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拒绝你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你是很有钱，手底下也有很多人，但我不怕。你只要敢动我，我就敢报警。”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除了有钱，一无是处，你只是会投胎而已，如果生在普通人家庭，你算个什么？”
如果她生在有钱人家庭，就好了。
顾晓晓这样激进的话，让夏枳和旁边的黄毛少年们都白了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许昊的神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对顾晓晓动起手来，收不了场。
没想到程许昊反倒不气，眉眼平静地看着顾晓晓。
“我一无是处没关系，我有钱就行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顾晓晓露出鄙夷的神情看着程许昊：“通过男人变得有钱，那和做鸡有什么区别？我不会做你女朋友的，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也不要再动用这些人把我逼到这种地方来，不然，我直接报警告你骚扰。”
顾晓晓说完就走，走路都带风似的刮起了地上的树叶。
黄毛少年们脸上的怒意更盛，刚想拦住她给她点颜色瞧瞧，就听到程许昊漫不经心的声音。
“让她走。”
顾晓晓没有停顿，径直离开了小树林，上早自习去了。
夏枳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发生什么。
再抬起头时，差点吓得跌坐在地上。
因为程许昊正偏头看着她，勾着唇角，笑意明显，让她心惊胆战。
“你……你……”夏枳很想问，他不是被顾晓晓气得神经病了吧？
但她憋了半天，又怕自己把程许昊刺激得神经病更严重了。
“回去上早自习吧。”程许昊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憋得小脸涨红的夏枳，又拎着她的帽子往回走。
“我自己能走！你松开我！”夏枳抗议。
这次程许昊很好说话，直接松开了她，两只手都抄到了裤兜里，侧脸穿过光影明暗的缝隙。
“你……没事吧？”夏枳真心觉得程许昊有点不正常，有谁表白被拒绝了还笑的？
“我没事。”程许昊反而笑容更盛了。
他早就没耐心了，早点解脱才好。
“顾晓晓拒绝了你的表白，你……”夏枳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看程许昊这脸上轻松的笑容，又实在无从开口。
她开始怀疑，程许昊到底是喜欢顾晓晓，还是喜欢她的36D。
程许昊直接敲了她一个爆栗，疼得夏枳龇牙咧嘴的：“你懂什么？边儿去！”
“……”夏枳气得想咬人。
刚刚明明是他拖着她去小树林的，现在居然又这么残忍地敲她头。
程许昊绝对是个神经病！
夏枳气冲冲的转头就走，她宁愿自己绕个大圈多走几步路去教室，也不愿意面对程许昊这个神经病的嘴脸。
……
绕路的代价就是，夏枳迟到了。
程许昊居然没迟到，吊儿郎当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看着夏枳被宋老头训话。
“夏枳啊，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呢？老师看你最近学习态度挺认真的啊？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松懈，你可得加把劲啊！”宋老头关心每一个学生，生怕他们行差踏错，总是不嫌麻烦地重复着同样几句话。
幸好其他同学都在读书，除了几个爱看热闹的，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门口迟到的夏枳。
夏枳诚恳万分地跟宋老头道歉，表达了自己坚定爱学习的决心，这才从宋老头的碎碎念紧箍咒之中逃出来，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背古诗词。
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