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上位攻略——蔚竹
时间:2019-05-17 09:59:05

  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重复了一遍,“福气?”
  惠妃收回视线,忙垂下眸子,没有在后妃面前的盛气凌人,十分地乖巧温顺,道:“臣妾逾越了,请娘娘责罚。”
  太后脸色好了些,倾身拉着惠妃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抚慰道:“好了,哀家又怎么舍得责罚你,这就是后宫女人的不得已。”
  惠妃没应话,只点头附和了下。
  太后打量的眼神在惠妃身上晃了几下,沉声问:“日后你打算如何?”
  惠妃抿了下唇,徐徐抬眸,话语很轻,态度诚恳,一字一句道:“淳贵嫔跟柔容华,虞德仪都不一样,臣妾认为,不能久留。”
  太后收回手,思索了下,严肃道:“再等等。”
  惠妃蹙眉,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太后睨了她一眼,音色薄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言下之意这才查出来,先观望一阵子,能借刀杀人是最好的。
  惠妃点点头。
  隔了会儿,太后轻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大魏国的使臣差不多一月余就到了。”
  惠妃再次点头。太后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虽说她不知道使臣具体会起什么样的作用,但应当是个重要的关键点。
  约过了一刻钟。
  太后打了个哈欠,随即磕上双眼,只轻轻说了一句,“哀家困了。”明晃晃下逐客令。
  惠妃起身,“臣妾告退,娘娘好生休憩。”
  -
  星辉宫。
  舒妃听闻淳贵嫔又是有孕又是晋位分的,笑意未达眼底,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宫里头啊,日后是越来越热闹了。”
  碧菱听而不语。
  片刻,舒妃兀自低叹了一声,紧接着话语里不禁带了点小小的埋怨和妒忌,“若不是那虞德仪,本宫的孩子早该出生了,她现在倒好,有了孩子,又得了皇上的重视……”
  碧菱说得含蓄,音调软软的,轻声劝慰道:“在皇上心里,总有娘娘的一席之地,想必很快就会有小主子了。”
  “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舒妃低声说:“那比得上刚入宫那会儿,皇上三天两头往星辉宫跑,还说这儿的月亮都比别处圆些……”
  “花一年比一年娇,看看,有孕的可不都是新入宫的,淳贵嫔,柔常在,虞德仪。”
  “本宫的孩子突然就没了,虞德仪的孩子却还在,健健康康的。”舒妃说着说着语调就不一样了,要说真没隔阂是假的。
  碧菱不禁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试图去去舒妃的戾气,道:“娘娘,你这样想,以虞德仪的位分是不可能养孩子的,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
  舒妃身子倚着,眼睛微眯,带着一丝凌厉,轻呵了一声,“他人?”
  “惠妃生不出来,凭什么能做母亲?”
  碧菱垂头,站在一侧,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半晌。
  舒妃抬眸,道:“碧菱,皇上有多久没来星辉宫了?”
  碧菱放在腹前的手微微收紧,张了张嘴,在舒妃灼热眼神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回娘娘,快、快一月了。”
  “你说说,皇上不来,本宫如何能有孩子?”舒妃语气重了重。
  “娘娘息怒。”
  舒妃深呼吸了两下。总归是明白了,皇上的宠爱总归是不长久的,只有孩子才能日日伴在身侧,只有孩子才是生存的保障。
  待容颜逝去,怕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既然皇上不来,那本宫去。”稍会儿,整理好情绪,舒妃脸上带着笑,站起来说。
  碧菱连忙垂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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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是哑巴吗?说话啊。我跟如香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跟你一个屋子,晦气。我今儿个就把话摞在这儿了,你要是不起来去把院子打扫干净,别想吃饭。”如真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地说。这是昭阳宫的宫人房里,如真,如香,凝夏,凝秋均为二等宫女,平日里做着洒扫的活。
  如香皱眉,催促道:“你听到没有?起来啊。”
  凝秋说话也不客气:“你死了吗?要死也别死在这儿,污了我们的眼睛,若是等会含冬姐姐过来看到倒是把我们给拖累了。”
  如真附和道:“是啊,真是晦气。”
  如香退后两步,说:“我可不想帮她去做事。”虽说是下等宫女,不管在哪个宫,都是分工明确的。
  凝秋动了动鼻子,十分嫌弃地说:“死了正好,反正三天不吐两句话出来,我去跟含冬姐姐告状了。”她说着上前将凝夏的被褥的掀开,气冲冲地说:“听到没有,再不起来,我就去告诉含冬姐姐了,让含冬姐姐来收拾你。”
  凝夏这两日想到苟嬷嬷那事,就心神不宁,终于熬不住病倒了,此刻意识清明,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起身都困难,更何况是做事了,脸上,身上都滚烫不已。
  凝秋被她这一副样子吓到了,忙退后两步,捂着嘴巴说:“她她她不会死了吧?”
  要真死了,她们也逃不了干系,如香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连忙呵斥道:“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
  “啊真的好吓人,那、那怎么办?”
  “等会含冬姐姐就要来了……”
  “走吧走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都嚷嚷什么?不出去做事,躲在屋子偷懒吗?”雪盏推开门,脸上无一丝笑容,沉声说。审视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滑过。
  几人见状,攥紧衣角,连忙安分行礼,“雪盏姐姐。”这可是淳主子面前的大红人,连同为大宫女的含冬都比不上。
  凝秋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小脸上堆满了笑意,除了谄媚还是谄媚,“雪盏姐姐,这凝夏赖床,我们几个还提醒她来着。”
  雪盏收回目光,往前走了两步,一看,忙跑道铺前,伸手放在凝夏额头上,心道不好,紧接着替她把被褥拉过来,盖住身子,而后站起来转身,拉下脸,毫不掩饰地训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凝夏明显是生了热病,你,还不赶紧去取了凉水来,替她擦擦身子,你,去煎药来。”
  雪盏发话了,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被点到名的也不敢说不去。
  最后留如真局促的站在原地,双手绞着衣角不知所措。
  雪盏蓦地提高声音,“还不出去做事,愣着做什么?”
  如真吐了吐口水,连忙点头应是,跑都来不及。
  雪盏气得不行,在她眼皮底下,竟然真有这么欺负人的。随即坐在一旁的杌子上,还是不能平静下来,看了看凝夏。凝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是感动,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便从眼角滚了出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雪盏姐姐,谢谢你。”凝夏强撑着身子想起来磕头。
  “好了,你生了热病,赶紧躺下。”雪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阻止了她的行为,随即说:“你要谢就谢小主去。”
  “小主最看不得这么欺负人的事,还嘱咐我说,昭阳宫绝不能出现这样子的事。不管是谁,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独一无一的。”
  闻言,凝夏眼神黯淡了许多,张了张干涸的嘴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那番红花明明是她放的,她在想,淳小主这般得皇上宠爱,又这般聪明,当时还被撞到了,她不相信淳小主猜不出来。
  就算没猜出来,可后宫主子一个二个都是多疑的,按理说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放过她了。可淳小主就是什么都没做,连让她去问话都没有。
  这才过了几日,番红花却成了苟嬷嬷的行为,被按上蓄意谋杀龙嗣的罪名丢去了浣衣局。
  雪盏说:“你哭什么哭?别哭了,等会药就来了,你喝了就好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哭了啊,看着难受。”
  凝夏哭得更凶了,蓦地想通了,带着哭腔说:“雪盏姐姐,我想跟小主说几句话,雪盏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她真的想通了,她自己做的就承认,不想再遭受良心的谴责,不再想受他人的摆布,如果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闻言,雪盏眼睛眨了眨,忽地亮了,“好好好,你别哭了。”
 
 
第59章
  裴舒雅得知沈明珺又有喜了,高兴得比自己有喜了还高兴的那种,赶紧处理好宫务后,带着寄柳,寄萍两人急匆匆赶到昭阳宫。
  昭阳宫的宫人都知道皇后与自家主子一贯亲近,性子又风风火火,每次都不需通报,直接就进了内室,这次也是一样。
  “阿珺,你怎么样了?太医如何说?我上次就嘱咐过你,怎么还是这么大意,有孕了都不知道。”人未到声到,裴舒雅看着倚在窗前看书,话语里含着淡淡的责备。
  闻声,沈明珺正沐浴在暖阳下,看书修身养性,不禁被吓了跳,合上书忙转过身去,看清来人后,站起来迎上去,脸上挂柔和的笑,道:“舒雅姐姐你怎么来了?”
  裴舒雅睨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般欺主的恶奴,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看看,若不是这次运气好,又该怎么着?幸好孩子没事,要真出了事情,我看你上哪儿后悔去,你说你都快做母妃的人了怎么就这般大意呢?”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沈明珺知道她是关心她的,抿了抿嘴巴,而后给在门跟前的若春支了一个眼神,打了个‘上茶’的手势,随即收回目光,上前拉住裴舒雅的手腕,往下带,同时说着软话:“舒雅姐姐别生气,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吗?”
  裴舒雅顺着她坐下来,低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我生什么气?我做母妃还是你做母妃,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想想看上次你是怎么小产的,这才过去多久又发生这等事,你让我如何放心,在这宫里待着,你那份天真怎么还没被抹掉呢,居然还跟皇上求情,要我说啊,那等恶奴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肚子里面的可是尊贵的龙子。”
  沈明珺听着,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忙服软道:“好了好了,舒雅姐姐我知道错了,嘴巴说干了吧,快润润,若春就是一巧手,可会煮茶了。”
  “别想转移话题,我是真的气。”裴舒雅拍了拍上下起伏的胸口,继续说:“还好这次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二个都像豺狼虎豹。一不留神,你孩子就被别人算计了,只有你猜不到的就没有她们想不出来的腌臜法子。”
  沈明珺蓦地失笑,“嗯嗯”了两下,再一次点头。
  隔了会儿,裴舒雅端着茶盏,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许是情绪过激,脸颊不知何时蕴上了一层粉色,随即放下茶盏,低声说:“要不然你搬去我凤栖宫住好了,你一个人住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话音刚落,沈明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法子也只有裴舒雅能想的出来。她是皇后,她是宫妃,都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若她真的搬去了凤栖宫,还不成为这后宫的笑话,还会连累永盛,想都不用想这个法子肯定不可行,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见她不语。裴舒雅冷静下来,思忖了下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作为一国之母,确实不妥,紧接着补充道:“我是过分着急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欺主的奴才,你不知如何处置,就直接来告诉我,你要一直这般善良,宫人还不骑到你头上来,怎么得了。”
  沈明珺回:“我没舒雅姐姐想得那般好,放心。”她不天真,也不善良。
  闻言,裴舒雅拿起茶盏用了用,该说的都说了。
  因大魏国的使臣快到了,裴舒雅作为皇后,一国之母,六宫之主,自然是忙碌的,坐了一刻钟便急匆匆回去了。
  须臾间,雪盏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凝夏,面色潮红,连步伐看起来都有些无力,沈明珺不解,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
  “小主。”雪盏唤。
  凝夏“扑通”一声跪在沈明珺面前,用力的磕头,眼神笃定,“小主,奴婢来请罪,奴婢罪该万死,不敢祈求小主的原谅。”
  “何事?”沈明珺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托,漫不经心地赶了赶腾腾热气。
  凝夏说:“小主首饰里的番红花是奴婢放的,听命于碧霄宫的柔容华,私下奴婢一直与柔容华宫里的春蕊在来往,奴婢与春蕊是一个村子的人,也是一起入宫的。奴婢入宫了,家里就只剩奴婢年迈多病的老母亲,和七岁的小弟弟,靠着奴婢薄弱的月例维持生计,春蕊的父亲是村子里的村长,还会识字,奴婢寄回去的银钱和书信都要通过春蕊父亲帮忙才行,春蕊说,若是奴婢不帮她做事,只要她给她父亲说一声,奴婢母亲和弟弟就很难在村子里活下去。”
  “奴婢鬼迷心窍了,罪该万死。”她将来龙去脉说清楚,继续磕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若是小主不好也就罢了,她心里还能过意得去,可小主实在太好了,她心里不安,负罪感太重,若未出世的皇子就这么没了,她不敢想象。她也想过,若是一直帮春蕊做这等恶毒的事,不敢反抗,春蕊不仅不会感激她,只会变本加厉。
  再说,不管小主如何善良,也许会给一次两次改正的机会,机会不可能一直有。下场都不会好,她何不早点迷途知返。
  凝夏就是这样想的。
  一室寂静,沈明珺放下茶盏,细微的动静在这一刻很明显,凝夏瘦弱的肩膀颤了下,想必内心十分煎熬,她并没有开口说话,打量的目光落在凝夏身上,直勾勾地盯着。
  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好一会儿,直到面前的人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沈明珺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可知谋害龙嗣的下场?”
  “死不足惜。”她自问自答,音色很轻,带着一丝鬼魅感。
  凝夏顿时红了眼睛,她还是十分挂念家里的年迈多病母亲和年幼弟弟,世上唯一的亲人。若她真的就这样没了,他们又该如何?母亲还指望着弟弟长大成人,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娶妻生子。她想活,可也知道她做的事不可饶恕,而后道:“奴婢罪该万死。”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态度,小主若是要她生,她感激不尽,小主若是要她死,她便只能死,命不由己,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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