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贺临江,吃力地挪着脚步,那座矗立在黑夜中的建筑,离自己似乎并不遥远,但贺临江脑袋上的热流不断涌出,几乎迷花了他的眼睛。
刚走两步,贺临江嘴里念着“娇娇”两个字,轰然倒地。
……
苏枕从隆州乘坐私人飞机,刚抵达丹龙,天才刚刚亮。
今天的风有些大,吹拂着他的衣角,将大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站在机场里面,章安以及几个保镖紧紧跟随着他,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大作,他接起电话一听,居然是久违的贺叔叔。
贺逊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嘶哑。
苏枕刚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心口便沉了下来。
贺逊说:“小苏啊,临江那孩子,出了一点事,现在在医院的病房里昏迷不醒,你什么时候来丹龙看看他?”
第79章 吻我
一开始, 苏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消息,直到贺逊又说了一遍:“小苏,临江那孩子在酒吧外面发生了情况,他被几个小混混围殴。”
更不幸的是,贺逊在派出所里已经看到调出来的监控。
娇娇竟然和贺临江一起,当时就在现场, 可现在,他们完全联系不上娇娇, 家里也找过,酒吧里也问过,都说没有再看到她这个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那个荣征也不见了。
贺逊声音低落, 他也是后来听韩雪珍提起来,才知道原来苏枕和娇娇两个人也有不解之缘。
而今娇娇忽然不见,会不会和贺临江受伤这件事有关系?
贺逊也不敢想下去, 如今两个家庭因为这件事, 被弄得心里发慌,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雪珍。
缓了半天, 贺逊才把这个糟糕的坏消息,告诉苏枕说:“警方已经拿到监控, 娇娇那孩子当时也在, 现在娇娇不见了,我们在努力配合警方。根据视频,警方正在比对, 但因为对方人数众多,夜晚画面比较模糊,警方还在根据那些人的特征寻找他们,现在临江受伤的部位是头部,被砖块砸的,医生说,最糟糕的情况可能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但这不是绝对。”
说到这里,这位老父亲终于有点说不下去,旁边似乎有女人的声音在陪伴他,应该是娇娇的姑妈韩雪珍。
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苏枕的指尖都被捏得发白,嗓音都有些沙哑:“我现在就在丹龙,我一会儿就来医院。”
贺逊几乎要失声了,他这辈子遭遇过太多的艰难险阻,包括孩子的母亲离他而去,包括他的事业曾经跌入低谷,但一次次的艰难险阻,并没有真正的将他打败,而是让他更加振奋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连他跌倒了都再也爬起来,他的孩子该怎么办?
尽管临江在小时候,就因为他疏于照顾,直接被扔到全住宿制的学校,贺逊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学校里面被培养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
如今,他确实做到了独当一面,从他认准法医这一行业,并坚定自己的想法,一路走下来时,他就已经成人并成才,能够作为一个男人,风风光光地独当一面了。
贺逊看着病床上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由衷地为他骄傲,他希望警方能再快一点,找到害人不浅的凶手,找到突然失踪的娇娇。
耳边的风声好像更大了一些,放下手机以后,苏枕的眸光骤冷,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着。
章安跟在他的身旁,见他脸色不好,赶紧问了一句:“苏总,是谁来的电话?”
苏枕先是沉默,半天之后才寒着声音说:“临江被打伤了,昏迷不醒着,娇娇现在失踪了。”
什么?!章安被这个消息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用食指指尖,抬了抬眼镜,望着苏枕轮廓深刻且英俊的侧颜,还是不敢置信。
“先去医院。”苏枕长腿一迈,往机场外的方向走去。
……
“宿主哇,醒醒,快醒醒。”
“你再不醒醒的话,结局的走向可能又要回到从前了。”
许久不上线的小系统,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过药力实在过于猛烈,韩娇娇被迷晕整整十几个小时也不见任何清醒的征兆。
娇娇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住在一处非常大的庄园。
那个庄园很美丽,也很迷人,建筑在某处山顶之上,被常年积雪不化的风景环绕。
每天早上打开窗,第一时间便能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半山腰间会有白练般的晨雾出现,风景美轮美奂,让人不禁神往。
在这个背景之中,她总是喜欢待在后花园里喝下午茶,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在傍晚时分,如同烧得通红的火球,又慢慢沿着一个弧度落向西方。
庄园的男主人总是不怎么回来,因为他要打拼事业,说想要给她一个最优渥的生活条件。
但是这样的条件,其实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也许有很多的闲暇时光,有用不尽的财富,有三个孩子陪伴她……
没错,三个孩子。娇娇回过头,便看到三个性格不一的孩子出现在她的身边。
大的那个好像叫傅砚,是个男孩,第二个是个女孩,叫傅澜,第三个仍然是个男孩,叫傅嵘。
三个孩子长得都很乖巧,特别是最小的傅嵘,像一个粉白团子一样,糯糯地喊着:“妈妈,妈妈……”
他们趴在她的腿间,乖巧得希望她能够陪他们多说说话,并且讲一些童话故事。
娇娇好像想起什么,这个故事的结局应该是这样?她将会有三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很聪明伶俐,是她的掌中宝。
可她总觉得缺了什么,觉得这三个孩子成为了束缚她的条件。
他们明明都长得这么可爱,这么惹人疼惜。
韩娇娇抚摸着三个孩子的眉眼,她看到最小的孩子傅嵘的嘴角上面,有一粒小小的可爱的痣。
慢慢的,她就握紧了拳头。
是自由。
她现在深刻地感觉到,留在这处庄园里面,尽管风景很美,每天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在没有烦恼的情况下苏醒,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陪伴着她。但同时,她也相应的付出了代价。
是一种非常巨大的代价。她不能外出,不能和庄园外的任何一个人物接触,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不能有自己的性格,不能有自己想要拥有的生活,也许她是很想再找一个工作去做做,多接触一些不同性格的朋友,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成了奢望。
终于,娇娇想明白这个美梦里最缺的是什么,她闷哼一声,从淤泥般的深潭里慢慢挣扎着苏醒。
眼睑下的眼球急速滚动,猛然睁开双眼,她大喘了一口气,发现周围的环境并不是梦里那个曾经去过的庄园,而是——
“宿主,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真的怕你会一直这么沉睡不醒呢。”小系统惊喜的声音。
但醒了后,娇娇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在床头。
这里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洁,可以看出是老式的建筑楼,空间不大,胜在比较干净。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栀子花香的味道,她轻轻地闻一闻,还有点头晕目眩,估计是之前停留在身上的药效没有散尽的缘故。
试着将手臂往内部扯一扯,捆着她的布条根本纹丝不动,幸好嘴里没有被堵着什么东西,娇娇闷哼两声,终于开口说话:“傅韶,傅韶,你在不在!”
“放我走,你现在绑架我,我姑妈他们肯定已经立案了,到时候全国都会通缉你!”
“傅韶!”
没有任何动静。
娇娇又试着挣扎一下,手脚都被绑得太紧,她这样动弹,只会让手脚被捆的地方更加疼痛难忍。
没一会儿,她便咬着牙试着乱蹬,继续挣脱。娇娇的额上都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这可比在国外的日子还要难受,脑海里忽然想起结局里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的剧情。
她几乎是有点绝望地看着天花顶。
从房间外,终于慢悠悠地进来一道挺拔的身形。
房间里面被拉上窗帘,没开灯,光线很暗,他几乎是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神色不明,只这样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傅韶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屋内被开着空调,一阵阵暖风吹拂在她的脸上。
娇娇忽然想起在国外时候对付他的动态,稍稍回想一下那个感觉,便能重新回来。她的眼底蓄了泪光,一片雾蒙蒙地看着他,鼻尖微红,好像很可怜地轻哼了一声:“小韶。”
说实话,他被她这个如同挠在心尖的声音,弄得酥麻一阵。
她还在一遍遍地喊他:“小韶,你放开我,好不好?”
“我手好疼,真的好疼。”
那么轻柔的哼哼,如同羽毛一样,令傅韶的身体有一刻的紧绷。
“小韶,我保证不会跑的,你把我松开来吧。”
“我还能去哪呢?”
他真的爱极了她撒娇的模样,也许以前就很爱吧,所以她才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傅韶几乎是眼底猩红地望着她,他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只能忆起零碎的片段。
那些画面,就像被击碎的玻璃碎片一样,想要拼凑起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小韶,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小韶……”
她眼角滑过眼泪,小可怜似的仍然哼哼。傅韶终于有一点受不了,他喉头哽咽着,专注地看着撒娇的她,就是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哪怕是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心甘情愿去沦陷?
终于,傅韶抬起脚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娇娇的脸,触指是细滑的皮肤。
他的手指移动,缓慢的,缓慢的,逐渐按压着她软润的唇,心底忽然又叫嚣着一道声音:她在骗你,她肯定在骗你,她就是想要获取你的信任,让你一次次心甘情愿地上当,再一次次狠狠掏空你的心。
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想着逃,从来没有想过真心留在你的身边。
想到这里,傅韶的手指忽然用了一点力气,摁压在她的唇边,就算是这样,就算明明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是想要去信任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觉得这就是爱,可她不这么认为,她说他是恶鬼一般的存在,说她这一生一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与他的相遇。
他是恶鬼吗?
还是卑微地想要获得她哪怕只一点点爱意的可怜人?
也许都不是吧。在她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多余的尘埃。
傅韶狠狠地揉着她的唇瓣,直到揉得殷红为止,他终于弯下腰身,俊美的面孔逼近到她的眼底。
傅韶轻轻地开口,笑得有点惨淡:“吻我。吻我我就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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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娇娇
说完这句话后, 傅韶就在仔细观察她的脸,不想错过她面部的任何一个表情,因为只要错过了, 就不知道娇娇对他的想法到底怎么样。
如果她能够表现得心甘情愿地去吻他,去接受他, 也许, 他也能够表现得假装不知道一些事情的发生,他们两个人还能够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一点。
但倘若,她的脸上充满了厌恶的神情, 他就连最后一点点微小的希望都已经燃烧殆尽。
“吻我啊, ”傅韶笑着, 脸容依然那么惨淡,“你敢吗?”
说实话,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而是压根想不想做的问题,但娇娇也能够分析出利弊来,这时候千万不能轻易激怒傅韶, 否则的话, 没准黑化向悲剧结局就会提前进行。
在他的眼底,她的表情好像变得特别紧张,惶惶不安中, 一双眼睛通红通红,配上那柔弱又娇艳的长相,当真能够直击他的心底。
“你不松开的话, 我怎么主动吻你嘛。”尽管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以前不是没有撒过娇,所以临时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阵的。
娇娇的眼眶蓄满着泪,望向他,更加楚楚可怜:“你松开我,我不会跑的,就算想跑,我也跑不了,你随时都能抓我回来。”
傅韶的心里千转百回,他知道只要松开她,肯定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往往注定着结局的走向,可只要听到她撒娇的声音,看着她那么娇滴滴的表情,他的心就能酥了,根本忍受不了。
“好。”他就再信他一回。
亲自为她松绑,韩娇娇先是躺在床上,静静地没有动,然后才慢哼哼地看着他,垂着泪说:“谢谢你,小韶。”
行动终于有点自由,她之前已经观察过床头的情况,这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几乎没有可利用的工具。
不过不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有一个没有放过照片的相框,被扔在角落里面已经落了灰,距离她手的距离也只有一点点。
娇娇先是假装委屈极了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傅韶才意识到,她被捆了整整一夜,白皙的手腕还有脚腕上,早就是通红一片。
她鼻子里好像哼哼,唇色因为惊吓不轻,而变得苍白。
“疼~”
连单单说这一个字的时候,声音都那么的绵软无力,像小猫爪子挠在他心尖一样。
“哪里疼?”傅韶也终于柔了声音。
“哪里都疼。”娇娇吸吸鼻子,双眼望着他,真的可怜得像是一个小动物。
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声音里有点疲惫,但原本的狠戾,被她乖巧的模样消化了大半:“是这里吗?”
“嗯。”娇娇小幅度地点点头,接着她的头轻轻靠了过来,脸埋在他喉结的正下方。
头顶柔软的发丝便沿着他的下巴,轻轻地拂来拂去,恰到好处的弄得他心里一阵痒痒。
傅韶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可这面上还是保持着原先的神色,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嘴角正抿着。
娇娇就抬起脸,用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似的眼瞳望着他:“还有脚,脚上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