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在国内,留人看着,自然是为防止卢春花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
一到巴黎,来不及倒时差,立马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出差的这一个多星期,要去欧洲好几个国家。巴黎是第一站,这两天,他们要在法国考察五家公司,行程非常赶。
第一天,考察完两家公司后,回到酒店,已是晚上10点多。于晚住的是商务套房,回来后,她将出差的一行人召集在她房间会议室,对明天考察的重点,开了个简短的会。
于晚办事效率高,会议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散会后,她将陆时熠单独留下。
“领导,还有什么工作需要交代给我?”陆时熠一手拿着沓资料,一只手按揉着肩。高大的身躯立在客厅沙发旁,等着于晚安排工作。
“没了。”于晚目光落在他肩上,白天虽忙,她还是有注意到,陆时熠今天时不时就会揉两下肩。她问:“你肩膀怎么了?”
陆时熠瞅了她一眼,轻咳了声,“可能是昨晚睡觉时,不小心扭到了筋吧。没事,明天应该就好了。”
在于晚面前,他一个字也没透露,自己在飞机上一动不动给人家当人肉枕头靠了十来个小时,才会导致肩膀酸疼一整天的事。
“你等我一下。”于晚转身进了卧室。
陆时熠等在客厅,听到屋里传来箱子拉开的声音,不知于晚在翻箱找什么,过了一小会儿,她拿了一个棕色的小瓶子,来到他面前,递给他。
“这是什么?”
“精油。你洗完澡以后,倒些在肩上揉个二十分钟。能够促进血液循环,舒缓疼痛。”于晚没带膏药,这个点去药店买也不方便,正好她带的这款精油活血效果很不错。
“领导,你忽然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陆时熠将小瓶子紧紧握在手心,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歌颂着,“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领导!领导,我爱你,么么哒!”
于晚见他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正经,赶紧抬手打住,“行了,别拍马屁了!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你因为肩膀疼,影响明天工作。”
陆时熠嘿嘿直乐,明显一脸的不信。一张大帅脸,忽然凑到于晚跟前,桃花眼微眯,含着笑的嗓音无比欠揍的说,“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在关心我!”
“……”忽如其来的靠近,让于晚心跳漏了一拍。她脸色一变,故作凶冷,抬手就要揍他。
“好好好,你没关心我!”陆时熠立马弹老远,嬉皮笑脸,“就算你没关心我,你在我心目中,也是最好的领导!”
“哪来那么多骚话?赶紧给我回你房间去!”于晚将他轰出去。
房门快合上时,又被门外的陆时熠硬顶开一条缝。门缝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朝她眨了眨,眼底竟是风|流魅惑。他故意压着嗓音,低低的说:“要不,我洗完澡,你过来帮我揉一下呗?”
“滚!”于晚直接粗鲁的将房门“砰”的一声合上。
她靠在门板上,心跳莫名的不正常。
随后,于晚越想越不对味,这小混蛋,刚刚是在撩拨她?
太放肆了!
-
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欧洲这边忽冷忽热的天气,跟着出差的一位女高管,感冒后高烧不退被送去了医院,其他几个和她走得近的同事,也被传染上了感冒,严重的影响到了工作。
这两天,于晚让她们留在酒店休息。出差的行程都已安排好,于晚只能自己顶着,少了人手,她自然也额外的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今早出门,陆时熠拉开后座车门,于晚已经坐在车里。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咖啡,陆时熠拧眉,“又喝咖啡?昨晚又没睡?”
于晚“嗯”了声。边喝着咖啡,边看着手里的平板。
陆时熠眉头拧的更深了,他知道于晚已经连着两晚没睡。他心疼的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有什么要处理的工作,都交给我来吗?”
于晚抬头,看着他眼睑下淡淡的黑眼圈,心情复杂。几个同事连着病倒,这小混蛋这几天跟着她,也没少熬夜。
“你手上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我是男人,我身体能扛得住。你看你,脸都瘦了。”陆时熠对她的关心,毫不遮掩。
“……”于晚避开他的视线,淡淡的说,“没事,我能扛得住。咳咳……”
嗓子忽然干疼,她掩唇咳了两声。最近不知怎么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直视陆时熠的目光……
“嗓子怎么了?”陆时熠那张担忧的脸,再次凑上来,“我看看。”
后座空间原本很大很宽敞,但不知是不是陆时熠个子太高,块头太大的缘故,往她这边凑过来时,空间忽然变得好狭小,于晚只觉得连呼吸都不流畅了。
她抬手降下车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些。于晚清了清嗓子,“可能是这两天话说太多了,嗓子有点哑。”
“我让司机在附近药房停一下,我给你去买药。”
“不用,来不及了。戴维已经在JO公司等我们。”
于晚的嗓子从昨半夜开始,就有些干疼。不过这点小病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中午和JO公司老总戴维吃饭期间,陆时熠出去了一趟,也不知去了哪儿。
饭局结束,和戴维告别后,陆时熠来到于晚身边,忽然说:“给你个东西。”
“什么?”
陆时熠就像变魔术一样,大手边伸进口袋里掏,边“当当当”自配魔术音效声的掏出一盒润喉片,摊在掌心,递到她面前,“呐,给你的。”
于晚看了看药盒,又看了看他。陆时熠一上午都跟她待在一起,也就吃饭的时候出去了会。她心情复杂的问,“你特意去买的?”
“也没特意,正好看到附近有药店,就顺手买了。”在于晚的目光下,陆时熠略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又上扬起唇角,十分臭屁的说,“不用感谢也不用感动,我就是个优秀、温暖、又贴心的暖宝宝。”
属于你一个人的暖宝宝。
于晚嗤笑了声,“还暖宝宝……你怎么不说你是闪闪发热的小太阳?”
“小太阳太热了,靠的太近,容易将人烧伤,暖宝宝的温暖刚刚好。”陆时熠说的一本正经,高大的身躯,忽然凑近于晚的脸,“有没有感受到暖宝宝舒适又宜人的温度?”
“一边去!”于晚将他的大帅脸推远。
她笑,陆时熠也跟着笑。他的笑容干净明媚的,仿佛能融化冬雪,让人怦然心动。
于晚正要开口说什么时,手机响起,是杨颂打来的电话。她边接通,边朝接他们的车走去,嘴角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
杨颂在电话那头汇报着今天国内发生的事,他说,卢老太太私下找了媒体,将那天在公司外发生的事,一通颠倒是非的抹黑,说荣光集团的总裁于晚,多次让保安将她拦在公司外,拒绝见她这个亲奶奶不说,还让保安跟她动粗,不仅将她推下石梯,还用水果刀刺伤了她……
这新闻,严重的抹黑了荣光集团的形象,以及于晚的个人形象和名誉。
于晚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冷漠的勾起唇角。
她早就料到,卢春花摔断了腿算什么,只要她有口气在,就不会停止作妖。
“于总,新闻虽然我已经压下去了,但我实在担心,卢老太太还会做出别的事来……”毕竟是于总亲奶奶,即便关系不好。处理这事的分寸,他们实在不好拿捏。
“直接报案吧。”于晚目光冰冷,每一个字都说的理性又干脆,“不用顾及她是谁,不管是我还是公司,和她都不存在任何私人交情。有人来公司闹事,你就按照正常的法律流程走。明白?”
“于总,我明白了。”
-
国内。
某个医院的病房里,传出各种污秽难听的咒骂声。
“这小贱蹄子,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居然把我们的新闻压下去了,真是气死我了呦!”卢老太太骂得满脸胀红,堆满老褶的脸五官扭曲。
石箐找的那个记者朋友,所在的媒体很有影响力。但她没想到,于晚能如此轻而易举就将新闻压下去了……
她们折腾半天,就像是一粒浮灰,落在了大海上,激不起半点涟漪。
想想都令人怄气!
婆媳两人正在病房里想着对策时,房门忽的被敲响,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其中一个警察,扫了眼屋里的人,冷肃的问:“谁是卢春花?”
石箐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站起,远离床边,问:“警察同志,您找我妈干什么?”
“卢春花涉嫌持凶杀人、诽谤罪、侵害名誉罪等多个罪名,跟我们去趟警局,接受调查吧。”
卢老太太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一脸恐慌,“石箐啊,你赶紧给启明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国,来救我啊!”
-
卢春花的事,对忙碌的于晚来说,只是众多等着她处理的事情里,其中一件事而已。她每天要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谈着不同的合作。已经没时间,为这份残破的亲情,分散太多精力。
连着快一个星期的高负荷工作,在回国的前一天,于晚终于扛不住,还是病倒了。
手头还有收尾工作,哪怕烧到了39度,她依然像个铁人一样,顽强的工作着。
这天傍晚,难得回酒店早。于晚没胃口,没和同事们去用餐,一个人先回房了。晚上7点多,陆时熠上楼,去给她送晚餐,敲了许久的门,里头都没有反应。
陆时熠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于晚没出门,这么早也不可能在睡觉。就算睡觉,门铃这么响,她不可能听不见。况且,这之前,陆时熠不管什么时候来找她,于晚都会很快开门。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按了五六分钟的门铃,里头始终没反应,陆时熠已经心急如焚,就在他打算找前台来开门查看情况时,眼前的门终于“咔嗒”一声,开了。
“怎么这么久才开……”陆时熠推开房门,就看到于晚身上裹着毛毯,脸色白的吓人,手撑着墙,仿佛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
于晚沙哑的声问,“找我什么事?
“我给你送晚餐……”
“我没胃口,你拿回去吧。”于晚摆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时,脚步一个虚晃,险些摔倒。陆时熠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你怎么了?”
“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
陆时熠扶着她时,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虚弱无力。脸上的担心更浓了,嗓音也跟着提高了几分,陆时熠急切的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于晚推开陆时熠的手,站直身,踩着虚弱的脚步,继续往屋里走,“出去把门带上。”
于晚的指尖,触到他的肌肤时,传来滚烫的温度。陆时熠几步上前,绕到于晚面前,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你生病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陆时熠脸色都变了,直接将于晚拦腰抱起,就急急往门外走。
“我不去,放我下来。”于晚虽虚弱,态度却很坚决。
陆时熠看到她抓着门不放的手,急死了:“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啊?”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每次一进医院,就会让于晚想起自己母亲。她病危的那段时间,就一直住在医院里……于晚不喜欢医院,那是个令人伤感,又令人厌恶的地方。
她缓了口气,“就是发了点烧,没必要小题大做。快放我下来。”
许是生病的缘故,于晚难得在陆时熠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她的眼里蒙着层水雾,沙哑的嗓音,透着令人心疼的虚弱。
陆时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阵阵生疼。
终究是拗不过于晚,但他没将她放下,而是直接将人抱去了卧室。
床头柜上有温度计,也有一些感冒药。陆时熠不敢给她乱吃药,拿了温度计给于晚量体温,又去给她倒了杯水。
于晚一黏着床,立马就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五分钟后,陆时熠替她取出体温计。
都快四十度了,还只是发了点烧?!
陆时熠整张脸都黑了,立刻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家庭医生来到于晚的房间,一番仔细的检查。医生说,于晚是疲劳过度引发的免疫力低下,又着了点寒,才会引起发烧的情况。
医生留下了一些降烧药,临走前还提醒陆时熠,这段时间一定要让病人多卧床休息。
于晚这几天时不时会咳几声,陆时熠一直以为她只是嗓子不舒服,原来是感冒的征兆。而且,这两天,于晚脸色都不太好,他也以为她只是工作太累……
到现在才知道她生病,他真是太粗心大意了!
陆时熠好一通自责。
这一晚,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于晚的床边,照顾着她。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
“上次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这次高烧烧的差点一个人晕房里,你可真有本事!你就不能爱惜爱惜自己身体吗?!”
陆时熠坐在床边,一遍一遍拧着湿毛巾,给于晚降温。他看着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来气。他不忍心在于晚清醒时教训她,也只能在她睡着时,说她几句顺顺气。
“你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你都快成男人婆了!”
于晚睡得迷迷糊糊,觉得一整晚都有个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让她不能好好睡个安稳觉。她很想睁开眼,看看是哪个混蛋不怕死的在教训她,可是眼皮太重,怎么都睁不开。
她很想开口怼回去,可是她似乎连动一动唇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