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钱嬷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命……”
  傅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满腔的怒火道:“章环,钱氏是陪了本宫三十多年的老人了!陛下怎能……你且慢,本宫现在要去见陛下!”
  “皇后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章环笑嘻嘻道,“奴才们都说了是奉着陛下的口谕来的了,您要是不信,你随便什么时候去找陛下对质啊?”
  “只是这时候,还是不要拦着奴才们办差了,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皇后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们了……还不快堵了她的嘴拖下去!”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身后来行刑的小太监们训斥的。
 
 
第149章 黄雀在后
  慎刑司的太监一拥而上,堵住钱嬷嬷的嘴巴, 像拖着一个牲口一般拽着她拖了出去。
  傅皇后还真没想到成帝能绝情到如此地步, 只因为一句话, 便说杀人就杀人!
  傅皇后闭了闭眼, 颤声道:“不成, 本宫得要去找陛下……”
  再没有这样因为一句话就杀人的道理啊!
  “皇后娘娘, 您想去您是可以去的, 不过呢,”章环本着既得罪了人那就索性得罪到底的心态, 轻飘飘地瞟了边上闷着头不敢说话的关红一眼,嗤笑道, “您身边的这几位姐姐,却是不能乱走的了!”
  “陛下说了,”章环趾高气昂道, “杖毙钱氏, 着长信宫的所有宫人观刑!”
  傅皇后的脸当即被气得惨白了。
  ——如果说, 杖毙钱嬷嬷,还能仅仅说是成宗皇帝为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心头肉出气, 那杖毙钱嬷嬷的同时,再让长信宫的所有宫人观刑,就是彻底要削弱傅皇后在宫中的威严了!
  傅皇后一下子病倒了, 自钱氏当晚被杖毙之后,一下子一病不起了。
  钟情第二天得知钱氏之死后,也被成帝的果决狠厉给震了一下, 只是事到如今,她对长信宫和皇后,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来往,已经是钟情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与此同时,慈仁宫与未央宫的一条隐蔽无人又能监视四方的夹道上,大皇子允康在回宫的路上,却是被躲在屋檐的阴影里、突兀出现的一双手给拦住了。
  三皇子允济的脸色苍白又带着丝丝微妙的古怪,像是在看着什么妖怪一般直直瞪着大皇子允康,似是体力不济、气力不足一般颤颤巍巍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大哥,是你。”
  “哦?你看到了什么?”大皇子允康停下步子,眉梢微扬,“又是我什么了?”
  不动声色地外表之下,内里却不由得对晋玲酒那个办事不靠谱的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百遍。
  “我看到了什么,大哥自己心里清楚,”三皇子允济古怪地笑了一下,阴渗渗道,“郇家那姑娘是冤枉的……给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身上泼脏水,大哥,你的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吧?”
  “这就下作了?”大皇子允康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地笑话一般,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那老三你这过的,都可快赶上老五的单纯了!……这如果都算下作的话,那只能说,你没有碰上过更下作的事情了!”
  “不错,郇氏自然是冤枉的,她必须也得是冤枉的!”大皇子允康俯下身来,附到三皇子允济耳边,讥诮地笑着道,“不然,这场戏,还怎么唱得下去呢?你说是不是呢,我亲爱的三弟?”
  “大哥这么坦荡的么?”三皇子允济阴恻恻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在背地里做的事情,直接给说出去了……”
  “你说啊!你出去说啊!”大皇子允康毫无顾忌,哈哈大笑道,“你出去大点声说,去给老四说,去给老二说!去跟上次你当众说老四推的老二一样,去大声地告诉他们,都是他们大哥在背地里搞他俩呢,他们一个一个,可都特别无辜的呢!”
  “你去啊,老三,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暗搓搓的那点小心思么?我现在就是让你去说,你会去么?”大皇子允康俯下身来,颇有些压迫意味地冷冷审视着三皇子允济苍白虚弱到都几乎显得阳气不足了的脸,响亮地嗤笑了一声,不屑道:“老三,你这又是何必呢?哥哥我不过是帮你,做了你一直想做,但没有做得到的事情么?”
  三皇子允济的脸蓦然更白了。
  “从凌河那回,再到御书房答虞宁侯那回,”大皇子允康像是在审视着什么阴沟里的废物一般,不屑地讽刺三皇子允济道,“哪一次,你不都是在暗搓搓地想挑拨老四和老二的关系?真当你大哥我傻的跟裴允僖那个倒霉蛋一样,还一直傻乎乎地以为你就只是单纯的意难平呢?”
  “可惜啊可惜,”大皇子允康看着三皇子允济被戳中心事后,猛然阴沉阴郁下来的脸,定定地审视了半晌,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都要直不起腰了,“可惜不论是哪一回,你都是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最后都搞得,哈哈哈,搞得裴允僖那个二傻子反过来可怜你了!”
  三皇子允济面无表情地等着大皇子允康笑完,笑够了,才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大哥,你是……想要那个位子吧?”
  大皇子允康直起腰来,不笑了,片刻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大皇子允康闪电般地突然出手,狠狠地卡住了三皇子允济的脖子,冷冷地盯着他的双眼,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讥诮道:“你又何必说这种废话呢?难道你不想么?……在这宫里,但凡是父皇的儿子,谁又会不想要那玩意儿?”
  “我不想,老四也不想,”三皇子允济昂起脖子,冷冷道,“老五太小了,尚且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大哥,你别搞错了,你的敌人,从头到尾,就只有长信宫的那对母子而已。”
  大皇子允康嗤笑一声,懒得与三皇子允济反驳什么“裴允僖不想?那是你不知道,这场皇位之争最后的得主,就数他的赢面最大”之类的废话了。
  不过——
  “你不想?”大皇子允康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三皇子允济半晌,嗤笑道,“既然你不想,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还用我来亲自教你么?”
  “保持沉默很难么,我亲爱的三弟?”
  “是的,我不想,”三皇子允济冷冷地扒下大皇子允康卡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漠然道,“而且我知道,你很想。”
  “我来寻你,是因为在某些事情上,大哥,我想,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大皇子允康疑惑地挑了挑眉,不由好奇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三皇子允济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了阴恻恻的笑容,含着数十年未曾与人语的森森恨意,一字一顿道,“裴允晟死!”
  ——明明同为父皇的儿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被抱到了慈宁宫里,就因为我在孝端皇太后身边长大,就因为孝端皇太后害过长信宫的皇后与二殿下……我就要数十年如一日地承受着父皇的漠视与冷待,承受着长信宫人逢年过节想起来一出便来一出的刁难与刻薄,可是我,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孝端那个老妖婆欠他们的,”三皇子允济死死扯着自己的衣襟领口,咬牙切齿道,“可是我不欠!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要算到我身上!”
  “长信宫有怨气,为什么不敢对着孝端那个老妖婆直接发?凭什么要算到我们母子头上?就因为我被抱到了那老妖婆身边么?”
  “从小到大,我没有得过那老妖婆半分好脸,却需要承受着她犯下的过错的?他们难道都看不到么?不,他们仅仅只是,因为我最好欺负罢了!”
  “我要裴允晟死!”三皇子允济激动得咬牙切齿道,“我要父皇为他的偏心偏待付出代价,我要皇后为她的无故迁怒受到报应!”
  大皇子允康猝然抬眸,呆呆地站在那里缓了好半晌,才傻愣愣地回道:“我以为,我原还以为,你最恨的是老四来着……”
  ——明明前后脚出生,明明生母都出身卑微,明明本该差一点被抱到孝端皇太后身边是钟氏所出的四皇子裴允僖。
  “我恨一个傻子做什么?”三皇子允济咬着唇,吃吃地笑了出来,心道,我难道没有恨过他么?可是他裴允僖,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甚至,他甚至……他甚至拿我当哥哥!
  呵!这多可笑!他难道不知道,我原来曾经有多么疯狂地嫉妒、憎恶过他么?
  嫉妒他可以没心没肺的笑,憎恶他怎么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没心没肺的笑,最后,也羡慕他能无时无刻地没心没肺地笑。
  “跟那个蠢货没有关系,”三皇子允济漠然道,“把老四那个蠢货踢出去,父皇压根没有培养他继位的意思,大哥,专注当下,裴允晟打杞县回来后,十有八九,可就要入主东宫了,你真的一点也不着急么?”
  “我急什么?”大皇子允康嗤笑道,“老二有做太子的命,可未必有做皇帝的命!”
  “你且看着吧,郇氏那事儿,两边还大有着吵呢!老四是个蠢货,父皇可不蠢,”大皇子允康讥笑道,“皇后蹦跶得越高,老二的处境就越艰难,她竟然还想给老二娶韩氏女?哈哈!她可真是我计划的最大帮手!”
  “我原来单知道皇后古板不知变通且不够聪明,不然也不至于父皇都帮她把后宫清理到那种地步了,她竟然还不赶紧牢牢抓住父皇的心,后来更是不知足地跟父皇翻脸陌路,活生生地自己给自己接连制造了两个最强大的敌人……如今我才知道,皇后她不仅是不聪明,她还尤其得蠢,她这是嫌老二死的不够快呢!”
  “我可一点也不怕老二封太子,我甚至迫不及待地等着老二入主东宫呢!到时候,老二真犯了什么错,第一个容不得他的,可就是你口中,偏心了大半辈子的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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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宫的内室里,刚刚匆匆忙忙地从杞县赶回来的二皇子允晟跪着傅皇后病床前,一脸木然地听完了傅皇后的打算安排,在最后傅皇后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所有的话,询问他的意见时,这才闭了闭眼,一脸漠然地开口道:“母后决定就好。”
  傅皇后顿了顿,有些讶然地抬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有些不安地喃喃道:“晟儿,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韩家那姑娘啊?”
  “儿子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二皇子允晟一脸木然地摇了摇头,冷淡道,“左右最后您做了决定就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傅皇后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愁容满面道,“总归是要为你挑选新妇,无论如何,母后还是希望能给你挑个你自己喜欢的?”
  “我喜欢抑或不喜欢,”二皇子允晟终于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微微抬眸,认真地盯着傅皇后的双眼,反问道,“对母后来说,真的重要么?”
  傅皇后脸上的神色倦怠了一些,知道自己儿子时想说什么了,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不是母后不顾及你的心思,实在是郇氏女失德,做下了为人不齿的事情,母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你聘得如此品性的女子……”
  “郇氏好,郇氏有为后的品性,郇氏失德,郇氏不堪为妇,还是韩氏好……”二皇子允晟低低地笑了出来,终于抑制不住地问出了那句自己憋在心口,本来不忍,也不想对着自己病中的母后问出口的那句话,“既然母后一次又一次,都这么笃信自己的眼光与决定,又何必再来问我的意思呢?”
  ——我对您来说是个什么东西?只会点头应是的哈巴狗么?
  好也是您说,不好也是您说,我的心意呢?我的心情呢?都从来不在您考虑的范围内的么?
  我动身去杞县前,您告诉我,郇氏会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正尝试着慢慢开始对她好,慢慢把她放到自己的安排里……可是等我从杞县回来后,您就又告诉我,郇氏失德,韩氏更好?
  我呢?我在这里面,就是个拿来供你当背景的摆设么?
  您哪怕稍微微,给在杞县的我,递一封信也好啊?
  “晟儿,婚姻大事,”傅皇后咬牙道,“本来就是合该父母做主。”
  “是啊,”二皇子允晟顿了一下,突兀地笑了一下,提着下摆站了起来,一脸漠然道,“那以后这种事情,母后真不必再过问我的意思了。”
  既然您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地考虑过我的心意。
  言罢,二皇子允晟略略垂眸,看着自己母后陡然惨白下来的脸色,赶在傅皇后嗫喏着开口之前,二皇子允晟温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心平气和道:“母后,您还病着,有些事,等您好了再说吧。”
  二皇子允晟转身出了内室。
  身后传来了傅皇后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以及宫女们压低了的劝慰声。
  允晟木然地闭了闭眼,略站了站,拔脚回了临华殿。
  还未坐下来喘口气,外间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四皇子允僖一脚踹开临华殿的大门,赶在宫人们惊慌失措地扑过来之前,一把揪住允晟的领角,怒不可遏道:“裴允晟,你这个混蛋!”
  然后不待允晟开口,直接一拳狠狠地砸了下来。
  允晟被他这一拳揍得狠狠倒退了半步,一擦嘴,手上一道刺目的红色血迹,允晟站定了,咬着牙一挥手,制止了宫人们过来拦架的步子,一卷袖子,也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对着允僖砸了回去。
  “我混蛋?”允晟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揪起允僖的衣领,怒火冲天道,“裴允僖,你这个蠢货!老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有脸骂我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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