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郇瑾诧异地看了允僖一眼,隐约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殿下的意思,”傅怀信微微皱眉,不安道,“是想……”
  “老四,”允晟更直接了,“出门在外,安稳为上,能不惹事就别惹事。”
  “这东西好与不好,自有接下来过来西川的朝廷命官继续调查,你别管了。”
  “二哥,你别转移话题,”允僖耍无赖道,“你就告诉我,你觉得地上这玩意儿会是什么好东西么?”
  允晟的脸色一时很难看,但在弟弟坚持的目光下,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来,韩昊那样的人,会种些什么于国于民有大益的好东西来救国救民,或者说指望着这东西给什么亲近重视之人救命的场面。”
  ——他可是亲自指使人掐死了自己的亲孙女。
  而且还是在那孙女本就是被他自己的计划送到洛阳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算来算去,韩凝熙,是完完全全地死在韩昊一人的野心与欲望之下的。
  即使在再古板教条的人家,这种行径,也太过刻毒了!
  这样的人,允晟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温情脉脉的时候,就算有,也不过是踩着别人的痛苦来感动自己的假惺惺泪水罢了。
 
 
第169章 烧
  都不值得一时片刻的怜惜感慨。
  “好, 既然我们都达成共识了,”允僖一拍手,哈哈大笑道,“那就, 烧了它们吧!”
  “大老远出来一趟, 没有揍几个韩家人出出气也就罢了,要是再不给韩昊那老狗货添点堵,多不值得啊,你说是不是, 二哥?”
  迎着弟弟明亮的眼睛, 允晟不由也沉默了。
  “你说, ”允晟捏着额角, 无奈地妥协了, “你想要怎么做吧。”
  允僖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灰白的硝石。
  郇瑾:!!!
  “不是, 殿下,”郇瑾瞠目结舌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
  允晟都看得吃惊了。
  “我随身带着的东西可多了呐, ”允僖一拍身上,哗啦啦一阵乱响, 迎着郇瑾震惊到无语的目光, 浑不怕死的四殿下随手打了个响指,挑眉直笑道,“来吧, 让我们一起……烧了它!”
  烧!烧!烧!允僖臂之所指,漫天大火,迎风而展。
  吕梁一地,韩昊压箱底的三十余里花田,被允僖这一把火,烧了个痛痛快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与之相对,少年一行,也被反应过来的韩家守将一路追逐,逼得连夜往南奔逃。
  韩昊连夜惊起,连接听到了两个让他心脏差点停掉的劲爆消息。
  ——骠骑大将军韩渊,在今夜,终于猝然长逝,享年八十一岁。
  韩昊惊喜的笑容还没有挂到脸上,便马不停蹄地被人报过来了第二个消息。
  ——吕梁一地的三十多亩花田,被人恶意纵火,火势蔓延危重,救之不及,已然仅剩下了一片灰土!
  韩昊连孝衣都来不及穿,提枪上马,带兵出击,痛心难忍、怒不可遏地吼道:“贼子岂敢!此仇不报,我韩昊誓不为人!”
  允僖这一把火,烧得他一时是痛快了,后面开始马不停蹄地逃脱韩家的围堵追杀时,他便不由又哑巴了。
  ——他他他,他没想到韩昊会跟被人抄了老巢一下就骤然跳脚发难了啊!
  允晟瞟了允僖一眼,懒得搭理他,好在这个形势他心中早有预料,也尚且还算是在他的计划掌控之内,除了拎着傻弟弟赶紧跑之外,剩下的,现在说再多都是废话了。
  “殿下,您也实在是太冒险了!”郇瑾却是没那好涵养的,忍不住一路逃一路抱怨允僖个不停,“您看看您现在自己看看!早说了,要三思而后行,现在韩家彻底跳脚了,如果真出了个什么事,你说怎么办吧!”
  “郇小二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个女人一样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啊,”允僖既是心虚,也是恼羞成怒,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还能怎么办?这证明我烧的好烧的对啊,能让韩昊那狗货气到跳脚,证明我烧到他心窝子里了啊!西北这一趟,值了!”
  “是啊,值了,真是太值了!”郇瑾连连冷笑,“如果我们陷到韩家手里,就更值了呢!”
  “你能不能别老这样阴阳怪气的啊,”允僖也烦了,直接道,“不会有事的!安心,把心放到肚子里去!真出了事情,你们走,我断后,好不好!”
  ——允僖还真不太相信,就是真抓住了自己,韩昊还真敢杀了他不成?除非韩家是真的想直接大旗一打,正面与天下开战,做一个乱臣贼子了!
  “好了!都住嘴!”允晟猝然回头,一个暴怒的喝止,世间总算清静了。
  “多说无益,”允晟脸色难看地远远望了一眼远处西川城那霍然打开的城门,以及其之后,整齐列出的队队骑兵,眼神阴翳道,“老四,事情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西川暂且是不能回了!”允晟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傅从楦从洛阳带兵赶来的行程,心头便是一梗,咬着牙道,“先想办法,逃出雍北吧!”
  ——纵容老四烧花田是一时爽了,如今看来,真的是冲动了……
  允晟心头一时也是烦躁得不行。
  “我们现在处于三危山一带,往南走,最近的城是合黎,”允僖也自知理亏,并不敢再跟自己二哥正面硬杠了,只是针对行程路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然而即便到了合黎,雍北一带,也尽受韩家牵制。”
  “自雍州南下至冀州,路线拉得太长,”允僖凝眉道,“与其如此,二哥,依我看,倒不如西行至青州,待恢复身份直见青州刺史后,再论其他。”
  “三危山离青州也没有多近,”允晟眉头紧锁,踌躇了一下,却仍还是拒绝了允僖的提议,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即便到了青州,与能见到青州刺史,还是差得很有些距离的。”
  “合黎尽受韩家影响,青雍交界一带就不受了么?如果韩昊已然丧心病狂了,指望青州刺史是不行的,还是要南下,舅舅已经从洛阳北上了,只要能和他的人马回合,如此,我们才算是真正安全了的。”
  允僖张了张嘴,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允僖败下阵来,眉间微蹙地妥协了:“好吧,南下去合黎,快马加鞭,我们应当能赶在明天入城。”
  只是计划总是美好的,然而事实是——
  他们今夜,都不一定能逃得过身后韩家的数千追兵!
  韩昊深夜领兵追来,挨家挨户地排查西川城外的众村户,允晟一行被逼无奈,只得向山间野林里躲过去隐蔽行踪。
  两方人马一波在前面又跑又躲一波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折腾到了黎明初绽,而此时,韩家报丧的人也从西川城内追上韩昊,请求他回城为韩渊主持吊唁、出殡事宜。
  韩昊冷笑地仰头看了一眼面前巍峨险峻的三危山,冷冷地问手下道:“确定了,那几个放火烧了吕梁的臭小子全被撵到这上头了?”
  手下恭谨应是。
  “钟家的人?钟家的人!”韩昊咬着后槽牙森森地笑了出来,一巴掌甩到从昨夜就跟在身边的韩淼脸上,韩淼被抽的倒退三步,都愣是连哼都没敢哼出一声来,韩昊暴怒道,“狗屁钟家的人!那里面有个小子拿的是潺水剑你是瞎么这都认不出来!”
  “他身上傅从楦的味儿,老子隔着三里地都要被恶心得吐出来!”
  韩淼肿着脸跟在韩昊身后,一时也不敢与韩昊分辩,素闻虞宁候子嗣皆不成器,那个小子年纪不对,又是跟在那对钟氏兄弟俩身后作仆从打扮的,他纵是隐约在对方脸上看出来了些许虞宁候熟悉的轮廓,但一时半会儿自然也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也不全怪淼少爷大意了,”倒是跟在韩昊身边的手下,怕自己撞见了韩淼被打的惨状被记恨,怯怯地开口替韩淼分辩道,“实在是傅贼狡猾,谁也没想到,他会扮作自己跟班的跟班……一时叫淼少爷被蒙蔽了。”
  ——如今想来,那对钟氏兄弟,倒得是傅府的家仆了?
  韩淼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韩昊而今在气头上,他也再不敢多话了。
  “傅从楦!”韩昊森森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狂怒交加,大喝道,“烧!不是喜欢烧么?我让你们烧!放火,给我烧了这三危山!”
  韩淼一时大惊,忍不住开口劝道:“大人,三危山下山民不少,贸然放火烧山,费时费力不说,若是火势控制不住……”
  “你知道吕梁昨夜损失了多少东西么!”韩昊对着韩淼破口大骂道,“吕梁一地,尽损我三年布置!”
 
 
第170章 赵四
  “连带上二十年前傅从楦在大青山放的那一把火, 两回了,我这毕生心血,都险些尽葬于他们傅家人之手了!”韩昊气到面目狰狞,在对巨大损失的痛惜之下, 理智俨然已被烧了个荡然无存, 暴怒地冲着手下吼道,“不是喜欢放火么,那就尽情地给他们放个够!还废话什么,给我速速去烧了这三危山!”
  “傅家的人敢来西川, 就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韩昊怒气上头, 俨然已无多少理智可言, 手下不敢违逆, 半个时辰后, 火油、硝石等一切就位,韩昊一声令下, 三危山下,山民、村民们开始争相惊呼逃窜。
  韩昊冷冷地看了那漫天火势,冷哼一声, 在脑海里臆想了一番傅家那群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惨状,心中这才稍微舒服了些许, 回身仓促套了孝衣, 冷冷一笑,面上带了一层古怪的激动与假到不行的悲戚,装摸做样道:“好了, 而今,得回去给老爷子送终了。”
  三危山上,等允晟一行发现事情不妙时,情况已经很有些凶险了。
  “二哥,从哪撤?”允僖焦急道,“韩昊那个老货狗急跳墙都敢直接放火烧山了!合黎城去不得了!我们还是等往西走!”
  “先想办法下三危山再说吧殿下!”郇瑾暴走道,“这火烧的太快了,艹了,韩家那老狗是烧了火油么?下不了三危山,大家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允晟面色凝重,仔细辨别了一番方位,正欲开口,一道白衣身影从树后翩然飞来,直直地落在众少年眼前,只听一道悦耳如黄鹂的清脆嗓音直接道:“诸位,请跟我来吧!”
  众少年齐齐一惊,纵然有火势树木所遮掩影响,但以几人的身手,竟然毫无察觉此女的靠近,也实属十分的罕异啊!
  郇瑾和允晟都不由十分戒备地看向来人。
  白衣少女步伐轻灵,说完那句话后几个腾挪转移间便掠出了好大一段,见众少年无人跟来,不由焦急地顿下了脚步,仓促解释道:“诸位,我乃西川程氏之女,我父受韩贼挟制多年,对诸位昨日烧田之义举,程某深表感动。”
  “而今情况紧急,诸位先随我来,具体缘由,个中内情,待我们安顿下来后再细细论之可好?”
  “你是程老前辈的女儿?”允晟眉梢微拧,情况紧急,他也不多啰嗦,直接问了,“如何证明?”
  白衣少女一扶腰间剑,顺手一抽,华光大绽。
  允僖感觉自己手里的承影剑骤然嗡嗡作响,甚至隐隐发烫了起来。
  “我父亲把承影剑赠给了小公子,”程双陆深深地看了允僖一眼,平静道,“我手上的,便是与之同日出世的含光剑。”
  允僖几乎是完全不太受控制地抽出了自己手里的承影剑,两剑相合,震出悦耳的鸣声,光彩异常的耀眼夺目。
  但其他几个少年瞅着他的眼神却不由都微妙了起来。
  “咳,咳咳,”允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一下,尴尬地挠着头道,“那,那就多谢程姑娘高义了。”
  程双陆微微颔首,也不多言,带着众少年七拐八绕,却是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中夹道,待得穿过石洞重见天日之时,众少年才恍惚而知,他们竟然又转回了西川城之内!
  郇瑾:!!!
  “稍安勿躁,”程双陆压低了音调,轻声呢喃道,“而今西川城外家家户户被韩家将搜巡盘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且诸位在山中不眠不休赶了一夜的路,还是得需要一个修生养息、蓄养精神之处,稍事修整,再与韩贼相论高低……且勿要高声惊扰,随我来就是。”
  唯一让允晟一行没有直接发难、也是让他们愿意听着程双陆的话跟她走的原因之一,便在于此入城处竟是东城贫民所聚居之地,各色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他们一行进来时,又正是寅时三刻,天初破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整个天色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东城贫民区连沿街倒地的乞丐都睡得正是香甜,懒得搭理路过的阿猫阿狗,更勿论其他了。
  程双陆带着一行少年叩开了一间破到似乎都要摇摇欲坠的医馆——哦,允僖之所知道那是间医馆,还要归功于他过来时,旁边支起来的幡子正好倒了下来,允僖顺手将其扶起时,顺带着瞅了眼上面的八个大字:看病抓药,排队给钱。
  嗯……这很,医馆。
  一个喝的醉醺醺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看到程双陆身后的一行少年,嘴里牢骚地抱怨了两句,允僖留心听了,大意是“又捡了麻烦回来”、“怎么年纪越来越小”、“韩老狗真是要疯了”之类含混不清一般人估摸就错过了的话,允僖不由面色微凝,按捺不住直接问了:“程姑娘,你是清楚韩昊背着朝廷都暗暗做了些什么的吧?”
  ——不然也不会说他们烧花田是“义举”,还是“又”带回的麻烦,“年纪越来越小”。
  “小伙子,”程双陆回头,还未说什么,那走路摇摇晃晃、说话颠三倒四的中年男子突然站直了腰板,腿也不抖了也不吧唧嘴了,眼睛里绽出习武中人常有的精光华韵,直接道,“耳力不错嘛!你师从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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