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抱琴几个不小心瞥到,忙满脸通红地退了下去。
  钟情毫不推拒,成帝很快便耐不住了,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一把将钟情拦腰抱了起来,钟情惊呼一声,忙揽住了成帝的脖子,成帝摸黑往内室走,虽然明知道而今什么都不会发生,钟情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待成帝将她稳稳地而又轻柔地放在床上时,钟情忙不迭抬起脸,既羞且怯地抢先对成帝道:“季郎,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再睡一会儿吧!”
  ——钟情实在是怕成帝他再一时兴起,又是要来一个“朕什么也不做,只是想亲亲你”了!
  当下气氛正好,她既不好拒绝,又实在是怕两个人折腾到了孩子去!
  成帝仿佛一下子就猜破了钟情的想法,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微微震动,笑声低沉又悦耳。
  钟情顿时便知道了,他这模样,是真的很高兴了!
  “好,”成帝半弯下腰,又在钟情的唇畔与梨涡处偷偷亲了好几下,他喜欢钟情唤他“季郎”,也喜欢钟情那句“我们”......总之,今晚的一切,都顺利得超乎成帝的预想了!成帝一边匆匆亲着,一边忙里偷闲地在唇齿之间抽出空隙来含糊道,“朕去把外面那软毯收回来,你不用动,小心身子,朕去便好了......”
  我只是怀了个孩子,又不是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玻璃瓷娃娃!钟情不由啼笑皆非地在心中腹诽着,不过也没有去与成帝分辨拉扯就是了。
  后来成帝曾无数次暗悔自己那画蛇添足的多此一举,不过是一条软毯,扔在外面就扔在外面了,明个儿自会有人去捡来,自己何必又非得因为满腔欣喜无处发泄便就要随便找个由头出来拿了它回去呢?......且拿就拿了,更何必......
  不过更后来的后来,成帝也不由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承认道:那一天,也合该是有事要发生。
  有些事,早来晚来,冥冥之中,也都是迟迟早早便就要来的。
  不过对于当时在内殿里,各自心生雀跃,欢喜不已的两个人来说,谁都没有闲暇去分那个心,考虑到那么久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了。
  成帝只觉得自己是高兴得有些昏了头了,刚才抱着钟情进来时,虽是摸黑,却因怀中有着最重要的人们,难免心神紧张,步步小心,而今只不过是出去拿了条软毯,更兼之钟情在内室点了灯给他照明,成帝心中一时感慨,只觉得那盏灯,是一盏在温柔等待着他回去熄了的灯,激动与急切之下,一个不着意,竟然被地上黑黝黝的不知名某物什给绊了一下,成帝反应极快,就势抓住身旁物站稳,当即“噼里啪啦”一阵响,等反应过来时,成帝才发现自己方才慌乱之下,竟然扒得是钟情梳妆台上未来得及收起的某个梳妆奁,而如今被自己一个力气没控制住,直接掰断了这年头颇久、且用料并不算得如何贵重的梳妆奁的抽屉,里面的不多的首饰,几乎全部滚了一地。
  成帝讪讪地抬起头来,像是一个明明刚刚有了一件天大的功劳正要拿去向大人邀宠,却在半路上又不小心摔坏了家里贵重的东西的小孩子一般,不安又委屈地等待着钟情的宣判。
  钟情就是再如何生气,对上他这往常如何端庄自持的一个人,而今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透着丝丝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眼神,心头的恼怒,也就是当即便蔚然一空了。
  “陛下啊,您可看着点路啊,”钟情无奈地起身,作势弯下腰要去收拾,成帝忙阻止了她,自己蹲下来把地上的首饰收拾了,“......东西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只是若把您磕着绊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钟情也是无奈了,总算明白允僖身上那时而便莽莽撞撞、顾头不顾尾的虎劲儿是从谁身上来的了!
  成帝抿着嘴,大概是觉得太丢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默不作声地把收好的梳妆奁推给了钟情。
  钟情垂头点了点,看看数目差不差,倒不是东西如何,只是若落在地上,总是个隐患,总不能再绊得明日早起的成帝再摸黑摔一次吧!
  只是点着点着,钟情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待成帝追问,钟情已然开开心心地举起了那梳妆奁中的一支发钗,高兴地对着成帝道:“季郎还记着么?......最早的时候,是你把这东西放到我手边的!”
  ——告诉我,要继续勇敢地走下去……
  成帝的眼眸蓦然一深。
  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那发钗一番后,成帝隐藏于黑暗中的脸色,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他沉默着没有作声。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钟情,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支发钗。
  “季郎是忘了么?”钟情疑惑地转过脸来。
 
 
第76章 做贼
  钟情不解地看向垂眸不语的成帝。
  成帝默了默, 就在连钟情都能明显地察觉出来不对劲的时候, 他探出手, 轻轻地握住了那发钗, 淡淡道:“怎么会......只是宝儿, 那些事情, 都已经过去了。”
  成帝轻轻拍了拍钟情的手, 柔声道:“我们回去歇了吧。”
  “是啊, ”钟情怔了怔,神思恍惚了一下, 低低应道, “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语气里,免不了的,带了深深的怅然若失之意。
  钟情至今仍能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时候, 袁思思病逝的消息刚刚从宫外传来,钟情之前做的再多再多的努力,都是于事无补, 甚至挽留不了她母亲成功熬过那年的冬天,钟情大哭一场, 却是又出宫无门, 从内务府走回未央宫的短短一段路,她在雪地里摔到了七八次, 最后一次摔下去的时候, 她趴在地上, 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爬起来了。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算了吧,钟情想,母亲都不在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再值得我继续坚持下去的呢?
  那一回,她心力交瘁地昏倒在雪地里,最后在未央宫里醒来时,抱琴告诉她,是有主子叫来了未央宫的宫人把她背回去的,陛下知道后,还专为她请来了太医院的太医开了药方。
  而那支母亲生前的发钗,便是在钟情从未央宫醒来时,便紧紧地握在了自己手里的。
  钟情问过抱琴,抱琴却也很疑惑,只说自己看到钟情时,她手里便已经攥着那发钗了......那时候,钟情毕竟还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小小宝林,未央宫的宫人,她也不好再一个一个地挨个问过,到底那回背她回来的人里有哪个曾看到那发钗的来处......再至后来,成帝把袁思思的所有遗物托关红送到了永寿宫里,钟情便一直以为,当天那个人,便就是成帝本人。
  从头到尾,只陛下他一个......他放了母亲那发钗在自己手里,是想鼓励自己,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却还是要勇敢地向前看。
  所以钟情看到那支发钗时,才会那般地开心,甚至眼睛发亮地抬起头,激动地想找寻身边人的认同。
  钟情想,她和成帝之间,曾经是错过了许多许多,但即便是那许多许多的错过里,自己也是汲取到了,无限的鼓励她走下去、爱下去的勇气的。
  但成帝的反应却是出乎钟情意料的淡漠。
  这不免让钟情连脸上的笑容都勉强了些许——因为她在刚刚尝试踏出心防的欢欣时刻,猝不及防的,便近乎直白地意识到了:那些所谓的美好回忆,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美好,甚至......还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钟情的心倏尔又飘荡开了,飘飘然然,无边无际,找不着去处,摸不到来路,更看不清归途。
  所以成帝在被窝里摸黑抱紧了她吻下来的时候,钟情近乎称得上是“反抗”地挣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于激烈了之后,钟情又不由后悔了,只好喃喃地找补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我们歇了吧......”
  成帝揉了揉钟情的唇畔,低低地应了一声,抱紧了怀中人,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
  此厢一夜无梦,永寿宫内几墙之隔另一头,却几乎是一夜无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郇瑾带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武念慈回了宁阁。
  武念慈飞身一跃,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永寿宫的宫墙,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底下仰着脖子往上看的郇瑾,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之意,嗤笑出声。
  仰头看了看巍峨的宫墙,郇瑾又困又累又饿又倦,眼皮子都要耷拉到脚后跟了,大脑过耗,已经几乎无法正常运转思考了,看到武念慈似乎有挥挥手翩然离去见见死不救的打算,郇瑾不由抓狂:“武念慈!你一个人上去做什么!带上我啊!我爬不上去!不要欺负读书人啊啊啊!”
  “哦?”武念慈勾了勾唇角,嗤笑道,“......你之前跟我出永寿宫的时候不是蛮能耐的么?方才在永和宫里不是更能耐的么?......昨晚怎么翻墙出来的,现在怎么爬回来呗。”
  郇瑾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上那个人。
  武念慈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屁股,嘻嘻一笑,呵呵道:“我走了,青州小子,自求多福吧!”
  “武念慈,你是认真的么?”郇瑾面无表情道,“......你真想知道我昨晚怎么出去的么?你真的打算要我靠自己翻回去么?那好......”
  郇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嘴便喊:“啊......!”
  武念慈飞身下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满脸不耐烦地妥协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小子,带你上去带你上去,不要喊了!把那个老白脸吵醒,咱们全没好果子吃!......带你上去带你上去,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呵呵呵呵呵......”
  郇瑾只觉得眼前一花,风声呼呼吹过,再一定睛,已经被武念慈飞身抱到了永寿宫最偏僻的宫墙之上,武念慈似乎是赶时间,一句话也不多啰嗦,看也不看飞身就要继续往下跳,郇瑾却是惊他提醒,想到了自己昨晚是怎么出来的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扒住墙头,马后炮地低低吼了一句:“不不不不不不要啊稍等等等等!”
  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郇瑾眼睁睁地看着武念慈“噗”地一声,压抑着嗓间的低吼,一头撞在了最下面的那处红木凳上。
  武念慈本是怕被发现急着回来,永寿宫这地界他太熟悉了,跃上墙头后根本看都没看当即便草草跃下,但一个不经意却发现原先脚底下预期的软泥草地早都不见了!!!不仅如此,墙壁上横生出好几处铁黎簇!武念慈大惊失色,险而又险地一一躲过,却是还是没避开最后一道,脚底被绊得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那被人搬来垫脚的红木椅上,额角当即便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
  郇瑾心虚地避开了武念慈怒火冲天的焦灼视线,讪讪道:“跟你说了,不要欺负读书人,我就是昨晚,也不可能单靠着自己爬上来啊......”
  说着说着,他倒是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武念慈简直被气疯了,气到了几乎要神魂出鞘的地步,抓狂道,“......这里是永寿宫,永寿宫!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老白脸和贼不死的眼线,你,你,你竟然把东西放得如此得明目张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郇瑾小心翼翼地一脚挨着一脚踩着铁黎簇下来,神情倒是冷淡得很,一看就没把武念慈的话放在心上。
  “比起那些人,”郇瑾抱臂冷笑,一针见血道,“......而今呆在殿下身体里隐而不发,晚上还趁着他熟睡跑出去偷鸡摸狗的某个人,我看倒是威胁更大、也更可疑些吧!”
  “你这个疯子!”武念慈出离暴怒了,“你会害死......”
  “我绝不会害自己的姑母和表弟,”郇瑾疾言厉色地打断了武念慈,寒声道,“......我们两个中间,究竟是谁更会害了他们?”
 
 
第77章 往生丹
  “......我看我们的意见, 倒是恰恰相反!”
  “你这个蠢货, ”武念慈气得几乎要跳脚, 大骂郇瑾道, “蠢如鹿豕!你读了那么多书, 难道不知道‘子不杀伯仁 但伯仁因子而死’的道理么?......你这么胡来, 分不清里外好坏, 辨不明立场对错, 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你会累得, 累得他们......”
  武念慈骂着骂着, 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竟像是要当场昏睡过去了一般。
  郇瑾一惊, 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迎接了武念慈含恨晕厥前的最后一个眼神,里面赤裸裸地写着:蠢货!你摆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破烂货,把他给提前弄醒了!
  郇瑾抿了抿唇, 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暗暗发慌了。
  ——如果表弟这时候醒来的话......郇瑾一边祈祷着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允僖在自己的怀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疑惑地眨了眨眼,再疑惑地眨了眨眼, 哦不是做梦......遂不解地问身边人道:“瑾哥儿, 你拽着我作什么?”
  郇瑾顿了顿, 僵硬地放开了扶住允僖的手臂。
  允僖捂着脑门,跌跌撞撞地站稳,看了看天色,感慨道:“天亮了唉,哦......该去上书房了啊......不是?!!!”
  “这是哪里?!”允僖反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付的地方,当庭暴走,抓狂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在宁阁里睡觉的么?我怎么自己跑出来了?瑾哥儿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摔!”
  “殿下,”郇瑾顿了顿,缓了缓声气,艰难道,“......稍安勿躁,您先冷静......”
  “一觉醒来身体挪了个地儿,”允僖抓狂道,“我怎么冷静得了啊!”
  郇瑾默默腹诽:不,你该冷静的,有你身体里那位主儿的存在,您迟早能冷静的......毕竟,你也是迟早便得适应的。
  “殿下,您觉得,”郇瑾沉吟片刻,缓缓地提议道,“......你我二人夜半早起,于此地切磋身手武功......这个理由,如何呢?”
  “如何?”允僖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咬着后槽牙恨声道,“......你还不如说我半夜起来梦游呢!不如何!非常的不如何!糊弄人也要找个动了点脑子的理由好不?!瑾哥儿,是你的脑子突然坏掉了,还是在你心里我有这么傻乎乎的么!你觉得你这话我能信么?武......”
  郇瑾一把捂住了允僖的嘴,堵住了允僖跑到喉咙口的那句“武念慈你给我滚出来!”,压低了声音,附在允僖耳边,缓缓道:“殿下,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您信或不信,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怎么对里面的那几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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