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本宫自然是要带着这些东西去找陛下好好地说道说道的!”傅皇后恨声道,“陛下他大可以死不认账,也大可以压着晟儿的太子之位不许,更可以继续逼着晟儿娶郇氏……”
  傅皇后冷笑道:“只是郇氏如此品行不端、行为不检,陛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她入了我皇室之门,本宫以皇室颜面计,却是只好赐她三尺白绫自行了断了!”
  即使明白傅皇后这话里十有八九还是带着了赌气的成分,但傅韵秋也是真怕了她就这么带着一肚子的气去与成宗皇帝谈这事儿……到时候必然是有理也要变成没理了。
  傅韵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好言好语地劝告傅皇后道:“皇后娘娘,依臣妇之浅见,此举稍显不妥。”
  “郇氏女失德,是郇家教养之过,”傅韵秋冷静道,“我们这边退婚,虽说也有不妥,但毕竟也算得上是师出有名。”
  “与其先去找陛下,不如直接找上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也并非倚仗权势、不明是非之人,我们两边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上一谈,把话说开,把这婚好好地退了……这样即使到陛下那里,皇后娘娘您也不缺他什么。”
  “这个道理,本宫又何尝不知,”傅皇后眉头深锁,不是很乐意道,“只是……”
  “只是皇后娘娘您深感此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傅韵秋无奈了,叹息着劝傅皇后道,“皇后娘娘,婚姻是结两边之好,想来那皇贵妃娘娘带侄女过来应选时,也是抱着与我们这边和睦交好的心思的。”
  “郇氏失德,再如何那毕竟也只是郇氏失德,皇贵妃娘娘心里却未必清楚……倘若皇贵妃娘娘知道了自己的侄女行为不端,这还依然送她过来,如此才算得上是有意生事了。”
  “可看当下这情况,永寿宫那边,似乎也满是茫然无措,皇贵妃娘娘既非有心,皇后娘娘又何必非要把这气都置到她身上去?”
  “话再说回来,若侄子侄女的错,都要记到长辈头上的话,”傅韵秋顿了一顿,复又补充道,“那这件事里,难道不是明知道郇氏女已将嫁给二殿下,尤且还恋恋不舍的让哥儿,他错的最多么?难道让哥儿抱有这样不忠不义的心思,就是皇后娘娘您故意教他这样的么?”
  “让哥儿,”傅皇后提起这个也是气的不行,这愤怒里,还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伤心,“本宫真的白疼了他这些年了,晟儿把他当亲手足,他就是这么回报我们母子的……傅家的祖训,他是尽皆白读了!他跟郇氏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时候,心里可曾想过他那无辜的毫不知情的姑母和表弟半分么!”
  如果说,在郇如和傅怀让不清不楚这件事里,郇如的不端不检,还只是让傅皇后愤怒,傅怀让的不忠不义,简直是让傅皇后寒透了心。
  “皇后娘娘且宽心些。”大房二房毕竟亲疏有别,有些话,傅韵秋也不好再说多了。
  “你说得对,”傅皇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闭了闭眼,疲倦道,“这事儿还是得去找钟氏,本宫现在憋着火,找到陛下那里,估计要不了三两句就彻底吵起来了,总归是对晟儿不好。”
  “秋儿,你扶本宫起来,本宫要梳洗穿衣。青菱,你去永寿宫,帮本宫传了钟氏过来!”
  “就说郇家姑娘有东西掉在本宫这里了!”
  傅韵秋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傅皇后起身,也就是漱口更衣的那一小会儿,外面便有宫人掀了帘子来报:“皇后娘娘,韩六太太与韩姑娘来了。”
  傅韵秋悚然一惊,一抬头,陈锦拉着韩凝僖的手,笑吟吟地进得内室来,仪态万千地给傅皇后福身行礼。
  傅皇后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松松地摆了摆手,让她们两个免礼。
  傅韵秋的脸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般,一时青一时紫一时绿一时白。
  “秋儿,你手太重了,”傅皇后冷不丁地开口道,“你下去吧,陪韩太太她们说说话,换了青容过来伺候吧。”
  “正巧,我也许久没能和嫂嫂好好说说话了呢,”陈锦笑盈盈地拽了傅韵秋的手出来,阴测测地与傅韵秋耳语道,“真当就你最聪明呢,嫂嫂?”
 
 
第146章 机会
  傅韵秋被陈锦强拉着出了内室, 陈锦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傅韵秋一番, 嘲讽她道:“不是没有亲近,进不得宫里来, 只能在家里等着皇后娘娘的传召的么?嫂嫂这话说的, 皇后娘娘她自己知道么?”
  “妹妹我原还好奇呢, 你说嫂嫂你这都在傅家混得这么凄惨了,是怎么嫁到我们陈家来?还敢敷衍我陈锦的呢?”
  “你真这么一心地想送韩姑娘入宫?”傅韵秋倒是被挖苦了也不愠不怒,只极冷静地盯着陈锦的双眼,不动声色地问她,“皇后娘娘也应允你了?”
  “告诉你也无妨, 不过呢, ”陈锦一把松开自己握着傅韵秋的手,像扔开什么脏东西一般, 冷笑道, “虽然如此, 我现在却又更不想告诉你了!”
  “亏我先前还把你当亲嫂嫂, 什么打算布置都尽皆告诉于你了,结果一转头就把我卖了,你很可以啊傅韵秋, 我陈锦真的是小看你了, 竟然还在你身上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我看你也真的是, 不想做我陈家的媳妇了吧!”
  来来回回, 陈锦也就这句话威胁傅韵秋威胁得顺, 傅韵秋哂然一笑,眼珠子微微转动,定定地打量了陈锦半晌,唇角微弯,心情算不得很好地彬彬有礼反击道:“韩六太太怕是搞错了吧,现在是韩姑娘想入二殿下的门,需要的,是出身我傅家的皇后娘娘的点头……我傅韵秋做不做得了陈家妇,轮不到你一个出嫁女来这里大放厥词吧?”
  “真当我父亲过世了,我大哥也过世了么!”
  傅韵秋说前面几句时,陈锦脸上还满是一副不屑置辩的神气,傅韵秋细细观察着,心里便微微打了个突,隐约意识到,在韩家的事情上,自己和大哥还真是大意了。
  就是不知道,陈锦后来,到底搭上的是哪条,或者说是哪几条线了,竟然能在自己和大哥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已经几乎到了自由出入长信宫的地步。
  傅韵秋当真觉得这事情棘手了——若仅仅只是退婚,傅皇后手里至少还有东西在,算不算得上证据什么的,只要傅皇后咬死了自己身为一国之母,对未来皇子妃的品行要求甚严,郇氏失贴身之物于外男,就是她自己失德在先,如此,纵然成宗皇帝再是不悦,毕竟也是那边先让人揪到了小辫子,这婚退了也就退了。
  但若是刚退婚就另选……傅韵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怎么就想不明白,她若是真心想退婚,就更该让自己的理由站得住脚,就更得把事情的重点放到张氏“无意撞破”让哥儿与郇氏女之间的事情上来,这时候越是带着韩家,在成宗皇帝那里,岂不是越是显得皇后之前所说的,全都是一纸废言!皇后退婚的理由,就越是站不住脚!
  ——其真正心思,就是想找个由头弃了郇氏女,给韩氏女让位子而已!
  就算皇后娘娘真是这么想的,她至少卸了磨再杀驴,别做的这么明显啊!
  陈锦听到傅韵秋提起傅从楦,脸上的神色倒是和缓了些许,不再对着傅韵秋摆那副冷嘲热讽的嘴脸了,倒又多了些二人洛阳初见时的亲热甜蜜。
  陈锦出门前,韩昊耳提面命叮嘱过她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说虞宁侯傅从楦,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鉴于他们这事做完,极有可能大大触怒了成宗皇帝的情况下,若是再没了虞宁侯这个舅父的撑腰,有些事情,韩家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嫂嫂要是不做那初一,”陈锦嘟着嘴,跟小姑娘像长辈撒娇一般,冲着傅韵秋小小声地抱怨道,“妹妹我难道舍得做那十五么?”
  “嫂嫂啊嫂嫂,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韩家与二殿下结亲,是彼此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这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说你,有财一起发、有权一起享,你不愿意也就算了,这自己亲外甥好好的一桩皆大欢喜的婚事,你非得挑这挑那的,非得把它挑散了才成?”
  “可是我们熙儿哪里得罪了你么?若是,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她个小姑娘吧?你说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傅韵秋唇角微微勾起,讥讽道,“这话从你韩六太太的嘴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哪里哪里都不大是那个意思的呢?”
  “嫂嫂啊,郇氏那桩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啊!”陈锦瞪大双眼,笑嘻嘻道,“我是准备了好几折让她知难而退的法子来着,谁知道,这些一个都没用上啊!她这姻缘毁的,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我差点忘了,嫂嫂怕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陈锦怜悯地瞅着傅韵秋,好心好意地告诉她,“是镇南侯世子夫人,亲眼撞见了自己的儿子与郇氏女拉拉扯扯呢!真是可怜,听说镇南侯世子大发雷霆,为了打儿子,亲手打断了好几条碗口粗的木棍哦!”
  “你说这郇姑娘,运气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差,你说好吧,她都遮遮掩掩这么些年了,偏偏在临出阁之前爆出来,不过呢,她运气也真是不差,若不是张氏脑子不清楚,抓自己儿子的奸抓上瘾了,还巴巴地往外倒,皇后娘娘不知道,就不会提前给他们扫了个尾巴了!”
  “最可怜的,可是我啊!我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查到那么多精彩的东西了,就差直接给爆出来了,唉,也总是不好太不给皇后娘娘的面子的,若不然,这可必然能成既前些年从贵妃娘娘那里爆出的三男抢贵府一位‘绝色’小姐的消息还要更能引起轩然大波呢!话说回来,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多问一句,贵府那位萱姑娘,现在可嫁得出去了么?”
  “你太无耻了,”傅韵秋一想到萱姐儿之前的遭遇,心口就一阵一阵的冒着火,虚与委蛇的态度终于维持不住了,寒声痛骂陈锦道,“陈锦,你太下作了!你这样的人,你以为你就算谋得了一时,你能谋得了一世么!”
  “你们韩家对郇氏女的所作所为,迟早有一天,会原封不动地报应到你们自己身上的!”
  “是么?”陈锦的眼角闪过一丝寒意,笑容可掬地假惺惺惋惜道,“可惜了,嫂嫂还能等着看那一天,郇氏女却是再没那闲情雅致了哦。”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到了顶点。
  “秋姑娘,皇后娘娘唤您进去。”长信宫的大宫女青容撩起帘子,恭敬地传道。
  傅韵秋低头裣衽进去了。
  “秋儿看着,”傅皇后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征询傅韵秋的意见,“觉得韩家那姑娘如何呢?”
  “皇后娘娘,”傅韵秋提起裙子跪了下来,苦苦劝诫道,“这不是韩氏女如何不如何的问题,在当今还未与永寿宫那边彻底退干净的情况下,娘娘此举,怕是不得不会让陛下多思多想啊!”
  更不要说韩家在西北握着的那本来就微妙难言的四十万驻军了。
  “本宫又何尝不知,可是秋儿,”傅皇后转过身来,疲累道,“本宫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退婚郇氏,必然惹得陛下与钟氏不悦……既然迟迟早早都是要翻脸的,有些事情,必然是要早作打算了。”
  “陛下已经把西山大营给了钟氏的大儿子了,这还尤且不够,还想再把冀州军交到钟氏的大儿子手里!”
  “晟儿再信那是他弟弟,那也不是打本宫肚子里出来的亲弟弟,本宫不能,不能不给晟儿留下分毫自保的能力,陛下那么做,是让晟儿伸着脖子受永寿宫那边的控制呢!”
  傅韵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顿时震惊到失语了,惊诧道:“怎么会?陛下怎么会想着把冀州军给?这不合规矩啊!”
  哪里能有人同时掌边军和皇城守卫的?这不是皇帝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听得这等话?这其中说不得有什么误会?”傅韵秋俨然也已语无伦次了。
  “规矩不规矩的,陛下他何时讲过规矩,”傅皇后厌恶道,“他那规矩,都是他划出来给旁人守的,他自己做事,要是真讲规矩,本宫哪里至于被逼到如今这一步……哪里听得?本宫不傻,琢磨出那位陛下的心思。”
  “他指望着一碗水端平呢!”傅皇后咬着后槽牙,隐忍地冷笑道,“皇位给晟儿,军权放那边,他还想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呢!”
  “他怎么也不想想,他真要把这碗水端平了,才正是对我儿最大的不公平呢!”
  “皇后娘娘,”傅韵秋闭着眼,强自压抑着在这一团乱麻里先把最最紧要的事情给理出来,“那边的事情先按下不表,可韩氏女的事儿,皇后娘娘您还是三思再行吧,这哪里有刚退婚就选新妇的道理……”
  傅皇后抿着唇,却依然很坚持的模样,像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傅韵秋解释而已。
  “秋姑娘,您这话,才是大错特错了的呢,”陪了傅皇后三十余年的钱嬷嬷终于在后边沉默够了,愤愤地开口道,“我们娘娘正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才想着速速与韩家结亲呢!”
  “此话怎讲?”傅韵秋愕然地抬起头来。
  “秋儿,韩家在西北有四十万驻军,”傅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缓缓地冰冷坚毅了起来,寒声道,“晟儿若入主东宫,太子为避帝王嫌,是不宜与韩家这样的人家结亲的。”
  傅韵秋脸色微变,突然明白傅皇后是想说什么了。
  “但是如今,”傅皇后的眼角里划过一丝恨意,冷声道,“郇氏女失德,我儿蒙此大辱,陛下他若是不同意晟儿娶韩氏女……那我就只好,让我儿,娶郇氏女的牌位了!”
  只要陛下他能忍住到时候钟氏死了亲侄女,不要去找他哭的好!
  傅韵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算是完完全全明白傅皇后的打算了。
  “这是一个机会,”傅皇后的双眼闪烁着报复的恨意,冷冷道,“这是一个陛下他自己送到本宫手里的绝好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住,真是枉费了本宫先前数十年如一日的隐忍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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