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谎言,天衣无缝。
方莱到这里已经全部相信了。
她转过来,紧张地上下打量棠悠:“有有,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事件反转太快,棠悠茫然又认真地摇头:“……没事。”
说话间目光越过方莱看向周彦,眼里疑问——【为什么要帮我?】
周彦却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眨眼wink。
棠悠:“……?”
方莱这时整个人情绪都松下来了,把棠悠扶到桌边,“快吃早餐,吃完了上去睡一觉,妈妈帮你请半天假。”
棠悠:“嗯。”
周彦也功成身退似的说:“那方总,我就先去现场了,咱们那里见。”
方莱爽利地点点头:“好。”
看着周彦离开的背影,棠悠很想追上去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碍于方莱,又不能表现的令她起疑。
只好默默吃着早饭,把疑问暂时放在心里。
方莱吃完了,起身换衣服准备去看场地,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我那辆车车胎好像有点问题,但现在让老杨来接我可能来不及了。”
容姨在旁边站着,忽然多嘴插了一句:“没事太太,街头就有家修车店,要不您开过去修一下。”
棠悠登时背脊一凉。
容姨口中的修车店,就是as。
槐树街街口也就这么一家与汽车有关的店铺。
棠悠马上脱口而出:“那只是做跑车改装的,不修车。”
“你怎么知道?”方莱穿上干练外套,看过来:“你进去过?”
“……没有。”棠悠马上垂下头,心虚地解释:“我经过的时候看到的。”
方莱半晌没说话,扣好扣子,挎上鳄鱼皮包,“妈妈先去忙了,你中午起来了乖乖去学校,我会让杨叔来接你。”
“那你呢?你不用杨叔送吗?”
“不用了,我开到街口的修车店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方莱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棠悠:“……妈——”
嗓子里一涌而出太多话要说,要喊,要挽留,但是全部忍住了。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方莱修车,一旦说得太多,反而会引起方莱的怀疑。
等关了门,棠悠几乎是奔跑着跑回房间给周钦尧打电话。
两秒后——“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疯了。
棠悠急得团团转,周钦尧刚刚说会回店里上班,而现在方莱要去他那修车。
两个人如果在那碰面,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以为的高等生少爷,却手拿各种工具出现在跑车店里……
棠悠不敢想那个画面。
她根本没有心思睡觉,何况她在山上睡了一夜,也不困。
跑下来,跟容姨说了一句出去买东西,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就往外冲。
算着时间,从家里开车过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所以现在方莱一定已经到了as。
她看到周钦尧了吗?
他们会不会已经吵起来了……
棠悠提心吊胆地飞速跑到路口,脑子里也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
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了,她也要跟他一起面对。
到了路口,远远的,as门口很安静。
时间还早,过往的人不多,这一排店铺都没热闹起来。
很奇怪的是,棠悠并没有看到方莱的车。
她疑惑地走过去,看到as门口,卫凯正在清理卫生。
看到她,人愣了下——
“有有?你怎么过来了?”
棠悠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方莱的车。
“刚刚我妈说开车过来检查车胎……我来看看。”
“那是你妈啊?”卫凯笑了下,指着前面大路的方向:“我跟她说我们这里不修车,她就走了。”
“……”
这大概是棠悠今天第二次情绪这样的大起大落。
她提到嗓子眼里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缓了几秒钟,才发现店里也没有周钦尧的身影。
又问:“周钦尧呢?”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回去了。”
卫凯这么一说,棠悠想会不会是吴芝玉和小洋出了什么事,所以周钦尧才会那么着急地赶回去。
反正她出都出来了,也不放心,便又折返往槐树胡同跑过去。
毕竟万一有什么,她还能帮个忙。
刚走到槐树胡同附近,棠悠就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往常胡同里只有自行车和电瓶车经过,程泫家拉货的小面包车偶尔才会出现,但今天,胡同入口稍宽阔的一个地方,竟然格格不入地停了整整三辆豪车。
一辆迈巴赫,两辆劳斯莱斯。
她朝胡同里探了一眼,不禁想:
是有什么领导来视察吗?
还是有什么明星真人秀来这里做活动?
但往深处又走了些,棠悠才发现,清晨的胡同,一如往常的平静,老人小孩们都还没出来,只有几个早餐摊子冒着生生热气和香味。
想着周钦尧肯定还没吃早饭,棠悠买了一打小笼包,朝他家走过去。
转个弯到了四合院,棠悠看到四合院的门紧闭着,站在门口莫名感受到一丝紧张和严肃。
好像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
棠悠心里一紧,赶紧抬手敲门,响了三下,“周钦尧,你在吗?”
没有反应。
又敲了三下,正准备是不是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开了。
宋小洋手里捧了个玩具水枪,神色凝重地把门拉开一丝缝隙,看到是棠悠后马上把门打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把她拉进来,指着东厢房周钦尧住的地方,压低声音:
“有有姐姐。”
“好多,坏人,来找尧哥哥。”
小少年比手画脚地说完,把手里的水枪塞到她手里,语气着急:
“你快去救他啊!”
棠悠根本没注意手里被塞了个什么,耳朵里只接收到了一个信息——
周钦尧遇到麻烦了。
她大脑一热,心跳加快,顾不上去想多余的,马上朝东厢房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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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比尔斯世纪之钻,这颗钻石是1980年在南非发现的,据史料记载,它当时的重量可达599克拉。后来经过切磨师耗时三年,精心琢磨,才让这颗钻石展现出万丈光芒,这时候的这颗钻石重量达 54.77克拉,价值可达1亿美元。(这颗美炸了)
第24章 宝格丽蓝钻
周钦尧回到as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仍然是熟悉的人。
自从知道周彦来到c城后, 周钦尧就知道这场见面势在必行,躲也躲不掉。
索性接起电话, 听到对方云淡风轻地说:
“周大少爷, 怎么你家连杯好茶都没有。”
有这样本事能登堂入室的, 在c城也就是鼎鼎大名贺老板了。
上流之间的圈子大部分都是相通的, 尤其是贺家和周家这样同时领跑某富人榜的名门,其实很多年前互相就已经认识。
在生意上也多有往来。
周钦尧于是跟卫凯说了一声,开车回到四合院,进胡同门口就看到并排停着的三辆豪车。
他微皱了皱眉,心想这次来的人还不少。
进了屋,吴芝玉和宋小洋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刷牙, 时不时朝东厢房看一眼,等看到周钦尧回来了,老太太才赶紧迎上来说:
“来了好多人, 跟黑社会似的, 在你房里, 我不敢阻拦……”
周钦尧拍了拍吴芝玉的肩膀:“没事,别担心。”
说完进了屋。
东厢房总共不过20多平的空间,能坐的位置都被坐满了, 坐不下的站在旁边。
阵势还真挺大的。
为首那个坐在中间在喝茶的, 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表:“五分钟,挺快啊。”
有人起身让座,周钦尧甩了车钥匙,坐到贺承南对面:
“你倒一点都不客气。”
贺承南一脸无谓地看着他:“关我什么事, 你看看,这一屋子人都是周彦带来的,我不过也是被他请来的其中之一罢了。”
没有贺承南的帮忙,周彦根本挖不出他住在这。
周钦尧很清楚,他没吭声,身体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有几个熟面孔,是过去跟在周彦身后做事的,还有几个生面孔,他也不认识。
贺承南丢了根烟给他:“别看了,这些是周彦仅剩的几个人了。”
周钦尧接了烟:“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烟雾在房里慢慢升空。
贺承南语气里少了刚才的调侃,认真了几分:
“你家现在的实权几乎全被那个女人控制了,周彦现在名义上还是个品牌总监,但其实什么主都做不了。”
周钦尧:“……”
这两年里周彦给他打过不少电话,说着家里的勾心斗角,权利争夺,以及moon的高层变动等等。
他虽然从不回复,但都听进去了。
所以贺承南现在说的这些,也不算意外。
深吸了一口烟,周钦尧情绪淡淡地回:“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没有义务一定要去管周家的事,但是。”贺承南目光凝重的告诉他:“moon的意义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我见过那个女人一次,急功近利,浮而不实,由她来管理moon,不出一年,肯定会出事。”
周钦尧沉默地看着地面,思考着他的话。
其实早在两年前跟父亲决裂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从此不会再踏入周家的大门,无论他们是兴是败,都与自己无关。
但是moon,是父亲和母亲一起创下的品牌,当时以母亲姚月的名字命名,几十年风雨沉淀才有了现在的辉煌。
贺承南见他不说话,试探着一句:“其实你们家老头嘴硬而已,心里还是一直念着你的。”
不说周泽林还好,说到他周钦尧就是满腹怨火,脸色即刻沉下来。
“别跟我提这个人。”
外面人人都以为周家神秘的大少爷还在外面留学,父子俩闹僵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烟继续烧着,气氛有些沉默。
刚好这时,周彦来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看到周钦尧,进门后他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上前抱住他:
“哥,亲哥!!!”
周钦尧:“……”
这场面弄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凄惨。
他很嫌弃地推开:“能别嚎吗。”
“哥!”周彦还是十分激动:“我两年没见你了,我想死你了,你也一定很想我对吗?!”
周钦尧:“?”
周彦读懂了他的眼神,本想制造一种兄弟久别重逢的感人气氛,看来在周钦尧身上不太适用。
这个人有点冷血。
周彦闭了嘴。
周钦尧勾了张凳子给他,问:“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妥了!”周彦边说边坐下:“我去的时候小棠正挨骂呢,我马上表演了一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扭转了局面,这会估计她睡觉去了。”
一旁的贺承南听了,想起了什么:“对了周彦,你大清早火急火燎让我弄个医院证明,那个棠悠是谁?”
周彦冲他神秘一笑:“我哥的小女朋友,刺激的很,还在读高中,各种十八禁!”
贺承南:“……”
目光玩味转到周钦尧身上:
“周少爷,你是不是太禽兽了点,学生都不放过?”
“……关你屁事。”
想起棠悠,周钦尧就想起几个小时前才跟她度过的一夜,冷冷淡淡的脸莫名扬起三分笑。
这个笑来得十分诡异突然,有种被下了降头的感觉,贺承南和周彦互望了一眼:“……”
众人:“……”
意识到自己思绪走神,周钦尧马上又冷下脸色:
“看什么看,赶紧都给我走,来这么多人把房东老太太都吓着了。”
“哥,你真的不回去吗?”周彦还是不放弃:“那个妖后把公司弄得鸡飞狗跳的,大伯也不管,现在管理层全是她的人,我们都说不上话。”
“那我就说得上了?”
“可你有——”
“周彦。”周钦尧打断周彦的话。
安静几秒,他声音很冷,也很无情:
“我说过,她在,我就不可能回那个家。”
周彦:“……”
其实站在周钦尧的立场,周彦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
两年前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一夜之间痛失两个亲人,被至亲背叛的滋味是痛苦绝望的。
周彦不能绑架他的思想。
因为周钦尧这一句话,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没人再开口说下去。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沉闷。
一个软软的声音喊着:
“周钦尧?你在吗?”
周钦尧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站起来。
是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