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平摇头。
可他捂着下巴皱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没事。
辛晚成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把他的手扯开,看他下巴被撞得严不严重。
却在扯开他的手的同时,被他一把反扣住,转眼将她拖回。
辛晚成这才反应过来,着了他的道,却来不及抗议。
他贴着她的耳侧,问:“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
“感觉太奇怪了……”她嘤咛着抗议。
他一笑,克制之下,藏着肆意。
感受到,她已为他准备好……
……
思想和身体仿佛一场拉锯战,前者想要对他毫无保留,后者却在趋利避害。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侧,深深喘气:“宝贝儿,放松点儿。”
在此之前,她从没发现他的京腔这么欲,一句宝贝儿,就快把她含化了。
空气中散着亲狎又暖昧的气味,他却停下了。她焦渴难耐地抓住他的手腕,回头瞧他,眼里浸着欲求不满。
“给我……”
“给你什么?”
他那么坏,她都快被逼哭了,“给我……”
他终于不再强忍,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托至跟前,含着她的嘴,狠狠吮吻。
给她一切想要的……
……
48.5暗号:给油。大年初五,二人踏上了飞往坦桑的航班。
叶南平之前就去过非洲,装备一应俱全,辛晚成这是第一次,在机场交钱注射完黄热疫苗,也成功入境。
进了国家公园,辛晚成才真正理解到,这儿为什么是摄影师的天堂。
当他对着两只正在河口打架的河马按下快门时,辛晚成才明白,他这次不仅是带她来旅游,还是带她来上课的。
在这30000平方公里的广袤世界里,有着所有最原始的色彩。她和叶南平各带了一台相机,和必备的□□镜头,没有其他任何辅助设备,甚至她连矫正眼镜,都没带过来。
年初她去水彩作业画室时,把矫正眼镜摘了暂放在矿泉水瓶里,不知怎的就弄丢了左眼的那只,那之后,她也没重新配过新的矫正眼镜,工作时,她开始尝试一只眼镜戴隐形,一只眼镜保持裸眼,那样能帮助她在自己眼中的色彩和真实的色彩中寻找平衡。
这次旅行,就当检验成果了。
况且,有他在,他就是她的眼睛,是她的外挂镜头,她哪还需要别的?
搭乘小飞机,在国家公园里沿着动物的迁徙路线低飞,下了飞机,跟着当地向导徒步,这一路上,辛晚成的单反就没闲下来过,晚上回到酒店,她足足整理出了三百多张照片。
大到晚霞之下的野生象群迁徙,小到一只蓝喙白身的鸟静静停在一只鳄鱼背上的生死一线,甚至百年大树上卧着的狮群,每一张,都是最原始的冲击。
她一边整理照片一边叹:“真想回国办个动物保护的摄影展,这儿真的太美了。”
他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近,欲将她的电脑扣上,却被她挡住。
“你都在这儿感叹半小时了。”
辛晚成一看时间,还真是,她忙着欣赏自己拍的照片,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
他俩凌晨四点就出门了,一天下来,她确实累得不行,刚才甚至拒绝了他鸳鸯浴的提议,草草洗了个澡,怎料洗完澡之后,瞬间又精神了。
她当着叶南平的面,点开一张照片:“你看你,跟象群比,像个小矮人。”
照片中的他,正靠在吉普车上抽烟,象群就从他身侧走过,其中一只小象还回头看他。
叶南平凑过来一看,还真是,他一八五的大高个,被一只小象衬得,弱小得可怜。
一般象群迁徙的路段,别的猛兽都不敢靠近,他得空下车抽烟,竟被她偷拍了。
既然她不让他关电脑,他索性矮身坐下,把她拉过来,坐她身上,继续翻照片。
她还不止偷拍了他一张。
这种抓拍很考验功力,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真的有长进,每一张都拍得不错,其中几张修一修,上个国内的自然杂志,都没问题。
看着下一张照片中,趴在树上打盹的狮子,辛晚成心念一动,突然说:“诶对了,赵子由说他家的猫快生了,我能不能弄一只小的来养?”
叶南平扬了下眉,一看就不乐意。
辛晚成双手搂住他颈项:“你看你,狮子老虎都不怕,怕一只家养的猫?说不过去吧。”
“你想养?”
辛晚成点头。
她跟俩姑娘合租,合租房里养猫肯定不行,把猫养在他家,猫的活动范围又大,又能顺便治治他的毛病,一举两得。
辛晚成眼巴巴瞅着他,直瞅得叶南平低眉考虑起来。辛晚成顿觉有戏,他却抬头对她说:“有我没猫,有猫没我。”
辛晚成一愣,突然撒手站了起来:“猫比你可爱,我选猫。”
叶南平身上一轻,见她转眼已离了他两步远,他伸手把她拽回,鼻尖抵着鼻尖问她:“确定?要猫不要我?”
“你非让我二选一,我只能这么选了。”辛晚成不松口,还怕治不了他?
话虽这么说着,却讨好地搂着他,在他脸上到处亲,亲一口,问一句:“行不行?”
“……”
“行不行嘛?”
叶南平扯开她,“别亲了。”
再亲,他可要不顾她累了一天,拉她运动了……
她听话不亲,却一双星星眼眨巴眨巴,看他。
撒娇还是管用的,他神情有些松动:“我可以试着养一周,不行的话再退回给赵子由。”
“好!”她捧着他的脸,撅起嘴,小鸡啄米似的敷衍亲他,作为奖励。
等猫进了门,再想它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就像她,他放她进入他的生活,她如果不能一步一步住进他的心里去,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这回被她亲着,他却没再次把她扯开,只是抱起她,往床上去:“明天我们就要转战乞力马扎罗山,得早点……”
以为他要说,得早点休息,毕竟他们徒步攀登乞力马扎罗山,需要六天五夜才能登顶,一睹赤道上的雪景……他把她放在床上的下一秒,却贴了过来:“……得早点运动完,早点休息。”
……
然而第二天,他们并没能动身前往乞力马扎罗山,甚至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就被半夜的来电吵醒。
叶南平最近睡眠质量很不错,被吵醒当下,按掉了继续睡。
直到震动声第三次停了又响,叶南平才狠狠一挫眉,自床头坐起接听。
辛晚成习惯搂着他睡了,翻个身自动贴了过来,本是无心之举,却在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时,疑惑地睁开眼。
此时的叶南平,落在她眼里的,是个异常冷峻的侧脸。
这通电话,是他为许安宁在可可西里安排的地陪打来的。
许安宁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兄弟们不要晕车,还能坚持着回来夸下司机。上车给油,下车表扬,才是好乘客,么么……
第49章
许安宁在羌塘附近失踪, 搜救队已经找了一个小时, 目前仍没有许安宁的音讯。
羌塘是什么地方, 辛晚成不了解,叶南平却有所耳闻, 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无人区。
叶南平在网上只买到了晚上的航班, 当天从达累斯萨拉姆飞北京的其他航班, 全部售罄,可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除了相机包, 其他行李一样都没带, 轻装直奔机场, 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当天退票, 他可以补位。
辛晚成从没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样子, 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唯独在这件事上, 失了方寸,一到机场就忙着和航空公司的地勤交涉,他说英语,语速快到地勤几次打断他, 请他再重复一遍。
辛晚成坐在休息区帮他看行李,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可西里那边还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她也坐不住了, 背上相机包,去柜台找他。
可她去了柜台也帮不上任何忙,见他正抚着额,等地勤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核实余票,她想给他递瓶水,都开不了这口。
好在地勤很快核实到下午两点的航班有人退票,叶南平立刻抢下了这张票。
他从凌晨到现在,除了和司机以及地勤沟通外,没多说过半个字,直到抢好票,换好登机牌,他才勉强放松,第一次对她开口:“下午两点这趟航班只有一个空位,你不能跟我一起走。深夜那趟航班,给你买的是头等舱,你在休息室里乖乖待着,一个人别出机场,外头不安全。”
他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嘱咐她,辛晚成点点头。
谁能想到他们的旅行,以这种方式被腰斩?
辛晚成目送他进安检,顾不上去想自己得在机场滞留七个小时才能登机,如今只希望许安宁平安。
万一……万一许安宁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和叶南平肯定完了。毕竟若不是因为她,叶南平就会和许安宁一起去可可西里,就大概率不会出现意外。
叶南平会怪她么?
她不知道。
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及许安宁的十分之一。
……
辛晚成独自落地北京,已经是21个小时后。阿联酋航空的头等舱再舒服,21个小时,也够她坐到腰酸腿麻。
手机开机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来自叶南平——
许安宁找着了。
她失足跌落坡下,被盗猎分子设多年前遗留下的捕猎夹夹住了腿。不过幸好夹住的是义肢,搜救队找到她的时候,她没什么大碍,就受了些擦伤。
许安宁的义肢损坏严重,这个耻辱的残缺,却在危急时刻救了她,但她的可可西里行也因此告一段落,人已经回了北京。
辛晚成着实松了口气,回了句:那就好,我刚下飞机。
她没有托运的行李,就一个随身的登山包,出了接机口,摸出手机准备叫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这手机用了三年,越来越不禁用,她只好去外头排队等出租车。
等车的队伍里有不少对情侣,彼此依偎着,共享旅途结束的劳顿,反观辛晚成,一个人,一只登山包,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想要和叶南平聊聊天,手伸进口袋,指尖碰到手机边缘,才记起手机没电了。
大概叶南平正忙着跟进许安宁的情况,也没空搭理她吧。
长夜漫漫,等车的队伍洋洋洒洒,辛晚成闷头缩在其中,随着队伍的缩短机械地移动着脚步。
后头似乎有人正在插队,引来一阵不满的骚动,辛晚成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没回头看,直到那引起骚动的源头,停在了她跟前。
辛晚成见对方一双男鞋杵在跟前,下意识地让了让——对方要插队就让他插队好了,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家,因为家里也没谁盼着她回来。
那双鞋却没有动。
鞋的主人,声音温柔又冷冽:“想什么呢?”
辛晚成一愣。
抬头。
叶南平就站在她面前。
“你……”
她刚说一个字,就被他伸手替她拿包的动作打断。
叶南平背上她的包,才顾上问:“刚喊你,你没听见?”
他收到她下飞机的那条消息时,刚下机场高速上,再给她发微信,她没再回,打电话给她,提示对方已关机,应该是没电了。
他不确定她是用手机叫的是网约车,还是在机场外排队等出租,一路压着最高限速赶到机场,把车兜到出租车的上客区,碰碰运气。
运气还不错,他的目光从降下的车窗投向等车的队伍,很快就看见了队伍中藏着的,那个背着硕大的登山包的单薄身影。
可惜他在车里按了两下车喇叭,她似乎没听见,一直耷拉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等他按第三下喇叭,后头的出租车已经开始催他别挡道,他只能把车停进路口的停车格,下车找她。
“你喊我了么?”她眉头一皱,却又一笑,踮起脚,给了他一个短暂但极其用力的拥抱。
叶南平被她抱得胸腔一紧,摸了摸她脑袋:“对不起。”
已经让她一个人滞留达累斯萨拉姆机场超过七个小时,怎么还能让她在一个人从首都机场独自打车回家?
她却似乎没当回事,模仿他的动作,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终于一笑。
一路牵着她,逆着队伍的方向离开。
……
辛晚成紧紧反握住他的手,终于不用眼馋队伍里成双成对的情侣了——她也有人接。
在回程的车里,辛晚成问:“安宁姐情况怎么样?”
“她已经回到北京了。”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她?”
“不方便。”
辛晚成心尖一紧。难不成许安宁的情况比他微信里说的要严重?不然怎么会不方便?
叶南平没给她时间瞎猜,直接说了:“她住回她爸妈家了。”
“安宁姐不是和父母关系很差么?”辛晚成脱口而出。
叶南平诧异地扬了扬眉,辛晚成不得不补充:“赵哥告诉我的。”
辛晚成之前听赵子由提过,许安宁不顾父母的反对去了叙利亚,丢了一条腿,却还不收敛,依旧常年在外奔波,许安宁的母亲以断绝关系为要挟,也拴不住她,闹到最后,虽然没有真的断绝关系,但彼此心里都有了隔阂,许安宁难得回国,宁愿住酒店公寓,也不愿回家住。
叶南平沉了口气:“她爸查出了癌症。”
辛晚成这才得知,许安宁就是因为收到了她父亲罹患胰腺癌的消息,才会一时慌了神,失足跌落坡下,手机也摔坏了,导致失联。
除此之外,叶南平没再多说。她满是忧虑地扭头看向他,他伸过手来,把她脑袋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