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咳得不行，一张白净的脸都呛成了猪肝色，好半天才缓过来。
“苏姐，你是要吓死谁？”
她捧着纯净水的瓶子，说话时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差点呛死我。”
苏虞：“……”
“谁知道你这么大反应。”
“我不是这么大反应才不正常好吗？请问您突然这么语出惊人到底为哪般？”
苏虞皱了皱眉，“真没在谈？”
程雪意伸出三根手指，一脸郑重，“我发誓，真没。”
“那我就当给你个心理准备？”
程雪意玉米也不啃了，她把东西放进垃圾袋里，认真的问苏虞，“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道j家的礼服是怎么来的吗？”
联系一下语境，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猜了。
“是徐总？”
果不其然，苏虞点点头，“你记得吧，前阵子顾衡那件事后徐总让你暂时休息不要接工作，后来你为星光大赏的事情是不是联络过他？”
“是啊。”
“当天徐总就叫我去他的办公室，问我说红毯准备的怎么样，当时礼服的事确实还没搞定，我就跟徐总说了，然后他就就把j本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了。”
“我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好事！”
苏虞一双眼睛都快放光了，“包括这次你能拿下望族，背后也有徐总的举荐。”
她把那天今粤负责人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也跟程雪意复述了一遍。
程雪意：“………………”
她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此时此刻，程雪意的心情有种难以名状的惶恐。
不知道该怎么说。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有人巴巴的把你想要的全都送到了你面前，那种感觉很飘。
因为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好事？
想得到一些东西必然要有所付出。
只是不知道徐琪言要她付出的会是什么？
程雪意突然愁了。
苏虞显然也想到了另一层：“今天话都说到这了，我做为经纪人也得劝你一句，不管怎么样把握好这个度，你知道的，你跟徐总这个身份很敏感，如果真传出什么来，你会比较吃亏，肯定有无数人等着泼你脏水。”
“当然，我知道你之前很喜欢徐总，现在徐总既然也有此意你可能很难把持，但至少低调一点。”
？？？
很难把持？
苏姐你睁大眼睛看一看！我！到底哪里表现出很难把持了？！！！
第37章
《微尚》在三月初发行。
发行当日杂志封面还登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弹窗。
画面中, 程雪意妆容精致, 穿着一袭白色轻纱薄裙在林中翩翩起舞，脚下是大片的紫色风信子花丛, 蒙着雾霭的晨曦从树叶的空隙中穿过，照耀在她的身上。
斑驳的光点, 旋转的舞者，紫色的花丛……
光影与人物画面融合的极为完美。
苏虞其实早几天就看见样刊了。
但瞧着弹窗上那张美如画的照片，她忍不住第10086次夸赞道：“这次这组封面内插拍得真的很不错啊。”
“感觉能吹上天。”
苏虞说这话时，程雪意正皱着眉在擤鼻涕。
身旁的小垃圾桶里已经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纸。
俗话说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二月份意大利还超级冷, 拍摄那天她就只穿着一条薄纱裙在树林里跳了一早上。
这次合作的摄影师要求是真的高。
为了拍到最完美的日出, 捕捉最合适的光线，他们起的比鸡还早。
这么折腾一早上之后她就光荣的感冒了。
好在，看见成片之后还是挺欣慰的，没白瞎那么多擤鼻涕纸。
拍到这个水平，的确是可以拿来吹一吹, 这次程雪意都用不着自己草销量, 也不用自己找营销号下场吹。
微博上她的粉丝们都自发地给了九图安利。
这个封面图拍得确实很美很高级, 短时间里又吸引了不少路人粉自来水。
【我们程程不是人，根本就是仙女, 仙女！】
【这次微尚的封面真的吹爆！我来50本先收藏为敬！】
【买买买, 对小姐姐转粉了，小姐姐真好看！】
【看着我家崽儿各方面越来越好真的太欣慰了, 接下来祝望族拍摄顺利, 收视大爆～】
同一时间里, 徐琪言也在办公室里点开了这张封面图。
……
总裁总是人狠话不多的，他点开杂志销售网页，直接在购买数量里输入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多方努力之下，这期《微尚》居然卖出了10万多册，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3月份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就是金紫荆奖如约而至，跟程雪意预知的一样，霍思远凭借《城市x计划》一举拿下了金紫荆最佳男主角，成为了该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视帝之一。
然而程雪意没想到的是霍思远拿奖连带着她也跟着上了热搜。
原因是霍思远这个傻白甜在获奖采访里居然提到了她之前给他算命的事！
啥叫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
这！就！是！
有网友看完这段采访还给程雪意起了个“小神婆”的绰号。
再结合她之前锦鲤运爆棚屡次中奖的事，不少人居然都觉得她真的懂玄学会算命。
她会算个六！
说起来她最近这个热搜是上的有点频繁了，有曝光过度的嫌疑，所以也有不少人说话不太好听。
【程雪意热搜包年了？】
【草的这个人设太尴尬了吧？一句玩笑话凑巧成真就变神婆了？神婆这么好当？】
【呵呵，大家都让让，新一代热搜女王要诞生了。】
……
程雪意看完觉得有点点委屈来着，因为大部分热搜还真不是她买的。
但是这种话说出去鬼才信。
思来想去她还是跟苏虞商量了一下，要她那边注意控制一下曝光。
-
三月底的时候，望族正式开机了。
为这部戏程雪意前期做了不少准备和努力，望族这部剧的阵容堪称豪华，连不少配角都拿过视帝视后，对比来说她的资历太浅了，必须得加倍努力才不至于拖剧组后腿。
她准备了一个多月本来是比较有底气了，结果没想到开拍第一天导演就跟程雪意说想给她加一场骑马的戏。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演员真是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职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个角色需要会什么。
上次的谢绾心是芭蕾，这次的陆三小姐是骑马。
江导倒是没强求她，只是先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说实在不行用替身也行。
程雪意没骑过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可江导要加的这场戏要求不低，他希望程雪意能把陆荷骑马时那种英姿煞爽驾轻就熟的感觉一气呵成的表现出来，拍一个长镜头。
这意思就是会点皮毛是不行的，要非常熟练才行。
佩妮觉得骑马这事一是短时间难以学成，二是危险系数也高，于是她私下里跟程雪意说：“雪意姐，不然我们就找个替身吧，就一个镜头的事，没必要那么较真儿。”
可对工作不较真那就不是程雪意了，上次拍《x》，她为了一个跳舞的镜头跳得指甲都脱落了，她也没喊过一声苦的。
“我不想用替身。”程雪意鼓着腮，表情有点倔强，“总不能钱都是我赚，风险都是别人替我承担吧？”
她总觉得既然拿了高收入，那么努力和付出就要与之匹配才行。
最后她跟剧组是这样协商的，她先去练，如果最后能达到要求那么她就自己拍，若是达不到再用替身。
大家的初衷也只是想呈现最好的效果给观众。
这事一拍板，程雪意就开始着手去练习了。
因为剧已经开拍，她时间很紧，只能跟马场那边特聘了一位教练在她收工之后进行一对一教学练习。
一开始倒是很顺利，因为都只是一些比较舒缓的适应性练习，基本上是她骑在马上，教练帮她牵着缰绳，同时给她讲一些马的习性，让她慢慢习惯。
可是程雪意比较着急，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去学，剧组每天都非常忙，她作为女主角戏份多到爆炸，每一分钟空余时间都像是硬挤压出来的，于是第三次上课的时候，她就开始自己扯缰绳了。
夜晚的马场夜阑人静，程雪意牵着缰绳一脸严肃紧张，佩妮坐在一边看也不禁为她捏一把汗。
教练试图引导她：“你放松一点，马儿的情绪很敏感，如果你特别紧张它是会感受到的。”
可程雪意的表情依旧很紧绷，她听着马蹄哒哒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快，不自觉地越发紧张，她头一次害怕得声音都染了哭腔，“教练，我怎么觉得它速度变快了？”
教练也察觉出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你勒紧缰绳！”
程雪意依言照做，可是马并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啊！”
随着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那匹马突然快速地朝前飞奔起来。
颠簸的马背上程雪意绝望地要死，早知道就不要逞强了！
刚刚马突然加速时，她一只手的缰绳已经脱落了，现在根本无法控制住身下这匹疯狂地野马。
好在身后教练已经骑上另一匹马追了上来，他一直在叫马的名字。
程雪意听见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低伏下身试图安抚，可是她害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的心脏急速下坠。
这时候马儿突然嘶鸣一声陡然扬起了前蹄。
马背上的程雪意一个重心不稳便被甩了下来！
……
惨。
她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晕过去之前她忍不住想，这回3800万是不是泡汤了？
第38章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窗外是如墨般深沉的黑夜, 病房里没有人, 可病房外却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呵斥着什么人。
“她犟你们就由着她犟？”
“如果这次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语气中的严厉愤怒却完全压制不住。
程雪意望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的出神。
医院的夜晚格外安静，没有人打扰, 她便一直看着门口出神。
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
男人推门的动作很轻, 像是怕惊扰到她。
他掩上门，回过头时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程雪意一双清明的眼睛。
不是她的幻听，徐琪言真的来了。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毛衣, 昏暗的灯光下, 他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见她醒了, 他愣了一秒。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迈着长腿，沉默地走到陪护椅旁坐下。
他似乎什么都不打算问, 也什么都不打算说。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半晌。
程雪意内心纠结，总该说点什么的。
比如，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不确定问题的答案她是否能够承受, 她隐约觉得这是个不能碰触的问题。
程雪意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最终选了另一个急需知道答案的问题, “徐总……那个, 我摔的严重吗？”
身上一动就会有轻微的疼痛感, 但似乎没有到不能接受的程度, 她猜测着伤应该不会很重。
一直沉默的徐琪言闻言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递了杯水过去，面无表情的说：“大夫说要静养两个月。”
“？？？”
“不会吧？”
两个月？！剧组怎么可能会等她两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好吗！
“害怕了？”
程雪意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怕为什么还逞强？”他抿着唇，语气隐约有些不悦。
……
程雪意拉起被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承认我这次是有那么一点点着急了。”
“可我不就是，”她想了下，委屈巴巴地说，“想对得起我的片酬吗……”
“为了那点片酬命都不要了？”
您管3800万叫那点？
行吧，对您来说是不多……
她嗫喏着狡辩，“也不单单是钱多少的问题！”
他眉梢微扬，“那是？”
“是职业素养的问题！”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程雪意感觉腰板都硬了，“我就是不想用替身。”
“不用替身的前提是，”徐琪言一双黑眸望着她，“自身的能力过关。”
听到这程雪意气呼呼的翻了个身，“好了，我不想听。”
她承认她这次真的不对，接下《望族》于她来说压力很大，她太想做好了，想把一切都做到完美，想让所有人说不出她一个不好，所以，她才这么急功近利。
可纵然是错了，但出发点总是好的。
程雪意不想听徐琪言念她。
徐琪言也随她，没再继续说话。
夜真的很静很静，静的能听见时钟分针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也可以听见身后那个男人翻动手中资料纸张的声音。
可程雪意的一颗心却没那么安宁。
这段时间里有关于徐琪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纷纷萦绕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