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春——林中有雾
时间:2019-05-20 08:50:06

  福亲王不擅长说谎,只是哄着:“你们不是知道吗,李大夫的医术最好了,我们应该要相信他会将你们爹爹救回来。我们先去吃一点东西吧,然后睡上一觉,等明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见到你们爹爹了。”
  “我想在这里等着。”元洲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话。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学了谁,倔得不得了,谁都不肯走。福亲王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将饭菜端过来,逼着三个人都吃了一点。孩子的年纪还小,就算是有心守着,可到了午夜的时候,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最后撑不过去,歪歪扭扭的靠在沈棠身边睡着了。
  福亲王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去,自己则坐到了沈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这里替你守着,你先回去睡吧,若是有了消息,我立马就派人通知你。”
  “我睡不着。”沈棠的眼下已经有一层淤青,黑夜中连朱砂痣都暗淡了几分,“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他浑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
  这个时候,沈棠心里才肯真的承认,她心里是有陆持的。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的前半生几乎一直在同这个男人纠缠,在那些他挺身而出的瞬间,她确确实实是心动的。可她一直不敢承认,因为认了,她便觉得对不起过去那个平白受了的许多伤痛的自己。
  直到鲜血飞溅到脸上时,她才想清楚。懦弱也好,没有骨气也罢,她过去的自己向现在妥协。她想告诉陆持,其实也是动心的。
  她真的害怕,所有的话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有。他们之间已经错过太多,她想,以后不要再错过了。
  “爹,我想同他成亲。”沈棠低下头,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羞涩,反而有一股倔劲在里头。
  福亲王顿时沉默下来,他忍不住问了一声:“你可都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好了。”
  “唉,我已经老了,管不动你们的事情了。”福亲王摸了摸她的头,仍旧将她当成了往昔那个在自己身边转悠的小姑娘,“凭心就好,不要想太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爹帮你呢。”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若是你娘还在的话,怕就不是这样好说话了。”
  他们之间很少提及沈棠母亲,这几乎成了一种忌讳。
  福亲王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或许就是回到晋国。那时晋国内乱严重,他原本是想亲自接沈棠母女二人过来,谁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就出了事情。二十余侍卫拼死才将他从刀光剑影中救了出来,他在床上休息月余才转好,可也歇了将她们接过来的心思。
  他面上风光,可是处境实在艰难,活在数不清的暗杀当中。等他的皇兄即位,他将所有的事情料理干净,他才会腾出手去寻找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可是一个入了黄泉,一个下落不明,哪里还能见得到人。
  可是有些路,踏上了,哪怕是硬着头皮也要走完。沈棠这些年过得越是不如意,他心上便越是难受,他对陆持的怒火未必没有几分迁怒的意思在里面。
  “您想她吗?”沈棠问。
  “想的,唉……”福亲王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嘴唇翕动了两下后,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天亮了起来,世界都安静的很,偶尔听见鸟鸣的声音。门上突然传来响动,李大夫疲惫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简单的说了下结果,“放心吧,那小子还真的是命大,命是保住了。”
  沈棠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所有的神智都归到体中,她惨白着一张脸,从门口往里面看去,见陆持还在睡着,便将疑惑都目光投向李大夫。
  李大夫明白她的意思,此刻也没有为难,直接说了,“他流了很多血,现在还没能够恢复过来,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腿疾本就是将好未好,现在又重创一回,以后治不治得好谁都不敢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太太的文真的超级好看,求收藏救救太太,本来石上清泉,林中有雾,棠下xx多好的一对啊,但是棠下太太背叛了我们(微笑)
  还有星期三一次性放结局,明天不更新
  《皇妾》by棠下烟
  盛元三年的选秀,合州秀女舒暖被选中做了宫嫔。
  舒暖本是小户女,生就一副国色天香的样貌,家破人亡后被送入宫廷魅惑君王。
  皇帝阴冷的眼神落在头顶。
  舒暖禁不住落了泪。
  ——
  皇帝为人阴鸷,不近人情,冷漠锋利。
  总而言之,不是好人。
  直到碰见舒暖,便再也冷不起来。
  只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里,一辈子不惹凡尘。
  无忧无虑。
 
 
第115章 大结局(上)
  “没有法子了吗?”沈棠着急地问。
  “能有什么法子。”李大夫几乎要被气笑了, 但想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于是将想要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好好养着, 再看看后面的事情吧。总归人还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棠谢过他,他只是摆摆手。他年纪也有些大, 一晚上不睡觉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将初一叫过来,叮嘱她去开一些补血的方子之后,便到房间里睡下。
  “爹, 你也去睡一会吧。”沈棠同福亲王说,见他面色不虞,抢先说:“我再在这里等一会,过会子也去休息。等会两个孩子醒了, 我若还是在睡着,你帮我哄一下他们。”
  福亲王看着她唇色惨淡,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活色, 心里也是心疼。但他知道他犟不过她,手往后面一背, 只叮嘱着:“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勉强了。”
  “我知道。”沈棠应了一声, 便朝着里面走去。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淡薄到没有颜色, 连呼吸都是轻弱的,似乎一个不注意,整个人便会化作了虚无。
  沈棠无端地想到那年她被老夫人逼去听松院的场景,疑心也会像以前一般,男人突然趁她不注意就醒过来了。
  回过神来之后,她才走过去,在床边坐着静静地看着男人,想要将他的样子一点点描绘进心里,确定男人的存在。
  然后她忽然笑了出来,“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小心地将身子依偎过去,闻着一身难闻的药石的气味,沈棠想,她真的没那么多必要去纠过去。
  “日后你要对我好些,知道吗?”
  ——
  福亲王放心不下沈棠,陆持昏迷的时候也直接在李大夫这里住了下来。李大夫这一生,同高官富人最是过不去,倒是出人意料地同福亲王一见如故。
  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屋子里下棋,空闲了就带着孩子满山地转悠,日子过得有几分自在。
  可他们自在了,福亲王手下的人比以往要更加忙碌几分,公文药材和食物日日往山上送着,有时要一日跑上几趟,原本安静的山谷突然喧闹起来。
  可毕竟他们住的地方偏僻,许多的事情有诸多不便,福亲王有日同李大夫对弈的时候,突然问了,“你可曾想过搬出去住?”
  李大夫顿时变了脸色,若不是在大山里呆得久了,难得碰见这么一个说话合胃口的人,只怕他已经当场翻脸了。他冷哼一声,鬓边翘起的白发一抖一抖的,“搬出去干什么,我在这里呆着好好的,有山有水,有吃有喝,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现在的日子呢。”
  “是呀,这处的确是好,若不是杂事缠身,我都想要在这里一直的住下去。”福亲王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面上仍旧如同春风拂面,看不见丝毫的恼怒。
  这套路有些不大对头,李大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小些,“你若是想住就住,这样我两还有个说话的人。”
  福亲王笑着摇摇头,“我不行,我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远嫁。在城中住着到底是方便一点,她就算是回来看我也有个去处,也不用担心我伤着什么地方也没人告诉她。”
  “那倒是挺好的。”李大夫应了一声,也没有往深处想。
  “你瞧着初一那孩子也到了年纪,可许配了人家?”
  “没呢。”想到这里李大夫头顶上都在冒火,也不知道自己那个缺心眼的孙女是怎么看上了二三那个莽夫。他也没有强求初一要嫁一个多么好的人家,可也不能是二三啊。那家伙空有一身肌肉,整天木着一张脸,看上去都像是恶鬼下山。
  他补充说:“等过几日,我给她去相看人家。”
  福亲王顺势问:“那附近可有什么好人家,我也看看,还能在旁边替你出个主意。”
  这一问就将李大夫给问住了,这附近有什么好人家来着?他在心里将附近的人都想了一遍,包括那个整日牵着一头水牛的阿财和念着“子曾经曰过”的书生,然后惊讶地发现,附近连个适合的人家都没有。
  他瞬间沉默下来。他虽然性子古怪,也不会想看见自己走后,初一孤零零地活着,可若是将她嫁给一个不好的人家,那还不如孤零零的。
  福亲王顺势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后生,人品相貌自是不必多说,家中人员简单,也没有多少糟心事。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就讨嫌做个媒人。”
  李大夫这才晓得了他话里的意思,可第一时间也没吭声,含糊其辞地应着:“我再想想吧。”
  这些事情初一分毫不知,她此刻正和沈棠一起准备晚饭。
  这几天下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沈棠和陆持还没有成亲。没成亲之前两个人就有了孩子,中间的弯弯绕绕必是不可少,李大夫和初一二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
  初一忍不住好奇,问沈棠,“你当初是怎么和世子爷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尴尬,沈棠面上浮现出些不自在,捡了大概说:“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他住在一个院子,后来我俩就在一起了。”
  “青梅竹马?”初一有些激动,口上也没有什么遮拦,兴致勃勃地同沈棠说:“我还以为是话本子写的那样,他仗着地位逼迫你,硬生生地将你留在身边。”
  “哪里会像话本子写的那样。”沈棠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初一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想问你,怎样才让世子爷喜欢上你,若是也像话本子说的那样,我也跟在后面学一学,说不定能那木头突然开窍。要是喜欢能够像吃饭喝水一样方便,那该多好,省去许多烦恼。”
  沈棠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住药罐的把手,用纱布滤了一下,便将盛满药汁的碗放在托盘上。她同陆持的感情本就不正常,也给不了初一太多的建议,只是在出去的时候,她略微提了一句,“若是我记得没错,再过一个月便是二三的生辰,往年这时候,他都要空出一天来休息,今年不知道会不会也这样。”
  初一眼睛亮了亮,顺口接话,“要的要的,定是要空出来的。”
  沈棠抿着嘴笑,裙裾摇曳间,她缓步走入屋内。陆持昏迷了五六日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她有些担心,去问李大夫几回。李大夫只说他失血过多,休息好了就能醒过来。
  那几日她就像魔怔了一般,把李大夫说的话拆开揉碎了一句一句地琢磨,生怕自己漏了什么。李大夫被问得有些烦,可对上她柔弱的样子又不好说重话,头一次被人逼着给了担保。
  她像往常一般将汤药放在床前的矮柜上,从他碎碎念着:
  “裕王被送到魏国,那边的人现在也知道你在这里,今天刚到了信,说是老夫人让你回去一趟。现在人还在福亲王府住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倾喜和元洲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醒,那日将他们吓得够呛,晚上一直在哭,他们最听你的话,你醒了记得哄哄他们。”
  “初瑜要和二哥和离,二哥追去了左家,现在正忙的焦头烂额。盛礼不知怎么,将巧巧给气走了,现在也在满世界寻人。我原先本想托他们去寻一下别的大夫,现在只能想想其他办法。我倒是想让太子爷也去找找,可我同他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你什么时候醒过来,陆持,最近事情好多啊,要是你在的话,那就好了。”
  ……
  陆持周身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一点儿东西。他刚想要起身去寻找一个出口,可四肢却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就眼睁睁瞧着这片白茫茫将自己吞没,一时恍惚间,他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很甜,里面掺着一分沙哑和三分清脆,一点也不腻人。他努力地想要听清这个声音来自何方,挣扎间,一丝光亮透进来,劈开了这一片混沌。
  眼前出现一个女子的背影,领如蝤蛴,楚楚纤腰。她转过身时,凌乱的碎发垂落在额前,眉间朱砂一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等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时,她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等确定这不是幻想之后,眼中的错愕便消退干净,却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你醒了啊,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告诉李大夫,让她过来瞧瞧看。”
  陆持握住她的手腕,一双上挑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声音嘶哑,“不用,你留在这里好好陪陪我便成。”
  沈棠顿了顿,接着就被人拽入怀中。她的脸的贴着男人的胸膛,耳边能够听见的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脸上忽然有一些燥热。
  她听见男人低沉中略微带了一丝沙哑的声音——“沈棠,我没有失约。”
  就这么一句话,沈棠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
  陆持醒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影终于散开来。
  福亲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李大夫,同他们一起去福亲王府,于是众人一起去了福亲王府。
  陆持在晋国有自己的住所,可这次一起过去,福亲王似乎默认了他和沈棠的事情,难得没有说什么,还特意将一个院子让出来,给他们一家四口人住着。这样一来,沈棠轻松了许多,平常的琐事有下人们帮忙,两个孩子也有人帮忙看护。
  她余下所有的心思几乎都放到陆持身上,每日上午陪着他一起去李大夫那里接受治疗,下午要么是同孩子在一起,要么就只是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每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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