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随着孙总的助理过了门厅,郎晨更是觉得窒息,不但屋子里家具和装饰都大有来头极为昂贵,就连调高吊顶上的纯水晶吊灯都价值不菲,目测估计至少得几百万。
欣赏完孙总的别墅,郎晨的心都在滴血。
这哪是一间屋子,这简直就是堆着一屋子的钱啊!
他辛辛苦苦拉投资,别人家里一盏吊灯、一件沙发,可能就够他一半的资金了。
如果说之前听闻孙总的富有只是传闻,那这一次,郎晨是真正的领教到了孙总的“富有”到了何等地步,这让他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样一位富豪,做投资还真有可能是“玩票”,如何用言语打动说服他“投资”便成了个难题;
喜的是这样一位富豪,在资金方面肯定是宽裕的,如果能够说服他,就一定能够尽快的拿到这笔投资。
一想到这里,郎晨就觉得浑身都是干劲儿,更是用眼神安抚仇复、让他不要紧张,和仇复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静等着孙总的会面。
仇复是抱着一颗“纯陪客”的心来的,又不似郎晨那般认得出屋子里大部分家具家饰的价值,只安静地靠着 爱马仕的抱枕上等孙总的到来,反倒显得从容自在。
在他看来,他只觉得这栋别墅美好的好似样板房,无一装饰不美,无一细节不精,就连家具上的每一处雕刻、每一个镂空,都因为佣人的精心打扫而纤尘不染,也没有东西乱丢乱放的凌乱随意,恨不得连一粒米都有自己的位置,让人伸展不开手脚。
反正换了仇复自己,他是绝不会买这样的家具的,好好的家具上这么多镂空,是想抠灰尘抠死吗?
好在孙总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大概只过了五分钟,他便带着一脸的笑意,从别墅的旋转楼梯上快步走下,朝着郎晨和仇复的方向热情地迎了过来。
郎晨一推仇复,赶紧拉他起身相迎。
“孙总您好,我……”
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孙总,连忙伸出手。
“你好你好,你就是那个中奖的小仇吧?小伙子一表人才啊!”
孙总径直略过了面前的郎晨,大力地拍着仇复的肩膀,对他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一旁伸出手的郎晨看着擦肩而过的孙总,脸色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仇复万分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中年人,对方一上来就这么热情,仇复也被弄懵了,只能下意识地点头,任他拍着自己的肩膀。
“我叫仇复,谢,谢谢孙总。”
然后他按照之前苏红袖和郎晨教导的商务礼仪,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恭恭敬敬地将公司刚印的副总名片递了过去。
孙总是仇复最大的投资人,自然知道“晨曦科技”的架构,他接过名片,目光从上面“联合创始人”、“副总”的名头上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什么也没说的收起了名片,也递了张烫金的黑色名片给他。
仇复懵懵懂懂地收起了名片,完全不明白那张名片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郎晨耐着性子等孙总打量完仇复,这才开腔:
“孙总,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完我上次给您递交的‘商业计划书’,我……”
“你说什么‘商业计划书’?”
孙总像才看到郎晨这么个人似的,看了他一眼,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在找小仇聊天,什么商业计划书的事情,能不能晚一点再说?”
郎晨脸色更僵了,他认为自己对孙总助理表述的会面请求的原因非常清楚,孙总没理由不知道他的来意。
但为了投资,他还是忍住了那份屈辱感,从善如流地承认了错误。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等你们。”
公司实际掌控者的郎晨被晾在了一遍,挂着副总虚名的仇复不可能自在的起来,尤其孙总对自己的好奇心太重,问的都是一些关于彩票中奖的问题,更是让他回答的吞吞吐吐、战战兢兢,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你之前一直买彩票吗?”
“没有。”
“那就是一次就中啊!这运气!”孙总啧啧称奇,“那你是怎么买的那注号码的呢?”
“就,就随便买的……没想中奖,就买着玩……”
“机选?还中了一百注?我的天,你这运气简直了!”
孙总倒吸口凉气,看着仇复的表情就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
面对这位身价几百亿的大佬,仇复完全不知道他在吃惊个什么,就算他中了五个亿,在这种级别的企业家面前也实在是不够看的。
仇复不安地看了眼身边干坐着的郎晨,想强行把话题转回到公司上,“孙总,要不,我给你说说我们的‘筑梦家’吧,这款软件真的很有意思,它……”
“不慌不慌。”
孙总似乎对仇复的运气更感兴趣,感慨着说,“你不知道,外人看我好像很光鲜厉害,其实我这个人运气特别差,所以最喜欢和运气好的人多接触来往。你再说说,当时中奖是什么感觉?我从小到大什么奖都没中过!”
孙总这话倒不是为了不冷场胡说的,他确实觉得自己运气很差。
别人做天使投资,一年投几十个项目,有些有十分之一能盈利,他投上百个大概就几个,概率是百分之几。
在实际生活里,类似“到他的专机起飞时总遇到风暴不能起飞”、“谈生意到最后一步总出波折”这种事更是不胜枚数,虽然都是小麻烦,以他现在的人手和财富都是随时能解决的小问题,但这种小麻烦多了,也是件头疼的事。
听到孙总说自己运气差,仇复没忍住吐槽:“您的出身就已经是中了最大的奖了。”
孙总的父亲是中国最早的一批下海企业家之一,庞大的家族靠着改革开放的第一批浪潮发家致富,他的家族在南方沿海和香港最先开展了生意往来,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作为这个家族的长子,孙总一出生就获得了旁人没有的资源,虽然孙总的父亲还没有退休,但家族大部分的产业已经陆陆续续移交给了他接管,老孙总还留下了一群精明能干的属下辅佐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说法让孙总愣了下,然后开心地大笑了起来,终 于释然,“你说的没错,难怪我运气不好,原来我出生的时候运气就已经用完了!”
郎晨原本还为仇复的“口不择言”捏了把汗,见孙总居然没生气还好似很开心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
趁着和仇复聊天的机会,孙总又问了仇复不少问题,有些是有关个人的,有些是有关网上那些传闻的,仇复谨记着来时郎晨嘱咐地“有问有答”的原则,基本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有些太过私人的问题不好回答的,就沉默着不吱声。
不提孙总商场上的能力,出身在这么复杂的家族里,看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大概就和仇复聊了个半个多小时,就把仇复的性格、经历和家庭背景都摸的差不多了,对他这个人的兴趣也消失了大半。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普通家庭里出身的普通人,也许读书的本事不错,也有毅力,却没什么野心,头脑也不够灵活,在人际交往的能力上更是连他们家五岁的孩子都不如。
如果没有中了那五个亿的奖,这样的人是很难完成阶级跨越的。
所以说,还是运气好啊,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顺利!
想到这,孙总有些羡慕地问:“不知道小仇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澳门玩一玩?我陪你,你就负责玩,输赢都算我的,你这样的运气,不试试手气实在是太可惜了。”
仇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去澳门干什么,听到后面,吓得脸色大变。
“赌博?我们家家教严,我连麻将都不会啊!”
“很简单的,有些一看就会了。”
孙总笑着说。
“谢谢孙总好意,我不会这个,去了也是给您增添损失。而且……”仇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有港澳通行证。”
穷,没钱出去玩,他陪江静出去旅游,最远也就跑过海南省,国都没出过。
孙总怔住了,这算什么理由?
他还只以为这只是仇复的推搪之词,便没有再勉强。
“那好吧,其实小赌可以怡情的。”
孙总原本对仇复也不太关注,还是有助理开玩笑地说这个亿万富翁在他投资的公司里上班,才对他产生了好奇。
他家一直和香港人做生意,本来就迷信一些运命上面的事情,自己运气不好,就有点“借运”的念头,想要结交这个小朋友。
仇复不愿和他一起去澳门“玩一玩”,他想了下,又问:
“不知道小仇中了奖之后,对自己的资金有什么规划?我对这个还比较擅长,可以帮你一起参考参考。”
不但孙总好奇,就连郎晨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想听听仇复究竟是怎么“用”这笔钱的。
他每天和仇复在一起上班,最了解仇复的情况,除了他给父母买的房子,仇复就没置办过什么不动产,也没看他关注过什么股票期货交易市场的,他甚至怀疑仇复有可能把这笔钱存了个定期,每年拿利息而已。
但他也不好多问。
而在孙总看来,一个年轻人乍然暴富,有了几个亿的现金,必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妥善处理这笔财富的,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又不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一生下来就有人教导怎么打理财富,用这个话题切入是最好的闲聊办法。
仇复最怕人问起这笔钱的去向,孙总一问,他就像是全身寒毛竖起来的小动物一般,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不用麻烦您了,我已经请了人帮忙打理我的资产,我对他很满意。”
“哦,不知是哪位著名的理财专家?”
他倒不意外这个结果,自己不擅长理财的话,委托他人理财往往是最有效的理财方法。
仇复哪里认识什么理财专家,支支吾吾地报了“何学斌”的名字。
“何学斌?是哪家投资银行的投资经理?”
孙总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疏漏了,所以又多问了一句。
仇复报出了那家国内的银行名称。
这下,孙总彻底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甚至觉得仇复是在瞧不起自己。
他是真心实意在和这个小伙子探讨如何配置资产以增值的问题,结果这仇复完全没有“求教”的意思,反倒信任一个普通商业银行的不知名理财经理。
“年轻人连这点扩展人脉交际的进取心都没有,能成就的事业也有限。”
孙总心想,眼中的好奇之色已经熄灭了大半。
“对自己的财富都没有规划,能对晨曦科技起到的作用更难说。”
他对仇复失去了兴趣,便连闲聊的兴致都没有了,不再主动开口。
一旁的郎晨是又急又酸,仇复明显是入了这位大佬的眼,对方有意要提携他一把,带他进入自己的人脉圈子,也许后续有“投资”的项目一起做也未可知,但凡仇复是个聪明点的,这个时候就该顺杆往上爬,扒上这颗大树。
这种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仇复竟然拒绝了。
一时间,郎晨也不知道自己带仇复来究竟是对,还是 错了。
万一孙总觉得面子被拂、连带着对投资他们项目的事儿都产生了芥蒂,今天他就算白跑一趟了。
可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能责怪仇复不够油滑,没有哄高兴孙总让他投资吗?
眼看着这次会面陷入了僵局,郎晨硬着头皮,又开始问:“孙总,那个‘筑梦家’商业计划书的事儿……”
“你说‘筑梦家’,我正好想问。”
孙总见郎晨锲而不舍的提起这个话题,终于给了他点面子,“听说前阵子‘蓝星’想要高价收购你的公司,你为什么不卖?”
“因为我不能让‘筑梦家’沦为一款家具销售辅助类软件。”
郎晨认真地回答,“孙总,‘筑梦家’的市场前景十分广阔,它可以拓展出的业务和服务种类更是会超出您的想象,能给您带来的回报,也会远远高于它只是一款家具销售辅助类软件的时候。”
“是吗?可是我看到的,是你们这个软件做了两年还没上线,而你的公司,已经四年了,还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回报值。”
扯去了刚才和仇复聊天时热情好客的面具,孙总面对郎晨时,又恢复了一副商人应有的精明模样。
“接受对方的收购,将公司套现,然后你再做你想做的事,难道不会来的更快吗?”
他听说“蓝星”要高价收购晨曦科技时,还以为终于能收回点投资并赚钱了,谁知道郎晨脑子不太清楚,竟然回绝了“蓝星”的收购建议,还想要从他这里继续要投资。
如果郎晨答应了,他前期投入的两笔资金早就可以收回了,还会增值不少。
“孙总,这样虽然确实能赚钱,但是从长远的目光来看,这是巨大的损失。”
郎晨听出他有怨怪自己不把自己的创业公司高价卖了变现的意思,连忙解释,“当时我们的业务刚刚到了关键阶段,vr的技术已经成熟,‘蓝星’那时提出收购,就是趁火打劫,如果等我们的vr功能上线,市场估值绝不止现在这么多。”
“孙总,现在我们的产品已经基本研发完成,请您先看看我们这款产品的主要功能。”
时间宝贵,郎晨示意仇复将笔记本拿出来,示范“收费版”筑梦家现阶段已有的功能给仇复看。
“仇复,你是技术总监,由你来向孙总讲解。”
若论拉投资,仇复绝对不如郎晨,可论讲解,这个“筑梦家”的设计和研发是仇复从头到尾参与的,最近背产品手册也是背的滚股烂熟,丝毫不怵。
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在茶几上打开,然后向身边的孙总示范软件的“设计”、“拼接”、“一键生成”等功能,并且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