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友建作为关键枢纽,热情的对其他二位道:“走走走,来饭厅坐。”
以公安局长和军区首长的身份,不方便去外面的豪华餐厅吃饭。
所以他们聚会一般都会选在家里,请个厨子做。
厨房弥漫着炖牛肉的香气,玻璃餐桌上,已经摆了几碟菜了。
季悠晚上吃了东西,现在一点也不饿。
等着大人们依次落座,季悠才乖乖的坐在了季立辉身边。
祁彧当即拉了把椅子,堂而皇之的在她另一边坐了下去。
夏依芮翻了个白眼,恨恨的踢了夏友建一脚。
要不是爸爸多事把季悠喊进来,她也不用亲眼看着季悠勾搭祁彧,还什么都不能说。
夏友建不明所以,还笑着对女儿道:“你不跟小朋友们一起坐吗?”
夏依芮冷冷的扫了季悠一眼:“我不。”
季悠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祁厉泓还是很有气场的,大概是当了多年的军人,所以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利落。
“也不早了,孩子们都没吃饭,动筷子吧。”
他先夹了一筷子,夏友建这才跟着动了。
季悠特别有自知之明的一动不动。
她在这个桌上地位最低,最好能缩成一只小虾米,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季立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哎,我就是来送两瓶酒,结果还留下来吃了顿饭,你看多不合适。”
夏友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老季别见外啊,快给悠悠夹点牛肉吃,孩子那么瘦。”
夏友建说着,却亲自给祁彧夹了一大块牛肉。
祁厉泓道:“不用管他,他自己能吃。祁彧,明天你给我把你那头发染回去,流里流气的成什么样子!”
祁首长一向是以军人的行为准则要求祁彧。
然而祁彧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连眼神都没换一下。
季悠用手肘拄着桌子,偷眼看了看祁彧。
气氛变得有些冷。
夏友建打圆场:“没事没事,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
祁首长压着气道:“你问问依芮,盛华让不让学生染发。”
夏依芮立刻放下筷子,甜甜道:“没关系,我是学生会的,谁要是给阿彧扣分我就划掉。”
季悠被那一声软软嗲嗲的“阿彧”叫的猛咳了一声。
她还不知道夏依芮有这么娇柔的时候。
果然她猜的没错,夏依芮大概很喜欢祁彧了,所以这段时间才变本加厉的折腾她。
祁彧听着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季悠一眼。
祁厉泓点点头:“祁彧要是像你这么听话省心就好了,当初我也想生个女儿,结果,俩儿子。”
夏友建道:“哎哟,怎么能跟您比,祁衍可是天才啊,祁彧也是帅气聪明,将来能继承您的事业。”
祁厉泓摇摇头:“他,哼。”
季悠掩饰性的举起玻璃杯,小口抿着里面的温水。
她能听出来,祁彧跟他爸爸的关系大概很恶劣,但两人的性格估计差不多,都是嘴硬那种。
季立辉提了杯:“咳,今天有幸跟祁首长一起吃顿饭,要不我先提一杯吧。”
他们面前的杯里装的是白酒,祁厉泓当兵多年,不习惯红酒那洋玩意儿,还是喜欢又烈又辣的白酒,夏友建自然投其所好。
夏友建稍微拦了一下他:“来来孩子们也喝点米酒,厨师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
厨师听罢,将季悠他们面前的水杯换了下去,每人倒了一点柠檬色的米酒。
离近嗅一下,真有一股甜丝丝的糯米香。
夏依芮之前喝过米酒,祁彧更是碰酒好几年了,只有季悠一点也没喝过。
她舔了舔下唇,闻着米酒的香味儿,到真有尝一口的**。
季立辉道:“首先今天很荣幸能认识祁首长,久闻大名,果然器宇不凡。然后要祝夏局长明天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依芮也能越长越漂亮,越来越优秀。”
三个大人碰了杯,剩下的三个孩子也学着撞了一下。
季悠把自己的杯子压得很低,她知道这是表示谦虚的意思。
夏依芮自然不会跟她撞,只是笑着跟祁彧碰了碰。
季悠也不在意,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眨眨眼睛,将米酒喂到嘴边。
艳红的小唇微张,轻轻含进去一口。
起初有些辣辣的,但入口片刻,便变成了醇厚的酸甜,像发酵过的酸梨汁。
祁彧随意捏着酒杯,看着季悠被米酒滋润过的湿漉漉的唇,突然哑声问道:“好喝吗?”
季悠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吓得一颤,酒杯里的酒晃了晃。
她的心乱成一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祁彧的语气这么柔,要是让...要是别人误会了该怎么办?
季立辉也坐得近,听到后歪过头来,惊讶的看了祁彧一眼。
但夏友建和祁厉泓依旧神态自若,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季悠咽了咽口水,糯糯道:“好喝。”
祁彧晃了晃杯中的酒,特别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不是问这个。”
季悠指尖冰凉,紧紧攥着杯壁。
她低着头,鼓了鼓嘴,用气声答:“也好...好喝。”
祁彧舔了舔唇角,眼底带了丝狡黠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祁彧:她好甜!
第18章
菜过三巡, 祁厉泓终于注意到这个沉默着抿着米酒的女孩。
长得倒是十分精致漂亮,皮肤白的像乳酪。
但是太安静了, 在这么几个人的饭局都没有一点存在感。
看起来也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不如夏依芮泼辣。
然而就是这样的个性, 似乎特别招他两个儿子喜欢。
祁厉泓一指季悠,似是乍一下没想起她的名字。
“这个...这个小姑娘也是盛华的?”
季立辉点点头:“对,悠悠也在盛华上学。”
季悠被提到名字,抬起眼来,规规矩矩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向祁厉泓。
祁厉泓似乎喝的有点多, 呼吸粗重了些。
“小姑娘学习怎么样?”
季悠看了一眼季立辉,谨慎道:“还可以。”
不好不坏, 勉勉强强考清华北大。
夏友建笑:“悠悠太谦虚了啊,明明是盛华前三的水平。”
祁厉泓挑了挑眉, 似乎没想到这个闷闷的小孩学习这么好。
“不错不错。”
学习好的孩子让人天然有种好感。
夏依芮听着心里不快。
她清楚祁厉泓喜欢哪种女孩,优秀的,努力的, 家世深厚的, 漂亮的。
家世深厚跟季悠倒是没什么关系了, 但不可否认, 其他几项季悠好像都勉勉强强符合。
夏依芮道:“祁叔叔, 那都是中考成绩,这学期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月呢。”
祁厉泓被她一提醒,想起了点什么。
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 手肘撑在桌面上,点着祁彧道:“期中考试别再让我失望,你去玩地下赛车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你哥也饶不了你。”
祁厉泓提的,是祁彧被柏市一中开除那件事。
其实按理说,地下赛车的事不赖祁彧。
那时候祁彧刚到柏市一中,高年级的校霸喜欢给新入学的男生一点下马威。
收了一圈好学生的保护费,终于找到祁彧头上。
祁彧自打出生起就没怕过谁,他一个人干净利落的将那帮杂碎打了个落花流水。
年轻气盛,祁彧也没留情面。
没个两天,这事儿在高一传遍了。
祁彧简直成了所有人的保护神,那帮被欺负的男生路上碰见他,也甭管认不认识,都会跟他打招呼叫声彧哥。
当惯了校霸的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猖狂惯了,仗着家里有权,竟然趁着军训结束食堂开餐的时候,连威胁带恐吓的拽走了祁彧班级的五个女生。
这五个女生都是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背景的,一被吓就乖乖跟着走了。
他们让祁彧到地下场比一把,立生死状,谁怕死谁就是怂货。
祁彧当天开了辆他哥的跑车就去了那段盘山路。
那帮人找人封了路,截了山上最陡最险的一段。
被强迫过来的女生坐在车里,哭哭啼啼,一见弯曲成那样的盘山路,吓得腿都软了。
但祁彧连眼睛都没眨。
他开车是野路子,纯粹背着祁厉泓自己练的,所以又莽又猛,再加上祁衍的跑车确实顶配,一踩油门就把对方甩了下去。
结果那帮人没安好心,在马路上涂蜡,让祁彧的车打滑。
车速那么快的情况下,根本刹不住车。
还好祁彧年轻反应快,硬是狂打急转,在弯道上斜斜的漂了过去,差点撞上围挡翻下山。
到了终点下了车,祁彧从车里拎了根钢管,一句话没说,将这帮货打了个半死。
祁厉泓后续处理的时候费了不少劲,祁衍更是在修车上花了上百万。
也幸好祁彧本质是为了救同学,所以没闯出大事儿来。
但就因为这,他和那帮惹事儿的杂碎一起被开除了。
祁彧用叉子叉了块牛肉,也不吃,捏在手里转了转,嗤笑一声:“您都把我打进医院了,原来那事儿还没过去呢。”
祁厉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似乎也有点心虚。
他确实气急了,下手没轻没重。
因为这个事,祁彧的妈,优秀的教育家企业家孟溪则女士,差点把他告上法庭。
但听祁厉泓提起地下赛车的事,夏依芮眼中又射出迷恋的光芒。
她一点也不觉得飙车是什么大事儿。
相反,她就是喜欢祁彧天不怕地不怕,谁惹老子谁死的劲儿。
祁彧打架从来就没输过,不管在多厉害的对手面前,他都能轻轻松松干倒别人。
小时候他就是孩子王,长大了更是绝对的强者。
这让夏依芮觉得特别有安全感,而且刺激。
她听过无数遍那次飙车的场面描述,特别遗憾自己不是那五个女生当中的一个。
否则她绝对不会哭,她要把祁彧怎么碾压别人的场面牢牢记住。
夏依芮眨眨眼睛,柔声道:“阿彧的车技真的厉害,真想什么时候坐坐他的车。”
夏友建拍了她手一下:“胡闹,祁彧还没成年呢。”
季立辉作为奋斗在一线的警察,老老实实强调道:“对,成年有驾照才能开车。”
他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祁彧一眼,实在没想到,祁首长家的孩子竟然会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季悠则一脸茫然,全然没有领会这些人在说什么。
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绑架女同学,飙车,擅自封路,立生死状,不管哪一条都是她听都没听过的。
当然,祁彧也根本不会告诉她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所以季悠尚且安宁的抿着米酒,慢条斯理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在她眼中,地下赛车大概就像是游戏厅里的投币游戏机。
夏依芮嫌弃的看着季悠。
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生,怎么能配得上祁彧。
祁彧那么潇洒如风的人,还能为了她变成只小羊羔了?
不可能,祁彧早晚会明白季悠这种书呆子的无趣。
季悠不知道夏依芮的心理活动那么丰富。
她难得放下米酒,脸上被染得红扑扑的,仿佛待人采撷的红苹果。
这里面她喝的最多,差不多一大杯都喝进去了,似乎酒精起了作用,她也没有那么害羞了。
她终于拿起叉子,叉了一块五分熟的煎牛排。
然后张开粉嫩嫩的嘴唇,把牛排咬了进去。
虽然有些凉了,但是炙烤的香味儿还在。
牛肉是精心挑选的,肉质细嫩多汁,搭配着浇在上面的黑胡椒汁,鲜辣可口。
牛肉上的一点汤汁沾在了她的嘴角,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季悠放下叉子,将手缩到了桌布底下,暗戳戳的点了点祁彧的大腿。
她用气声问道:“有没有餐巾纸呀?”
祁彧看她半醒半醉的模样,有些意犹未尽。
他撩拨的压低声音:“你要的一定有。”
说罢,他起身准备去够夏友建面前的纸巾,几乎要跨过整个桌面。
季悠赶紧死死扯住了祁彧的衣角,有些委屈的嘟囔道:“你就...就不能偷偷的吗?”
她一点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好默默的吃完饭,默默溜走。
祁彧挑了挑眉,纵容的“噢”了一声。
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堂而皇之的伸长手臂,将那袋纸巾拎了过来。
然后他从中扯了两张,一勾唇,隐到了桌布底下。
顺着一条水平线划过去,手指轻轻一松,纸巾正巧落在了季悠的腿间。
他凑到她耳边揶揄道:“偷偷的。”
季悠顿时面红耳赤。
她尴尬的去抓那两张纸,谁知祁彧的手根本就没缩走,等季悠的手一伸过来,他一把抓住了。
宽大的手掌将柔软纤细的小手牢牢包裹,滚烫的体温传递到季悠冰凉的指尖。
祁彧为什么要抓她的手?
季悠彻底呆住不敢动,整个人绷的僵直。
祁彧的掌心不那么细腻,很干燥,大概是常年运动导致的。
季悠用了些力气,向后扯了扯,想要把手抽出来。
可惜跟祁彧相比,这点力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祁彧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窘迫,故意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让她连大动作都不敢做。
她只能无可奈何的瞪了祁彧一眼,乖乖的被他抓着,只等他什么时候开恩不再逗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