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新赐紫罗裙——厘梨
时间:2019-05-25 08:44:24

  还好,喝过合卺酒,霍宁珩便要出去宴客了。他走的时候,一众女眷也跟着离开。霍宁珩尤其是看向霍灵铭,见她也不情不愿地离开,才往前厅过去。
  萧慕微自是留在新房中,等候春宵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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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家人和宾客们早就等候在喜宴间,等待着今日的主角。
  霍老夫人则是在与容夫人说话:“隔了这样久,老四还是娶了萧慕微……而且,你听说了没有,今日老四带着大伙儿去迎亲的时候,萧慕微让每个傧相都做了好几首诗,连小七如今这身份,都得作诗捧着她,她才肯出门。”
  霍老夫人就不明白,怎么自家孙儿就这样死脑筋,非把萧慕微给娶进门。
  容夫人笑了笑,安慰霍老夫人道:“母亲,这催妆、却扇都是礼俗,新嫁娘捉弄捉弄自己夫婿,也无可厚非。我倒是觉得,究竟是一国公主,骨子里是骄傲的,若非她就是这个脾性,四郎也未必会中意。”
  容夫人心中的长媳人选也并非萧慕微,但是,儿子喜欢,又接过了门,已是自己的儿媳,她总是要维护一二的。
  容夫人说的理,霍老夫人自然也明白,不过是心里不乐意接受,不爱看自家孙儿被人家捏扁搓圆的,更何况当初还闹出过那样的事。
  霍老夫人便顿了顿又道:“还不止老四,你看到的,小七又总是带着陆槿若那孩子,对一个男孩子这般上心……唉,这是造了什么孽!”
  容夫人这回就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清楚小儿子的事,但答应了要保密,实在不好说什么。
  霍老夫人又叫了那教导萧慕微的周嬷嬷来,问了那边的情况,周嬷嬷如实道:“公主瞧着很是青涩。”周嬷嬷是霍老夫人的心腹,明白主子的意思,是担心公主并非完璧之身,这句“青涩”便是委婉的回答。
  霍老夫人略微颔首,又道:“你今晚在那边给我盯紧了,有事及时禀我。”周嬷嬷自是应下,接着又去了萧慕微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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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慕微也不知霍宁珩几时会回来,随意用了点果粥,就是发呆出神。
  墨鹊倒是将喜房里里外外好好打量过了,觉得不愧是四爷的地方,陈设叫人极为喜欢,与公主也十分相称。
  傍晚一过,墨鹊便服侍着萧慕微取了凤冠,换下繁复吉服,沐浴过后,改穿柔滑简洁的红绸裙。
  可霍宁珩回来时,萧慕微都快歪在床柱睡着了,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又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霍宁珩并未先给萧慕微打招呼,而是径直去净室浴身,出来时,除去一身吉服,只穿着雪白里衣,漆黑丰泽的长发也放下来,披散在高大伟岸的身形后。
  墨鹊等婢女都怔怔看着霍宁珩,比之平时的温和疏冷,男子这一刻显得格外慵散,叫人完全无法挪开眼睛。
  霍宁珩的目光则落在床边安静坐着的萧慕微身上。
  女子身上这绸裙颜色虽鲜艳,却是素色,只衣袖领口有精致纹饰,几乎是贴着身子,紧紧包裹玲珑动人的身段,将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整个人在烛光下,更仿佛带着一层光晕。
  霍宁珩一步步来到萧慕微身边。随着他的脚步的靠近,萧慕微的心跳一下疾过一下,有种快从嗓子跳出来的感觉。
  但她飞快瞟一眼对方后,蹙了蹙眉,她知道霍宁珩今日应当会喝酒,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喝这样多。萧慕微还没有见过这样带着醉意的霍宁珩。
  周嬷嬷原本特地留了伺候两人房事的婢女,众人却听到低沉而简短的男音:“都退下。”
  这周嬷嬷也清楚,四爷只是瞧着比七爷温柔好相处,但其实,同样是积威甚重。那周嬷嬷虽是按照霍老夫人的交待行事,却也不敢随意对着霍宁珩唱反调。
  周嬷嬷便笑道:“四爷叫退下,大家都快出去罢。”
  周嬷嬷却是自己将一个锦盒端过来,放在霍宁珩能看到的小几上,里面不是别的,而是一张雪白的元帕,道:“四爷,奴婢给您放这儿了。”
  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过的,毕竟这是惯例,而且这位公主跟洛家大公子有过一段,这公主过去追求四爷的时候又那般不知矜持,老夫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一对新人闻言,都转过头,看了那东西一眼。
  霍宁珩早有所料,答:“嗯。”以示知晓,随即收回视线。
  萧慕微心下却收得更紧。虽然,她之前告诉自己,不要怕,也不要管霍宁珩到底心里到底怎样看她,权将他当个面首,只管受用便是。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紧张的。
  见四爷应了,周嬷嬷便退出去。
 
 
第110章 
  霍宁珩便将铜枝灯灭了,只余龙凤大烛高高烧着,屋里的光线暗了些,又只有一男一女,而且是新婚的关系,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萧慕微见着此情此景,尤其是看着霍宁珩,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便道:“你怎喝了这样多酒?”
  “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多喝些。”他看着她,慢慢道。她穿着这红色衣裙,青丝披落,偏头望着他的模样,实在太美。
  霍宁珩真的喝得太多,萧慕微近了看他,发现他真是醉得厉害的样子。平素清明沉静的眼睛,她总觉得有些放纵迷离,甚至有些她看不懂的情愫,令她本能感到危险的情愫。
  他身上又一种淡淡的似兰草的香气,是澡豆的香气,她先前在净室里发现了的。但她还是能闻到他呼吸间的酒气。
  这样完全陌生的霍宁珩,令她心生害怕。
  她又见霍宁珩的发尖还带着水气,便道:“我帮你再擦擦头发罢,你头发还没全干。”
  霍宁珩倒是诧异,随即明白过来,她这是紧张害怕,想拖延时间呢,便道:“好。”
  难得她主动要服侍他,他自是不拒绝。
  霍宁珩先来到桌旁,萧慕微则起身去拿了洁白干净的棉帕,来到他的身后,果然为他擦拭着发梢的水痕。
  擦着头发的时候,两人都很沉默。待她终于擦干他的发尾,不得不低低道:“好了,没有滴水了。”
  她的话刚落,男子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似的,手臂一伸,就令她跌坐进他的怀里。
  萧慕微轻轻一愣,本能地挣扎。她一直知道,霍宁珩看起来只喜欢弹琴看书,其实习武是没有落下的。
  可是,只有当她真正被他禁锢在怀里,隔着薄薄的春袍,感受着那坚实而炽热的胸膛,毫无抵抗之能,她才知道,两人的悬殊有多大。
  萧慕微正要说话,却被他以唇封住。他此刻不想在她口中听到任何拒绝的话。她思考一下,才意识到霍宁珩在吻她。顿时觉得仿佛在做梦一般,有几分不真实。
  除了猫儿似的嘤呜声,萧慕微没法发出任何声音,想闭上双唇也不行,只能被他掐着下巴,被迫承受他不断在她口中的攻陷。
  她也不知他到底吻了多久,脑中渐渐空白,被他身上的热度传染,身体也如丽泽般软下去,眼波滟滟,整个人像水做成的。直到霍宁珩终于离开她的唇时,萧慕微便全身脱力般趴在他的肩头,发出细细的喘息。
  他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一手已探向她腰间的丝绦,轻易地便将那碍事的衣物除去。映入他眼底的玲珑雪色,在这样的光线下也仿佛泛着亮光,实如世间最美丽的风景,恐怕没有男子能忍受这样的诱惑。
  萧慕微身上一凉,见自己与他还坐在屋里正中的椅凳上,心中羞怯可想而知。正要伸手去遮挡自己,已被男人轻而易举抱起,来到榻边。
  萧慕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不轻不重丢在榻上,她刚想往床榻里边去,随即感觉足踝一痛,他已宣示着他的所有权,不容她往任何地方躲藏。
  “疼,疼!”萧慕微突然蹙着眉,提高的声音里带着委屈,道:“背上疼。”
  帐中喜果是已经清理过的,看来是漏掉了一颗,正好磕着了她。
  霍宁珩立即反应过来,将她的身子微微抬起,摸索片刻,果然在她身下发现一枚细枣儿,已在娇嫩的肌肤上印下痕迹。
  他知道她怕疼,一直都知道。便取走那枣儿,轻哄两句:“这下不会疼了。”
  萧慕微皱眉,他骗人。今早无人的时候,那周嬷嬷特地私下与她说了,今晚都会疼的,让她忍一忍,别冲撞了她家四爷,更不可抓挠她家四爷。
  她便看向霍宁珩的眼睛,正要斥责,对着那双让她看不透的眼睛,却渐渐说不出话来。她只好又设法转移两人的注意。
  “不用垫那个东西吗?”萧慕微突然清清嗓子,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霍宁珩也知道,那个东西,她是指元帕。
  “不用。”他目光微动,哑声道。
  “那一会儿怎样交差呢?”萧慕微蹙蹙眉,虽然他对她的信任,让她很高兴。但想也想得到,他的祖母和母亲肯定是看重这个的。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她便不想再生无谓的波澜。
  “我自有办法。”霍宁珩答道。
  萧慕微不明白,为什么要另想办法。但霍宁珩此刻的声音完全不容人反驳,萧慕微见他如此回答,也不再坚持。
  他突然又道:“不要怕我……”
  萧慕微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那周嬷嬷生怕她败了她家四爷的兴致,与她讲得很清楚。她紧紧抓着身下被褥,一动也不敢动,看着他褪去衣衫,朝她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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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宁珩的大喜之日,霍宁珘作为嫡亲弟弟,代哥哥喝了不少酒。
  连陆莳兰也因着高兴,饮了两杯,脸蛋白嫩里透着霞红,分外引人注意。
  今日的各种戏目歌舞就没有停过,分布在各个接待宾客的楼宇中。陆莳兰稍微用了些餐,便与谢遇非一起去赏乐。
  宋端在一旁看着像个贴身侍卫一样始终跟着陆莳兰的谢遇非,堂堂锦衣卫同知,在这儿居然做个御史的专属护卫似的。
  这不是霍宁珘的安排,还会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能让谢遇非这么跟着跑上跑下呢。
  按理说,霍宁珘绝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可见,他那七弟果然是对这陆槿若痴迷颇深。这陆槿若,的确好本事。
  直到蔺深来找她,悄声对她道,容夫人请她过去,七爷也在那边。
  陆莳兰闻言,心下微动,只好先跟谢遇非道别,跟着蔺深离开了。
  容夫人院里,之前刚送走一群少女。
  虽然霍宁珩娶了妻,但不是还可以纳妾么。大家都清楚,霍宁珘若是登基,霍宁珩必定是亲王无疑。一个实权亲王的侧妃,许多臣子的正室也赶不上。
  最重要的,是霍宁珘还没有成亲,更多的贵女是冲着他来的。霍宁珘入京拥立萧充邺时,名声就在少女中传开了,小姑娘们又见了容夫人的温婉亲切,更是想要在这未来天子身边挣得一席之地。
  容夫人瞧上的两个也在其中,一个镇西侯府云家的嫡长女,一个是工部尚书郑家的嫡幼女。
  她知道自己这小儿子挑剔,轻易怕是瞧不上。因此,她挑的都是美貌活泼,又才艺出众的。
  想到霍宁珘,容夫人叫人煮了醒酒汤,吩咐道:“去请七爷,还有七爷的友人,都过来喝醒酒汤。”
  除了想看儿子,她还想再看看陆莳兰。这些日,她也命人好生打听了陆莳兰过去的事,看到她成日在外面像个儿郎似的跑来跑去,总觉得对这个小儿媳妇多了几分怜爱。
  可是刚安排人去传讯,宋情便过容夫人的院里来了。
  对于宋情,容夫人的心中,其实是觉得有一些亏欠的。
  在陕西的时候,丈夫和儿子皆要在外征战,久的时候,真是数月难见。宋情是陪伴容夫人最多的,容夫人对她的感情多少是不一样。她并不想让宋情做妾,哪怕是给自己儿子做妾,而是想在京中给其另外物色才俊。
  容夫人见宋情过来,又想着自己分别叫了霍宁珘和陆莳兰,便想先让她离开。
  正在考虑着借口,外面便有人道:“夫人,七爷过来了。”
  容夫人闻言,自是只好让霍宁珘先进来。
  这两兄弟今晚都喝得多。
  霍宁珘走路的步伐虽然仍旧稳健,但自己的儿子,做娘的最了解,容夫人也看得出来,霍宁珘是难得醉成这样。
  宋情也看出来了,连忙主动去容夫人院里的小厨房,问醒酒汤做好了没。她端着醒酒汤回来时,便见容夫人不知在埋怨他什么。
  霍宁珘靠在椅子里,手搁在案几上的雕件上把玩,唇边噙着懒洋洋的笑意,只是听着,并不说话。
  容夫人见宋情回来了,就停下来,也没有再说,她在人前是几乎不会责怪自己孩子的。
  宋情便赶紧上前,将醒酒汤递给霍宁珘,道:“七哥,先喝一点罢,已经凉过了。”
  “多谢。”霍宁珘接过来,不紧不慢啜了两口。
  容夫人看看宋情,蹙了蹙眉,这时,突然又有人来禀,说是国公爷喝醉了,大吵大闹的,要夫人立即过去。
  容夫人没法,只好先离开一会儿,先安抚好肃国公。
  容夫人不放心宋情跟喝多了的霍宁珘在一起,但又不好直接让宋情走,这样就仿佛不信任她似的,便对霍宁珘道:“小七醉成这样,先去西阁里躺一会儿罢,等我回来。”
  她今晚要好好问问,陆莳兰对于与霍宁珘的亲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霍宁珘头有点儿晕,的确也想小憩片刻,便搁了白瓷盏,起身道:“好。”立即有婢女上前,引他过去。
  宋情看着霍宁珘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落地罩的另一边,屋里便只留下她与容夫人,宋情果然自己道:“夫人,那我也先走了罢。”
  容夫人颔首,这才离开了。心中想着,还是情丫头懂事。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分路后,宋情慢慢走了一段距离,却始终不放心。在她的印象中,霍宁珘酒量极好,轻易是不会醉的,但他少年有一次发热,便是因为喝醉了。
  思索片刻,她又折了回去。那婢女又见到宋情,微微诧异,但情姑娘是时常出入夫人院里的,宋家的地位又不一般,甚至,大家有一度都在私下猜测,传夫人是要情姑娘做媳妇儿的。
  因此,那婢女也没有阻拦,让宋情进了西阁。
  霍宁珘已除去鞋履,在西阁里间的软榻上假寐。但他向来警觉,有任何异动,就立即醒了。他坐起身来,手搭在曲起的一条腿上,看着去而复返的宋情,微眯了眯眼,道:“阿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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