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环视圈后,伸手一指:“给我拿五块比巴卜泡泡糖。”
付款,一把抓起泡泡糖又跑了回去。
时暮微喘着气,当着傅云深的面儿把那五块泡泡糖的糖纸全部扯开,一口塞入到了嘴巴里,有点硬,不太好咬,时间久了腮帮子怪酸的。
看着时暮这卖力狰狞的样子,傅云深一脸茫然:“你在做什么?”
她嘴里有东西,压根没办法回答,时暮仰起脸,指了指嘴唇,示意傅云深看好。
傅云深蹙眉,难以理解。
泡泡糖已经嚼的差不多了,时暮涨红着脸奋力一吹,粉红色的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马上要遮住她整张脸。
傅云深瞳孔缩动,不由自主往后推了推。
时暮笑嘻嘻的,得意道:“大不大?”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甚清晰。
傅云深唇角牵动,笑的玩味,摇头:“不大。”
这还得了?
时暮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大!再次牟足肺气,继续吹气,只听啪嗒一声,泡泡终于承受不住炸裂开来。
被糊了满脸泡泡糖的时暮:“……”日狗了。
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扯着,手忙脚乱中越来越糟,黏糊糊的泡泡糖弄得满脸满手都是,就连鼻孔里都进去不少。
傅云深看着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时暮气急败坏道:“你笑个屁,快给老子弄!”
傅云深应着:“嗯,好。”声音依旧是难掩的笑意。
“算了算了,你别弄了。”时暮阻止他,“别再弄你身上,回去我洗一下,先就这样吧。”
时暮擦了半天没擦干净,反而弄得哪里都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正要拦车回家时,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捧起她脏兮兮的脸蛋,在她未做出反应之时,少年滚烫的唇落在了她唇上。
时暮睫毛一颤,愣住。
霓虹的光影闪烁,二人交叠起的身影投落地面,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世界就此陷入深沉的静寂。
时暮仰着头,感受着他紧贴过来的炙热呼吸,原本毫无波动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少年充满怜爱的吻是小心翼翼的,更是甜腻动人的,她睁着眼,看到他过长的眼睫不住抖动,被眼皮遮挡住的眼珠来回转动。
他亲她的时候,很紧张。
这个认知让时暮的灵魂都柔软了下去。
几秒之后,傅云深颤抖的指尖缓缓时暮,唇瓣离开时还带起了一丝黏连的泡泡糖。
时暮眨眨眼,啪的声,又不自主吹了一个小泡泡,顺势还把黏在他嘴角的那一丝黏了回来。
他指尖摩挲,耳根通红的移开视线。
时暮伸手挠挠脸:“泡泡糖比红烧排骨好闻多了。”
“嗯。”傅云深轻咳一声拉起她手,“回家吧。”
看着二人交握起的双手,时暮脸上不由带了笑:“傅云深,这次约会我很喜欢,比坟头蹦迪好多了。”
就是那个恐怖电影不太好看,实在垃圾,虎头蛇尾好像还要出2。
*
转眼暑假过了大半,距离开学还剩半个月时,每天躺家里看小说的时暮接到了时黎打过来的电话,她毫不犹豫点了拒接后,小说翻到了下一页。
时暮看的正是傅云深的新文,这次走的是悬疑流,她很喜欢那个叫木时的受,聪明伶俐又能干,当然,要是不代入自己就更好了。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起来。
时暮心里烦躁,再次挂断。
叮铃铃。
她皱眉接通:“时黎你他妈神经病啊?”
电话那头的呼吸滞了几秒,傅云深那颇有质感的少年音传入耳侧:“我。”
“……”刚才太生气都没来得及细看。
时暮轻轻嗓子:“怎么了?”
傅云深:“上次你买的东西放我这儿了,什么时候过来拿一下?”
上次?
她认认真真想了一遍,没有丝毫记忆。
傅云深对她的这个记忆力很是无奈,耐着性子提示;“假晋江。”
哦对!上次逛街都是傅云深帮拎着的,她忙于回来清洗身体,于是忘的一干二净。
时暮看了眼外面灼热的天气,不好意思笑了几声:“云深哥哥……”
“滚。”傅云深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时暮瘪瘪嘴,不甘不愿从沙发上爬起,准备收拾一下就过去。
正在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接听,魅笑着:“云深哥哥,你愿意给我送过来啦?”
“我。”电话那头,时黎语调清清冷冷。
“……日。”几乎是下意识的,时暮就要挂电话。
觉察出她要做什么的时黎急忙叫住:“等一下。”
时暮有些不耐:“干嘛?”
时黎语调清浅:“爸在收拾家的时候找到了外公留下的东西,让你有空过来取一下。”
“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儿过去。”
整理好背包,时暮匆匆来到了花都小区,她先来到的是时家,想着拿上东西直接去傅云深那儿。
晌午的太阳有些大,就算带着遮阳帽也挡不住穿透下来的滚烫日光。
时暮按响门铃,低着头漫不经心等待着。
里屋的门开了,出来的是时父,待看到门口时暮时,他明显恍了下神。
父女已经有大半年没见,时暮的个头窜地高高的,身上穿着干净清爽的条纹短袖,宽半腿裤宽阔舒适,长手长脚,露出的皮肤雪白。
她抬头,一张脸小小的,浓眉下的桃花眼清洌洌。
时暮出落成了和走时完全不同的模样,就像是两个人。
时父遮住眼底复杂,上前开门。
时暮收敛目光,神色疏远,“我来拿外公的东西。”
“先进来吧。”时父侧开身让时暮进门。
客厅的冷气开的很足,瞬间驱散周身燥热,家里的摆设和走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这股气息不属于人间,看样子这家人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看破不说破的时暮站立在门口,眸光平静。
“你路上也累了吧,过来先坐一下歇息会儿,我给你泡杯凉茶。”
时暮冷冷拒绝了时父好意:“不用了,我拿上东西就走。”
说话间,时家兄妹俩从楼上下来。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时暮,时蓉先是一愣,又默不作声垂头抿唇,完全将她无视的进入到了餐厅。
“时黎,你先照应一下你妹妹,我上去取东西。”时父起身上楼,将空间留给了三个兄妹。
看样子还要点时间,走了一路的时暮没再客气,直接坐上了沙发,双腿交叠靠着柔软的靠垫,低头继续看着小说。
时黎桃花眼看她:“喝水吗?”
时暮问:“有毒吗?”
握着饮料出门的时蓉低哼声:“毒死你最好。”
她把嗓音压的很低,但没逃过时暮敏锐的耳朵。
时暮看着时蓉,似笑非笑:“真可惜啊,你上次没弄死我。”
她表情张扬,如同英俊不羁的少年,那是时蓉最喜欢的类型。
想到被她耍的那段记忆,时蓉恨的牙痒痒,恶骂道:“上次就应该摔死你!”
时暮垂眸,余光瞥到桌上的水果刀,她抄起,对着时蓉的方向扔了过去,那柄锐利的细刀从她脸侧滑过,削下一缕发丝后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时蓉怔怔瞪大眼,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只觉得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时暮弯眼勾唇,声音妩媚,一字一句:“舒坦吗?妹妹。”
满是讽意。
第94章
时蓉回过神从地上爬起,走到时黎身边赤红着眼眶控诉着:“哥,她要杀我!你看见了吧,她要杀我!!”
时黎眼神冰冷,像寒冬冷冽的冰霜,他说:“活该。”
时蓉愣住。
自从上次时蓉误以为时黎要杀她,把他关在门外后,兄妹俩的关系明显有了变化,时黎对她疏远了。
时黎平常也不太热情,寡言少语,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她再遭受委屈时,还是会站到她面前,奶奶为难她时,也会替她说话,可是现在……都变了。
别说有事,就算是没事,时黎也不愿意再和她交谈说话,对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冷漠。
时蓉鼻翼抖动,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她强忍着心中悲痛,哽咽道:“哥,她都拿刀了,你为什么不向着我?你想让她弄死我吗?!”
时黎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冷饮丢到时暮怀里,到沙发上坐下,一双眼看都不乐意看她,只留下了冷冷四字:“先撩者贱。”
时蓉的脸蛋刷的白了。
“小黎,你怎么说话呢?”时妈妈不知何时从外面,刚巧就听到这句话,眉头皱起,把手提包放在了桌上。也是挺奇怪的,自从上次受了伤,时黎的性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固执起来的模样和时暮一模一样,让她心里烦厌,如今听到乖巧优雅的儿子口出脏话,更是不满。
正如此想着,时妈妈注意到了沙发上的时暮,她一眼没认出这是女儿,左右瞧着觉得眼熟,待对上那双桃花眸时,脸色变了又变。
觉察到时妈妈波动的情绪,时暮唇角勾起,又淡淡敛目,继续翻看小说。
时蓉想找到靠山一样跑到时妈妈面前,哭诉着:“妈,时暮要害我,她要用刀杀我!”
伸手一指,躺在地板上的水果刀折射出微凉的寒光。
时妈妈脸色沉下,径直到时暮面前,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出去。”
时暮靠着柔软的沙发,眼神慵懒:“你问问你儿子,是我要杀你闺女,还是你闺女想杀我,你快问问。”
闻声,时蓉变得紧张起来。
时黎那和时暮一模一样的桃花瞳泛着迷人的流光,很快回应;“时蓉先挑衅的,时暮就是想吓唬她一下。”
“妈,不是……”
时黎手骨修长的五指抚上受过伤的大腿,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上次你推人下楼是事实吧?”
时妈妈皱眉看向了时蓉。
时蓉连忙摇头:“妈,我没……”
时黎打断她:“你害时暮摔断了腿,有些人看不惯过来找个说法,我因此受伤,没错吧?”
时黎算是看透了她。
他本来就是凉薄之心,别人的好都会惦着,可是时蓉的种种行径让他彻底对她失望,他没必要一再护着她,继续包容她,也许再遭受冷漠和打击后,她才会真正成熟懂事起来。
这话让时妈妈狠狠拧起了眉头。
时妈妈就算不喜欢时暮,厌恶时暮,也都是冷着她的,除了上次和男孩子开房打过她一次,平常都没有动过手,也不提倡暴力。
总之,小女儿让她失望了。
时妈妈摆摆手,一副不愿多听的样子:“时蓉,你回屋吧,没事不要下来了。”
时蓉心有不甘,正要继续辩解却对上了母亲阴沉沉的目光,她缩起脖子,不甘不愿回了屋。
时蓉走后,时妈妈的眼神再次落到时暮身上,“你还回来做什么。”态度没好到哪去。
时暮指尖翻过一页小说,很是敷衍:“我回来拿外公的东西,不信你可以问你丈夫。”
“你丈夫?”时妈妈一阵气结,“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爸的?”
时暮头也未抬:“太太,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看她那无所谓的样子,时妈妈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火,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既然如此,我爸的东西你也不用拿了,出去。”
时暮把手机揣回口袋,没有片刻犹豫的起身到了门口。
正要开门出去,时父下来了,身后还背着时老太太。
时老太太的状态很不好,瘦成了皮包骨,周身笼罩着一团黑气,再看她双颊凹陷,印堂发黑,呼吸的及其困难。
时父小心翼翼把时老太太放倒在了沙发上。
见此,时妈妈有些不满:“你怎么带着妈下来了,医生不是说了让静养吗?”
时父打断:“和医生没什么关系,咱妈又没病。”说着看向时暮,语气近乎哀求,“暮暮,爸知道你和你外公学了不少神术,你奶奶近日被鬼魅缠上,只有你能救她。”
时暮没说话,平静看向时家老太太。
她的确是被东西缠上了,那东西正缓缓入侵她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吸食她的生命。
可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老太太重男轻女到了病态的程度,对她从没有过好脸色,平常父母工作不在,对她各种苛刻,各种为难。
时暮脸上带着嘲意:“好笑,当初一口一个邪物的叫,如今需要起了,倒成了神术。”
听后,时父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他说道:“暮暮,爸爸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在,那都是你妈……”
“时建林!!”
时妈妈一声呵斥,时父瞬间闭嘴。
时暮面无表情望着气若游丝的老太太:“大限将至,准备后事吧。”
说罢,伸手开门。
突然,时父冲过来抵住门,强行把时暮拦住,神色着急:“暮暮,她可以你奶奶,可是一条人命,就算有千不对万不对,你也不能见死不救,算爸求求你,行行好,救你奶奶一命。”
“你、你不准求她……”原本昏死过去的时老太太突然睁了眼,那双凹陷下的眼窝骇人,目光阴毒,“就是她咒的我!!就是她下的蛊,这个小浪妮子要害死我!害死我!!你不快点找人收了这祸害,你还求她,你怎么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