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笑了笑,将她的手扯开:“我的小lady,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哦哦!”寂白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忘了,我现在穿着漂亮的裙子呢。”
是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裙子修饰着她无与伦比的美。
谢随贫乏的词汇无法形容她现在有多可爱,总而言之,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谢谢你。”寂白真诚地向他道谢:“今天幸好遇到你了。”
“感谢要落到实处。”谢随指了指自己的脸:“亲老子一下。”
寂白撇撇嘴,才不会亲他呢。
谢随见她不愿意,附身过来:“那让我亲你一下。”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
寂白将外套脱下来,换给了谢随:“走了哦。”
“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寂白想了想:“大概会等到零点跨年之后吧。”
少年点点头。
“外面挺冷的,快回去吧。”寂白说完转身要走,他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
谢随伸出手,落到她紧束的鬓间发丝上,轻轻摘掉了几片雪花。
雪花碰到他温热的指尖,顷刻融化。
寂白迎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这一刻的谢随,温柔得快不像他自己了。
**
明星入口与公司成员入口不在同一个地方,寂绯绯对此却毫不知情,她踩着高跟鞋,穿着漂亮的蓝色晚礼裙,从寂明志的大奔车上走下来,径直走上了明星的红地毯。
娱记们停下拍照,不解地面面相觑。
粉丝们低声议论:“这是谁啊?”
“不知道。”
“是不是走错了?”
……
主持人也有些尴尬,连忙叫住了和大家打招呼的寂绯绯:“小姐,您是不是走错了?”
寂绯绯环顾左右,才发现不少粉丝拿着霓虹牌,上面写着支持自家爱豆的宣言。
粉丝们小声议论——
“她不是寂绯绯吗?”
“谁啊?”
“就是那个励志的盛世白莲花。”
“啊,居然是她,她什么时候c位出道了?”
“出什么道啊,就她这样虚伪白莲花,有粉丝也全是黑粉吧。”
……
寂绯绯这才发现自己走错片场了,她低声道了句“抱歉”,捂着脸从旁侧的工作人员通道匆匆离开。
她的脸颊臊红不已,暗骂父亲愚蠢,居然把她送到这边的入口。
绕到大楼另外一侧,这边没有媒体记者和粉丝,不过门面装饰更加奢华,这边才是世纪饭店的正门,集团成员董事以及企业合作伙伴,都是从这边通过。
与会的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因此这边的安保工作更加严格,几十个便衣保安混迹在人群中,时刻准备着应付突发状况。
寂绯绯走到正门边,两排的礼宾人员一一检查入场宾客的邀请函,寂绯绯拿出了寂白的邀请函,递给礼宾。
邀请函上没有照片,一般而言也不会有人作假,礼宾看了看邀请函,便请她进去。
这时,门边的秦助理看到了寂绯绯,好奇地问道:“寂绯绯小姐,怎么是你?”
寂绯绯看到秦助理走过来,脸色变了变,故作镇静地说:“秦助理,我来参加年会啊。”
秦助理诧异地问:“你拿的是寂白小姐的邀请函吧?”
“是又怎样,寂白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了,她不想让奶奶失望,所以求我代她参加年会,你有什么意见。”
秦助理面无表情道:“这样的话,我需要跟寂白小姐确认一下。”
寂绯绯冷冷道:“我爸的车还停在外面呢,你要不要去跟我爸确认一下?”
寂绯绯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好歹父亲也是奶奶的亲儿子,秦助理怎么样都要给点面子吧。
却不想秦助理坚持说道:“寂绯绯小姐,没有邀请函是不能入内的。”
“可是寂白来不了了。”
“她来不了,是她的事,您能不能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助理,你不要太过分了。”寂绯绯冷冷地望着他,沉声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寂氏集团的员工罢了,我可是奶奶的亲孙女。”
“寂白小姐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这封邀请函,是老夫人亲笔写给寂白小姐的,全场仅此一封,您明白这封信的份量吗。”
寂绯绯死死咬住了下唇,唇肉都发白了,嫉妒宛如毒蛇吐着信子,盘踞在她的心头。
她嘴角挂起一丝恶毒的微笑:“那又怎样…她来不了了。”
寂绯绯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第38章 午夜
寂绯绯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款款走来的寂白。
一身流光溢彩的长礼裙勾勒着她苗条曼妙的身材,脖颈肌肤白皙修长, 宛若引颈的白天鹅。周围的灯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仿佛是铺上了一层蜜粉, 她嘴角带着微笑, 眼神清澈,气质温雅。
不管怎么说, 姐妹俩的模样应是有相似之处,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寂绯绯发现,她和寂白的长相差别竟越来越大。
父母心疼女儿, 每天让周阿姨变着花样给寂绯绯煲营养鸡汤、鱼汤、蹄花汤, 渐渐的, 寂绯绯的体态渐渐朝着丰满的方向发展, 致使五官也变得不再分明。
而十五岁之后的寂白, 仿佛一夜之间绽放的幽兰, 美得令人惊羡。
寂绯绯对于寂白的讨厌,含杂着嫉妒, 那种每每看到她,都会感到烈火灼心般的嫉妒。
上一世的寂白太善良,她无法从姐姐那伪善的微笑里洞察到她疯狂的嫉妒,所以她傻傻地以为姐姐真的对她好。
然而事实上,寂绯绯让寂白十多年的成长岁月,倍受煎熬, 宛如身处地狱。
这样她心里才稍稍平衡一些。
她要抢走她的健康,抢走她的宠爱,抢走她喜欢的男孩,甚至抢走她的生命......
而此刻,寂白冷漠地看着身边同样一袭盛装的寂绯绯,问道:“邀请函能还给我了吗?”
寂绯绯死死攥着手里暗纹金边的邀请函,退后两步,环顾左右。
不少家里的堂姐妹站在边上,冷眼看她的热闹,寂绯绯从来都是家族里骄傲的小公主,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以后不知道还要被她们笑话多少年呢!
寂绯绯感觉自己的脸都快丢尽了,她只好摸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很快,寂明志和陶嘉芝两夫妻匆匆赶到世纪饭店门口。
“白白,你怎么来了...”陶嘉芝看着寂白腰间的划痕,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了。
“爸,妈,寂白今天分明说她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把邀请函给我,现在她又巴巴地过来,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她给自己找了个很拙劣的台阶下。
夫妻俩和寂绯绯交换了一下眼色,秒懂,当着这么多亲戚,此刻如果寂绯绯下不来台,他们家都会跟着丢脸。
于是陶嘉芝把矛头指向寂白:“白白,今天明明是你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怎么能怪姐姐呢,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姐姐,让她代你参加宴会,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你这样做...…真是太不厚道了。”
“爸,妈,她就是讨厌我呢。”寂绯绯开始抹眼泪了,扮可怜扮无辜,她是最在行的。
寂白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她不想和这些人争辩,他们言之凿凿地把所有的污水泼到她的身上,如果她矢口分辨,就更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这样很掉价。
就在这时,寂老太从酒店里走出来:“年会快开始了,都在闹什么?”
“董事长。”
“奶奶。”
“妈。”
老夫人一出来,周围人立刻恭敬了许多,大气都不敢出。
寂老太刚刚在门边已经听了个大概,此时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她睨了睨冷静而沉着的寂白,眼底浮现一丝欣赏之意。
难为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份心性,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姐姐指责甚至诬陷,都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寂老太又望了一眼盛装出席的寂绯绯,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没有被邀请来年会,怎么过来了?”
“奶奶!是寂白恳求我来的,她今天身体不好,又怕奶奶失望,这才叫我代她来的,现在她又不承认,爸妈都可以给我作证。”
寂老太扫了寂明志夫妻俩一眼:“是吗。”
“是...是的。”陶嘉芝和寂明志在母亲的灼灼目光的凝视下,显然有点心虚。
这时候,寂白才低声分辨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寂老太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对寂绯绯道:“看来你是不明白,我就索性跟你说清楚吧。”
她扫了周围的寂家堂姊妹一眼:“家里的姐妹兄弟,能来的,我都下了邀请函,却独独你寂绯绯没有,是因为你犯了错且不知悔改,你以为用妹妹的邀请函就能进来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进了这道门,我也会叫人把你轰出去!”
寂绯绯猛地睁大眼睛,她感受着周围姐妹们嘲弄的目光,脸颊火烧火燎,咬牙道:“如果不是寂白求我,我根本不会来...”
“姐,一定要逼我把你弄坏裙子的证据拿出来,你才会死心吗。”
寂绯绯狐疑地看着寂白:“你有什么证据。”
寂白淡淡道:“裁缝阿姨说这条裙子的划痕是人为的,做得非常有技巧,只要我穿上,线就会一点点地破开,你不是要阻止我参加年会,你是千方百计想我在年会上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
此言一出,陶嘉芝和寂明志愣住了,他们总是偏心寂绯绯,但是如果寂绯绯真的做出恶毒的事来陷害寂白,他们也是很难原谅的。
尤其寂明志这样要面子的男人,绝对受不了自己女儿在人前丢脸。
“绯绯,妹妹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吗?”
“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寂绯绯连连摇头,大声分辨道:“胡说!她胡说,我只是用指甲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寂绯绯连忙捂住嘴,望着寂白沉静的脸色,她才明白,竟然被算计了!
寂老太脸色稍稍舒展,目光里透出欣赏之意,显然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
这个时候,秦助理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这套礼服价值不菲,如果是绯绯小姐把它弄坏了,赔偿的问题该怎么算呢...”
陶嘉芝本来要拉着哭哭啼啼的寂绯绯要离开,听到这句话,连忙回头道:“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赔不赔的。”
“这是董事长送给寂白小姐的礼物,需不需要赔偿,寂白小姐说了算。”
陶嘉芝望望老夫人,她气定神闲站在边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似乎也是在等寂白的回答。
母亲连忙劝寂白道:“白白,你和绯绯可是姐妹啊,咱们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闹开了多丢脸,对不。”
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寂白冷笑,这些年家里关起门来解决的事,还少么,哪一次不是寂白让着她,才使得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礼服坏了就是坏了,即便缝补好,也不是最完美的样子,既然姐姐承认弄坏了它,那就原价赔偿吧。”
寂绯绯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原价!你疯了吧。”
寂白还没说话,家里的姊妹们倒是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弄坏了人家的衣服,就应该赔偿啊!这是天经地义的。”
“就算你有病,也要讲道理吧。”
寂明志走出来,叹了声:“行了,赔就赔吧,就从绯绯的零花钱里扣。”
寂白知道,要真从她零花钱里扣掉这件礼服的钱,只怕她接下来几年都别想要到零花钱了。
寂明志当着奶奶和家里亲戚的面,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他们可舍不得委屈了寂绯绯呢。
寂白道:“姐姐有一整个衣柜的礼服裙子,把它们都卖了吧,虽然不一定能抵得上原价,但我不计较了。”
人犯了错误,就一定要接受惩罚,寂白会慢慢教会寂绯绯明白这个道理。
此言一出,寂绯绯脸色骤变:“爸,你看她...”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寂白说什么就是什么,跟我回家!”
闹着一场好戏,吃瓜群众们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寂白走到寂绯绯身边,拎走了她手里的邀请函,看也没有多看她那怕一眼,跟随秦助理和奶奶一起走进了酒店大门。
寂绯绯迈着滞重的步履,原路折返,旁人低声绪语和轻蔑的目光,宛如刀子般,一刀一刀地刻在她的背上。
每一刀,都带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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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年会大厅里。
寂老夫人带着寂白四下里交际,认识集团的董事和合作伙伴们。
寂白对于这种场面交际的事宜表现得略生涩,但是她拥有良好的仪态和礼貌,诚恳真挚的谈吐也令她收获了不少宾客的好感。
西装革履的叔伯远远地看着跟在老夫人身后的寂白,也微微有些诧异。
老二寂明志家里这么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孩,怎会突然如此受老夫人的宠爱,整场年会全程都带着她,帮她扩展人脉。
就连自家一贯优秀的儿女们,都没有寂白这般殊荣。
难道,寂老夫人对她还有什么寄托吗?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礼台上,传来了旋律动人的钢琴曲。伯伯家的女儿寂静正在演奏肖邦的名曲。